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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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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三月,宫墙内的柳枝儿齐齐地抽了嫩芽,映着御花园中的两只白鹤,倒是一番瑞气千条的好景象。
原本迁宫是不必废多少功夫的,此刻我却只能在安思宫中焦头烂额。
琳琅和珍珠指挥着来往的宫人收拾东西,我抱着小白坐在榻上,头疼地看着小霸王在我宫中跳来跳去,翻翻这个箱子里的精巧玩意儿,又险些将我的工具箱拆个干净。
箱内用暗绿色的竹叶纹锦缎做了内饰,刚刚好能嵌入不同样式的工具。
楚捷这样急躁的性子,眼见着我精心挑的缎子要被他给刮花喽。
我见他身上挂着我原先制的长命锁,只能耐着性子在心中默念:当亲生的,当亲生的……
只见他挥舞着尖头钳子,如同使剑一般,步履之间倒是颇见章法。但我还是一万个提心吊胆,只好揉了揉太阳穴道:
“阿捷,把我的钳子放下,当心伤了你。”
他头也没抬地回我道:
“这小小的钳子算什么,嘉娘娘宫中厉害的东西还有许多。”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问道:
“什么?”
他放下工具,招呼琳琅过来收拾箱子,才挤到我身旁说道:
“嘉娘娘宫中有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漂亮极了,还有一把剑,还有……忘了……”
我一边胡乱地点头一边又在心中打了个结,嘉嫔入宫的谜团我尚未解开,也不知她从何处得的金牌,更不知她如此擅舞,宫中又为何有兵器?
我装作喝茶的样子,却不时地用眼睛瞟着我身旁的这只小团子。阿梅出生之前,阿捷最爱去的便是嘉嫔的吉庆宫。
于是我放下茶杯,用手指轻叩了叩桌面道:
“阿捷,你从前最爱去嘉娘娘处,可是因为爱看她跳舞?”
他回我道:“自然不是。只是母妃让我多去陪嘉娘娘。而且,嘉娘娘会讲好多故事。”
“那你可知她进宫为何会带匕首和剑?”
他一脸理所当然道:
“因为是我小舅送的啊。”
“……”
转眼已是三月,宫墙内的柳枝儿齐齐地抽了嫩芽,映着御花园中的两只白鹤,倒是一番瑞气千条的好景象。
原本迁宫是不必废多少功夫的,此刻我却只能在安思宫中焦头烂额。
琳琅和珍珠指挥着来往的宫人收拾东西,我抱着小白坐在榻上,头疼地看着小霸王在我宫中跳来跳去,翻翻这个箱子里的精巧玩意儿,又险些将我的工具箱拆个干净。
———箱内用暗绿色的竹叶纹锦缎做了内饰,刚刚好能嵌入不同样式的工具。
楚捷这样急躁的性子,眼见着我精心挑的缎子要被他给刮花喽。
我见他身上挂着我原先制的长命锁,只能耐着性子在心中默念:当亲生的,当亲生的……
只见他挥舞着尖头钳子,如同使剑一般,步履之间倒是颇见章法。但我还是一万个提心吊胆,只好揉了揉太阳穴道:
“阿捷,把我的钳子放下,当心伤了你。”
他头也没抬地回我道:
“这小小的钳子算什么,嘉娘娘宫中厉害的东西还有许多。”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问道:
“什么?”
他放下工具,招呼琳琅过来收拾箱子,才挤到我身旁说道:
“嘉娘娘宫中有一把镶着宝石的匕首漂亮极了,还有一把剑,还有……忘了……”
我一边胡乱地点头一边又在心中打了个结,嘉嫔入宫的谜团我尚未解开,也不知她从何处得的金牌,更不知她如此擅舞,宫中又为何有兵器?
我装作喝茶的样子,却不时地用眼睛瞟着我身旁的这只小团子。阿梅出生之前,阿捷最爱去的便是嘉嫔的吉庆宫。
于是我放下茶杯,用手指轻叩了叩桌面道:
“阿捷,你从前最爱去嘉娘娘处,可是因为爱看她跳舞?”
他回我道:“自然不是。只是母妃让我多去陪嘉娘娘。而且,嘉娘娘会讲好多故事。”
“那你可知她进宫为何会带匕首和剑?”
他一脸理所当然道:
“因为是我小舅送的啊。”
“……”
我尚在闺中之时,也听过蒙家少将军的英名。
太子楚洵继位的第五年,楚国境外有夷人来犯,境内先皇的各兄弟又蠢蠢欲动。内忧外患,楚国摇摇欲坠。
当时蒙大将军带领大军与夷人在边关作战,不曾放夷人入我境内一步。
楚洵则腾出精力,与一文一武两位至交好友一同商议料理反贼。咳,这位文臣即是我兄长,武将自然是蒙家少爷蒙冰羽。
本来诸事顺遂,可是北夷军队竟与反贼里应外合,一举打到青鸣关外。蒙冰羽部署了帝都的防守计划后,一骑快马赶往青鸣关,与父亲一同对抗外敌,凭借过人的才华和胆识扭转乾坤。
从此,蒙少将军之英名在帝都迅速传扬开来,不少人家巴巴地希望能与蒙家结亲。更何况,蒙少将军虽是带兵打仗之人,却有一双祸国殃民的桃花眼,与他姐姐蒙冰心生得一样俊俏。
当年我不过十岁,却也吵着长大要嫁给蒙少将军,我只记得我哥哥用扇柄敲了我的脑袋道:
“冰羽与他未婚妻感情甚笃,待你成人之时,他的孩子也和你如今一般大了。”
可再过了几日,却从边关传来了蒙少将军的死讯。
我回过神儿来,蒙少将军的那位未婚妻,想必就是养在吉庆宫那位。
思及此处,我一口茶堵在嗓子眼儿,差点喷出来。
难道说……?
是楚洵心生歹念,强行抢了嘉嫔进宫?又愧疚难挡赐了金牌?而蒙冰羽受此打击肝肠寸断乃至万念俱灰,以至于在边关抗敌时不慎中计?
……看来真要好好问问当事人了。
我见这宫里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也正好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估摸着楚洵也该过来了。
我便着琳琅去准备晚膳,今日是我迁宫的第一日,必得好好庆祝一番。
我转了头对楚捷道:
“过会儿请你母妃还有嘉嫔一同来宫中用晚膳如何?”
他摇摇头道:
“此刻嘉娘娘正在我母妃宫里,我得回去用晚膳。”
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吩咐柔儿带楚捷回去,顺道装些金乳酥和银芋团,一并送去长安宫。
今日无人打扰也好,开年来诸事繁杂,我与楚洵也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外头天色渐渐暗了,我换了身烟青色的长衫,头发松松地绾成一个髻,只随便在妆匣里寻了支金枝枫叶垂珍珠流苏发簪,便闲闲地走出门去。
珍珠倚在正殿门口的柱子上,歪着头看着远处被晚霞映红的天边,脸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我走上前去笑骂道:
“死丫头,越发爱偷懒了。”
她吐了吐舌头道:
“宫里新来了不少小丫头,琳琅姐教着她们规矩,所以奴婢的差事也少些。”
我与她并肩站到一处,笑道:
“琳琅虽能干,你也帮她分担些才是。”
她站直了身子,俏皮道:
“奴婢知道了。”
过了片刻,她方开口说道:
“娘娘今日这身烟青色颜色是好看,只是略素了些,赶明儿奴婢帮娘娘绣些花样上去。娘娘可有喜欢的?”
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便随意地回了一句:
“什么都好。”
“那奴婢就用银白色的丝线为娘娘绣些……”
她话还没说完,眼神便断在了宫门口。只见楚洵身边小桂子急忙赶过来行了个礼道:
“瑾妃娘娘金安,皇上今日留在长安宫用膳,就不过来陪娘娘了。另外,皇上特命奴才带了些稀奇的珍宝过来,恭贺娘娘迁宫之喜。”
珍珠蹙了眉,对小桂子说道:
“往日皇上必是要留在我们娘娘这里用晚膳,今日这是怎么了?”
小桂子作了个揖道:
“奴才也不知。”
正说着,便见宫外来了八名小太监,个个手上都捧着锦盒。
眼见珍珠眉头深锁,还想说些什么,我急忙打断了她,吩咐她带人去小库房登记贺礼。
小桂子忙赔笑道:
“多谢娘娘体恤,奴才就先告退了。”
我点点头,慢慢踱步到西偏殿去。
东偏殿照样收拾出来做库房,西偏殿略大些,是阿梅和侍奉的宫人们在住。
想是刚搬了住所不习惯,阿梅一直啼哭不已。我只得俯下身去抱起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她情绪慢慢安稳下来,我才放松些。
琳琅已在正殿布好了晚膳,我交代完乳母们要好生伺候,便移步去正殿用晚膳。
今日是我迁宫的头一日,楚洵不来也罢了,只是我心里闷闷地堵得慌。我进宫以来从无争宠之心,也是楚洵一直偏爱的缘故。
珍珠依旧是面色不佳,小声地同琳琅嘀咕道:
“有什么要紧的事,第一日竟不来陪我们娘娘用晚膳……只叫人拿些礼物来搪塞……”
我听了觉得心中更是烦闷,只随意喝了两口粥便叫人撤了饭菜。
如今安思宫就在凤仪宫后头,我想去看看皇后,只是天色渐晚了,也不知她是否会见我。我拿了件披风,不许人跟着,便一个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