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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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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慕喏影已走了近两月,每两日就有一封书信回来,随之来的还有不同的小玩意儿,有时是一盒胭脂,有时是一根珠钗,有时是一包糖果……信中则记录了他一日的生活或是见闻轶事,事无巨细都有阐述,胧月每每读到他所遇趣闻便会面露笑容,读到查处了一方恶势力时会随之欣慰,读到偶遇险境轻蹙眉头,开始只当成闲余之时做消遣的书信竟不知不觉间成为了生活中的习惯,那些随着书信寄来的小东西也被胧月好好存放起来,一时兴起还会叫上小茜蜜雪一起玩弄。
这日,胧月拿着五日前收到的信函不禁有些出神,已三日不曾收到书信了呢……
小茜走进屋:“小姐,有人找。”胧月闻言一喜——定是送信人了。没有注意小茜欲言又止的神情走了出去。
大厅中坐着一人,胧月一见心里顿有些失望,却也并未太过表露出来。坐着的正是湮若水,一身宽松锦衣,色泽低调。宫中的生活也使得她多了几分贵气。她看一眼胧月,轻抿一口茶:“姐姐气色不错嘛。”
“还不错啊。”胧月轻松一笑,“不知娘娘来此有什么吩咐?”
“来找姐姐叙叙旧。” 胧月点头:“那不如出去逛逛吧,今天天气尚算不错。”
两人走至园中,花丛繁盛,诧紫千红十分宜人。
“你们都下去吧。”湮若水吩咐左右,“本宫要与姐姐聊聊。”
胧月也对小茜示意退下。待园中只剩下两人,湮若水淡淡道:“还请姐姐引路寻一佳境。”胧月一笑:“想必这慕府娘娘定是比我要熟悉吧。”湮若水嘴角微弯,也不多言,抬步径自往前走。
至西苑,胧月从未进入过,随湮若水进去,刻意不去想见到湮若水对慕府甚至是西苑如此熟悉时心中奇怪的不悦。
两人走到西苑□□小院,此处除房屋外三面皆是爬山虎,郁郁葱葱爬满院墙。湮若水走到北墙,掀开爬山虎,推开石壁,原来后面别有洞天。她转过头,娇柔地笑笑:“进来吧。”
胧月望着眼前景象微微有些怔忪。一条溪流潺潺流淌着,流过竹林,流过假山,流过花丛,流过中间精美绝伦的小楼,那小楼共三层,用名贵的楠木建造,连地板亦是如此,远远便能闻到木香,此处的树木花草俱是世上难寻之佳品,幽幽香气弥漫在空中,闻者沉醉;假山是上好白玉雕成,平常百姓难求丝毫的极品玉石在此处若普通石器堆积着。
“这里叫落水楼。”湮若水娇羞的声音响起,“是三年前我十五岁时喏影送我的生辰贺礼。”
胧月看着她,仿佛又成了当初在湮家最美最柔弱的三小姐。
“进去吧。”湮若水先行走进楼。
一楼为厅堂,一桌一椅都显露出极度的雅致,二楼为卧房,当真是如梦如幻,偌大的房间帷幔飞扬,全用蓝白两色装饰。
“我自小喜爱蓝白,喏影便说此为世上最美之色。”湮若水语含甜蜜,“我记得姐姐你好像是最爱紫色吧。”
胧月看着满屋的蓝白,忽觉有些刺眼,随意答着:“还好。”
湮若水满脸胜利者之态,她指指楼上:“当时喏影说三楼便充作孩童房,所以尚未休整。只偶有兴致时上去弹弹琴,姐姐可还要上去?”
“不了。”胧月闭了闭眼,转头盯着湮若水,面上不再有习惯的淡笑,而是有些怒气,“若水,慕喏影如此待你,你当真是该千刀万剐的。”
“真是难得啊,姐姐竟也会有在乎之事。”湮若水笑容更深,“只可惜他心中在乎的,却是我。”
“你错过他,会悔的。”胧月若有所思地抚摸着纤尘不染的桌子。
“错过他?我并未错过他。他为了我参加科举,还为了我进宫与我相会,说只要能见我一面,便足矣!甚至于娶你,也是为了我。”湮若水笑得痴狂,“湮胧月,你终于有一样是输给了我!”
“你疯了。”胧月皱眉,“出去吧。”
“你嫉妒了?嫉妒喏影花了两年时间亲自为我修建这落水楼,这里的一切全是我的,一砖一瓦都是喏影对我的感情。而这些……”湮若水靠近胧月,“都不是你的。”
胧月摇摇头,不想再理会,欲往外走。却听见湮若水有些尖厉的声音:“湮胧月我告诉你,我放弃了喏影,便是因为我要报复湮家,报复于你!”
胧月停下脚步转过头:“湮家不也是你家吗。”
“我家?”湮若水冷哼,“他们可有重视过我跟我娘?在他们心中永远都只有你湮胧月才是湮家小姐,可你却什么都不在乎,理所当然地接受一切。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恨你,恨湮家,我发誓定会让湮家后悔当初对我的不重视!”
胧月倚着门挑起长眉:“那预祝你成功了。”
“湮家毁了,你便什么都不是了。哈哈哈……”湮若水全无仪态地大笑起来,“看你还怎样得意。”
胧月脚步未停,只垂眸低笑:“什么都不是……”
出得落水楼,胧月走在花园中,渐渐恢复常态,走至青莲池俯身观赏,却见慕府中一小厮带着焦急神色匆匆走来,见到胧月忙行礼:“夫人……”
“咳……”胧月欲叫出他的名字却在回忆了一番却仍旧想不起,不由尴尬轻咳一声,“怎么了?”
“大人好像出事了。”小厮略带哭音。
胧月立刻敛容,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刚才宫中来了信儿,总管吩咐我们前来寻您,说是大人原定半月一本的奏本已逾期数日,于是皇上派了人前去查探,结果也一直没消息,今日那人所豢养的白鸽飞了回来,却是濒临死亡……”
“你说什么!喏影怎么了?”胧月尚未开口,忽听一声凄厉的女音传来,小厮回头见得一美貌少妇,此刻双眼大睁脸色惊慌。
“你回宫自然知晓。”胧月面色苍白,语带不耐,快步向马棚奔去。留下不知所措的小厮被湮若水几近疯癫地逼问。
慕喏影定是被那些庸官派人害了,胧月一边懊恼地想着,一边疾步走到马厩,牵出自己的马,胧月翻身上去,大喝道:“追星,快走!”一人一骑便由后门狂奔而出。
风中,她回忆着喏影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说他到了林州……忽胧月眼中一丝茫然,他的信,她竟都记得那样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