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狂想》MxK

4、第 4 章

　　林生不是无缘无故来到怀想乡的，他来是因为梵靖先生。
　　“这一切终要有个结果。”
　　“但我做不到，霓安也做不到。”
　　梵靖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映着明月，藏着星河。下一刻，梵靖直直跪在他面前。
　　林生大惊，忙要搀他起来，“先生！地面凉，您快起来……”
　　梵靖双手摁住林生的手，强硬的说完自己的话，“请你去怀想乡，帮我完成我想做的事！”
　　林生跟着半跪在地上，对先生郑重保证，“先生是我的老师，老师的事，学生自当尽力。”

　　虽就这样来到了怀想乡，但先生并未告诉他事情原委，似是要让他自己探查。但是……眼下他也没法再查了。
　　他被关起来了。
　　林生好像回到了先前黄昏时醒来的状况，昏昏沉沉，不辨日月。周遭一片黑暗，只从高高的窗栏透进几缕迷蒙的光，对幽暗环境无济于事。
　　对于霓安囚禁他这件事，他没感到什么不快，毕竟他才是打扰的人。而且，他感觉霓安不会伤害他。
　　他只是想不通。
　　如果霓安不欢迎他的到来，为什么不直接赶走他？她知道是先生让他来怀想乡的吗？
　　先生是怀想乡的人，他要对怀想乡做什么？
　　霓安和先生是什么关系？
　　这些他都不知道。眼前像有一团迷雾笼罩，他看不到光亮。

　　视觉和精神上的双重遮蔽让他短暂无力了一阵，但他马上注意到周遭环境特别的地方。
　　一开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杂物间，闻到的花香却驳斥了他的想法。
　　花香和他房间内的那朵紫色小花一样，不过更加浓郁和强烈，霸道地侵占他的感官。
　　这花真好闻，有种令人安心的味道，让人想就此沉眠，林生有些迷糊地想着。
　　他突然打了个激灵。林生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周身发冷。
　　这花有问题？所以他才会昏睡被关在这里，就连昨日的午睡也有可能是……
　　不过为什么他第一次昏睡时没有被关起来？
　　问题很多，答案都在霓安身上。

　　窗外传来三声轻叩，紧闭的窗户忽地被拉开，房间内一片大亮，林生不适地眯住眼睛。
　　解铃人来了。
　　霓安把食盒放在窗前的小桌，留下一句“公子用早饭吧”便没了身影。
　　林生以为她走了，起身来到窗前，下一刻却被窗前的景色惊讶地说不出话。
　　一大片紫色花丛。天色阴沉，这些花一时成为山间唯一的亮色。
　　或是粉色或是淡紫色的小花随风摇曳，凭风起。霓安站立其间，衣裙飞扬，这些花像绕着她起舞，点缀在她的裙摆。
　　她手臂挽着一个提篮，蹲下身，拨弄着面前的小花，挑选了一阵儿，轻轻摘下数朵放入提篮。
　　霓安注意到一直观察着这边的视线，没有理会。径自采了花，熟练地折下花瓣，铺开放在窗前的草席上。
　　林生忽然出声，“今日没有阳光，恐怕晒不干。”
　　没有回应。
　　他咬了口馒头，尝试再次搭话，“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花？”
　　仍然安静。
　　当林生以为他不会收到回答，转而专注地吃馒头的时候，霓安开口了。
　　“是紫芸。”

　　林生不认识紫芸这种花，但这香味让他记起一件重要的事。
　　“梵靖先生身上带的也是这种花？”
　　霓安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写满了“果然是梵靖派你来的”的意思。
　　林生没有惊慌于身份被发现，转而问出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先生……是你的恋人吗？”
　　窗边的姑娘与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少顷，她“噗嗤”笑了出来。
　　林生以为自己猜错了，唐突了姑娘，刚要道歉，就被收了食盒。窗子也被霓安关上，房间复又沉入黑暗。

　　中午时，霓安照旧给他送饭来，但任凭林生怎样追问，她都没有回应。
　　林生摸了摸身旁的包，想着还好霓安没有收走他的东西，这样他用工具离开这里也不太困难。
　　刚要动作，窗外哒哒地下起了雨。林生想起昨夜霓安和他说的，心想这里真的常常下雨。
　　他从包里取出一根细铁丝，伸出窗缝，轻而易举地把横杆翘起，推开窗扇。
　　这也未免太简单了一些？
　　窗下晾着的花瓣已经不在，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离开。林生一手撑住窗沿刚要翻身出去，突如其来的歌声又让他闪身回屋。
　　但还是慢了一步，来人很明显已经看到了他。
　　自在的哼唱停下，那人明显吓了一跳，“唷！这儿怎么有个人啊！”
　　林生一颗心放下了些，他认出是嫂嫂的声音，放心地从窗边现身。
　　“小哥儿，你是何人？”嫂嫂还是那个热情的嫂嫂，但一句话把林生钉在原地。
　　她不认识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