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碧落》筱记

28、第二十八章

　　五月后
　　白练峰石洞中匆匆走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两人皆着白衣，发挽双髻，一人手中拿着食盒，一人提着灯笼在前照路。
　　“终于到了！”看到了不远处的石门，提灯笼的圆脸女孩擦擦额头汗，转头对身后拿食盒的女孩笑道，“芝芝你瞧瞧，在这寒冷的紧的白练峰上还能走出汗来，真是好笑。以往和师傅师伯走这么长的路，走得又快，我都没见师傅他们出过汗呢。”
　　“苑儿。”名叫芝芝的女孩柔柔一笑，“自然是我们刚进师门，修行还不到家啊。”
　　“那也是啦。”苑儿晃晃灯笼，大眼忽闪忽闪的，跑到与芝芝平行位置，“喂，你这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我第一次跟着师傅来见到里面那位月姑娘，真是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儿呢。”
　　芝芝歪头道：“比师傅还好看吗？”她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师傅那清绝美丽堪比九天玄女的面容。
　　“恩……”苑儿眯眼想了想，“跟师傅有些像，月姑娘叫师傅做玉姨嘛，可说真的，虽不似师傅那仙人气质，但模样真比师傅更俏呢，你待会儿见到可别惊呆了。”
　　芝芝抿嘴，“恩。”
　　“呵呵，不过月姑娘脾气很好的啦，你昨天刚上山就拉你一起来这，真是幸苦你咯。”
　　芝芝摇摇头，“走前师傅便吩咐我要多多帮助你照顾月姑娘的。”
　　“哈，到了！”苑儿嘻嘻一笑，伸手推开了石门，大叫一声，“月姑娘！”
　　“呵，苑儿今日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啊，这么高兴的！”一道慵懒清澈的声音传来，芝芝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见一道身影斜斜倚靠在石台边上，单手托腮，身上裹着被子，从露出来的手臂及肩膀可知她是全身赤裸，墨瀑般的长发披散在雪白晶莹的肌肤上就像是一副美丽的水墨画，她的确跟师傅有三分相似，但多了几分潇洒慵懒，少了师傅的孤绝清高，勿用多述其面貌，远远望去，只觉得看到了人世间最美的景象，美，却没有邪淫凡俗之感，或许不能用美这个词来形容，那么便是风华绝代，遗世轻灵。她眼只睁开了一小条缝，见了芝芝，淡淡一笑，更是令得石室较外边的白雪盖顶还要耀眼。
　　“今天又来了新的小美女！”胧月朝芝芝挥挥手，“有劳啦。”
　　苑儿也是惊在一旁，闻言方笑道：“月姑娘，她是芝芝，也是师傅的徒弟，昨天才上山来的。”
　　胧月眨眨眼：“芝芝？灵芝的芝？”
　　芝芝乖巧的点头：“是的。”
　　“玉姨还好吗？”
　　“师傅在南林甚好。”
　　胧月摸摸下巴：“你一个人从南林来的？”
　　芝芝一愣，随即答道：“是。”
　　“呵，一路上好玩吗？”胧月脸上颇有兴致，“我很久不曾去过南林了呢。”
　　芝芝叹了口气：“如今不大太平，很多难民。”
　　“哦？不是只虹朝跟北国在打吗，南林又怎么？”胧月奇怪。
　　“月姑娘你是不知道。”苑儿睁大眼，“芝芝都跟我说了，南林也出兵与北国联盟一起攻打虹朝了呢，边城好多百姓都逃了，乱死了！”
　　胧月皱起眉头，“南林出兵？”
　　芝芝亦点头：“我听师兄他们说是新封的王爷带的兵呢。不过好在仗也快打完了，师傅前几日派几位同门前去安抚难民了。”
　　胧月挑眉：“你的意思是结果已有分晓？”
　　芝芝道：“这也是听莲师兄他们说的，南林派出了二十万大军与北国倾力出兵三十五万联盟，虹朝虽派了三名大将四十万大军，甚至连丞相都出马，但到底相差较大，当是不敌两国联盟的。”
　　在听到丞相两字时胧月凤眸眯了眯，道:“那虹朝可是已经退兵求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传说丞相已被捕，虹朝应该会求和救他们的丞相吧。”
　　“什么？”胧月神色有异，“丞相怎么了？“
　　芝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我在上山之前路经边疆城镇时听那些人说的，虹朝丞相被南北联盟捕获，至今生死不明……月姑娘你怎么了？”
　　胧月越听脸色越是苍白，闭上眼摆摆手正要说话，忽而吐出一口鲜血。
　　“月姑娘！”苑儿和芝芝同时大惊出声。
　　苑儿大声道“快去叫散师伯。！”

　　散御轩看着坐在对面的胧月，叹了口气：“你在我与你玉姨的功力帮助下勉强冲破了玉清诀二重，三天前才自己结了筋脉，但终究心性未静，情绪太过波动实在对身体大大有害啊。”
　　胧月脸色依旧苍白，任散御轩苦口婆心无动于衷。
　　散御轩摇摇头：“看来老夫说什么都是徒劳，但你现在要下山我是绝不会同意的，你要做的是修身养性，将身体养好，尽快静心将玉清诀气收纳进体内，若你在如此不顾惜，到时我也无法救你。”
　　胧月抬起头，轻轻一笑：“老头子，我是来告别又不是来请示你的，你说那么多作甚。”她不待散御轩发作，径自站起身来，“我是定要离开的，我也会好好保重身体，你不用担心。”
　　“丫头，你太过任性。”散御轩难得严肃起来。
　　“你不会知道当你赶到时一切已无法挽回的那种感觉。”胧月微叹，沉默片刻又朝散御轩粲然一笑，“我知道你不会真正阻止我的，我走啦，到时再回来找你喝酒下棋！还有……打赌！”
　　散御轩眼见着紫色身影消失在眼前，闭眼叹气，尤记得五年前，月正高悬，一人仗剑闯进院中，见着自己便大喝：“死老头，有没有搞错啊，胡乱救人会害本姑娘饿肚子的！”
　　散御轩无奈地笑了笑。如今，月依旧挂于天际，那潇洒淋漓的女子，可是还有当初那份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