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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觉悟 ...

  •   那一夜,他忽然差人告知我让我无需随他入宫,还说他至始至终没有更改过心里的想法,可如今他将决定权交于我,我若哪日忘了该忘之人又或是想明白想清楚了便差人告知他一声,若是一生也没想明白他便等一生,绝不会食言。
      我心里虽是感动万分,却也为他这般的深情感到内疚。在见神算子之前,我压根就没想过我会逃避这门亲事,虽说载沣这三年来从未提及可我心里明白他是笃定了我定成为他的庶福晋,若是提前知道事情存在变数,他无论如何也会想方设法的让这所谓的守孝三年变成他的助力,绝不会是如今这个让他不快的局面。
      可说到底,我还是庆幸载沣并没有预知能力,否则这门亲事一成不知可会招来什么祸事,若是因为我让未来的世界产生蝴蝶效应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在大义面前舍去这些小情小爱应当不为过,可他不知情又怎会理解我所忧心之事,既无法理解又该如何度过这坎,怕就怕他会用他的一生来等我,当初我兴许就不该答应他!如此便不会让他这般难受。
      感叹。
      不过徒增伤悲仍无济于事。

      接下来的那几日,我一直将自己困在屋里,除了不知该如何面对之外,我不知为何总在某个瞬间想起我和载湉的点点滴滴,由我们初次在学士府内的柏园偶遇,到入宫后首次见他身穿龙袍的模样又到我和他最后的一次见面,种种的种种仿佛万箭穿心般频频刺痛着我,这是离开皇宫后这么长的日子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绪,而这一切就在我翻出载湉赠我的那些物件后发生的,这些物件更是我穿越到大清以前曾从神算子那拿到过了,只是这同心铃铛少了一只,难不成筹齐了所有我便能回去?!
      我一惊竟不自主的站起了身。
      若是真是如此那我不就一辈子都回不去了?我总不能潜入瀛台从载湉的身上拿过来吧?!这不就又做了一个已死之人不能做的事?再说我突然现身不把人吓坏已是万幸了,更无需谈什么不被太后的人发现真相。
      叹息。
      我回坐到椅子上。
      心里一阵难受,即使让我筹齐了这些物件我可舍得就这么离开?载湉还被困在瀛台无法脱身、载沣在苦苦的等我、小午格和小誉格连话都还没说全呢!还是余生,它恋主我若离开了这它可怎么办呢?定是茶饭不思日日守在我这屋外等我回来吧!谁都没有义务在这般悲伤的生活中过日子,即便是一只家犬。
      我困在思绪中无法跳脱。

      过了些日子,神算子又突如其来的让那小童到醇亲王府来送信,我未有细读当中的内容,毕竟自上回见过以后我始终无法不对他感到生气,担心自己对他出言不逊便让人回绝了他,只是那孩子在送信以后又如先前般消失的无影无终,我心有不甘便让人去找,可神算子就像是猜到我的心思又算准了时机般,恰好载沣突然回府,我担心他觉得奇怪,又刚好遇哪个不懂说话的下人全盘道出,让他起了疑心去查探此事,若是他那些神通广大的人脉恰好查到些什么,我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便只好作罢!再将神算子的信烧毁不留下任何证据。

      光绪三十四年,小午格生辰我一时好奇便问了他的正名,他说他叫溥仪,我听着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耳熟在哪,可不知为何心里却在知道他的正名后变得有些不安,之后福晋又有了身孕,我便没有心思再想。福晋这回害喜得有些厉害,太医来诊让福晋多些走动,可福晋碍于身上的不适连房门也不愿多出,就连小誉格哭闹着要到花园溜达她也不怎么理会,最后连哄骗孩子的精力也没了。我担心福晋因此累坏了,唯有自告奋勇将小誉格带在身边,可我未曾想,小午格却也因此不肯留在福晋身边硬是要和小誉格同在一屋檐下,我自知没那本事照顾俩孩子便只好让嬷嬷跟过来,可奈何福晋需要人照顾我便白天夜里轮着和嬷嬷交接班,不过一个多月的忙活连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仲夏以后福晋的肚子已及其明显,这一胎也不知为何肚子比以往大得多,就连步伐也渐渐变得有些缓慢,为安全起见也只有让嬷嬷回到福晋那好生照顾着,可这一来那俩孩子又得我一个人看着,想了许久法子也只能让载沣再找个嬷嬷回来,可一想先前与他闹下的矛盾还未解决,这突然的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徘徊在他门外许久始终没能鼓起敲门的勇气。

      “谁在外边?”

      屋里传来他的声音。

      “是我。”

      我犹豫了会应了他一声,不过几秒房门便打开了。
      他立在门内。
      对视。
      闪躲。

      “找我何事?”他问。

      我道:“有事找你谈谈,不知你可闲暇?”
      他静了半晌将门彻底打开,道:“先进来吧!”
      我进了屋,又是一片宁静。见他皱着眉埋头写字我也开始变得有些不自在,只想赶紧离开。
      我道:“王爷可否让宫里再找个嬷嬷过来看顾福晋?小午格向来只黏嬷嬷,嬷嬷一人实在难以分身。”
      他突然停下手上的毛笔,未过几秒又重新开始了动作。
      见他没有回应我又道:“在过几个月福晋便生了,到时更是分身乏术。”
      他边继续写着字边问:“福晋托你过来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过来的。”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还真为她着想。她若要人自会来告诉我,你无需操这份心。”
      我心里突然有些生气,福晋这一胎我可没求过他,他既然已视福晋为妻又怎么和当初一个样?!
      我道:“福晋如今成日不适哪还有那心思去细想这些,你怎么能这么待她呢!”
      他搁下手中的毛笔,忽然走到我面前道:“那你呢?!你怎么能这么待我?”他叹了口气,稍微平和了些继续道:“太后过几日要见午格,我到时会向太后请示。你无需为这事操心。”

      “我知道了。”

      我朝他作福转身离开。

      “宫里若是来人记得装着戴孝。”他忽道。

      我又转过身朝他问:“你向太后说我不肯脱孝?”
      他道:“这是唯一暂缓的办法,我会再寻时机。。。推了。”

      “推了?”

      “不推的话,你愿嫁吗?!”

      “载沣。。。”

      “行了!无需再多说什么。你回去吧!我得外访。”

      他打断我的话,领着个什么东西便离开了。我本想告知他我不愿嫁而是不能嫁,可见他愁容中带着些许烦躁便不忍再加重他的痛苦,兴许不再提及此事才能让他稍些好过一点。
      回屋前我朝着他的背影再给他作福。

      “快来人!快来人!”

      未到东厢房,花园处忽传来阵阵呼喊声,那声音很是急促,接着便是丫头们一波一波的接着往那跑。我忽刚不安,便随着大伙过去,远远的便见一群人立在南湖之上,嬷嬷更是在那不停的喊着小午格。
      我将视线转到湖面上,一个孩子在水里挣扎,加上嬷嬷的喊声湖中之人定是小午格,我不知他如何落水,也没有那时间和那心思去问去想,快速的冲到南湖边上一跃而下将小午各紧紧的拉着,让岸边的人将他抱起,我见那小午格哇哇大哭知道他没事了方放下心来,正想起来忽然耳里吱吱作响随后便是一阵疼痛,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耳朵可身子却又往下沉,我唯有放开手接着划水希望自己能尽快的游回岸上,可一用力却引发晕眩,眼前黑了黑我已不知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只知道模糊间眼前闪过的是我在原本那个时代的画面,由我在网络上初见那个镯子开始,之后是神算子、同心铃铛、那幅古画、莫莉莉、还有那个在我落入泳池时喊我的人,我之前怎么把这段给忘了?接着便是一堆的字从我眼前略过,我看不清却又仿佛记得当中的内容。。。
      耳里的声音忽然渐渐消停。
      我感觉自己睁开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楚,白茫茫的如寒冬的大雪覆盖大地一般,刺眼得让人好生不舒服。

      “格格!格格!”

      “莫莉莉?”

      “什么茉莉?格格您可别吓我呀!”

      我忽然回过神见福晋挺着个肚子蹲在我身边,我也不知她是如何蹲下的。可一见她我这才想起初见福晋之时我便觉得她异常眼熟,之后我好似又莫名其妙的将这件事给忘了,原来福晋跟莫莉莉长得好相似呀!不!是一摸一样,就好像翁毓默和我一样,是同一个人,难不成福晋是莫莉莉的前生!这应该只是巧合吧!
      我坐起身问:“福晋怎么在这?”
      她道:“他们说午格落水,格格舍命相救却困在水中,我一时心急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便速速赶到这来,幸好他们已把格格救起。”

      “小午格。。。”

      我喃喃自语。
      脑中一幕画面略过,那是小午格生辰时我问他名字时的画面。
      『溥仪。午格的正名是溥仪。』

      “他叫溥仪。。。溥仪。。。宣统!”

      我一惊赶紧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就是中国史上最后一个帝皇,宣统皇帝。三岁登基,六岁退位。。。他已过了生辰,那就是说光绪帝会在今年内驾崩而他将登基为帝!
      我不顾其他人的叫唤,用力的回想着光绪究竟是在哪年哪月驾崩的?搞不好这岁数还有其他的算法,可奈何我本就对历史不太了解,压根就不知光绪帝驾崩的时间更别说是死因了。。。不对呀!野史里记载的光绪帝不就是那个被慈禧太后用毒参茶毒死的皇帝吗?野史究竟可不可信?如若是真的那我不得去救他?!可我该如何混进瀛台去?
      我随意拉了个人急问:“载沣呢?载沣在哪?”
      她看着我愣住,我又问了福晋道:“载沣可在府上?”
      福晋又是一愣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居然在大家面前直接喊了他的名讳,可他们不知我向来如此,若非顾及他的颜面我实在不会唤他王爷,这一心急全都乱了套。
      我没有向他们解释,想起载沣说他要外访便让赛奎和塞崮去寻他,可他们皆不知他究竟去了何处,我心急如焚只能在府邸内门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见他急匆匆的回来。

      “蓉嘉!”

      他一进来便喊了我,未待我上前他已立在了我的面前,道:“他们说你落入湖中,你可怎么样?怎么不换身衣裳还在这待着呢!”
      我红着眼眶急道:“载沣,我有要事需要你帮忙。”
      兴许他见我如此,二话不说领着我回到了东厢房。

      “先换身衣裳。”

      “没时间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我道:“我要到瀛台去,你可有办法?”
      他忽然拉下脸怒道:“瀛台?你去那干什么?见二哥吗?我没法子。”

      “载沣,你一定要帮我!”

      他别过身道:“瀛台全是太后的人看守,除了送食的奴才和太医定期给二哥看诊外,谁也进不去更出不来。”
      我道:“可太后信任你呀!你寻个什么借口然后我再扮成太监混进去不就得了。出不出得来倒是再说。”

      “我说了我没法子!”

      “载沣。。。”

      他转过身道:“蓉嘉!别忘了你和那里已经断了关系。前几年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你突然的又将他放在心上了呢!你居然为了能见他将自个往死里推!你忘了太后的手段吗?你如今就不害怕了?”
      我止不住泪水。我究竟该如何告知他?!
      他接着道:“你湿了一身不愿换身衣裳就为了告诉我你想到瀛台去,为了他你真的什么都能不顾!”

      “我什么都能听你的,就唯独这回不行。”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瀛台究竟想干什么?这么多年仅一眼。。。”

      “我不是为了见他!”

      我吼着打断他的话,接着道:“我若不去今年定有国丧。有人要了载湉的命!”

      “什么?!”

      “有人要你二哥的命,你还要拦我吗?”

      他一脸惊恐道:“这事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午格已经三岁了,就是今年了。。。是今年了。。。”

      我略感乏力,最后竟险些跌坐在地,幸好有他扶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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