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渣了偏执霸总》袖扣不缝

23、第 23 章

　　这块表对温然的意义不一般，它是来自于过去的那些繁华生活当中的，温然一辈子无忧无虑，没受过苦，就像这块表从匠人手中制作出来，到它进到橱窗，再从橱窗来到温然的手中，它见证它的主人从高贵到落魄，而它自始至终都没有受到过一点伤害，即便是落魄，它的主人依旧将它照顾地很好，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就像温然对待这块表一样，许之炀在温然落魄后，心里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要将温然照顾好，无论这其中需要他付出多大的努力，要承受什么样的压力，只要能看到温然依旧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那他便甘之如饴，再多的苦他也能咽下去。

　　就连温然不爱他，他也可以接受。

　　可惜，他的小金丝雀不肯进到笼子里，也不肯吃他送到嘴里的食物。

　　熬到现在，就连这块表，也没办法再跟着他的主人了。许之炀将自己的手表取下，换成了温然的那一块。

　　“许总。”文毅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看了看宋舍源，有些难以开口。

　　许之炀微微抬眸，示意他说。

　　此时的KTV已经传来了警笛声，许之炀的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几乎全部来自于周家。自家的败家子不争气，周策林也年事已高，老牌豪门的生意不景气，人人都想贴着闻扬分一杯羹，周策林不敢从警局里捞人，毕竟现在只是个拘留，若是追究起来，恐怕后果更严重也说不定。

　　只是，周家发来的语音很是让人同情，一个老父亲，自知自家儿子是什么样的德行，听说被抓了，连句声音大点的话也不敢说，还要感谢许之炀替他管教儿子。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没将儿子教好，家里教不好，跑出来就得挨打，让别人管教。

　　许之炀坐在车里，余光中是KTV的声色犬马，他从车窗接过文毅递来的平板。

　　“是这样的。”文毅艰难道：“我想温先生手里的消息已经是几个星期前的事了，那三间铺子已经转手卖给了赵家，听说是赵公子准备开个音乐工作室。”

　　“赵家？”许之炀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文毅和宋舍源对视一眼，皆是目光沉重。

　　别人不知道那赵公子的来头，宋舍源则是对内情再清楚不过了。要说整个大学生涯，温然收到过无数告白，唯有这位赵公子的排场最大，温然也最给面子，而那天晚上的告白以最滑稽的方式结束，许之炀带着学校保安过来，驱逐一般将人赶走了。

　　不管怎么说，那天晚上，那赵瑞差点没和许之炀打起来，温然倒是在一边笑得挺开心。

　　从某些角度上来看，温然还真是个祸水，连朋友都能祸祸到的那种。宋舍源看着那块表，心情有些复杂。

　　“你现在找赵瑞交涉一下，看能不能买下来，一间铺子也行。”许之炀说道。

　　文毅道是。

　　时间不早，许之炀似乎正要叫司机开车，宋舍源刚要大松一口气，忽见那司机只是递了一根烟过来。宋舍源心道完蛋，这回是真完蛋了。

　　“表我拿走了。”许之炀道。

　　这口吻过于平淡，半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宋舍源颇有些惊讶。他看到许之炀低头按了按眉心，似乎很是疲惫，忽然想起文毅先前提到过，最近几日闻扬事务很多，加上姚总新婚，大部分的事情都让许之炀一个人料理了，甚至于连续加了几天的班，连家都没回，一天连三个小时都睡不到。

　　明明已经很忙了，在听说咖啡厅出了事后，却是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看到温然找宋舍源谈心，他还是放心不下，悄悄在一旁守着，谁知却遇到周行雇来下药的人。

　　工作上的事还未做完，偏偏私事也一团糟，看那司机是闻扬的人，恐怕许之炀接下来还得回公司加班。

　　宋舍源突然有点同情起他来，谁说有钱就不苦了，该苦的还是苦。

　　他觉得许之炀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恐怕这辈子都闲不下来。

　　“就当是我买了，别人出多少给你，我一样出多少。”许之炀说道，他的手指反复在表盘上摩擦，浑身上下都被疲惫感笼罩，“然然自己开店，我不太放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给我打电话。”

　　宋舍源忐忑地点点头。

　　“还有，你告诉他，不要想着省钱，有些钱花了，以后自然赚得回来。我不想提醒你别的，宋舍源。”

　　他看到许之炀的眼睛有些红。

　　“你记住了，你是他朋友，你得站在他这边，为他考虑。”

　　看着远去的车，宋舍源久久没回过神，他突然想到今天在酒吧里说的那些，想起温然听到他说二十五万时眼里闪出来的光，那的确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信任，而他却只想着那表能赚多少钱了，甚至于还庆幸温然不知道行情，好让他用那二十五万做了个虚假的人情。

　　那股庆幸现在像是一块石头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让他觉得堵得慌。

　　“我觉得很累。”文毅放下手机走过来，和宋舍源一起坐在街边。

　　“我看到他，我就莫名觉得累的慌。”文毅叹了口气。

　　宋舍源有些沉默。

　　文毅抓了抓头发，“你说，他们还会在一起吗？”

　　宋舍源不知道，所以他没办法回答。但他知道一件事，就像是正确答案已经放在两个人面前了，那个答案上写着不要再纠缠，断就要断的干净。

　　这样才对两个人都好，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过了这么多年，任凭地位反转，他们仍旧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温然应该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许之炀也应该。

　　“你应该问问，许总还想不想和温然在一起。”宋舍源道。

　　“如果温然服软，回了头，他还会不会和温然在一起？”

　　这一次轮到文毅沉默了。

　　他觉得不会。

　　就算许之炀放不下，可他还是不会再继续了。

　　人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对了，有件事，我都不敢告诉许总。赵瑞那边，根本就不想接他的电话。”

　　赵家家大业大，和闻扬没有一点利益牵扯，赵瑞本人既有才华又有家世，钱这方面，他看不上。

　　·

　　“已经卖了？”温然惊讶道。

　　东郊广场今晚有一个音乐节，此时人头攒动，很是热闹。温然坐在长椅上，看着广场上人来人往，他的账户里如今有了钱，然而他的钱却已经花不出去了。

　　“你可以再看看其他铺子，琉璃园那边也不错，开咖啡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别人如此安慰，温然还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失望是不可能避免的，尤其是当他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决定重启人生的时候。

　　铺子已经转手的消息如同当头一棒，打得他有些懵。

　　“可以给我一张你们老板的名片吗？我想再问问。”温然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负责监管店面装修的人并没有给他名片。

　　作为有名的音乐制作人，赵瑞还是赵家的独子，任谁都比不敢随便将联系方式给出去。

　　只是温然长得好看，那双眉头微微皱起的时候让负责人有些心软。这张脸实在是张好牌，很少有人不会对这张脸产生怜爱。

　　“这样吧，等老板下次来的时候，我帮您问一嘴？”负责人刚一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个好差事，说不定会让老板生气，到时候他可真是两头都讨不到好。

　　温然精神一震，原本想拿出名片，忽而想起自己新的名片还没有做，只好是随便拿了张纸，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那就麻烦你的！很感谢！”温然再三鞠躬道，嘴边挂着甜甜的笑。

　　负责人抽抽嘴角，转头进了店里。

　　想来想去，若是下次这人再来问，他只好推脱说老板没来过店里，自然没有机会传达。于是他准备将那张写了联系方式的纸条扔进垃圾桶里。

　　在这之前，他瞥了眼纸条上的名字。

　　温然。

　　负责人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将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今晚的音乐节算得上是群星荟萃，不少大有名气的歌手应邀前来现场，其中最大腕的歌手是流星娱乐的，背后的资本姓赵，听说这位说唱歌手是赵家公子的朋友，手里不少歌都是那位公子化名制作的。

　　还未装修好的店面来了个人。

　　负责人匆匆忙忙迎过去，“老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赵瑞穿着一身朋克装，衣服上的金属链子发出脆脆的响声，扎着个小马尾，肩上挎着吉他。他刚出现在广场上的时候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有人还以为他是今晚出场的某位歌手之一。

　　负责人急忙从他手中接下吉他，回头叫人将沙发清理出来。

　　赵瑞躬身从沙发边上的小冰箱里拿出一听可乐，大大咧咧靠坐在沙发上。

　　“叫人收拾一下，我这两天住这里。”赵瑞道。

　　负责人神色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老板，您刚说，住在这里？”

　　这店铺装修刚刚起步，乱糟糟的，别说住人了，连长点的沙发都还没有。

　　赵瑞微微皱眉，“我卡被冻了，你叫人随便弄张床来就行。”

　　看来又是和家里闹了矛盾。

　　负责人扶额，这位公子的脾气实在不怎么样，听说当年喜欢上一个男人，为了追求那个男孩，不惜和家里闹翻，差点就被逐出家门了。只是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听说是那个男孩没看上他。

　　只是这么多年，也没见赵瑞谈过恋爱，谁知道心里是不是还念着那个小男孩。

　　负责人颤颤应了下来。

　　他想起今天白天那个男孩儿长得还算不错，心想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献个殷勤，若是赵瑞看上了，那他以后可就有得赚了。

　　赵瑞将剩了一半的可乐扔进垃圾桶。

　　负责人装着开玩笑道：“先前有个人跑来店里，问我愿不愿意租间铺子给他，我给打发了。他还缠着非要把联系方式给我，我是实在没办法，被他缠地厉害了，就收了他的联系方式。”

　　他假装苦恼地叹了口气，“那孩子长得还算不错，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他。”

　　赵瑞皱起眉头。

　　“这种小事你也要告诉我？”

　　负责人赶紧打着哈哈道：“没没没，我给扔了，当然不可能租个铺子给他了，就是只能暂时这样把他打发走。就是那名字我看着有些眼熟，叫什么温然。”

　　“下次遇到这种是就直接让他滚蛋……谁？！”赵瑞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上前一把揪住负责人的领子，“你刚刚说是谁？”

　　负责人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温、温然。”

　　赵瑞眼睛瞪大了，一时间居然有些失态。

　　“温然，温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电话号码呢？！他给你的联系方式呢？！”

　　负责人颤颤巍巍指着垃圾桶道：“那、那呢！”

　　赵瑞一转身，立刻在垃圾桶里翻了起来。那负责人吓得脸都白了，好歹也是个公子哥，翻垃圾桶算是怎么回事，赶紧上去一起找。

　　当他从垃圾桶里翻出一张已经被可乐浸湿的纸条时，赵瑞一把将其抢过，脸瞬间变得阴郁起来。

　　纸条上，温然两个字还模糊可见，然而号码已经看不清了。

　　“他妈的。”他暗骂一声，冲着负责人吼道：“你他妈不早说！他人呢！去哪了！”

　　“走、走了……”

　　天色渐晚，夜幕将至，音乐节的关系，这广场上已经堆满了人，温然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加上他原本就看上去有些小的缘故，他显得与这地方有些格格不入。

　　在东郊广场逛了一圈，最开始还抱着对方会打来电话的希望，可到了后来，他也觉得对方既然是买下了那三间铺子，自然不可能会租给他了。

　　已经到了这个岁数，自然也不会天真到觉得对方一定会打电话来。他觉得遗憾，可失落的情绪并不能带给他任何东西。

　　他想到许之炀，那个男人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吃过很多苦，同样是遭受过白眼和失望，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过一句放弃。能有如今的成就，是他用吃的那些苦换来的。

　　公交站台上的广告窗映出他脸上失落的神色，他想到，若是放在以前，许之炀看到他这幅表情，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他开心起来。以前是傲着性子不要许之炀帮忙，现在是就算想让他帮，自己也找不到理由，更拉不下这个脸了。

　　他的鼻子酸了起来。

　　眼睛红红的。

　　他觉得，他有些想许之炀了。

　　公交车从不远处徐徐驶来，这趟车是驶向琉璃园的，或许他真的应该去看看。既然已经决定好要重新开始，便不能因为一点小事而就此止步。温然擦了擦眼角，刚一站起身，准备上车。

　　“温然！”

　　这带有磁性的嗓音与许之炀有几分相似，像极了还在学校里的许之炀，不是太过于沉稳与冷静，带有些许的朝气。

　　温然下意识转过头，眼底不自觉露出惊喜的光。

　　赵瑞跑到他面前，双手支着腿，抬眸笑道：“可算找到你了。”

　　温然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