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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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起光头，开始念经。
晕乎乎从缘分听这小孩儿一路又讲到了因果。
“万物皆因果，所以打您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话对，一定是有原因的。
人贩子先点点头。
点了两下听见旁边有谁噗嗤一乐
“嘿，你这什么话！”
“我说得，您不懂，是么？”小光头没有笑，相反，还挠挠头一脸怪不好意思的模样“不懂，没有有关系。这样，我先给您讲个故事吧。”
“你当我闲得慌啊！”他呛声。
谁知小光头转而上下端详了他一遍。
认真地当他答应了
“那我开始了。”
“……”什么意思，我看起来真闲的么！
“《出曜经》里有《不与恶人为伍偈》。”
“你骂谁恶人？”
“不是你，大叔。”小孩儿有些无奈，但依旧好脾气地解说“故事讲的是有个好色之徒。”
嘚吧嘚吧
这就开始讲好色。
人贩子瞧着她那光头从左边偏到右边儿，又从右边儿歪回左边儿。左左右右，和钟摆似的，都快把人给看催眠了。
讲完了，小孩儿舔舔嘴唇还对他笑。
细声说
“大叔，就好比是里面的好色之徒。”
“我知道你y小兔崽子憋着骂我呢！”
“是这样，您别急，听我给您理一理。”小孩儿开始掰手指头“这个因果和故事是一样的。”
“因为嗄？”
“因果。您看，如果您不跟着我呢，那就不会被发现，对不对？”
“……”好像，对。
“那如果不被发现，他们就不会叫‘抓贼’，是的吧？”
“……”
“那如果不喊‘抓贼’，您就不会跑。那您要是没有跑，就不会……”
“不会个屁！”反应过来了“我跑，我跑，你们就追，就打人啊！”
“您承认是他们一喊‘抓贼’，您先跑的了。”
“谁承认了！”
“那您是喊之前就跑的了？”
“我跑怎么了？”
“没怎么。”小孩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叫个不好意思“就是我们也没说您什么，您忽然就跑。”
“……”
光头倏地一亮
“那您是不是做贼心虚？”
“心什么虚！”人贩子忍不住又扯开嗓门“我有什么可心虚的。谁说你没说话我跑的，你没说话我能跑么？”
“哦，那您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我又承认？”
“我们一喊‘抓贼’，您就跑。所以，您这不就承认了么？”
再回回头，和气地跟女警官交代
“姐姐，麻烦这个你也给记一下。”
“……”
人贩子抓抓脑袋翻身起来。
——别拦着我
——我和着熊孩子拼了
眼见着两边儿都要动手撕缠了，女警官连忙扶住孩子
“你干什么你！”她呵斥人贩子
人贩子这叫委屈
“警官，不是我，是——”
“是有苦衷的，对么？”小孩儿忽然抢了个话，窝在警察怀里一脸真切地看向他，问“大叔，是不是有人要挟、强迫你了？”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说完，又念了佛号
“您别怕。说出来吧。”
“政府会保护你，佛祖也会保护你的。”
“……”
再转下头，还星星眼地问警察
“打黑除恶，人人有责。”
“是这么说的吧，姐姐？”
女警官下意识地挺起胸脯
“对。”再用眼扫量人贩子“闹半天你还是团伙犯罪，怎么着，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提起团伙，人贩子真有些急
“不是不是，警官您可别听小孩儿瞎说啊。”
“不是是啥？”女警问。
小光头晃着晃头，也凑上来问
“是呀，那是怎么回事。大叔，您尽管说吧。”
“对呀，说啊！”
一走廊扒着窗户的人，都很期待地问。
那意思，我们等着听下半部分呢！
“我是，我——”
人贩子眼珠子乱转。
忽然之间，他瞄见斜前方：
询问室的窗户旁边，猴儿似的蜷腿半蹲着个羊毛卷儿头发的少年。
一边儿嚼着糖，一边儿呲牙冷笑。
见他看来，还比了个挖眼珠子的手势。
——雇你扎一针才给三千五，你挺便宜呀！
他想起那少年在他耳边说的话。
——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看见的，你信么？
黑夜，红跑车上
车上戴着口罩的女人。
还有女人从车窗里伸出来的那只手。手上的指甲也是猩红的颜色。
男人打了机灵。
跟着，鬼使神差地就脱口道
“我，我就是那个，看那孩子拿挺多东西，想，想顺点儿东西！”
——承认了！
——这么顺利么！
——我去，一不小心吃鸡了！
几个少年隔着窗户对视：十分意外
还以为今天又给碰瓷儿了。
现在一看，很可能是人贩子大叔被反碰瓷儿。
几个人打了个眼神，叽叽咕咕地笑。
这样的局面还挺少见的。
主要他们团队武力值爆表，队长还特别嚣张，往常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仗势欺人”的感觉。
谁知今天拉了光头团子进组，立马见识到了李白细节操作，以柔克刚的玩儿法。
——小光头好帅！
——团子，牛！
——这种队友请给我来一打
——秦朗，你遇到对手了。
——不是对手，她是来给我捧哏的
——你俩风格不搭，她比你有文化
几个小孩儿只顾着低头唰唰唰在群里发消息。
而两旁被吸引来的民警和办完身份证儿都没舍得走群众都替人贩子出了口气
——也是，承认了吧，再不承认该疯了。
人贩子自己也出口气。
——这几个小崽子太邪门儿了。
这活儿赔了！
好在，盗窃未遂也没多大事儿
之前接警的一个男警官走上来
“走吧，先去二楼审讯室，把情况交代一下。”原告变被告，警察手铐都拿出来了。小光头还挺送佛送到西的，歪着脑袋瓜儿，一直目送他离去。
“大叔，你去好好儿交代。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祖会看着您的。”
——小秃瓢是不是话里有话。
人贩子加快脚步赶紧走。
一旁女警官见他那心虚的样儿忍不住冷笑
“这会儿觉得不好意思了！这么大个人了，偷东西不说，还冤枉人家小孩儿！”转了个身，女警官对同事又说“小王，你带他过去吧。我先通知这几个孩子家里，把人接回去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走。
走了两步，她还很喜欢滴摸了把小光头的光头，问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呀？告诉姐姐，姐姐第一个通知你家人去。”
小孩儿戴上帽子，又恢复到那个很害羞地模样。
不好意思地，躲开了来摸她的手
“我叫陆思空。”
想着警察问话，就说的是身份证上的名字。
——莫名，脖子就后面有道寒光。
她用手摸了摸。
回头看见是羊毛卷儿在瞪她：敢骗我！你不叫戒死么！
“……”误会了吧。
小孩儿抓抓帽子。
可也没机会辩解，女警官立刻又问了几个问题
“你来平京找谁，有联系电话有么？”
提起这个，也没忘了一扫两个屋子里的熊孩子
“还有你们几个，都得通知家长，让家长来接。”
想起楼上砸烂的桌子，心这个堵。
“我还得顺便和你们家长说说。让他们以后好好儿规制规制你们几个，省得你们调皮捣蛋。”
几个人隔着窗户对眼神儿。
尤其是双胞胎，家长最凶。对闺女还收敛点儿，对长腿儿子，那是一码军事化教育。
唐向北连忙就问
“能不能不请家长啊？”
“可不么，漂亮姐姐。”秦朗嘴甜，也帮腔“您也看了，我们就是见义勇为。您这冷不丁的把家长找来，他们要吓出个好歹的，那不不是我们不孝顺了么？”
秦朗脸皮也厚，走上来拉着人家警服摇啊摇，摇得双胞胎和羊毛卷儿差点儿没吐了。
女警拿他有点没辙。
“那不行，总得有人来接。”
“……”
“我得对你们安全负责啊。”
“有有有。”听她松口，女英雄唐向南一跃跳过了拦着她那张小茶几。“我们班的班长，他来接我们了。他是我们监护人！”
这一跳，地动山摇。
大家晃了晃头，见到半开着的玻璃门外，有个清瘦的少年抱着一摞书正站在那里。
离得有些远，看大清样子。
但乍一瞧，就觉着斯斯文文的，是那种听话又学习好的孩子。
“这真是我们班长，警察姐姐。你就让我们和他走吧，我们还没吃饭呢。”秦朗卖惨。
卖了一半，觉着不够，还拉了好兄弟下水
“您看我这个同学没有？”
“他饿的都吃了两袋水果糖了。再耽搁下去，我怕他都要再那您这齁儿死了。”
女警瞧瞧羊毛卷儿
很感慨地一叹气
——这孩子长得也太好了。
就是，这性格简直，让人头秃。
“可那也不行，必须得成年人来。”想想，也怕为难孩子“要不这样吧，你们要不想叫家长，叫你们学校老师来也行。这离得近，没多大功夫也就到了。”
“老师！”几个人站起身。
齐声抽了口气。
“三黑么？”
“哇，不要了吧。”
七嘴八舌，开始了吐槽。
“别别别，千万别！”
“警察姐姐，我们老师可凶了。”
“对，他可凶了。”
女警官有些好奇
“有那么凶？”
秦朗带头，立马你一句我一句地爆料
“他，他爱骂人。”
“骂你一个小时不用喘气儿，而且不带一个脏字儿。”
“还能打人。”
“跆拳道黑带。不听话就以切磋的名义揍你。”
“而且他快都三十了。”
“三十怎么了？”女警官愣了下。
秦朗捂着嘴，很小声地凑她耳边
“快三十了，还是个处男。”
女警官气得给了他个巴掌
“少胡说八道！”
“没有。”秦朗比手指发誓“真的，警察姐姐，我人肉过他，从来没谈过恋爱。”
“从来没恋爱碍着你了”
“不是。”秦朗解释
“……”
“您想想，三十多年了，他得憋成什么样儿吧。成天荷尔蒙发泄不出来，是不是都得那我们出气吧。”
双胞胎也帮腔，隔着窗户大喊
“对对，我们都可怕他了。”
“我姐说的对，我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唐三黑。”
铁面无私，比包公还黑。
——上学原来这么惨么？
小光头目瞪口呆。
女警也觉得这个老师有点吓人，可依旧爱莫能助。
“那就你们几个定吧。”
“要不就告诉家长，不愿意家长来就得通知老师。”转头，又慈眉善目地摸了把光头小孩儿。
——还是这个省心。
“你怎么办，小家伙儿？找谁来接你，电话告诉我？”
小孩儿不负表扬，礼貌地摆摆手
“不用。”
“我已经给我的师侄发微信了，他很快就会到。”
女警一笑
“你还有师侄，人不大辈儿挺大啊。”
小孩儿不好意思
“嗯，还行吧。”
“那你师侄叫什么？是哪里工作的？”警官说道“我得核实下身份。”
“他是——”小孩儿回答。
回答了一半，门口忽的就吹进一阵风。
阴风。
几个人抬头望去，玻璃门外迈步走进来个挺拔匀称的男人。
白衬衫，戴眼镜。
文质彬彬，肤色也白净
一看就是为人师表那种人。
“师侄？”陆思空叫了一声。
斯文人与女警官点头。
“你好，我是唐衍。”
“是国安附中的，教导主任。”
“哦，你就是这孩子的……”女警起身。说着说着愣了下，笑容尴尬地僵在嘴角。
——不对吧，国安附中？
那是不是，就是……
斯文人仿若看懂了那表情。
对她点头，眼神阴仄仄地扫了眼两边的屋子
意思昭然
“没错，我就是这几个孩子的老师。”
那个三十多岁
憋得荷尔蒙失调，
每天对人施加暴力的变态
就、是、我！
孩子们：求自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