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 7 章 ...
-
回忆往昔过后,灵王已经祭祀完毕,巨龙的怨念再次消散。一旁的赵将军将灵王扶起来,大伙一起到后院休息。院落的深处依然是那个小亭,小亭上依然摆着一个棋盘,自从玄玉离开的那天起,二十年了,上面的棋子再也没有动过。
学院内依然重兵把守,他们是最优良的精兵,是灵王的护卫,劳顿奔波了半天的士兵们不敢懈怠,依旧昂首挺胸,手持长柄斧,寸步不离职责所在地,哪里稍有不对劲,几十位精兵立即出动前往查看,确保灵王周身环境安全。灿烂的阳光撒在士兵银色的铠甲上如度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整个学院如撒满了黄金一般绚丽夺目。
休息片刻,灵王即将收兵启程。突然,天边突然闪过一阵红光,一团红色云朵从天际飘来,渐渐将紫林笼罩其中,紫林随即被神秘的血红色包裹着。贾方望向天空,心事重重,掐指起卦立刻拦住了灵王:“圣上,这天降血云乃不祥之兆,此时启程唯恐遭遇血光之灾。
灵王听取贾方意见,回到膳房焦急等待。
红云渐渐聚拢,笼罩在紫林上空,聚而不散。士兵的盔甲都被这种神秘的鲜红侵染,似乎与紫林的紫色梨花融为一体。预兆这里即将成为血色大地。
士兵们虽然不知就里,但纷纷提高了警惕。
镇里的百姓继续聚集在集市中欢愉,这奇特的现象依旧不能退减他们的兴致。
张灯结彩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品,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酒楼、摊位门前都摆放着酒杯,过往的行人无论身份贵贱都能随意拿取畅饮,喝完又可将酒杯随意的放下,曲水流觞一般,喝得尽兴,喝得痛快时,偶有诗兴大发、高歌一曲的,旁人即兴伴舞作乐,观众无不拍手称快。此时此景,不亚于逢年过节。
突然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在了大街上,与所有人格格不入,他穿着粗布麻衣,既不欢笑也不舞蹈,在集市中一边走着一百年挠着自己的脖子,脖子上那个印记使他全身发痒,最后痒得他在地上打滚,抓破了皮肤,抓破了脸,表情十分痛苦。终于忍不住大声叫喊,吓得行人辟易道侧。
但也有几个人比较镇定,他们有的停下举杯的动作斜眼观察身边的动态,有的则放下手中的商品,甚至有的直接把买商品的银子压在了摊主的摊位上,静静地向造成恐慌的那个人走去。他们虽为便衣,但是细心观察的人都能发现,他们的身上都带着武器,这些人便是安插在小镇中观察情况的士兵。
有些不嫌事大的行人也纷纷围观过来,接着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终究没有谁敢冲上前去查看这个行迹诡异的人。
终于,这个饱受折磨的人跪在地上不动了。
几位穿着便衣的士兵面面相觑,互相使眼色后,一位胆大的士兵开始慢慢接近,用颤抖的声音试探性的询问道:“你没事儿吧?”
他还是没动静。
“是不是死了?”
“赶快看看!”
“是不是要叫大夫?”
一旁的行人开始议论纷纷,这个情况或许平生第一次见过,谁都拿不定主意。
胆大的士兵继续往前,手指伸到了那个没有动静的人的鼻孔下,似乎触碰到那个人的鼻尖的刹那,他心中悬着的大石也放下了,但随之出现的是一阵慌乱,他扯着嗓子喊道:“他没呼吸了,快叫人。”
行人听到死讯顿时一哄而散,士兵的同伴立即吹响了口哨呼唤同伴。
不一会儿,巡逻的官兵穿着奇装异服赶了过来,将围成一团的人驱散,并且十分专业地围成一个圈,避免闲杂人等捣乱:“走开走开,官兵办事。”
当几十个面孔聚集在这个死状奇特的人跟前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至少这样的事情没必要惊动灵王。
“怎么说也先把他放下来躺好吧?死者为大,这样不好看。”一位老兵说道。
出于对死者的敬重他的话不无道理,士兵们左顾右看了半晌,怎么说,这样的死状还是令在场的各位心有余悸。于是大伙儿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有的甚至还拔出佩刀向着死尸慢慢靠近。
正当带头的老兵接近那具尸体时,那具尸体突然抬起了头。蓬头垢面的尸体眼睛睁开了,翻着白眼,让人毫无准备的就向前方的人扑去。
拿着刀子的士兵见同伴有难,立即向尸体刺了过去。
尸体身上虽然抵着刀子,刀子穿过了他的胸膛,但是他依然义无反顾的向前奋进,一把掐住老兵的脖子便撕咬起来。
其他人见状顿时慌了神,好一阵子才反映过来忙上去阻止,将诈尸从老兵的脖子上拉开。
但为时已晚,老兵的大动脉已经被咬断,鲜血不住的向外涌,而尸体的口中还叼着一块肉,被他嚼得稀烂。许多年轻人看见这样的场景不禁吐了一地,而一旁的行人更是六神无主。便衣的士兵们都抽出了佩刀,紧紧握住剑柄,就如他们那颗被紧紧攥住的心。热闹的街市顿时鸦雀无声,宁静,死一般的宁静过后,老兵突然站了起来,和身边的血咒僵尸一起扑向眼前的另一个活人。
场面顿时炸了锅一样乱作一团,“诈尸啦。”一句叫喊,行人接近疯狂地逃窜,街上只剩下巡逻的士兵和地上躺着的被路人随意丢弃的物品。
“这不是诈尸,是血咒僵尸,快,通知灵王。”便衣中一个反应快的侍卫立即回过神,吩咐道。几位逃得快的士兵便如飞驰的骏马一般火速离开了现场。
小镇门口驻守着六位官兵,这些是在紫林当差的衙役,毕竟紫林地不大,十几个衙役和地方父母官管理这里绰绰有余。他们如平常一样无所事事的守着城门,正懒散的站在城门边。左右两边各三位,其中有一位向其他五位打了个招呼,去趟茅厕。五位官兵摇摇头笑道:“喂喂,今天有贵客登门,认真点,真是懒人屎尿多。”
与此同时,一位全身上下披着黑袍,帽檐遮着面庞的人向城门走来,他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好几百人,后边的人各个行动僵硬,极不协调,并且没有半点人气。
城门衙役立刻打起警惕,匆匆捡起靠在城墙上的战戟交叉挡住去路:“来者何人?”
穿黑袍的人停住脚步抬起头,鲜红色的眼睛吓了侍卫一跳。没等几人反映过来,随即从他们身后闪出五个虚影,将五位衙役控制住。
穿黑袍的人掀开帽子,伸出满是鲜血的五指朝着一位衙役的脸伸过去,他的五指有力的抓住那位守卫的脸,守卫的脸立刻冒起了青烟,挣扎了一下便软在了地上,翻着的白眼死死对着其他四位衙役,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
四位衙役见到如此惨状吓得脸色苍白,嗷嗷大叫,尤其是靠近死尸的那位衙役,恨不得挣脱束缚离得越远越好。
“你,你是谁?你来这里干嘛?”四位衙役用颤抖的声音询问。
“元婴。”元婴说着摘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一张满是邪恶的脸。
元婴,他眉中一点红,双眉齐飞,嘴唇微紫,就像中毒一般。他是魔族的首领,善用血咒控制死尸,法术更是光怪陆离,杀人手法极其残忍,一直深居水武城内。此人居心叵测,老奸巨猾,没人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一直不动声色的窥视皇权,却按兵不动,如今再现人间,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这时候,余东月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布包从队伍中走出来:“魔尊,您可别骗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可以救聂无双?我可不想滥杀无辜。”
“当然,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看上去好像是个不毛之地,但是既然能够成为七宗之首紫云门的圣地,肯定有它的特别之处,至于是什么我不敢肯定,但是你们看,这天象,血雾笼罩着紫林上方,长虹贯日往往是血光之灾的征兆,何况二十年前那头恶龙就埋葬在紫林中心的紫云书院,并有紫云真人封印,如今紫云真人登仙,恶龙怨气鼎盛,已经是紫林封印最弱的时候,我再推波助澜一下,封印一破,恐怕普天之下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能造出这样的封印来,真是天助我也!余女侠,虽然你不是我们魔族中人,但看在你把血咒之眼夺回来的份上,我不怕告诉你,若得龙怨注入血咒之眼中,再与聂无双身体结合,聂无双复活,可有一试?”
余东月完全相信了这个大魔头,而且除此之外,她已经没有别的可靠之人了。她确信地点点头,肩膀提了提,将滑落的布袋拿好。“行,成功到达紫云书院之后我就将血咒之眼给你,只要救了聂无双,其他的都是你的。”
元婴嘴角略过一丝邪笑,第一个倒下的那个衙役一摇一晃地站了起来,脸上依然没有血色,两眼翻白,二话不说朝着另一个衙役身上咬去,眼看将要被攻击,衙役却被虚影控制无法躲闪,只能逆来顺受,最后也倒在了地上。
看着又一个人倒下,然后带着血咒站起来,剩下的三位衙役立刻跪地求饶,好话说尽但还是难逃厄运,那鲜活的味道实在太吸引死尸了。
元婴踏过三个衙役的尸体,他们便也站了起来,身后几百个血咒傀儡跟着他大摇大摆地闯入紫林城内。元婴轻蔑地笑了笑:“好,我的血咒大军们,徒儿们,游戏开始了,大开杀戒吧。”元婴一声令下,血咒大军立刻冲进了小镇中,逢人就咬,四处都是歇斯底里的叫喊。
元婴和几位穿着黑袍的弟子悠哉地走在血咒大军的最后,他头微微一抬,口中默念了一阵咒语:“不要让人通风报信。”这个咒语就像亲自在耳边传令一般,小镇街上的两句血咒僵尸收到了命令,马不停蹄地朝着几位逃跑的士兵追了出去。
上完茅厕的小衙役看到守门的几位哥们儿死状惨烈,浩浩荡荡的血咒大军入侵紫林小镇,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两腿发软,差点儿走不了路。他在远远的高墙上窥探情况,却似乎能看清元婴那双血红的眼,似乎刚才的抬头已经发现了他,他立即蜷缩到墙根下,躲避元婴那犀利的目光,他不能被发现,他要赶紧找机会去报告张大人。
此时,血咒大军已经大摇大摆地朝紫林镇伸出走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小衙役可不想等元婴催动血咒大军,紫林沦陷的时候才出发。
小衙役纵身一跃,跳到了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他必须避开血咒大军的眼线,一路向西狂奔至紫林小镇的尽头,那里是府衙,现在张大人肯定在府衙中办公,他要赶紧向张大人汇报情况,并马上采取措施。心急如焚的小衙役顾不上周围的事物,一股脑的往前冲。
穿街走巷赶在了血咒大军前面,接着只要往主干道穿过去,便能很快到达府衙。正如他希望的,他健步如飞,耳朵旁边风呼呼直响,终于来到了紫林小镇的主干道上。直到冲到了小镇的主干道时,他才发现周围有些不对劲儿。街上安静得出奇,地上一片狼藉,还有血迹,人影却没有一个。他咽了一口唾沫,顾不上太多,继续往前探步。发现似乎没有异常后,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冲进了府衙。
府衙大门半闭半敞开着,“守门的兄弟呢?”小衙役正思忖着已经跨入了府中。正堂黑漆漆的,连灯都不点。小衙役小心翼翼往前摸,终于,他看到了张大人的身影,他心中的顾虑总算释然了,顿时放松下来。
此时张大人站在正堂中央,背对着他仰头看着明镜高悬的牌匾,似乎一种感慨油然而生的意思。
“张大人。”小衙役小声地称呼道,毕恭毕敬地鞠躬作揖。
张大人没有回应,可能是声音太小了。小衙役斗胆将声音提高了一些,还特地将声音拖得老长:“张~大~人~?”大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叫唤,身子抖动了一下。
“小的有急事禀报,并无有意冒犯,元婴带着血咒大军已经杀到小镇门口,几位兄弟已经阵亡,我好不容易才逃过来的…….大人?我们,还是?赶紧……”小衙役已经发现张大人也不对劲了,硬是把最后一个“跑”字咽到肚子里去。遇到这样的情况,作为百姓的父母官不可能还如此淡定,那么原因很简答,不是里应外合就是……
就在小衙役还在猜测的时候,所谓的张大人已经转过身,他依旧仰着头,用鼻孔傲视着小衙役,这是有多高傲?高傲到了极点?不是的,张大人脚步开始挪动,似乎每走一步都非常苦难,他的头随着每一个步伐都会晃动几下。
接着外头的光,小衙役瞪大了双眼终于看清楚了,张大人的衣领上全都是血迹,血迹正式从他的脖子上的伤口流下来的。因为他的脖子已经被咬掉了一大块肉,肌肉已经无法将他的头控制拉下来,所以才给小衙役造成了一种张大人在仰望牌匾空叹息的错觉。
这样始料未及的状况灵小衙役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吹响了银元一般,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久久在脑子上空回荡。
但上天对小衙役百般疼爱,一支毛笔从书桌上掉落,将小衙役飞在空中的魂魄拉了回来,当他回过神时,张大人将背弓了起来,就如拉满的弓,头颅耷拉了下来,眼睛却向上翻盯着小衙役。小衙役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吧,那么多年的感情。”
张大人没有理会这煽情的一幕,慢慢举起双手,身子前倾,腿脚发力,朝着小衙役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