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上满是生灵》亦怀新

24、第 24 章

　　李宜君不满了：“炫耀青梅竹马。哼。说好的分享秘密呢？”
　　宁轲想想只好说：“好吧。其实除了幼儿园时就知道喜欢异性，我也很早就知道□□。”
　　李宜君深吸口气点点头：“看来我们都很□□啊。”
　　宁轲继续说，坐在小椅子上扭啊拧啊，就可以很快乐。
　　我妈发现后，先是问我：“最近是不有点无聊啊？出去玩去。”
　　我说：“不无聊。”
　　她就说：“只可以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
　　说到这里，宁轲静了一下。
　　宜君等了一会问：“说完啦？”
　　宁轲“嗯”一声睁开眼：“不好意思，我刚好像睡着了一下下。”然后她继续说起来。不知几点钟，这个夜长得好像没有尽头。又好像她们被关在一个时间胶囊里，时间凝住了。但看看月亮就知道不是，因为月亮已跨出一大步，从中天往西天去了。
　　“从小我成绩就不错，”宁轲说，“但也没到后来那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她真得困了，说得有些混乱，像是梦呓。
　　小学时坐在教室里，外面下雨，我会幻想有一个深爱我的人跪在雨里，泪水长流，祈求我的爱。老师在讲台上念“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我就想，为什么这个贫女不穿上自己织的金线衣裳嫁人呢？穿上金线衣裳，应该足够美丽了吧；等嫁给一个富有的爱人，不就不用再做任何衣裳了？
　　我小时候就是这么个庸俗、懒惰的小姑娘。
　　放学回家，我先带江湛在院里疯跑一气，然后和其他小孩一起玩强盗抓小姐的游戏。玩着玩着，电视剧的主题曲响了。那时候一到电视剧开演，就万人空巷，全在家看电视剧。从人们窗下走过，可以听连续的对白。《渴望》啊《雪山飞狐》啊。我妈看《珍珠传奇》。
　　“胭脂，红粉，只能点缀青春。绝不能掩饰岁月留下的伤痕……”宁轲半梦半醒，朦胧哼唱起来。仿佛时空裂开罅隙，漏出的古旧歌声。唱到一半，宁轲忘记旋律，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那个罅隙闭上了。
　　“我们都二十八岁了。”李宜君忽然说。“为什么要二十八岁？比起十八岁，我根本没什么长进。二十七八，青春尾巴，一无所有，还背上全国人的骂名。”她悲哀地说。“大梦谁先觉，我把青春耗尽在一场虚梦上，醒来感觉这么狼藉，这么荒凉。”
　　宁轲爬起来拧亮台灯，烧水，煮姜和普洱，再放陈皮和红糖，做了两杯姜茶。茶端过来又烫又提神，把瞌睡一扫而空。
　　李宜君从顶至踵裹紧被子盘坐着，只伸出一只手捏茶杯柄，尖尖嘴啜一口，再一口，直到喝光：“谢谢，我好多了。”
　　“一次半夜猪叫得特别惨，睡不着，我妈就给我做了这样一杯姜茶。”宁轲也喝光了。
　　李宜君气得笑了，又流眼泪说：“你才是猪。”
　　春夜清寒，宁轲也裹上被子盘坐，两人好像两只面对面发呆的粽子。“下来干什么？”宁轲问。
　　“继续分享你的秘密啊。”李宜君说，“我是个没有秘密的人了。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我的秘密。”
　　“好吧。”宁轲想想说，“下面这个就是我最大的秘密。”
　　“比幼儿园就会自？慰更大的秘密？”
　　宁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