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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来不及了吗?”苏子慎举着赤红的双手喃喃自语。
      池玉清刚掀开帘子,看见那个短发男子跪在那,他爬上马车,看了看即将咽气的镖师,目光转到他腿上的止血结,说:“你绑的?”
      苏子慎仿佛没听到,神色专注的盯着那镖师,池玉清不再理会,吩咐杜文提了药箱去了别处。
      苏子慎沉思了片刻,见不再有人过来,双手迅速拨动着纳米机器人的投影操作面,纳米机器人投影只有植入虹膜芯片才能看到,不一会儿,一束毫毛一般的光线射入镖师的体内。
      注射完毕,提示灯闪烁。下面要进行血管缝合,仅有发丝万分之一厚度的缝合线出现在纳米机械臂上,苏子慎调整了股动脉快速缝合模式,纳米机器人聚到他血肉模糊的创伤上方,一分钟之内便完成了创伤扫描、建立结构模式、进行缝合。
      完成这一切之后,机器人自动进行机械消毒,变成圆环状扣到了她的脚腕上。
      “我尽力了,剩下的需要看你自己了”
      留下这句话之后,苏子慎便快速离开了马车。
      昏迷中的镖师仿佛看到了一束光围绕着他,伤口不再疼痛,在愈加模糊的视线中,那男子一直在忙碌,他是谁?随车的大夫明明都走了……
      极度虚弱的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苏子慎跳下马车,找了个地方清洗手上的血迹,不远处,青衣男子快步向他走来,拉着他的手,说:“跟在我后面”。
      苏子慎的手腕被他紧紧握在手心,像铁箍一般挣脱不开,“你干什么”。
      “救人”
      忽然,他的脚步一顿,看了看牵着的手,细微的波动在掌心跳动,目光中闪过一道惊异。
      在苏子慎尚未反应过来,被他带进了一辆马车,见到马车内皮肉外翻的镖师,明白了。
      苏子慎看着他手里递来的银针。
      “你来缝!”
      接过针线针线,心下一横开始缝合,毕生第一次无麻醉缝合,几个针脚下去竟然没有挣扎。
      “你动作快一些,我要取针了。”
      闻言,苏子慎这才看到血肉中漏出的金色针尾,这针能封闭痛觉?随即加快手里的动作,刚打好结池玉清便飞快的取了金针,身下之人开始痛嚎呻吟。

      他拿着巨大的木箱子走的飞快,苏子慎来不及细想,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二人快速的穿梭在马车之间,池玉清负责止血上药,苏子慎负责包扎缝合,头部外伤,四肢外伤,躯干外伤,苏子慎根据不同种类的伤口采用相应的包扎手段,不仅速度快,手法也非常独特,两人第一次合作配合难得如此默契。
      两人竭尽全力仍旧有几个处理不及时的镖师没能救过来,池玉清几乎不假思索的转头就走,苏子慎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有过硬的抗压能力,任劳任怨的跟着。
      一直到忙碌到晌午才喝上商队送来的水,坐在空了的药箱上休息,池玉清看着他,说:“在下池玉清”。
      苏子慎咽下口里的面饼,说:“我叫苏子慎”。
      池玉清张开五指,漏出被染黄的手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艾草味,这都是刚才拉她的手被染上的艾草膏,“艾草膏微毒,不易直接涂抹。”
      苏子慎讪笑了两声,直接拿衣角开始擦脸上的膏药,一边擦一边解释道:“阿姐怕我太帅了惹来麻烦,非让摸的。”
      池玉清挑眉,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
      好在这药膏杂质较多,成分也不纯净,擦干净后的皮肤只是微微泛红,池玉清也累极了,靠在车轱辘上闭目养神。
      那个叫杜文的小厮骑马回来,卸下了两个大包,从包里渗出浓重的草药味。
      池玉清起身,一口气写了十多个处方,细细的讲述了用法,让杜文交给商队的人去煎药。
      苏子慎瞟了一眼池玉清的处方,字应该是好字,可惜看不懂,吃饱了,把剩下的面饼塞到衣服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绕着车队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牛车,也不知张叔一家人是不是趁乱跑掉了。

      南应国使者
      徽州距汴京三百余里,规制宏达,夯土城墙高度达七八米,厚度三米左右,三孔城门,长歌门,三个大字挂在正门上方,站在城下望去,城内建筑鳞次栉比,碧瓦朱甍,鱼米之乡,往来商户车马络绎不绝,借地理条件优势,商贸发达,因此瑞地徽州是被称为“天子南库”。
      离开商队后,沿着城东大道入内城,。这座城池早就被她实地勘测过,那时她跟随大将军慕泽前往南方视察路过此处,当时为何视察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军部征兵之事,时任徽州城御史大夫的是李继,借职务之便,事无巨细的掌握了这座城池的所有数据,而今这些数据就在机器人数据库里。
      寻了个隐蔽的角落穿上碳纤防护服,纤细的女子身躯摇身一变成了精瘦男子,仿非牛顿流体材质让她身体各个部位肌肉层加厚加硬,当然,还有关键部位也做了仿真处理。此时她埋头翻动着背包,为了降低能量指数,背包中的东西都采用了20馁的纯碳纤维制品和14馁的陶瓷,根本没有什么能换钱的东西,早知道薛楷之那台破机器带不动指70馁的物品说什么也得带点宝石来,宝石的指数都在60馁以下,而纯银的指数75馁,如果带着的话在第五维通道发生能量推动失衡,就不知道被推送到了哪个时空了。
      没有钱可是到不了三百里外的信宫!
      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城中心的御史府,仰望着这鸿图华构的府邸,上前敲了敲门上的铜环,来往路人见一个布衣男子竟然在敲御史府的大门,纷纷侧目。
      门被打开,门房小厮看清来人,语气不善道:“你是何人,可知此处是御史府?”
      苏子慎急忙问道:“敢问此处可是李继李大人的府邸。”
      “大胆,竟敢直呼大人名讳!“
      “小哥不要生气,我是李大人的旧识,寻李大人有事,劳烦小哥通报一声。”
      门房小厮冷冷的看着他,呵斥道:“哪来的疯子!”
      苏子慎见他不相信,这时自己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眼看竟然要关门,不等她再开口,大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吃了一记闭门羹,苏子慎无奈的叹了口气,再次敲了敲铜环。
      “怎么还是你”
      “小哥,你听我说完,我真的认识李大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帮忙,务必帮我转达,我叫苏子慎,大”
      大门又被关上了……
      周围传来嗤笑声,苏子慎一咬牙,又敲响了铜环。
      这次出来的不是小厮,而是一条黑背大狼狗,苏子慎一见那嘶哑咧嘴的狼狗,大叫一声仓皇而逃,身后传来一阵阵嘲笑声……
      她逃到一颗大树上,狼狗在树下徘徊到天黑才离去,这狗比人要尽职多了。拿出在马后坡吃剩的面饼,唉声叹气的啃了两口,没钱住店,没钱买粮,干脆在树上寻了个树杈睡了一宿。
      第二天还不等她睁开眼睛,不知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用手一抹,白色的黏稠物,鸟屎!
      在心里把薛楷之骂了八百遍之后,来到河边清洗,看着河面的倒影,这才发现脖子上和脸上长了许多红点,难怪觉得痒,还真是过敏了,将摸过艾草膏的地方都擦洗数遍才稍微减轻一些。
      途径酒家客栈,看着忙里忙外的小厮,开始考虑要不要先打一个月的工解决以下温饱问题。
      正在她蹲在街头为钱财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列豪华的车马入了长歌门,马车整体布满精美的彩绘,高大的轮毂碾压在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崩裂声,这样的马车有二十乘,每一辆都有一对重铠骑兵巡护两侧。
      “听说应国九王要来京城,看来这就是了,当真气派非凡啊”布铺的掌柜站在柜台里朝外张望,当他看到马车上镶嵌着的珠宝时,两只眼睛竟然比那宝石还要亮。
      南应九王?
      民众似乎对这位九王十分感兴趣,不知哪家的掌柜抚着山羊胡:“这位南应九王,乃南应国国主的第九位王子,其母络族嫡女,身份尊贵无比,只不过这位九王自幼顽劣不得国主喜爱。”
      “不得喜爱怎还派遣出使之重任?所言不实”
      山羊胡听见有人质疑他,胡子一翘,两眼一瞪,道:“出使?不过送来我朝做质子罢了,顺便将这烫手山芋让出去,据应国回来的人说,这位九王自幼便被天师预言,是天逆之人,在祭坛之地长到十六岁才接回。”
      “住口,南应国虽为我朝属国,皇族之事也不是你我随意谈论的,孙掌柜,小心祸从口出。”
      “孙掌柜,你忘了这位九王的长姐是何人了?“
      周遭出声制止,至此,这位孙掌柜才记起那场举国轰动的联姻,脸色泛白,九王的嫡长姐是当今译王妃啊!
      轻咳了两声,“我可什么都没说。”说罢,转身钻入人群。
      被看热闹的人群挤到当铺门口的苏子慎听着,想到了那个傲慢的不良少年,马车里的人是他吗?打量着镶嵌在马车上的彩色玛瑙,计从中来。
      侍卫们不停的驱赶靠近的人群,可是闹市中人潮拥挤,即便驱赶也难免有人会碰到马车,苏子慎趁乱往马车边上凑,眼看就要摸到马车边缘上的那块玛瑙了,藏在手心的小匕首正跃跃欲试,忽然人群开始躁动,不知从哪里传来霹雷一般的响声,心觉不妙,掌心一翻小刀连带着玛瑙消失在袖口中,得手后她赶紧溜出了人潮,彩绘的车轴中心边缘多了一道齐整的断口。
      护卫队听闻前方人潮拥挤,派出二十铁骑驱马疾行,挥鞭警示,这才避让出道路,方才那声音便是铁鞭抽打的声音。
      两列身跨黑马手持铁鞭骑兵在街上耀武扬威,身下的黑骑扬踢嘶鸣,铁蹄击打青石地面,铁鞭挥舞发出巨响,这些声音让原本拴在路边的毛驴受了惊,撩起蹄子冲向了人群,见驴撩蹄子,一女子顾不得自己身单力薄根本拉不住,硬拉着缰绳不肯撒手,小小的身子被拖行数米,毛驴见前方人多,竟然掉了个弯,后蹄险些踩到那女子,围观民众发出一阵惊呼,更有胆小的捂住了眼睛,再睁开眼睛,却见犟脾气的驴子拖着女子竟朝铁骑冲了过去,看气势似乎是要与这战马同归于尽,这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驴子经过时苏子慎来不及多想,一个跨步上前用力拉住离自己最近的一批战马的缰绳,趁骑兵失去重心顺势将他拖下了战马,抢了他的的长矛,跳上马背,伴着马儿的嘶鸣声,朝小驴子追去。
      不愧是黑骑战马,骐骥一跃,苏子慎已到驴子身后,剩余的骑兵见状,齐齐朝这刺来,她单手持枪,堪堪躲开矛抢的同时,用枪杆打在了驴头,毛驴被她打得发晕,摇头晃脑的踉跄几步,速度便慢了下来,此时缰绳上浸透了鲜血,苏子慎高喊:“松手!”
      可是那个女子似乎也犯了驴脾气,闭着眼睛耳边轰轰作响,根本听不见其它的声音,一心只要那驴子。
      铁骑再次聚拢而来,苏子慎一咬牙,长枪向前一挑,将缰绳挑断,骑兵在长矛自身后袭来的一瞬间,苏子慎跳下黑马,不等落地,又一直长矛刺来。
      “叮”得一声脆响,黑木杆柲应声而断,枪头堪堪擦过她的肩头。
      闻讯而来的南应大将公孙易收回长刀,怒斥:“勿伤锦朝百姓!”
      黑骑骑兵单膝跪地,高声道:“启禀将军,此人强抢战马长矛。”
      公孙易看着苏子慎和身旁那头颤颤巍巍的毛驴儿,脸颊抽了抽,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竟能抢了黑骑战马?看来平日的习练还是过于松懈了!
      眼刀扫过,那毛驴和女子几乎在同时软软的瘫倒在地上,苏子慎瞪大了眼睛看着晕厥的女子,眼皮跳了跳,这晕得可真是时候。
      这边闹的沸沸扬扬,而队伍中心的豪华的马车里,柔软香糜的金色羊毛垫上,楚硕临正靠在美艳侍女的腿上吃着蜜枣,红色的卷发被规矩的束在金冠中,褚褐色的眼睛微醺迷蒙,氤氲出如琉璃般的色彩,四名侍女顺从的依靠在他的腿上,手里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右手从软垫下摸出一本牛皮包裹的书册,削薄的牛皮将书面严严实实的包住,不知里面写得是什么内容。
      帷幔外传来一阵骚动,问道:“外面何事?”
      “回王爷,有形迹可疑之人,公孙将军已前去查实。”
      楚硕临目光中闪过一丝嘲讽,道:“谁会来这自讨无趣,杀了。”
      “王爷,按照出使条例,不得随意处置平民。”
      “该当如何?”
      “应上报当地官府,有所属国府衙之人自行处置。”
      车外的使官不敢回话,垂手候在车外,片刻后,声音再次从帷幔中传来:“前去瞧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正当公孙易下令之时,楚硕临的马车随之而至,公孙易下马,行军礼,道:“属下失职,惊扰王爷。”
      厚重的帷幔被挑开一道缝隙,透过狭窄的光影,他看到了被士兵压制的苏子慎,还是那样的短发,那样的眼神,那样的面容,脸上那些红点是?在那道熟悉的目光到来之前,楚硕临的手像被烫到了一般从帷幔上缩了回来,心跳如同急鼓,时隔四年,她回来了!
      使官将事发经过讲述了一遍,楚硕临握紧了拳手,低声道:“本王以和为宗来使锦国,勿惊扰百姓!放了他吧,启程!”
      仿佛泻去了浑身的力气,仰面靠在软垫上,他慢慢的坐起来,挑开帘幔,浅珀色的眼睛淡然的扫了一眼着车窗外身影,吩咐道:“找图尔查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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