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碧落》筱记

5、第五章

　　第五章
　　阳光独好，晴空万里。
　　两骑骏马奔驰在郊外，那山那水那花那人皆成为蓝天蔽日之下最炫目的风景，京城外观江亭，临着大虹朝最大的江流虹江，但见江水若天际泻下，奔流向远直至不见，流水潺潺，煞是宏伟美妙。
　　甩鞭勒马，两人翻身下来，皆是不凡之姿，男子一身月白长衫，系着同色锦带，玉冠束发，丰神俊逸；女子一袭淡紫绸衣，全身无一配饰，只用玉钗随意挽起云鬓，其面明艳若花，风采高远似月。两人站立一处，当真是天作之合，前提却是忽略掉男子微微有些心不在焉以及女子有些慵懒的黑眸。
　　“自古虹水育着万千臣民，虹江之源当真景色独到呀。”胧月跳上江边巨石，双手举至额头遮挡阳光。
　　“小心。”慕喏影含笑将胧月拉下来，“此处虽浅却水流甚急，若掉落其中十分危险。”
　　“我以前常来。”胧月扬扬眉，却还是随慕喏影走进观江亭，坐下。
　　“哦？”慕喏影把带来的瓜果展开放在石桌上，“与谁同来的呢？”
　　“来过很多次，皆有不同的人相陪，哪能记得那么多？”胧月单手支着脸，另一只手拿起一个桔子随意抛着。
　　“呵，真不知道你的头脑里究竟记得些什么？”慕喏影摇头低笑。
　　“记得山间明月，山海星辰，大漠孤烟，寸草沙粒。”胧月伸出食指晃一下，“当然还有佳肴美酒。”
　　慕喏影一时无语，心中却是着实有些震动，为着眼前女子的洒脱，也为着对之捉摸不定的懊恼，这女子就像清风一般令人沉醉却抓不住。
　　两人在亭中谈笑，忽亭外正食着青草的马匹躁动不已，嘶叫一声。两人皆是有着游历经验之人，只对视一眼便知定是危险来临。
　　胧月俏皮一笑：“你说会是山贼还是大盗？”
　　慕喏影低叹：“不管是哪个皆为来者不善。”
　　果然不一会儿便出现一群蒙面白衣人，不下二十人。胧月正欲上前，慕喏影已将她挡在身后，沉声道：“你跟着我，不要怕！”胧月一愣，不自禁放下手紧跟在了他身后。慕喏影手无寸铁，却一招一式绝非凡俗，胧月心中浮上一丝兴致，没想到以文采闻名的喏影公子竟身怀绝技，但对方显然不是普通贼人，应是专事杀手，下手毫不留情，个个身手不弱。慕喏影又要兼顾身后的胧月，围击之下，双拳难敌四手，隐隐有些吃力，待击退一名杀手后，忽一手揽住胧月，提气飞起，挣出包围，纵然已极为迅速，却仍旧身中两剑，顾不得伤口，慕喏影半抱着胧月狂奔，胧月陷在慕喏影怀中，竟是露出一抹异样的笑容。忽意识到自己是正在被追杀的，胧月吐吐舌头，环视一下周围，轻声对慕喏影道：“往右有一小径。”慕喏影一愣，马上往右……
　　“直走至第二路口右拐”……
　　“那草丛中有一往下的路，对……往左……”
　　在胧月的指引下，一个隐蔽的洞口呈现眼前，两人躲进，堪堪避过了白衣人。
　　洞虽不大，但容纳两人已是有余。胧月发现慕喏影手臂上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面色凝重，从怀中拿出丝帕为他处理伤口：“此时没伤药，好在伤的并不严重。”
　　慕喏影脸色有些苍白地点点头，环视着石洞道：“此处甚是隐蔽，你如何寻得的？”
　　“我有一次不小心掉了下来就见到啦。”胧月在洞中找到的柴火堆在一起，“今夜怕是不便回去，就在这儿休息好了。”
　　慕喏影先是一愣，随着显出一丝歉意：“今日着实是我连累你了，若非我请旨巡查，那些官员也不会如此……”
　　“连累？”胧月睁大眼，“你这算什么连累啊，有一次我在草原上被一小子拐骗去偷草原至宝血玉马，后来被发现，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了，那小子都不曾说过连累呢。”
　　慕喏影隐去歉意，有些好笑地看着胧月：“那小子也算是荣幸能让你记得。”
　　“没办法不记得啊。”胧月耸肩，边低头击打火石，“他直至我回家一直与我一起，要不是他家中有事，怕是会随我回来玩玩呢。”
　　“哦？你们如何认识的？”慕喏影笑问。
　　“我头一次出家门时遇上的啊。哈，终于升起来了。”忽火光闪起，篝火点燃，红光霎时将两人的面庞映红。
　　“难得你记得。”慕喏影垂头拨弄火堆，心头有些堵。
　　“那是自然，因为那日是我第一次见识天狗食月哦，而且我还第一次尝到了天底下最美味的饭菜！”胧月正说得眉飞色舞，转而一脸沮丧，“可惜那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
　　“原来也是因为吃食……”慕喏影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却有一丝莫名的愉悦，“那他家在何方，姓名为何？“
　　“我一直都叫他臭小子，他家……”胧月轻敲脑门，“他似乎说过，不过我不记得了……”
　　慕喏影又一次满意地笑了，却浮现出微微的怅然：“那么胧月以后也会忘了我吗？我既不是第一次陪观看奇景之人，亦不能做出绝佳的菜肴。”
　　“不会，我会记得你的。”胧月在火光中微笑着。
　　“为何？”慕喏影有些意外。
　　“因为你是第一个保护我的人。”胧月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
　　“呃……”慕喏影看着眼前风华无双身躯娇弱的女子，有些疑惑，她会从没被保护过？却见胧月已倚着石壁面上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休息吧。”慕喏影将身上的外袍披在胧月身上，独自坐回火堆旁，不知在冥想着什么。
　　天未亮，两人在呼唤声中醒来，慕喏影侧耳倾听，方对着胧月一笑：“是府里的人。”
　　两人出洞，终是平安回到慕府。却来不及休息，只匆匆沐浴更衣，因今日便是慕喏影离京开始办公差之日了，皇帝派了一名侍卫随侍慕喏影巡查。不想一道 “不得携带内眷。”的旨令，把胧月想要同去的意愿击碎。胧月将慕喏影送至门口，颇有些忿忿：“我上次去林州还是好几年前呢，皇上怎的都不准我去！”
　　慕喏影笑笑：“我此去是办公并非游玩，你去也是徒增无聊。下次再带你外出。”他俯下身在胧月耳边轻声道，“乖乖在家，我会常常给你写信的。”说罢稍稍沉吟在粉颊轻啄一下，翩然转身上马离去。胧月呆立，直至小茜唤了多次她多次方回过神看着小茜一脸坏笑：“你笑什么？”
　　“笑这天气实在太热，让小姐的脸……”小茜指指胧月浮起红晕的脸，“都成猴屁股啦！呵呵……”
　　胧月做掳袖状：“哈，胆子不小，看我怎么修理你！”
　　一旁的蜜雪看着追打的二人，方才夫人的眼睛……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