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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他出现了! ...

  •   光绪二十一年十一月我和姐姐终于入册恢复了妃位,姐姐与我的关系也逐渐的明朗化,虽说依旧是我主动向她示好,但至少她不再如之前般总是刻意拒我于千里之外,偶尔还会差人回赠我些小点心,几句嘘寒问暖也足以让我心中的疙瘩抹去不少,但若是想回到以往那般的好交情怕是不太可能了,毕竟太后和皇后都立在那,姐姐总要护着他他拉府上上下下的安全,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思便不再越过那条无形的界线,如此对我二人而言皆是好事。
      至于我和皇上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先是差人传我到养心殿伺候却又久久没有现身,我在殿内立了许久最后是禁不住倦意只好放肆的寻了个位子坐下倒头便睡,但隔日我却是在景仁宫里醒来的。这般反复几回后,我只好在养心殿内装睡,一试方知是他亲手将我抱回了景仁宫,还要宫女太监守口,违者或重罚或遣散出宫永不得再回宫服侍,大家伙担心饭碗不保还可能遭受重罚干脆便谎称我没有离开过景仁宫半步,怪不得我问了景仁宫上下皆无人能告知我实情,全都成了他的人了。我只能叹息谁让他是皇上,整个大清唯独他是万人之上又何况我一个小小景仁宫里的奴才。
      但此举却也意外的让我和他冰释前嫌,恢复到以往的相处模式,此后若他不问起,我绝不再干涉他所做的任何决定,否则我和太后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
      换个思路心也就此宽了。

      光绪二十二年,自入春以来皇上似乎开始有些不顺心,先是朝廷派往俄国交涉的李鸿章大人在签订御敌互相援助条约后方发现当中的隐患让他在养心殿内大发雷霆,怒摔奏折,差点气得厥过去,幸得他及时静下心来方缓和不少,这是我此生第一回见他发如此大的脾气还真不知该如何安抚他才好。原本想着此事既无法改变随着时间的洗礼总能过去,殊不知偏偏此刻醇太福晋竟忽然染上重疾,太后大悲,多次与他亲临王府探视,就连宫内有些本事的太医都一一领着去,只可惜依旧未见起色,他的心情再度坠入谷底,忧母心切却无能为力的心绪全写在了脸上,我跟在他左右也不免被他的思绪感染,开始陷入这情绪的漩涡中一发不可收拾。
      历经数月的整治,太福晋未愈反更为严重,最后是醇亲王载沣的一封书信彻底的让皇上的世界缺了一角!不!应是一半的世界崩塌了!
      醇太福晋薨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只有皇上与太后一同前往醇亲王府吊唁,一去便是一夜未归,隔日过了午事我从景仁宫听闻皇上回宫批了部分奏折后向太后请示出宫守丧数日,我本以为他这番举动定会遭到太后的训示却未曾想太后竟毫无波澜的允了,此刻正准备着人马护送皇上。我想兴许是因为太后觉得再如何那也是自家姐妹,让自小不在身边服侍的儿子送一送这个母亲并不丢皇家颜面,也好让故人圆了心愿走得安心一些吧!
      我让鹃儿给我收整了几身常服,随即到养心殿请示随行。
      随侍太监给我传了话,我一入殿尚未见着他正面,他便问:“何事?”
      语气有些疲乏,一听便知心情仍未有半丝平复。

      “臣妾愿随皇上同行。”

      有旁人在我只要说的尊敬一些。
      他放下手上的奏折,抬起头皱着眉问:“你可知朕要上哪?”
      我答:“臣妾知道。就因为知道方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他看了我许久道:“看完这道再走。”
      我点点头,他低头继续阅着那份折子。
      我往边上的位子一坐,静候着他。

      --------------

      醇亲王府内静得有些异常,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九五至尊的到来变得拘谨非常。太侧福晋呆坐在一旁似乎连皇上来了也未有察觉,我在一旁看了许久竟悟出些感触来。心想若是两人向来交好,如今失去一位常伴左右的亲人也好朋友也罢皆是处于不舍中,能有这种神情和表现也实在叫人唏嘘,相对的若是两人之间总是存在隔阂与较劲,那如今少了一个针锋相对的对手今后也不乏是一种寂寥,兴许此刻仅剩的也只有不舍吧!人啊!总是如此。回头想想我和皇后是否也如她们这般,那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想得入神我不自觉的往门外看去,醇亲王就这么静静立在灵堂外不发一语,直到待皇上转过了身子,情绪稍些缓和后他方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

      “恭请皇上,娘娘上座。”

      他忽问:“一切可还好?”
      载沣躬着腰答:“已让人传了话,就怕入夏了怕是来不及。”
      皇上微叹了口气,坐到了边上。我随他的步伐。

      “可差人找来高僧?”他入座后问。

      载沣立到他的跟前道:“找了道观里的道士,再一会应该到了。”静了一会他接着问:“皇上先到厢房歇息吧!臣弟这就命人给皇上沏壶好茶,待道士到了。。。”

      “罢了!朕想在这。”

      “皇上,这可。。。”

      我挥了挥手打断了载沣轻道:“皇上想尽孝。”我收起声音仅动了动口型道:“由着他吧!”
      载沣看了我一眼,又立即低下了头朝道:“是。臣弟知道了。”他后退了几步随之便上前关切了太侧福晋,只是太侧福晋依旧呆坐在那毫无改变。

      “我合一合眼,待会喊我。”

      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只是合上眼前我见他眼角湿润,怕是担心自己忍不住泪水方假意合眼装着休息片刻。
      心疼。
      我握着他的手希望这小小的举动能给他些许力量,至少保住他身为九五至尊的颜面,至少能护着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让其不至于崩塌。
      半晌过去,府上小厮来报。我虽听不见他向载沣说了什么,但无需细想也知是道观里的道士到了。我微微晃了晃手掌试图唤他,可他始终未有任何反应,怕是真的睡下了,他的累可想而知。我再晃了晃手,他依旧如此。未待我开口喊他,那小厮已将道士引了进来,我自然的往外一看,视线瞬间冻结。他怎么如此眼熟?
      『神算子!』
      我在心里喊道!
      看了几眼我终于认出他来。

      “怎么了?”

      他的声音从我耳边掠过。也许是过于震撼,我毫无自觉的站了起来,连带着把他给晃醒了!只是我的视线始终没能从神算子身上转移。

      “怎么了?”

      他站起身来再问。
      我冷静下来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那人是得道之士,突然起了敬畏之心。”话一说完,我便后悔了。他怕是沉积在哀伤中没有意识到我竟用了『敬畏』二字来描述我对一个道士的观感。
      他对我的回答没有任何反应。
      神算子面对着我们,给我们欲行了大礼,正要下跪之时皇上忽伸手缓了缓,兴许是他感念神算子一把年纪的份上还特意前来所以免去了下跪之礼吧!
      我不自主的盯着神算子看,可他却似乎未曾见过我一般,除了该有的君臣之礼外,我与他的互动几乎为零,我不服气便刻意的试着与他对话。
      我问:“这些日子未见,道长可安好?”
      他一愣,问:“回娘娘的话,恕小道无礼。小道未曾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娘娘所问是否是小道的同门?”
      我再问:“神算子不是代代相传都只有一师一徒吗?怎会突然多了个同门之说?”
      他语调平和的答道:“娘娘对道家确实有些了解,但祖师爷仁厚想着再多收一弟子以助小道之师傅为世人解惑。娘娘所见兴许是小道的师兄。”
      我在心里叹笑了半秒。

      “爱妃见过这位道长?”他忽问。

      我刻意若无其事的道:“如道长所言,兴许是臣妾看错了。道长您请便吧!莫耽误了时辰。”
      既然神算子不承认,我这会也不好当着皇上的面说些什么,先顺着他的话说免得无意间把这事弄巧成拙了。
      话一说完,神算子随意找个借口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可我的视线依旧紧紧的锁着他,他那番鬼话骗得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是骗不了我!我当初为了那篇报道也算是把他的照片印在了脑中,只要回想一下便可和眼前的这个人作出对比。
      他便是我在郊外遇见的那个道士,那个把我引到大清来的神算子!这么多年总算出现了,这一回他即使有再多的借口我也会逼着他认了!

      待所有流程结束以后,我假借向神算子请教道教的理由向皇上请示后将他带往醇亲王府中较为隐秘的一处,路还是皇上让载沣给我带的,说是谁也不许打扰我与那神算子,这也恰好合我的意,便给他谢了礼随载沣而行了。
      行至不远仍可见太福晋灵堂上悬挂着的白布,载沣便退下了。
      我见他已走远随问:“道长确定不认得本宫吗?”
      他又弯下腰答:“小道确实未曾见过娘娘尊容。”
      我又问:“那道长可知未来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他愣了愣,轻『欸』了一声便又静下。
      我接着问:“换个方式吧!道长此生可能将任何一人带往另一个时空?打个比方,将本宫带到十年前或者十日前?”
      神算子的嘴角轻轻的扯了一扯,那样子像是发自内心般的自然,带着点高傲又带着点自负。我猜不出此刻他心里所想,但肯定的是,他确实拥有这种能力,如此他便是将我带到这大清的神算子无误了!

      “本宫知道你是何人,无需再这般遮遮掩掩。”见他未答,我再问:“道长究竟是从未来回来的神算子还是正要穿越到未来的神算子?”

      “先师常说小道天性愚钝,娘娘此话,小道实在不太明白。”他答。

      这回轮我扯了扯嘴角。我道:“道长若是天性愚钝又怎会习得如此法术?本宫的耐心有限,道长若是有意欺瞒你清楚在这个时代会怎么样!”我也算是威胁了他。

      “娘娘大义,又怎会对一个小小道士施以严刑,若是坏了娘娘的名声那可不好。”

      “道长倒是可以试试看。不过本宫丑话可是说在前头,若本宫如此在意名声便不会光明正大的与太后对抗。”

      神算子又默默的扯了扯嘴角,只是这一回那笑容里却少了些许自负,多了些许窃笑之意。我猜是我这番话抹去了他先前对我先入为主的观念。
      我端着个样子道:“如何?说?不说?”
      他又把身子弯得更低,问:“娘娘想听什么?”

      “实话。”

      他道:“小道是神算子无误,不过并非将娘娘带往这大清的神算子。”
      我带着怀疑问:“那道长的意思便是日后你将到未来把本宫带回来,是吧!”

      “是的。”

      他如卸下心里的重担般道。
      我随即便猜出了他在撒谎,若是未曾经历过又怎会如此确信日后经历的可能,除非到过未来以后又回来了。
      我不好为难只好借着他的话换个方式问:“本宫自来了大清便对原本所知之事渐然遗忘,就连原本的心性也似乎被某个人的心智所影响,此事道长可有解决之法?”
      他摇了摇头。
      我又问:“若本宫有意改写所知之事。。。”

      “娘娘,这万万不可!”他依旧处之泰然。

      “为何?”

      “万物皆有它自身的去处,该立于何方,灭于何处皆非世人可控。虽说事在人为但天意如此即便娘娘再如何有心有力也将惹来祸事。”

      我急问:“道长带我过来之时也说是奉了皇上之命,如此便不违天意吗?”

      “小道确实违了天意。可娘娘,小道本是念在皇上与娘娘之间的情谊方如此斗胆,将娘娘带回让皇上再见一面,可未曾想却扰乱了时间,让皇上与娘娘逢于幼时,甚至连身份也有所出入。”

      “珍妃本是满人?”

      他点点头,接着道:“兴许是出了差错才让翁家小姐的心智融了娘娘的心性。”
      我问:“既无解决之法,如今本宫该怎么做?”
      他轻叹了声道:“随心却也不得随心。”

      “这又是何意?!”我有些气急。

      他道:“娘娘莫要急,只要娘娘心里所想之事与实情未有不符便可随之发生,倘若相反那娘娘万不可持续下去。”
      我问:“道长的意思就是即使本宫如今有心为皇上谋权办事,也不可为之?”
      他答:“娘娘上辈子做的任何决策,如今不过是重演一遍,改不得更换不得!若是娘娘执意如此倘若改了命运那日后一个本不属于大清之人留于大清便如同入梦将失去自我,自然的遗忘自己是哪个世代的人,久而久之便成为这大清的人。”

      “这压根就是催眠的效果。可先前你说过,本宫回来是为了改变皇上的命运。我和他的结局还得看我们的造化,这便是本可改之意不是吗?!”

      “娘娘已过了对的时机。”

      “什么?那我如今。。。只能听天由命吗?”

      我不自主的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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