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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归来 ...

  •   今日也不知为何一觉起来却未见精神,读了好几本书,用了些吃食后依旧没见好转。屋外的柳树又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我呆坐在石椅上一时倦意难耐便合上了眼睛,打了会盹我还是抵不过眼皮的沉重,干脆回到屋里再睡上一觉,期望醒来以后可以好些。
      接近申时我被一阵低鸣声吵醒,虽未到精神奕奕但还是起得来,未待我洗漱好余生已等不及的在我门外徘徊,不时还发出阵阵低嚎声,我闻着怪可怜的便让碧玉开门让它进来。它摆动着尾巴一溜烟的便钻到我脚底下,又是闻又是叫的,仿佛在查看我脚上的伤似的。

      “余生,这么些时日了,主子早没事了。”

      碧玉调皮的弯着腰指着它道。
      余生又瑶瑶尾巴,蹲坐在我面前,瞧了我几眼后又叫了几声。这是经那日我在井边摔了一跤后它便变成了这副模样,天天如此就好似它一日不这么做,我便无法康复似的,不过今日它的反应好似比之前更着急了。我忍不住朝它笑了笑,可这一笑竟有些收不住嘴,一不小心便笑出声来。
      碧玉突然看着我道:“主子,余生真本事。能逗得主子这般高兴,若是王爷在定也会跟着主子一块笑的。”
      我一愣,收起了笑声。是呀!载沣还没回来。
      她接着道:“都入夏了还不见王爷回来。”

      “兴许是海上有什么事给耽误了时日吧!”

      我安慰着碧玉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好前一阵子他曾来信说是一切安好,正准备归来。那是他出海的前一天给我写的,算一算日子确实早该回来了。我什么也不怕就担心那封信是他善意的谎言,更担心他在那是否又遇到什么不可解的难题了!随行的那些大臣可有法子帮他?

      “可这是朝廷的事若是耽误了,那皇上不得大发雷霆。”她又道。

      我刻意叹了声息道:“皇上若是这般不局器,还能当九五至尊吗?无论王爷是否出使,在府里不准说皇上的不是,那可是王爷的亲兄长,别惹得王爷不高兴了!知道吗?”
      她底下头应了我一声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格格!”

      赛崮在我屋外喊道。
      他向来守规矩绝不会靠近东厢房半步,为的就是担心坏了主仆之间的悬殊之别。
      我问:“怎么了?”

      “王爷回来了!马车已靠近王府了。”

      他喘着气道。
      我急问:“消息可有误?”
      他又喘了口大气笑道:“千真万确!”
      我下意识的抱起余生便往府外奔去。

      “格格!您还未梳妆呢!”

      我未有理会碧玉的叫唤。这时候我哪还顾得上梳妆打扮!待我跑到府外已见马车快速的往这奔来。不一会便停下了,我随着小厮们赶紧上前,可一往前才想起马车里定还有其他大臣随行,我这身打扮也实在丢了醇亲王府上上下下的颜面,我只好将塞崮拉到我的前方,让其高大的身子先为我挡一挡。

      “格格这是。。。”

      “先帮我挡挡。”

      他应了一声将身子站得更加挺拔一些。我往马车一看,见小厮搀扶着他的手,一会便见他身穿朝服下来了。神情如同出使那日丝毫没有变化。

      “贺喜王爷归来。”

      大家伙突然向他行礼,塞崮一跪我竟露出半截身子,直接面对着他。

      “都起来吧!”

      这是暌违一年之久后我听见的他的声音。

      “蓉嘉,我回来了。”

      未待大伙起来,他已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杵在原地心想着给他行礼可全身上下竟没一处是听话的。我不自主的『嗯』了一声,待他脸上挂着微笑,我方恢复正常欲向他请安,他却说什么也不肯,硬是将我带往一处。
      我问:“你一身朝服究竟是为何?”
      他笑道:“出使归来总得体面一些,皇家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
      我笑道:“也是。”
      他顿了顿有些为难道:“我。。。过几日还得。。。再出门一趟。”
      我问:“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又得出去了?这一回是上哪呢?”

      “面见太后,得禀报出使德国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

      闻『太后』我二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我问:“那为何不直接过去,特意赶回来不是耽误了些时日吗?”

      “我只是放心不下所以先回来看看,所以改了期,时间还未定下,到时六弟和七弟都也会同行。你。。。”

      我笑了笑道:“别担心。我在府上很好。”

      “不过。。。你怎么。。。这般。。。”

      他忽然指了指我道。
      我摸了摸头发:“我见有些疲累便又回头睡了一觉,刚起来塞崮便来传话说你回来了,我担心来不及便直接出来了。。。”我把余生推到他面前接着道:“你看,余生也在这呢!它在我门外徘徊了许久,兴许是知道你回来了,高兴得都坐不住了。”
      余生摇着尾巴朝他叫了几声,咧着嘴前脚不停的往载沣身上踢,我见它如此便将它交给载沣,载沣一把接过抱到了怀里,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
      他忽对余生道:“本王在德国可是给你找了个好东西。”
      我正期待着他说的东西是何物,他便从兜内拿出了绳子,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绑在脖子上的狗绳,看上去是皮制的。
      我问:“你上哪找得这个?”
      他边一手帮余生绑上边道:“到了德国见那的家犬脖子上都绑着这个,一问之下才知,那的家犬都有自己项圈,上面还挂着银牌刻上名字。我见余生没有便特意给它寻了一个,不过是那群大臣争着付的银两,也算不上是我买的。”
      我笑问:“他们就不好奇,你寻这个来干什么?”
      他道:“量他们也不敢多问什么。”他搁下余生接着道:“我经过香港时也寻了个东西给你,不过我没搞明白究竟是何物,不过港督亨利先生的夫人说将此物擦与脸上可容光焕发,我想兴许这能治了你脸上的印疤,便弄了一盒回来。你试试用一阵子若是真又效我命人去取,不过未必寻得便是。”
      我接过手打开盒子闻了闻,味道算是清香,我不确定是什么反正那样子看上去和护肤品有些相似,但就是没我所知道的来得黏稠,这个时代美容算不上普及,这一小盒子算是珍贵之物定是特别难寻,否者依他的性子怕是不将马车装满是不会满意的。

      “香气甚是让人心旷神怡吧!”他道。

      我点点头道:“谢谢。”
      他朝我笑了笑。

      “赶紧将这身朝服换下吧!我让膳饭给你备点吃食。”

      他应了一声拿掉了头上的帽子,步伐沉稳的往他的寝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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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载沣除了出席三格格的寿辰及外访,更多的时间都是留在王府里陪着我和余生,许久未见也幸得未有就此变得生疏,一切都如同他出使以前般。我也应了他的要求陪他看了几日的夕阳,不过与其说是我陪他倒不如说是我们彼此陪伴着彼此,这是他出使前提及的,也是我在那会答应他的,彼此都不食言,这感觉甚好。

      “今早张侍郎送来的两头骡,你可见着了?”他问。

      我摇摇头道:“我给弄些吃食没见着。”
      他道:“待会带你去看看,你定会喜欢的。”
      我点点头应了声。

      “赴汴的日期方才定下了吧!”我问。

      “你怎么知道?”他问。

      我扯着嘴角道:“见你神情有些沉重便猜到了。”
      他叹了口气道:“十七日启程。”

      “今日是十四日,也就这两三日的时间可以准备了。”我喃喃道。

      “蓉嘉!”

      静了半晌他忽然唤了我,我们默契的停下脚步。
      他望着我接着道:“此次回来,怕是赐婚也会定下,我。。。”他欲言又止。

      “出使德国之前你已提过了,太后属意之人是荣禄大人之女。”

      他轻叹了口气,逃避我的视线道:“这一回是怎么也推不掉的,她入定了我醇亲王府之门。额娘为我推了几次却险些被太后降罪。”
      我依旧望着他。

      “你六弟和我提及过此事。”我道。

      “何时?”

      他一惊回头望着我问。
      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只能带着笑意道:“我也记不得究竟是何时的事了。既然无法推脱那就顺了太后的意思。”
      他盯着我眼睛连眨也不眨一次。
      我接着道:“你无需顾及我。我很清楚这件事非你所愿。”

      “那你得如何是好?”

      我道:“她进门与否又与我何干?她当她的福晋,我当我的格格,不会产生半点冲突。若你是担心她欺压我,那就更不用在意了,我怎么算也是你府上的客人,攀个关系我算得上是亲家,何况府里不是有你吗?她若欺压我你替我出头便是。”
      载沣脸上勉强挤出些许笑容,我心知他心里是不希望由任何人来当这个嫡福晋,倘若他此生无法娶我他宁愿就此孤独一生,可他却未曾想我本就无嫁他之意,又何况是嫡福晋的这个虚名。换个角度,若我哪天突然肯嫁他,即便是个庶福晋我也依然不会为此而感到难过,因为我心里清楚只要对方心里有我,我便是他心中的嫡福晋,这个比什么虚名都来得更实际更具意义,就好似我和载湉之间那样,一个皇后立在那又如何?论我俩谁能赢得载湉的爱护早已众所周知,也不是她仗着皇后之位就能求而得之的。
      兴许男人都一个样吧!总觉得自己心里最爱的那个才配得上与自己并肩而行,载湉是如此,载沣也是。可他们却始终不了解对一个女人而言我们的世界顶到天的也不过是这个家而已,什么江山,什么朝廷,什么功与名都不及眼前这个人的安好来得重要。礼记中写的男女有别,兴许也包涵这个吧!
      我接着道:“除非你更疼惜她,看不得她受一丝伤害。”

      “我当然不会。”

      我笑道:“那不就没事了。”
      他被我一逗露出了一丝苦笑,一时半刻的要他不介怀也确实存在难度,我不强他所难只盼他可以更快的理解。

      他赴汴的前一夜我依照当初他出使前般为他饯行。隔日辰时我目送他出府,他虽没有当日临别时那般的不舍,但我可以隐约的感觉到他内心的沉重,如此看来他依旧抱着不甘愿的心态去面见太后,不!应该是被迫应了那门亲事而有所不甘,这般的状态过去也不知可会被太后责罚。
      焦心。
      随着马车的离去,王府里又仿佛回到了他出使时的模样,没了可以做主之人大家也显得有些忧心,虽说八国联军已撤离但经历了这些事任谁也会无意识的多了一丝警惕之心。只是我就没料到,他这趟赴汴竟过了许久方回到京城,这一回来带着的竟是太后的赐婚懿旨!我更没料到太后的动作这么快速。
      他不愿让我知晓将懿旨藏于宝翰堂内,若非他近来常为朝事奔波将书信落下,我也不会到宝翰堂内为他去取更不会无意间让我看见了内容。兴许是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那日他回来后一直在东厢房外徘徊,我原本已准备熄灯睡下,若非余生突然吠叫我也没有察觉他在石桌那。
      我披了斗篷又随手拿了一个出去。
      天虽无飘雪但温度盛低,我刚一开门一阵冷风吹了近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鼻头也瞬间微微感到发痒。

      “这个时辰你怎么在这呢?”我边问边将手上另一个披风披到他身上。

      我阻止了我的动作道:“没事。”
      我握住他的手腕试了试他的温度道:“你站在这许久了吧!穿得如此单薄就别出来了,即便要出来也得换身衣裳。”

      “我真不觉得冷。”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你手腕冰得跟什么似的。快披好。”
      他看了许久问:“怎么就你一人?碧玉上哪去了?”
      我道:“天冷了,我让她回自己屋里歇息,我夜里没事不需要人伺候。”

      “余生呢?也不在吗?”他又问。

      我笑道:“我刚才还听见它在吠叫呢!这不我才知道你在这的。”

      “怎一转眼就不见它了?”

      我笑道:“我如今哪还能管得住它,肯定又被什么小动物吸引了说不好是知道我起来了便四处溜达去了。”

      “这夜里能看什么?要不找找它吧!”他道。

      我见他言不达意也好奇起来。

      “你今夜应该不是来看碧玉还是余生的吧!?”

      他愣了愣,道:“我只是路过,想看看你是否就寝了。。。可见你屋里。。。”
      他又静下不说。我想他是想说见我屋里点着灯所以过来看看,可我屋里却早已灭了灯,他一时没了借口而语塞。
      我问:“你可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他道:“你今日可有在书房内看见一个。。。东西?”
      我在心里笑了笑,兴许怕是担心被我看见那道懿旨吧!

      “没看见什么,你桌面上不就搁满了一堆书信吗?还能有什么其他的?”

      他摇摇头笑道:“就只有书信。没事,天冷赶紧进屋吧!我也回去了。”
      他将披风还我带着笑意目送我回屋了,我又灭了灯从门缝见着他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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