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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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溪刚睁眼，就听到了窗外响亮的蛙鸣。
现在是晚上八点，一个小时前，窗外还在下雨。
她又看了眼通讯记录，最近一周都是多雨天气，主题乐园对接暑假工的负责人在群聊里通知他们不用去上班了。
这是一间位于铜州江市郊区的出租屋，为了去三公里外的主题乐园打工，她短租了两个月，合租对象临时反悔后，出租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完成基础目标，宿主本体可抽取进化能力，当前次数：1]
[宿主仅能在“树灵”拥有的能力中抽取]
……还有个不喘气的系统。
她先把抽奖放到一边：“系统……附身马甲时我的性格会被马甲影响？你并没有提过这一点。”
刚回到本体，秦溪就发觉了不对劲：在使用树灵的马甲时，她似乎放弃了思考，比平时更冲动，所以做出诸如肉身接子弹、正面抗警察之类的操作！好在还没傻透，只是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响。
[此信息不存在于数据库]
[感谢宿主提供信息，已录入]
[绑定下一位宿主时，会选择告知对方此消息]
秦溪摸摸鼻子，总觉得自己被嘲讽了。
世界上有三大洲，东洲、中洲与西洲，铜州位于东洲腹地，阿帕拉洛州则位于中洲，两州间有三小时的时差，所以现在阿帕拉洛州已经是深夜，作为一名普通的大学生，秦溪之前对阿帕拉洛只有非常浅显的了解，比如那儿大部分人的皮肤是古铜色，官方教会是弗因教——
“阿帕拉洛采取种姓-教会制度，最高层为弗因教教会人士，被称为施法天，下一层是当权者与富豪，被称为……”
“教派直接掌控全州，所有人的税款都上交弗因教……”
“但即使如此，阿帕拉洛州也是全世界存在教派最多的大州，其中一半的教派都拥有合法传教权……”
“官方语言是阿帕语和西洲语……”
“嗯，让我搜搜看‘净果教’，是叫这个吧，净果、净果……”秦溪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怎么没有？”
她又搜了下“无尘小食菩萨”，全都是不相关的信息，这说明，要么这个菩萨的相关信息非常稀少，没有放在网上，要么……秦溪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这个菩萨根本不存在？
又看了眼时间，秦溪重新躺回床上，抬手在虚空中一划，选中代表着[树灵]的卡牌。
目前网络上还没有任何与树灵相关的消息，她决定亲自去拿一手消息。
须臾间，她的意识重新降落在几千公里外的神像之上。
无形的神睁开了不存在的双眼。
*
萨拉市南区警署内，气氛压抑又安静。
虽然这座城市的治安著名的糟糕，但先前发生的事情可以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恶性/事件，因为被绑架的那位是一名“施法天”。
千百年来，阿帕拉洛州的种姓制度深根蒂固，即使是被欺压的贱民也觉得人本就该分成三六九等，所以他们并不憎恨施法天这类高种姓，而是投身于宗教，祈求神明，让他们下辈子也成为高种姓。
这次发生施法天被绑走的事件，直接惊动了局长，目前，那位在林场里找到的施法天已经被送往最好的医院，可事情的余波还没有抚平——警方必须给媒体、给施法天殿下一个交代。
于是他们抓来了在伐木场举行火祭的贱民。
“但是贱民根本不够，”局长表情阴沉，站在审讯室之外，“你觉得记者会相信贱民们敢绑架施法天吗？贱民就像是鞋底的尘埃、地里的杂草、没人愿意关注的虫子……他们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实力，把责任推到贱民的头上，只会让萨拉市遭受责问与耻笑！”
不是他不愿意栽赃他们，而是这种栽赃根本不可信。
唯一一个可能的对象是审讯室里那位杜邦……杜邦·科莱，一个从萨鲁州逃过来的诈骗犯，但绑架施法天殿下是重罪，他不可能承认的。
在另一侧的办公室里，投影屏上是两张图案，一张是在雷电照耀下，屹立在黑暗中的巨大树怪，另一张是“无尘小食菩萨”，一个人形侧身坐着，抱着比自己还要大的圆盘，无法分辨出男女。
因为神像只有一座，已经被那个怪物抢走，所以这张图……是从杜邦的手机里翻出来的设计图！
“我说过很多次了……”审讯室里的声音隐隐传出，杜邦嘶哑着嗓子、闭着眼睛疲惫道，“根本没有什么无尘小食菩萨，净果教和菩萨都是我编出来的——”
“都是编的！”
“因为在阿帕拉洛，传播邪/教的罪名比诈骗罪更严重，所以我编了一个菩萨出来……”
“为什么要火祭……”他舔了舔嘴唇，麻木地重复了下这个问题，“因为‘焚身净果’，我告诉他们这辈子成为贱民是因为他们带着罪孽降生，如果不洗清罪孽，下辈子还会是贱民，而他们给了我足够的钱之后，我就告诉他们可以用火祭的方式洗清孩子身上的罪孽——”
“升入……大天的天国！”
在杜邦口中，无尘小实菩萨是弗因教主神大天的化身之一，因此其实也是弗因教的分支，这让贱民们更愿意信教……那么为什么贱民们不去信仰真正的弗因教呢？其实原因很简单也很滑稽，交不起入教费，他们信不起这片大地上唯一的正教。
因为不是本地人，他得以坐在审讯室里等待丢到头上的罪名，而那些贱民呢？他们是诈骗的受害者，但已经被送去了监狱，很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无论他们的罪名是什么，都必定比杜邦更惨。
这就是阿帕拉洛州。
*
这就是阿帕拉洛州。
秦溪在心中重复这句话，情绪平静无波……再次穿上树灵的马甲前她已经搜够本地新闻，做足了心理准备。
阿普将装有神像的盒子带回了伐木场，可伐木场里是驻守在这的警员，她只好躲在林场中，麻木地看着这一幕，盒子被她放在了地上，用树枝遮挡，因此，这个本地女孩并未注意到，几根树枝钻破土地，向远方的河流伸去——
和铜州不同，阿帕人似乎没有喝热水的习惯，大部分人都喜欢直接从河中取水，因为他们崇拜“水”这个元素，认为贯穿全州的一条河来自于天神的赐予。
一朵又一朵小花跌入河中，在河心打转，又向远处漂去，一部分花朵在离开萨拉市前就被捞出水面，另一部分则顺利地流向更远的城市。
当天空开始泛白，到了阿帕州时间的早上七点，虽然通过花朵与她产生链接的人还不到三千个，但秦溪决定不再等了。
她要开始呼唤他们。
到这儿来。
*
局长已经喝完今天的第三杯水了，而第一波记者已经突破进了警局。
因为东区糟糕的治安，昨晚的事件没留下监控，但看到过“怪物”的目击者不少，施法天殿下的家人又开始施加压力，可调查毫无进展。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用杜邦顶上吧，但自己肯定要调职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他叹口气，突然发现，办公室内两名警员在同一时间露出了似乎在“聆听”什么的表情，局长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一人愣了愣，才恍惚道：“我听见有什么在……呼唤我？”
“什么？”
“那不是任何一种语言，我无法描述也无法复述……那就像是，一种呼唤的概念，直接作用在了我的灵魂上。”
他走到窗边，向远方眺望，另一人点点头，附和了他的话：“我还看到了伟大的主神大天！”
那是弗因教至高的主神之一，所有阿帕人都知道他的形象，他确信他看到了，大天化作一位身材更加丰腴的女神，端坐在石台上，向天伸出手，捧下了一枚月亮。
画面很快消失了，可呼唤的声音在此时更加响亮，震颤着心灵，警员合起手掌，低声道：“赞美大天！”
但在睁开眼的那一瞬，两人的表情变了，因为他们面前就是投影，画面上正是净果教那位“无尘小食菩萨”的设计图！
心头的呼唤越来越响亮，脑海中的想法却几近亵渎，两人面色微变，在同事们奇怪的注视下，信仰在此时占了上风，他们当即跪下，向东方俯拜，叩首，于脑海中虔诚告罪。
——可在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画面的其他人眼中，这一幕令人感到惊悸又惶恐。
有人指着窗外，突然“啊”了一声：
从窗边向外看，更多人在此时泪流满面地跪下了，虽然总人数并不多，但方向统一朝东，即使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无尘小食菩萨，但他们坚信神谕已经降临。
局长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他咬住嘴唇，看向东方，他看到了——
在烈日之下，几秒内，一尊巨大的神像于视线的尽头出现，它高约二十米，怀抱着光滑的巨大圆盘，端坐在木台之上，祂的面容与主神大天分外相似，只是双眼紧闭，祂从郊外“走”向城区，所经过之处，树木化作人形的守卫，抬起祂的座驾，祂走过的地方，道路崩裂，无人敢阻，祂的方向似乎是……医院？
这一幕几近魔幻，局长能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
阳光下，女神的每一根发丝都纤毫毕现，根本不是设计图中那种敷衍粗糙的模样，局长撑着审讯室的门，门打开了一条缝，他隐约听见，被关在审讯室内的杜邦还在喃喃：“我说过了，那是假的，是我编出来的神，我只是诈骗，我没有传播邪/教……”
“我也不知道那个树怪是怎么回事……”
车辆为止让道，能听到“神谕”的人似乎并不多，比起整个城市的人来说九牛一毛，但从众心理让更多人开始下跪，更是没人敢抬起枪。
虚构的神明怎么会显灵？如果神明显灵，是否能证明祂并非虚构？
冷汗划过脖颈，局长膝盖一弯，终于跪到地上。
俯下身时，他心头一片轻松，然后，耳边似乎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呼唤，他听到了，在跪下后，他终于有资格听到——
无尘小食菩萨诞下神谕：
【凡不敬者，必受我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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