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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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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果然加班。因为周一的会议比较重要,给直接上级汇报后还得向虚线管理的大区总汇报,“婆婆”多了难免更费事,又弄到晚上十点。
披星戴月回来,宁轲用手机付过车费,慢慢走回家。
开发商为赚钱把楼盖到最高最密,绿化带窄得像两条牙膏挤在栅栏下面。疲惫,她感觉。真丝衬衣皱了,妆油了,口红在晚上吃外卖时吃掉,包包太沉,一下一下磕着腿弯。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江湛。他仿佛刚洗过澡,头发半湿,在一楼人家白炽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脸很白,发很黑。还是像棵刚长成的树。
树两手举着蛋筒,一只已经半融,另一只也正忙着化掉。他加紧大咬一口,还是有道白色奶油“嗖”淌下肘弯。他不由下意识斜举蛋筒看胳膊,结果蛋筒里的冰淇淋球“啪嗒”掉出来,在地上摔扁。
宁轲顿住,从包里抽张纸巾把地上的冰淇淋一把擦了扔进垃圾桶,掏出感应钥匙“滴”开了楼门。
江湛忙把蛋筒都扔了,惭愧地跟她进去,高举着两只流油的手。
一进宁轲的公寓,江湛就想到一个词:花园。有半陈鲜花的味道,好闻的花香沐浴液的味道。站在只可容身的小小门厅里,灯光次第幽亮,宁轲弯腰从柜子里取出一次性拖鞋:“没多余的鞋,你穿这个吧。”
屋里不过四五十平米,却是层层叠进。撩开门厅的小帘是厨房,再撩开厨房的小帘是浴室。单身女性的房间,为通光浴室是半开放的,与卧房只隔一面花玻璃。雪白的浴缸敞在浴室里。
宁轲引他在浴缸旁的盥洗池里洗手,又拿毛巾给他。抬头忽见江湛的脸渐渐红了,额头都红了,红进板刷一样树立的青黑短发里。
“不好意思什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蠢的。”宁轲诧异,转身出去。
她刚打水烧上,听见门砰一声关了。撩开帘子看屋里:江湛已经走了。
宁轲慢慢把烧水壶挪开,倒一杯冷水喝。
刚喝完,又听见视频门铃响。她接通,只见一张大大的笑脸,还有两只新冰淇淋。
把窗户都打开,两人坐在小小的卧室飘窗上吃冰淇淋。玻璃瓶里插着一大把花,桔梗,玫瑰,雏菊,尤加利叶,在地板上随意飘落。
江湛举着蛋筒四下看,整个房间是一种特殊的新中式风格,混着一些南欧还是哪里的味道,说不出的美丽和不经意。他了然问:“你自己设计装修的吧?”
宁轲点点头。
江湛斜眼看她:“买房子一半为能自己装修。”
宁轲吃冰淇淋:“……嗯。你又知道?”
江湛咬着甜筒:“从小不就这样。我房间让你折腾的,多少回一推门以为走错了。对,最绝的一次,你给我床头弄个粉红蚊帐顶子,我躺在下面直做噩梦。”
宁轲:“……”
江湛继续吃甜筒:“你加班到现在?我也是。我们研究室的老头子得了我像得了头牛,使劲儿地使唤。”
宁轲:“工作还不是应该的。”又老气横秋补充,“跟同事要搞好关系。”
江湛问:“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具体做什么?”
宁轲答:“人力资源服务。”
“你喜欢吗?”江湛还问。
“哪有那么多喜欢的事?”宁轲有些不耐烦,吃到后面太甜了。
江湛早吃完了自己的,十分顺手地从她手中拿过她吃剩的:“不能再浪费。”
宁轲眼看他把白色奶油上她的豆沙色口红吃进嘴里,来不及阻拦。
刚才挂了视频门铃,她干嘛去浴室补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