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 7 章 ...
-
第七章
萧云栈怕屋里灯光太亮,晃了阿棉的眼睛,就吩咐十六少点几盏灯。
内殿里,姑娘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阿棉梦到了在景州时生活的日子。那天她午睡醒了之后,带着玩具去安氏。可她来到安氏房前时,就听见安氏在哭,好像还在说什么,可她没听清。
后来安氏就给她看了一幅画,画上有个长相非常好看的人,阿婆指着那幅画对她说,以后若是见到这个人,可以称他爷爷。那幅画上的人正是沈安。
梦境突转,那天阿婆说要带她去集市,五岁的小阿棉五岁钱从来没下山,在听到阿婆要带她去集市,她高兴极了。
那天阿婆带着她去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奇怪的人说了一堆奇怪的话,阿棉听不懂他说什么,只知道阿婆听了之后就抱着她一直在哭。
小阿棉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她不想她哭,就抬手抚了抚阿婆的眼角,软软的喊了一声“阿婆”。
在那天回家的路上,阿婆给她买了玩意儿,买了一串红红的果子,果子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她也很喜欢。
“阿婆”躺在床上的阿棉呓语。“啊”阿棉摔在地上,睁开双眼,茫然的看着四周。
萧云栈来到内殿就看到了这幅景象。一怔,他之前听十六说过她睡觉不老实,可没想到她能从龙床上滚下来。萧云栈看向龙床,皱眉,这床难道还不够宽?
想归想,手上扶她的动作却不减。
阿棉任由他拉起来。
萧云栈拉着她坐在旁边的贵妃椅子上。他道:“阿棉,你刚刚有没有摔疼?”虽是在关心她,可嘴角上扬却出卖了他。
好在阿棉也不曾在意,她摇了摇头,看了看窗外:“天黑,吃饭。”阿婆告诉她,睡一觉醒来要吃早饭,天黑了要吃晚饭。她都一直很乖很乖的记着。
萧云栈了然,拉着她向金鎏殿的偏殿走去。
两人才坐下,长青打头,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宫人端着菜走来。
等他们布好菜,长青就领着他们下去。
阿棉看了一眼菜,又看了一眼萧云栈,虽未曾开口,后者却懂了她的意思。
萧云栈轻咳一声:“我听十六说,你近日胃口不好,所以特命膳房准备了景州的特色小菜。”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缓慢,好像是只要跟阿棉说话,他都会特意放缓语速。
两人吃过饭后,萧云栈说他亲自送阿棉回去,顺便消消食。
长青站在金鎏殿门口,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偏殿。
是了,昭都在北方,景州在南方。两地距离甚远,陛下他登基后处理了些事情就立马快马加鞭的去了景州接了这位阿棉姑娘。
而且陛下接姑娘入宫也没有特意瞒着,朝廷上下一传十,十传百,宫里有个阿棉姑娘的消息不胫而走。
长青又想到刚才两人离开的背影,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词语“郎才女貌”。被这个想法惊到了的长青,狠狠地删了自己一巴掌。
景州的饮食多半偏甜,而昭都的饮食偏咸。陛下处处为阿棉姑娘着想,也不知道陛下他是什么意思。
长青离开了金鎏殿,走在结庐道上,迎面而来一个宫人,那宫人给他塞了一张纸条后,边匆忙离开。
回去后长青展开纸条,看完后把纸条烧了,是了,阿棉姑娘就算再得宠又如何,终究是个傻儿的。
长青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明月,耳朵突疼。耳边又是些嘈杂的声音。长青招了外面的成元吩咐他去太医院。
成元见他一直在捂着耳朵,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连忙跑去太医院。
*
萧云栈把阿棉送到了含光殿,小姑娘今日睡足了,现在倒也不困。萧云栈就拉着她坐下来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
昭都以孝为先,尤以达官贵族为甚。不论子女在朝廷多大的官位,只要长辈在,长辈居上。
太后坐在含光殿上方,萧云栈,阿棉并肩坐在右下。
太后不过四十,岁月却未曾在她的脸上有过痕迹。
太后看了眼坐在下方的萧云栈阿棉二人,后又把目光移到连枝怀里的那只猫上。
而阿棉也注意到了那只猫那只猫。那只猫的毛色说不上特别,只是黑白相间的毛色少见。不免觉得新奇。
萧云栈当然知道阿棉也在看那只猫,他抬眼看了看,不过是只猫罢了,有那么欣喜吗?
过了半晌,太后轻启朱唇:“栈儿,东厂虽已除”顿了顿:“可李承德他留不得。”
太后接过那只猫把它抱在怀里,用手摸了摸它的脖子,或许舒服了,那只猫“喵呜”一声。
萧云栈闻言看一眼阿棉,发觉她注意力还在那只猫身上,分毫没有注意到太后的话,松了一口气,说:“母后,李承德他的事情儿臣自有打算。”
也不怪太后急,只是当初先帝在时,东厂的实力日益庞大,李承德更担得起权倾朝野四字。若不是李承德前几日离开了昭都几日,这东厂说不定也不会那么快就除掉。
太后又着急的说:“可他李承德”太后还未说完,便被萧云栈厉声打断:“母后,后宫不可干政。”
太后噤声,阿棉也被他的声音给吓着,慌忙的站起来看着他。
萧云栈自觉语气过激,放缓了语气说:“时辰不早了,母后早些休息。”
随后看了一眼阿棉,阿棉恐慌的看着他,他抬起手想安抚,却又默默的垂下手,离开。
萧云栈离开后,太后看着站在殿中央一脸恐慌的阿棉,暗道,到底是个孩子。
太后笑着对阿棉招了招手:“阿棉,过来,到哀家身边来。”
阿棉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走到她跟前。
太后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替她抚了抚耳后的碎发,想到今日的种种,语重心长地说:“阿棉,若日后遇到了一个待你极好的少年郎,要好好珍惜,莫要到了日后后悔。”
太后又说跟阿棉说了很多,她知道阿棉听不懂,可这昭宫,她又能和谁说呢。
这夜太后拉着阿棉说了很多很多话,直到多年后,阿棉才懵懵懂懂的理解,当然这也是后话。
*
萧云栈回到了金鎏殿后,招来了十七。
半个时辰后,十七跪在殿内说:“太后今日去了暗房”顿了顿,萧云栈沉声道:“继续说”
十七垂下眼睑说:“太后今日还去了御恩园”
帝王手中的奏折“啪嗒”掉在地上,摆了摆手让十七下去。
萧云栈看向桌案上的奏折,蹙眉:“御恩园?”呵,难怪。
*
十七离开金鎏殿后,并未离开昭宫。反而是往含光段走去。
十六待阿棉睡下后才离开。十六关上门后,突然有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十六眸色一冷,准备反手,可那人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迅速制止她的动作,拦腰抱起她,运用轻功,往正通门走。
十六待在那人的怀里,说:“你是何人?把吾带出来有何目的?”
那人仿佛在笑,十六能感受到他的胸膛震动。
那人笑道:“月已。”
十六瞳孔一缩,这世上能叫她“月已”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吧,想罢,十六放弃了挣扎。
十七见她不挣扎,环在腰上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十七带着十六来到一家酒楼。来到二楼,十六随十七进了厢房,满桌子的菜,显然是早有准备。
十六看向十七说:“我吃过了的”
却不料十七“噗呲”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吃过了,可我没吃啊,我又没说给你吃”
说完便坐下吃起来,也不管十六。
十六见他如此,气不打一处来,便也坐下来看着他吃。
吃到一半,就有人送来一份面。十六看着十七把面推向她面前,错愕。
十七见她这副模样,心下有些苦涩:“月已,今日是你生辰,我记得”一直都记得,清楚的记得。
对面的女孩儿红了眼眶,十七站起来来到女孩儿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温柔缱倦地说:“月已不哭,时寒给你过生辰。”
江月已看着眼前的少年郎,仿佛还能看到当年他们还在接受训练的时候。
那天那犯了错误,被罚跪。当年的江月已还是个小女孩儿,不知道隐忍。让她跪着,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边跪着一边哭,也是这个少年郎陪在她身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喊着她的名字。
女孩儿抬起手轻轻握住少年郎的手腕,说:“谢谢时寒哥哥”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
听到那声“时寒哥哥”时,时寒的身子紧绷,低头看着女孩儿,眼神有些复杂。
江月已把那碗长寿面尽数吃完。时寒拉着她去了集市。
昭都城这时正热闹。俩人来到秦伯河边。
“月儿,阿娘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江月已猛地回头,那个叫月儿的女童拿着一串糖葫芦向那位妇人走去。
江月已想到了自己小时的遭遇,落寞的低下头。
时寒也注意到了,他看了那对母女一眼,后又拉着江月已的手离开。
江月已任由他拉着。
由于江月已现在在阿棉身边伺候,不想原来似的只需管理暗卫就行,所以时寒送她来到了正通门前。
两人道了别,江月已转身离开,却被时寒拉住。
时寒看着到自己肩膀的姑娘,眸色暗了暗,把怀里的木槿簪子送给她。
月已拿起木簪说:“谢谢,礼物我很喜”
她的话没说完,手里的簪子就被时寒拿去,她错愕的看着他为他戴上木簪,明知这样不妥,可她却不曾动,也不想动。
给她戴好后,时寒笑着说:“好看”
因离得近,时寒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后者不禁红了脸。
忙说了一声“谢谢”就转身离开。
身后的时寒看着她慌忙离开的背影闷声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