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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友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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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睡不着,那边不能睡。
贺无咎带着王一周坤熬夜审讯。可惜谢东油盐不进,就算证据清晰,也拒不说话。
他要见柳眉生。
贺无咎看着坐在审讯椅上,带着手铐,依旧微笑自得,悠闲坦然的谢东,心里压着火。一晚上没问出什么。一涉及到案情,谢东就一句要见柳眉生。
于是在第二天的七点多,柳眉生迎来了王队的问候及邀请。
柳眉生翻着谢东的资料。觉得平平。父母离异,爷爷带大,但是银钱从没有缺过。算不上多坏。
为什么,是自己?
“你来了。”谢东依旧温和熟捻说着。
柳眉生坐在他对面,不说话。
谢东似乎确实只是要见她。自顾自说着:“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即是你穿着她的衣服,装成她的样子。”谢东笑笑:“被人宠爱,是装不出来的。第一眼,我也只是以为,你和我一样,只是伪装而已。”
柳眉生不喜欢这个话题,抿了抿唇,继续听着。
“后来,你一下变得,变得好像不需要的样子?我从前总觉得,我需要的是那些被疼爱的女孩子,那是我没有的。直到你后来的样子,我才发现,我要的,像水一样的,是你这样的。我们是一样的!”说着谢东开始激动起来。
“我和你不一样。”柳眉生冷冽道:“以前不一样,现在不一样,以后也不会一样。我永远不会变成你,太丑了。”
谢东大声道:“你不幸,我也不幸!你薄情,我也薄情!我们是天生一对!”
柳眉生忍不住冷笑,“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不一样。我从来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不幸的人。”说着仰起头,毫无同情心地说:“你真可怜。”
这种怜悯大大刺激了谢东,后面的警员连忙把人按下。
谢东瞪着眼看着柳眉生,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你真可怜。”柳眉生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指,“各种意义上的。你既不要人可怜你,干嘛觉得自己不幸。就你,还不幸?”
“我讨厌那些用所谓不幸掩饰自己罪恶的人,听起来像是遮羞布。借口而已。连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认。这些事不是你引以为傲回味无穷的么,却又要推脱给别人。?”
“还有你身上可笑的文身。撒旦?呵。在我眼里,所有信奉撒旦的都是伪信仰。只有你们需要撒旦,而撒旦不需要你。同样是借口。”
“今天你但凡是认下了,我柳眉生倒也高看你一眼。可惜了。”
谢东双手握拳,咬牙死死看着柳眉生,疯癫道:“是我做的,那又如何?我要的他们不给,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委屈我自己去拿了。”谢东痴痴道:“你不晓得,那些女人,有多舒服。”说着,眯起了眼。
“放在蜜罐里长大的女人,滋味就是不一样。”谢东慢慢说:“我就想知道,我爸妈是怎么养出我那两个弟弟妹妹那样的。我给她们准备晚餐,玫瑰,首饰,她们再还我一段美好回忆。不是很公平么?我是那么的珍惜她们,打扮她们,为她们找到最适合的风景。”
一下子,从柳眉生试图激怒谢东,换成了谢东激怒柳眉生。
“我最喜欢看,她们因为我而露出痛苦有迷离的眼神。这么好看的景色,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看呢?”
柳眉生想到了那个满是镜子的苍白的房间。不能只有他一个人看。那就是两个人。。。
柳眉生的脸色愈发不对。贺无咎眼看就要不好,让人进去将谢东押回。
走廊上,两人相背走了两步,谢东忽然回头:“对了,我忽然想到,最后那个女人命还挺大,都淹的没气了,我给她换衣服时又醒了。”说着露出回味的表情:“我很喜欢她。特别耐玩儿。”
柳眉生一下气急,上去就是一拳头,谢东摸了摸嘴角的血,笑着舔了舔。王一急忙抱住柳眉生,让人拉走谢东。
王一紧紧抱住柳眉生双臂,发现她身体不住的颤抖,双眼盯着脚面,嘴里说着什么。仔细听,柳眉生不住地说:“我要杀了他。”王一皱眉,一时不知道自己找柳眉生来到底对不对。
谢东开口,案子马上就结了。为了防止谢东翻案,法证部将那间房间浴缸里提取的血液毛发分离对比,务必将案子钉死。
王一给宣永打了电话,将消息告诉宣永,希望能安心过个年。
王一不放心柳眉生,又觉得自己当初不该找柳眉生来,心生愧疚,自然多加照顾。虽被柳眉生弄的几句话不敢说,却不敌公仆本心。送上门找怼。
一下到了新年,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
古宅。古妍为着新年忙忙碌碌,置办年货。这边买糖,那边买水果肉类。
将近大年夜,古妍捧着一堆自己工作室赶制的衣服,分给了宣永,自家亲哥古其琛和自家表哥古闻渊。又亲自写了门联,摘了旧的换新了。又忙着看地窖里的酒,忙着决定年夜饭菜谱,忙着看自己喜欢的碗筷碟子。
这天好不容易几个人都聚在了古宅,古其琛默不作声喝着茶,古闻渊依旧穿着最喜欢的酒红色西装,没形象地吃着古妍买的花生糖,摊在木质沙发上。宣永下楼时一愣,笑笑:“怎么今天都回来了。”
古闻渊翻了个身:“太久没见,想你了。”
古其琛听见古闻渊又在撩闲,一脚揣在古闻渊腿上。古闻渊只能做好,理了理西装领。调整了一下脸上表情,不愿意让古其琛挑了错去。
古妍慢慢端了菜上来,将酒放在炉上热着。
终于,四人坐定,古妍长叹一口气,展颜一笑,心里开心。古其琛看了,轻声说:“辛苦你了。”想了想又说:“怎么不把一些杂事交给苏姨?”
古妍笑笑:“有些事还是自己来更合心意。。。。况且,往年,爷爷最喜欢过年了。”
古闻渊拿起棉布裹了酒盏给自己倒了酒。难得神色正经:“是了,老头子最喜欢热闹,但就是嘴上不说。”说着自己笑笑:“难得喝温了的酒,来,妍妍,这些天辛苦你了。”
四人碰了背,开始动筷。
“一下子都四年过去了。”古其琛感叹道。“记得那时候小玖你为付天师守丧刚过,来看爷爷,却出事,受了那么重的伤。那时候,我们怕极了。还好,给我们养回来了。”
古其琛常常和古老一起去找宣永,算是与宣永相识最久。“爷爷走时还叮嘱我要好好看着你。”因为知道宣永有命劫,古其琛平日也最不放心宣永:“你可不能有事。我怕到时候下去了,老头打我。”
古闻渊点点头,多喝了两杯,嬉笑道:“可不是。老头子可疼你”想了一会儿:“我也疼你。第一回见你照片的时候,我还想娶你呢。你小时候多好看啊。”说完就又被古其琛踹了一脚。
“表哥,多喝点。梦里什么都有。”古妍笑道。“阿玖你别理他,他从小儿想娶人多了去了。”
宣永喝了几杯酒,面色发红,耳朵也是红红的。四年前师傅过世,守了七日后,便回来看望古老,却发现小人作祟,古妍古其琛父母车祸走了,古老躺在床上,后来也走了。那一年,是宣永这辈子最难过的一年。
那时候宣永孑然一身立在世间,不知道何去何从。好像就算他死了,也没什么关系了。
宣永眼眶微红,不愿去想那时候,举起酒杯,说道:“琛哥,妍妍,闻渊,这些年多谢你们照顾。”宣永不善表达,想了想说:“我会像古爷爷那样对你们好的。”如果我能活。
三人听了都是笑笑。古其琛笑出眼泪,连着说了三声好。从小,认识宣永开始,宣永对人就是淡漠性子,除了对付天师和爷爷。熟了之后才发现,宣永有最诚的赤子之心。待人接物准则最单纯不过,谁待他好,他待谁好。
小时候的宣永像个小娃娃,跟着两个老人,有着平常孩子没有清冷稳重。长大了,因为学做天师的关系,将小时候的软心肠一点一点藏好,没了两个老人,古其琛也不知道宣永会在什么时候把它拿出来,然后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再藏起来。
最初那一年,他几乎在宣永脸上找不到活气。所以后来,他一定要宣永住校。他不希望宣永以后的人生依旧冷清,待在宅子里,一天说不了几句话。
“来来来,过年了,高兴些。再难都过去了,今后一定会好的。”古闻渊摇头晃脑说着“我要在三十岁之前结婚!”
众人嬉笑。古闻渊最在意终生大事,出门旅游生日许愿每逢过节都要说一遍。他还坚决不要宣永算算,说是要自己找。
饭后,松饼趴在地上,陪着古其琛在外抽支烟。宣永走到廊下,陪着站着。古其琛将烟熄灭,伸手摸摸宣永的头,“以后做什么想好了么?现在不是以前,哥定能让你好好的,开开心心。”
宣永点点头:“想好了,师傅教的我不敢丢。”
“决定了?”
宣永点头。
“真不让人省心。太危险的就别去。你要再躺上半个多月,苏姨又要煮上半年的人参煲汤了。”
宣永失笑,“我一定小心,我很惜命的。”
古其琛用力抱抱宣永:“走罢,别着凉了。”
晚上,宣永梦见他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师傅刚过世,将他托付给了古老。两个老人互相嫌弃了大半辈子,最后信的还是对方。
宣永守在小破院子里,浑浑噩噩过了半个多月。虽说当时已经出师,本事不小,随着师傅也经历了不少离别,也知晓天命。但到自己身上,到底不能轻易接受。
茫茫然找了古老去,到了古宅却发现古家遭逢大难。古爷爷只有两个女儿,一个留下了古闻渊,一个留下了古其琛。都是随母姓。古闻渊母亲有心脏病,在他十五岁时撒手人寰,他父亲是个画家,之后郁郁而终。留下古闻渊在古老身边长大。古闻渊父族叔父贪图古家家业,不知哪里找来个术士,胆大包天又阴损至极,在古家祖坟上动手脚。又怕古其琛父母死的不够快,施法先将其咒死。
一下子,古家就只留了三个孩子一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