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马甲至于吗》勇者A

10、第 10 章

　　这话一出，连老林教授都懵了，如果是阿帕语大一学生，那可以说秦溪提前学习，基础不错，但一个西语系的大一学生，在阿帕语考试中完爆了五个专业最强的大三学姐和学长，她为什么要去学西语？

　　一场考试，成绩最好的却是隔壁专业的学生，虽然面前五人的专业课不是自己教的，林老师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倒是老教授笑起来：“开学大二，那不是很好吗？”

　　林老师：“啊？”

　　“大二最适合转专业，开学后就有转专业的考试，”教授拍拍傻儿子的肩膀，“我看了你的答卷，对阿帕州非常了解，甚至于超过了对语言的了解，是有兴趣转到阿帕拉洛宗教研究专业吗？”

　　林老师：“……我们学校没有这个专业，只有京州几所大学有。”

　　林教授瞥他一眼：“那先转到翻译专业过渡一下嘛。”

　　林老师：“？”这是能过渡的吗？

　　林教授看向秦溪：“你呢，小同学，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是……秦溪之前根本没想过的事情。

　　虽然她未必喜欢西语，只是为了就业报考，但换个专业，甚至换一个学习方向，那是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如果在本专业毕业，她能猜到自己以后会去当老师，或者进外贸公司，而阿帕拉洛语，她周围根本没有以此为生的人。

　　“没事，”林教授摆摆手，“这不是一件小事，你可以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就是——”

　　他又看了看另外五人，点了其中一人的名字，这就是要带他参与这个项目了。

　　而秦溪，虽然更受他看好，但……

　　“教授，我有转学阿帕拉洛语的计划，”秦溪深吸一口气，“而且我不想错过这次实践的机会……我记得转专业考试在开学后，二年级的主要专业课是翻译、语法和文学，我可以先请假，在项目前期自学课程，并线上完成每次作业！”

　　刚被点名的准大四学长倒吸一口凉气，表情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林教授挑眉，他看得出来秦溪其实是刚做出的“计划”，年轻人冲动，但是有胆气：“真的不和父母商量一下？暑假还有七天结束，我们明天就要出发，如果你没能通过考试，或者没请到假，我会把你从项目组退回来。”

　　“不用，”秦溪想了想，“被退回来也不亏。”

　　“好，”林教授拍了下桌子，“阿帕拉洛文学赏析是我的课，我让丘老师帮忙代课，但你可以直接跟着我学，我在空余时间给你讲，翻译课是林坛，嗳，你批个假条，语法是……”

　　“是张教授，假条我回头一起交给教务处。”林老师叹气，看上去这件事两句话就解决了，但他一个从没教过秦溪的人该怎么给秦溪写假条啊？这件事得先联系她的辅导员吧！

　　最终定下了三个人，林老教授会带上大四学长、秦溪和那名研一的学姐，几人互通了一下姓名，学长叫苏博，学姐的名字是赵月盈，在商定明早火车站集合后，就都被赶回去收拾行李了。

　　——这时候秦溪才知道，他们要去铜州的首都依城。

　　在回去的路上，秦溪还有些恍惚，未来的道路在这一刻似乎偏离了既定方向，但既然已经做下决定，她就不会后悔。

　　她不知道，办公室里，有人正聊起她。

　　赵月盈比其他人更早知道消息，所以提前收拾了行李，她和导师短暂交流几句，突然“啊”了一声：“我知道秦溪的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了！”

　　“？”

　　“我有朋友在学生会，”赵月盈拍拍脑袋，“秦溪家好像比较特殊，难怪用不着和家长商量。”

　　“怎么？”

　　“我也是听说的……她爸爸是开长途的，车祸去世了，妈妈后来再婚了，但是不想要她，我不清楚细节，但听说她寒假也没回家，生活费和学费都是自己赚的呢。”

　　这种特殊的家庭总是会变成其他人口中的谈资，虽然聊起来时同情又好奇，可终究离她很远，没想到，这居然要在一起工作了。

　　现在亲眼见过……，赵月盈想，秦溪好像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啊。

　　她还挑染呢。

　　*

　　忘记自己拥有时髦发色的秦溪只简单收拾了会用到的衣物，以及学到一半的书本，她也想起了为什么觉得老教授眼熟，他在前阵子电视台对萨拉市的报道中出现过。

　　车票费用政府报销，从江市到首都依城要坐七个小时的动车，在车上，林教授就开始给几个临时捞来的学生补课。

　　不过，补课之前，他更全面地考察了一下三个学生的知识水平。

　　书面写作和综合水平最好的是赵月盈，她毕竟考上了研究生，以后想往专业笔译的方向发展，口译能力也不弱，秦溪居中，但偏科得非常明显，她的词汇量显然专注于宗教和日常，口语非常优秀，笔译略差，但只是对比起来而已，而三人中唯一的男性苏博在本专业本年级已经很不错，可惜口语比不上秦溪，书写比不上赵月盈，被打击了个厉害。

　　他只好承认：“我就是来帮忙拎行李的。”

　　想了想，林教授先问：“你们对阿帕拉洛州的政体有什么了解？”

　　赵月盈：“阿帕拉洛州政教合一，治州的法律由长老会直接颁布，而长老会成员全部出自弗因教，本质上是一言堂。”

　　苏博：“不对！弗因教内部派系林立，修改神话就证明这一点，哪个主神的信徒上位，会颁布有利于己方势力的法律，给他神信徒加税。”

　　秦溪资历与年龄都最小，因此自觉最后发言：“师兄师姐说的都对。”

　　林教授：“让你说就说，别抢我台词。”

　　秦溪顿了顿：“长老会成员代表着弗因教的不同神灵，会从成员中推举六位成为领袖，由他们负责商讨整个阿帕拉洛州的治理方式，而为表公平，六位长老往往属于信奉不同神灵，一百年前，埃里文·仆苏扎勒成为六长老之一，他所代表的主神大天压过其他所有人，于是有人提出了神系与从神的概念，另外五名长老倒戈了三名，他们的神也成了主神的从神。”

　　“自那开始，神话经过数次变更，其实代表着权力的交锋，平均每个人一生会信3.5个神吧。”

　　阿苏吉就在努力爬上六长老之一的位置，看上去他花团锦簇，实际上也只是六人之下的第七人。

　　林教授点点头：“我就不评价你这个调查有没有数据支持了……不过，秦溪也恰好说出了我们这个项目的本质，阿帕拉洛州政教合一，而现在他们的神话变动，直接导致了政策的变动。”

　　“也就是说，外交政策，出口关税，法律法规，全都可能随之改变。”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但这次不一样，”老先生露出古怪的表情，“以前，是党派先获得胜利，再更改神话，因此我们政府都做好了准备，定下了基调。”

　　“现在，是神明……神降，某个党派异军突起，实话告诉你们，这个项目一个半月前就在筹备了，结果现在才能启动——”

　　一个半月，恰好发生了“女神神降”“神仆朝圣”这两件事，更早之前是阿苏吉被掳，但比不得后面发生的事情来得轰动。

　　三个年轻人互相看看，两个女孩子还坐得住，苏博却率先发言：“所以我们这个项目是……”

　　“发生了神仆朝圣那件事，阿帕拉洛州宗教大会就暂停了，一个月来只定下了女神的神名和身份，十个小时前，它重新召开，刚召开，女神教派的代表就在会议上公布了修改版的神话，这说明什么？”

　　看另外两人都没发言，秦溪开口：“……他们已经达成了合作？”

　　赵月盈一愣：“他们？”

　　苏博隐隐激动：“会议上……有我们铜州的人？”

　　难道说，他们就像是为特工提供数据支援的那种政府顾问？听起来真帅！

　　林教授：“会议上的确有，而这次机会……”

　　他顿了顿，没有直说：

　　“总之，你们的工作是翻译。”

　　——阿帕拉洛州六人长老制不存在定期选举，因此很少会出现这样突然的政治变动，这都是“纳洛西女神”的出来带来的。

　　因此，铜州政府决定启动他们在阿帕州的人，宗教大会上的所有议题都会事实转达，这个项目组就像是“特工”背后的支持团队，要做的不仅是翻译。

　　激动中的学生们很快就会发现，进入项目他们连向外联系都难，不过，这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动车在浓厚的学习氛围中抵达了铜州首都依城，当秦溪听到陌生的方言时，才恍然意识到，她是真的到依城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首都。

　　酒店与出行都有政府安排，气氛略显沉闷严肃，说是要帮忙拎包的师兄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大家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活泼了，工作地点就在酒店的会议室里，秦溪注意到，这座五星级酒店的17到19层都被包了下来。

　　进出口都有身着便衣的军人守卫，秦溪乖乖跟在教授和学长姐身后，眼睛一扫，突然发现，跟在项目负责人身后进来的便衣警卫脖子上都系着红线。

　　按铜州风俗，红线往往是用来系玉和金子的。

　　难道说……他们是执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