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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狂猎05 ...

  •   威廉姆斯本能地试图回想起更多有关于她的情节,时过境迁,脑海中有关那个女人的回忆已经模糊成了风化在沙滩上的贝壳碎片。

      这很奇怪,非常非常奇怪,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而言,那都是个很难令人忘怀的角色。

      他记得她有着美丽到近乎妖邪的外貌,超越常俗认知的武艺,就像奥丁麾下的女武神,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张张被概括为短句的标签,他只知道“美丽”“强悍”“女武神”“剑术大师”“神经病”这样的语句,却记不起究竟是什么带给他这样根深蒂固的印象。

      他甚至回想不起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她的眼睛又是什么颜色,她大致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她使用的究竟是杖剑还是细剑——就好像有人刻意从他脑子里抹去了那些关乎于她的细节,距离他们相遇的时间过去得越久他忘得就越多。

      威廉姆斯对此有过很多猜测,这或许是那些人为了将所有秘密都掩埋在常俗之下所作的工作,他自嘲地想,但此刻于他而言无论记不记得都不会再造成什么多余的影响。

      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死在五年前,死在伦敦的雨夜,而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男人带走了她的尸体。

      不过除此之外,他的确还记得一些事情。

      威廉姆斯记得她叫凯瑟·罗伯斯庇尔,记得她说他像会用剑的吉尔·德雷一样苦大仇深,记得她那些疯疯癫癫的胡话,什么“既然这个世界都有名侦探福尔摩斯了为什么不能再插一个闪电疤四眼仔巫师拯救世界的黑暗.童话”,什么“你说我现在改名米奇仔会不会被迪O尼法务部当场抓获”,什么“威廉姆斯这个名字太龙套了,你改成雷斯垂德肯定能活下来”。

      他还记得她曾经问过他许多问题。

      她问他蒸汽是如何成为一切机械造物的动力源泉的,电为什么只是用于照明和通讯的元素;她问他那些锅炉是如何被放大,又如何被缩小;她问他差分机究竟是怎么被人们研发出来的,而图灵又去了哪里。

      那时候她就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像一个来自旧时代的幽魂,对周边的一切了解得越多就越令她感到迷茫。

      她不明白蒸汽机为什么能驱动那些匪夷所思的动力器械,不明白差分机这个听上去更加天方夜谭的东西,他们早已习以为常的事物对她而言都像是来自另一个与她的认知截然相反的世界的奇物。

      然后她抱着剑又哭又笑——那时他几乎以为她就要拔剑杀了他,可是她没有。

      再然后呢?

      再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他忘记得太多,记得得太少。

      到如今,他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他们是因为一个奇诡的案子联系在一起,也正是因为那个案子分隔两边。

      “警督——”

      有人唯唯诺诺地问他。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威廉姆斯把手覆盖在弧形的玻璃墙上,垂头注视着还在不断解答出乱码的雅典娜,蒸汽翻涌的频率急促而紧张,那些哐当哐当的杂音就像蜜蜂振翅时的嗡鸣。

      在那些用一生来研究她的人眼里,她也是美的,这台差分机纯粹机械化的美丽近乎圣洁、全然理性,是数与理的极致化身,她象征着科技演进的无数种可能性之中——至少在人们的认知里最接近真理的那一条。

      “按照你们培训手册上的说明,退出之前的程式再演算两遍,如果结果还像现在这样就通知机械院的人来苏格兰场检修。”

      “如果……如果机械院来了也检查不出问题呢?”

      “用你们的脑袋好好想想,过去没有它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办案的。”他注视着自己倒映在玻璃墙壁上那张冷峻而阴郁的面孔,言简意赅地告诉他们,“现在就怎么办案。”

      *

      雷斯垂德坐在蒙塔格街702室的飘窗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红茶。

      这间屋子的主人就在他对面,他靠在椅背上,把双手交叠成塔尖,凝神思索他刚刚向他倾诉的案情。

      雷斯垂德其实没有对这个案子抱太多的希望,他负责的只有一个街区,他不知道被害人之间是否有什么更加深层次的联系,也不知道这里面是否还有什么更加复杂的、不便外人得知的潜在要素。

      他只是用讲故事的口吻,打起精神玩笑般地告诉他“狂猎”这个案件的来龙去脉,说完今天早上所有就连他自己讲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经历之后——警员先生由衷松了口气。

      就这样吧,就让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这个世界总要有点常人轻易不能得知的秘密,求知欲旺盛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的品质。

      “那么——”蒙塔格702的主人直视着雷斯垂德的眼睛,忽然松开手郑重其事地对他说,“让我们再确认一遍,你确定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属实?”

      “是的,我很确定。”警员先生苦笑着告诉他,“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就把这当成一个惊奇故事吧。”

      他垂头取出怀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然后甩手啪地合上表盖,“现在是09:29,请先告诉我,苏格兰场今早结束现场调查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八点四十分左右,不过您问这个干什么?”雷斯垂德思索了一小会儿,如实告诉他。

      “我已经很久没遇见过这么有趣的事情了。”他笑了一下,收起手中的怀表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似乎并不准备告诉他更多东西。

      而后这位先生整理了一下起褶的衣摆,又说,“走吧,雷斯垂德,时间紧迫,就让我们看看——这场盛大的狂猎究竟预示着什么样的坏消息。”

      “等等——”雷斯垂德快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蒙了,“可我们根本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人报案啊,你知道的细节还没有我知道的多,你又准备从哪里开始查起?”

      “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警官。”蒙塔格街702室的主人穿上外套,拿起手杖侧头看他,那双有时看起来锐利得过分的灰色眼睛仿佛已经透过他看到了什么更为深远的东西,“已有之事将来必有,易行之事将来必行,太阳底下从无新事。”

      “……什么?”

      “这句话出自《圣经·传道书》第一章第九节。”他最后戴好悬挂在木质挂钩上的猎鹿帽,推门大步离开房屋,“意思是,无论外物如何变迁,事物的本质始终是不变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话,福尔摩斯先生,我问的是您对这个案子的看法。”雷斯垂德反手关好房门,步亦步地紧跟在他身侧,自从有记忆以来他从未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一头雾水,可心底又源源不断地滋生出希冀。

      因为这位先生带给他的奇迹实在太多太多,他在私底下总认为他的智慧甚至比那台名叫雅典娜的差分机更甚,天底下仿佛就没有什么谜团能瞒过他的眼睛。

      “在一切拉开帷幕之前。”他按了按猎鹿帽的帽檐,“请容许我先保留一些戏剧性。”

      福尔摩斯的眼睛里浮现出某种奇异的神秘色彩,叫人一边抱怨他故弄玄虚,一边却又忍不住心生期待。

      他们从电梯下去,雷斯垂德稍稍落后一步跟在他身后,他看着他伸手拦下一辆公共蒸汽马车,笃定地对车夫报出一个位于苏格兰场附近的地址。

      年轻警员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就在他还在为了“狂猎”发懵的时候,眼前这位拿着怀表的兔子先生就已经很有成算了。

      可他清楚地知道福尔摩斯所知晓的绝对不可能比他这个当事人更多。

      这个令所有人都找不出头绪的奇案他究竟准备从哪里开始清理出可行的线索?

      他实在想不出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就是他惶然失措的缘由。

  • 作者有话要说:  凯瑟琳此刻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不是)
    会用剑的吉尔德雷指的是fgo里的剑元帅哦
    最后废话几句,这个神秘北极圈的专栏其实就是因为《余烬之铳》开设的,这篇文在隔壁qd,老实说我很久没找到这么对胃口的小说了,蒸汽朋克+战损猛男的设定简直让我欲罢不能,我说不出它的万分之一好(总之快看!都去给我看!)
    于是我被勾引着开了第一篇旧日奏鸣曲,这篇文的想法很早就有,但真正让我决定开始写还是因为余烬带给我的震撼,C的设定灵感则来自于鬼泣里的V,不知道有人看出来没有hhhh
    因为剧情和逻辑上的混乱,那篇已经有点写不下去了,剧情一直是我的弱项,再加上让我当场死亡的感情线,就算发小把刀架我脖子上我也写不下去了
    于是就有了这篇的凯瑟琳,为了让我更专注于剧情,我设定了一个二缺莽夫,可能现在还看不太出来hhhh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二缺比隔壁C酱还——凉——啊
    真的有人看我的小女儿吗555555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了,我搞足球和综英美收藏数还能顺V,搞蒸汽简直死路一条_(:з」∠)_
    不过要说起来,还是有一点想写出来给你们看的东西,因为余烬之铳里的洛伦佐其实不那么像老福,而一个更像老福的老福在这样的环境里应该也会很有趣的吧
    (我发誓这里我没偷懒我的背景和人设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搞出来的,背景和故事甚至尽可能和隔壁奏鸣曲区分开了,当然肯定存在对余烬的借鉴(致敬啦),不过这篇不打算盈利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捶我
    最后的最后,总而言之,由于种种原因,这边要开始缘更了,搞完这本以后可能也不会再碰蒸汽朋克题材了(再写我就是猪),晚安啦各位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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