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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皓魄的决意

　　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弟弟的离开对皓魄来说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每天早上，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总是去看一眼过去伊莱亚睡过的卧室，他总感觉会看到伊莱亚如同过去一样，打着哈欠极不情愿地从床铺上爬起来的样子。大概，再过段时间他才会改掉这个旧习惯吧。
　　伊莱亚的离开带来的改变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皓魄看着前方等着自己的人，微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伊莱亚和路易斯离开地十分匆忙，似乎是因为路易斯的时间很紧。听伊莱亚那天说的话，皓魄觉得他早就有了总有一天会跟着路易斯离开的打算，就算路易斯提出当天出发的请求伊莱亚也没提出任何异议。他唯一的要求是对着皓魄提的：他想在离开之前见证皓魄对铃空表白。
　　皓魄长久以来暗恋铃空的事会被自己的弟弟发现并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只是每次一想到要和她表白的事就会心跳加速，感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次伊莱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也让皓魄彻底石化，在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后，他还是鼓起勇气向着铃空表白了。
　　自己当时怎么说的皓魄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那是他第一次表白，紧张、语无伦次，唯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铃空在听了他磕磕绊绊的表白后，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伊莱亚，沉默了些许时刻才接受了他的示爱。
　　当时的皓魄完全沉浸在了表白成功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考虑过铃空为什么会看向伊莱亚。直到多年以后，他成为了追云的父亲时，才逐渐理解了当时铃空在想些什么。。。以及她为什么会接受自己。至于现在，他依然沉浸在初恋的喜悦之中。
　　伊莱亚偶尔会给皓魄写些信件。信里，他会提到人族的城市、人族的美食、人族的姑娘。伊莱亚寄回来的信里把人族的地方描绘成乐土一般，但是皓魄知道，伊莱亚在那边过的应该不算轻松。
　　一来是他偷听到了一部分路易斯说的东西，他没有听懂路易斯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可是他知道那一定是很大的麻烦，麻烦到他可能随时会丧命的程度。伊莱亚正是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结局才选择了去守护路易斯的道路，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过得轻松？
　　不过伊莱亚的信里也不全是想让他安心的内容。路易斯结婚了；路易斯的大儿子出生了；他又有了第二个孩子；老国王因为年迈打算传位给路易斯。。。
　　路易斯的事情也基本全部是由伊莱亚转述的。路易斯从不给他单独寄信，每一次他的信件都是简短地附加在伊莱亚的信件后面，想知道路易斯的事情基本全部得靠伊莱亚。
　　时间就这样悄然地逝去，大约是在伊莱亚离开的三年后，从某个时间点开始，伊莱亚再也没有给他发过任何的书信。在漫长地等待了几个月后，皓魄开始有些担心伊莱亚的安危。他很想去人族的王都，也就是伊莱亚说道的那个多古雷格打探一下伊莱亚的下落，只是他与铃空的婚期逼近，他也无暇顾及伊莱亚。他相信以伊莱亚的身手能够处理掉绝大多数的危险，而且作为兽族的他随意前往人族的王都反而容易给他的弟弟添乱。因为这类原因，皓魄左右权衡一番后，他决定在来年结婚后，在冬装的掩盖下亲自去一趟王城。只可惜，他的计划完全被变化打乱了。
　　路易斯王子，现在也许已经是路易斯国王的国家——卡鲁提耶，突然对兽族发动了突袭。
　　一支人族的部队突袭了兽族的居住地。当时正在执勤的一支巡逻队发现了人族的入侵，并与敌人展开了战斗。人族部队的数量远超巡逻队的人数，但是兽族的战斗力更强，再加上他们更熟悉如何在森林里作战，除了被突袭时所遭受的伤亡，剩下的队员几乎没有损伤。
　　而铃空，正是在这突袭中丧生。
　　皓魄至今都记得，他抱着铃空的尸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后面的几天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人族似乎集结了更多的军队入侵森林，可是精灵族与兽族不是好惹的主，战况完全是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皓魄只记得自己心灰意冷地在战场上厮杀，他把见到的每一个人族都当成了杀害铃空的凶手，残酷而无情地在战场上终结生命，就连兽族的同伴见证了他的战斗方式后也感到胆寒，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人也不在少数。
　　皓魄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态度，白天在战场上厮杀，晚上就他自顾自地缩在酒馆的角落，用酒精麻痹自己。叶兰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同队的队友试图从他手里抢走酒瓶，那人被他打了一顿。
　　他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是孤身一人。伊莱亚和路易斯在他的前方冲他挥了挥手，他想追上两人，但是身体无比沉重，他只能看着那两人走到他无法触及的地方，不久之后，叶兰笑着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一起对着自己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消失不见。
　　皓魄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浑浑噩噩的堕落下去，等到他哪天放弃了活下去的欲望，那时候就是他丧命于战场的时候了吧。
　　直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揪着他的衣领扇了他几巴掌。直到现在皓魄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不还手，也许他在半醉半醒间也希望能出现一个能够打醒他的人。
　　『不就是女友在战争中丧生了么？你要是还是个男人就给我清醒过来！』
　　这不是什么能够让他释怀的话，在他看来，伊莱亚与路易斯大概是已经遭受了什么不测，而现在，他失去了弟弟、朋友、爱人。但就是这几巴掌，打醒了当时的皓魄。
　　第二天，皓魄没有参加战斗，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狠狠地哭了一顿。等到他感觉心情好些了的时候，他再一次来到酒馆，郑重地向着前几天被他殴打过的人道歉。很幸运地，那个打醒他的女人也在。
　　她是因为战争临时编入皓魄所在小队的新成员，因为实在看不下去皓魄的消沉再加上昨天她稍微也有点喝醉了才会狠狠地抽了皓魄几下。皓魄有些尴尬地向她道谢，她也有些尴尬地接受了皓魄的道谢。这就是皓魄与他未来的老婆——霜雾的初次见面。
　　时至今日，皓魄少数见证了那段黑历史的朋友在私下喝酒的时候也会拿出这事来调侃他，不过这话题在霜雾几年前在狩猎中意外身亡后就很少被提及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那场兽族与人族的战争完全处于了一边倒的战况。人族的指挥官明显是个无能之辈，除了派出自己的军队来赛鲁卡大森林送死以外就没有下达过任何有战略价值的命令。兽族也曾积极讨论过是否要离开森林对人族进行反击，叶兰在深思熟虑后放弃了追出森林的想法按兵不动。
　　人族那边仿佛是感受到了叶兰的想法，从某个时间点后也不曾再进犯过森林，双方这样僵持了两周后，人族的信使送来了求和书。叶兰将议和的地点定在了大森林里，信使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
　　为了防止这是人族的骗术，不少兽族的精锐战士都被安排了巡逻任务，这其中就包括了皓魄。
　　皓魄的实力在年轻一辈人中属于佼佼者，他被安排在了人族使节的必经之路上。
　　人族的使节团十分守时，他们看起来十分惧怕兽族。刚刚经历过一边倒的战争，现在就闯进敌方的阵地会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皓魄在意的并不是人群，而是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靠近使节团中间的位置，在那辆小巧灵活的马车旁，有一个他无比熟悉的身影。他都不需要靠近便认出了那人就是伊莱亚。
　　伊莱亚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在他经过皓魄身边时，他稍稍停顿了一下，马车里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轻轻地拉开了窗帘，那是他的”好友”——路易斯。
　　莫名的愤怒涌上了他的心头。
　　往后的这20年中，皓魄曾多次质疑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感到愤怒而不是伊莱亚和路易斯还活着的喜悦，而每一次，他给出自己的答案都只有一个——叛徒。
　　『叛徒。』
　　在不经意间，这个词已经从他的嘴里露了出来。伊莱亚避开了他的目光，使节团也继续向着他们的目的地移动。
　　皓魄努力克制住想要上前大开杀戒的冲动，他离开了安排给他的任务地点，丝毫不在意之后可能会施加给他的擅离职守的惩罚。他的目的地十分清楚，他们三个每次见面的那个地方。他有预感，伊莱亚会来。
　　『哥。。。』
　　不知等了多久，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终于传来。只有他一个人。
　　『。。。叛徒。』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叛徒。』
　　皓魄没有一丝一毫地想要听他解释的意愿，伊莱亚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这一切，既然皓魄不愿意听的话，那不如先找点其他的话题。
　　『铃空呢？怎么没看见她？』
　　伊莱亚四下看了看，就好像是他觉得铃空就藏在这里的什么地方一样。而皓魄的怒火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你有什么资格叫她的名字！』
　　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出手了。仅仅是出于愤怒，毫无章法地挥出了拳头，而伊莱亚虽有些迟疑，却也轻松地挡下了他的拳头。
　　『哥，你冷静点。。。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
　　『她死了。』
　　伊莱亚似乎原本想说什么，但是皓魄并不在乎，他瞪着伊莱亚的眼睛，没想到自己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种事。
　　『你说。。。什么？』
　　『她死了，是你，是你的背叛害死了她！』
　　皓魄心中的悲伤再一次涌上心头，他冲着呆立在原地的伊莱亚再次挥拳，简单地完全超乎他预期地将伊莱亚打倒在地。仿佛是下意识一般地，皓魄骑在伊莱亚的身上，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与悲伤。
　　『都是因为你！』
　　挥拳
　　『都是因为你和路易斯策划的战争！』
　　挥拳
　　『说什么保护朋友！』
　　挥拳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她！』
　　皓魄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挥拳的力气也越发的软弱。到了最后，他只能俯在伊莱亚的胸口痛哭。
　　伊莱亚没有反抗，皓魄没有完全压制住他的身体，明明有那么多地机会可以反击，最起码也可以尽量保护自己，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任由皓魄在他的身上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咳。。。咳。。。』
　　皓魄一开始下手很重，身上的疼痛让伊莱亚的呼吸也跟着局促起来。
　　皓魄狠狠地用手臂抹了一把眼睛，揪起伊莱亚有些凌乱的衣领，再一次举起拳头对准了面前这个鼻青脸肿，嘴角渗出血液的男人。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咳咳，好受点的话。。。动手吧。』
　　皓魄的拳迟迟没有挥下。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明确地记着，路易斯当上了国王，如果他们没有丧命于人族的阴谋，那么，发动针对兽族的战争的人无疑就是路易斯。。。还有伊莱亚。只是他、铃空、还有伊莱亚一起长大的种种让他实在无法再伤害自己曾经的弟弟。
　　他松开伊莱亚的衣领，缓缓地站起来。躺在地上的男人看起来十分凄惨，说不定，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他一定会丧命于此吧。但是皓魄没有再回头，他只留给曾经的兄弟一句话：
　　『下一次，我不会手软。』

　　正在讲述他们两个与路易斯如何相识的伊莱亚与20年前那个被他打成重伤的伊莱亚有些重合，也许是因为他那种希望自己杀了他泄愤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不爽。如果他真的没有错，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地打回来？
　　追云和雷因听得十分认真，甚至在某些地方他们还会提出一些问题叫伊莱亚回答。
　　『你和我父王初次见面的时候是不是就察觉到他，嗯。。。身份特殊？』
　　『那时候只能猜到他的地位很高。因为有人族的商人说过，以我的身手，委屈在兽族太屈才了。』
　　『。。。这么侮辱我们兽族的人你不狠狠打他？』
　　伊莱亚笑了笑，追云能提出这种问题，该说不愧是皓魄的儿子么？
　　『狠狠地恐吓了他吧，我下手一般没有你爸狠。』
　　皓魄略微皱了皱眉，他以前和伊莱亚进行对战训练的时候下手虽然狠，但是有分寸，伊莱亚这话明明是在特指他们20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伊莱亚。刚刚见到他的时候，因为他看起来是挟持了自己的族人，所以顺着自己的怒火发了点脾气。可是伊莱亚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昏过去的两个人也没有受伤。他似乎也没有了什么非要治伊莱亚于死地的理由。
　　伊莱亚说的没错，他永远不可能做任何有可能危害铃空的事情。因为他喜欢铃空，而铃空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伊莱亚才对。
　　早在他刚刚和霜雾结婚并生下追云的时候，叶兰就告诉过他一些事情。当年在和人族和谈的时候，路易斯曾经放下了自己身份与地位，就像个普通的人族一样向她道歉。他说这场战争全部都是他的责任，是他没有能力去预防这场战争并且希望叶兰能够原谅他。
　　叶兰说的并不是很详细，一方面是他当时刚刚明白铃空真正的心意有些嫉妒伊莱亚，另一方面，叶兰似乎也是想给他一个契机，让他有机会亲自去找那两人寻求真相。
　　如何再次面对伊莱亚这件事，皓魄至少想了十年。他做不到直接原谅伊莱亚这种事，也有些害怕自己不能接受伊莱亚给他的真相，更关键的是，他怕自己真的一下没忍住杀了伊莱亚。他可以肯定，自己总有一天会后悔的。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直到今天。
　　『跟你老爹去人族那边的时候真的是非常辛苦啊。你爸突然带了个陌生的男人回了王宫，还声称我这个兽族精锐就是他新的护卫骑士，那时候周围到处是我的坏话啊。什么我是他的男宠、我是他找来假装与兽族之间关系缓和的演员之类的，还有，你老爹可是独子，当了他的护卫那未来的前途可是非常广的，看我眼红的人也多了去了。』
　　在皓魄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伊莱亚已经讲到了他刚刚到人族王宫的事情，皓魄知道自己寻求的答案就在眼前，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些。
　　『那时候几乎每天都有找我决斗的人啊，还有偷偷暗算我的。就好像只要我失手一次就能证明我这个兽族战士是个假货一样。好在我实力还不错，虽然有几场战斗真的是差点把命搭进去了，不过还是想办法赢了。』
　　『人族里还有能打得过你的人？』
　　不知不觉间，皓魄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伊莱亚在一瞬间对皓魄会提问感到一丝吃惊，但他立刻又变回那个不正经的态度说：
　　『现在不可能有啊~20年前我可比现在弱多了，应该是战斗经验上的差距吧？那些老练的骑士真的很可怕啊。』
　　皓魄稍稍点了点头，这点他深有体会。相比于20年前，他的力量并没有变强多少，不断增加的只是战斗的经验而已。这点有点像追云现在的情况，只要再给他几年的时间积累经验，他完全不需要再依靠兽神的力量就可以战胜自己。
　　伊莱亚见皓魄没有继续提问，似乎有些落寞，于是他继续说道：
　　『你父王路易斯，那时候过的也是相当辛苦。他应该没告诉过你吧？贵族叛乱的事。』
　　雷因摇了摇头，对于20多年前的事，王宫的记录写的也不是很明白。他们都知道20年前他们与兽族有过一场战争，可是战争的原因完全没有记录，过程也仅仅只有卡鲁提耶惨败然后议和这件事。
　　『你父王后来销毁了所有的记录，而且下令不能记录相关内容。』
　　伊莱亚曾经问过路易斯，如果有一天他对追云公开这些往事的时候能不能说这些内容，路易斯思考了许久才默默地点了点头作为许可。
　　『那时候贵族的权力很大，手上的兵权也很重，他们想要密谋推翻王室。你父王当时想到的办法是尽量与兽族结盟，如果兽族这个盟友出现在贵族势力背后，贵族派大概可以稍微消停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伊莱亚看向皓魄继续说：
　　『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路易斯不忍心利用我们两个，打算跟我们摊牌以后回去独自面对贵族派的威胁，然后我作为他的护卫离开了森林。。。』
　　皓魄有种预感，这20年来他一直不敢面对的真相马上就要摆在他的面前了。
　　『20年前。。。贵族们为了击碎我们想与兽族结盟的意图，与兽族开战。他们低估了兽族的实力，以为自己可以靠兵力多压制住兽族然后一口扳倒王族，结果。。。兽族帮忙解决了他们绝大部分的兵力，我们趁虚而入，瓦解了贵族派的力量。。。对不起，是我和路易斯无能，如果我们能。。。唉。』
　　伊莱亚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他们会进攻兽族的部分原因也在我身上，我并非是兽族却自称兽族战士，给了他们一种兽族只是比一般士兵更强一些的战士的错觉。。。所以，如果你依然怨恨我的话。。。都是我的错，我不会恨你。』
　　伊莱亚的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皓魄身上。良久，皓魄站起身，默默地戴上自己惯用的钢爪，说来可笑，就算当年他那么憎恨路易斯都没有想过舍弃掉这件武器。
　　『爸！他说的都是真的。。。你要不。。。再考虑下？』
　　追云见皓魄戴上武器，挺身挡在了伊莱亚的身前。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割断了伊莱亚身上的绳子，他虽然知道这样是徒劳，但还是给身旁的雷因打了个眼色叫他快带着伊莱亚走。也许，稍微给皓魄一点点时间就能让他冷静下来。追云十分清楚，刚刚伊莱亚说的每一句话全部属实，他和自己的老爹之间只是有些误会而已。
　　『追云！够了！你爸才是兽族的族长，身为兽族的战士，遵从族长的命令不是理所应当么？』
　　伊莱亚并没有看清一闪而过的究竟是什么，他虽然好奇，但是这件事如今并不重要。他拒绝了上前想要保护他的雷因，拍了拍追云的肩膀叫他不要挡住皓魄。违抗族长的命令可不是一件小事，追云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这个将死之人自断前程。
　　『可是。。。』
　　『这是我们两个的恩怨，你不要插手。』
　　追云还想说些什么，奈何皓魄出言打断，追云一时也想不到任何能劝阻皓魄的办法，只得叹了口气，退到一边。
　　皓魄站在伊莱亚的面前，不禁有些感慨。自己20年不见的弟弟脸上早已没了过去的青涩，坚毅的眼神后透露出的是久经战场的老练。他叹了一口气，宣布了自己的最终判决：
　　『你，跟我去外面打一架，赢了，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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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码完这章了，现在可以公开一个if条件了！
在之前的梦境那章，追云见识到的他和雷因一起长大的if，触发条件是皓魄必须在更早之前意识到伊莱亚喜欢铃空。其实他一直都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自己的弟弟和他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再加上他确实不会表白，所以他们3个的感情就一直这么拖下去了。如果皓魄能更早地接受伊莱亚和他都喜欢铃空的事实，在伊莱亚与路易斯离开的时候，他会拒绝表白，反而是建议他们两个一起去表白，铃空会选择与伊莱亚一起追随路易斯。
因为有了真正的兽族对王族进行协助，贵族派的行动不会那么早地针对兽族。在贵族派最终发起叛乱的时候，兽族会在皓魄的提议下出其不意地攻击叛军后方，双方也就此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