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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几度偶遇 ...

  •   又不知几个日夜过去,脚踝上的伤已经复原的让我忘却此事。我与姐姐的关系依旧不起任何的变化,皇后借此特在每日请安拜礼之时刻意将姐姐拉到自个的身旁,又是细心叮嘱又是嘘寒问暖的,那关怀备至的模样谁不知她只是想气气我,可她没料到的是,太后毫无预警的解除了我不能与皇上见面的禁令,虽说依旧禁足我于后宫之中,但如此她这厢利用气我,我那厢便能轻易的奉还给她,谁输谁赢她似乎还没能搞清楚。
      然而这种局面直到立秋后彻底下幕。
      不知何故,太后居然下旨让我恢复了妃位,也就意味着姐姐也同时恢复了原有的称号与地位,一切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抹不去的也唯独只有我和姐姐之间心里的那层芥蒂,我和她仅是有个眼神上的对视便已足够感恩天地。心里虽不乏有些难过但她将自己置身事外也是好事,至少与皇后站在一处将来若我在助力皇上这事上失败了,也有她能救下他他拉府上上下下,为此我也算是彻底和她划清了界限,断去往来便是给太后和皇后最好的见证。
      至此我的景仁宫除了皇上外再无人踏足。
      也算一切恢复正常。

      这个秋冬,我开始全新投入为皇上的夺回大权一事,仿佛一心除了这件大事外其余的什么也入不得我的心,而加入这项密务之人也渐渐在无声无息中不断的将数字壮大,这也是继马关条约与公车上书事件后唯一能让皇上感到些许安慰的事。他日夜操心国事还得分心对抗太后,我见他每日背负如此沉重的压力也难免为他感到焦虑,而我如今能彻底做到的竟只有陪伴在侧,时时为他添茶加衣,虽心里带着些许失落但我坚信这种陪伴也存在某种一定的作用。
      也许是心里压力过大的原由,冬末一场突如其来的发病让他为我陷入了不安的情绪中,他似乎是暂停了所有的计划,常于景仁宫内伴我左右,绝口不提任何计划的事,我多问一句他便拉下脸以帝皇的口吻命令我不得介入此事。我清楚他心中的顾虑便顺了他的意不再提起。
      之后不知何故,我多日未见他到来,也不知可是计划有了什么阻碍,心里犹豫了许久还是决意换装到养心殿寻他,哪怕就只是确认是否照着原定策略也罢!
      我低着身子一路快步到养心殿外,闻着里头传出些许模糊不清的对话声,我绕到了殿门外,正想悄悄进去可刚起步,殿门突然打开,心里一虚便不自主的转身快步离开,可走了不下几步,我方从我那无端端的心虚中反应过来,正要回过身子却忽迎头而撞,我捂住额头站直了身子,眼前站着的便是醇亲王载沣,我假意没看见他的容貌转身离开。

      “好大的胆子。”

      他忽然拉住了我。

      “奴婢无意之举,还望公公见谅。”

      “公公?你可有看错?”

      我一愣,方才竟随口喊了他公公!我调过头假意看了一眼道:“奴才该死,误认了爷。”

      “景仁宫的小宫女?你怎么又是这身打扮?”他忽咧着嘴笑了。

      我用力扯着嘴角点点头道:“是奴才。”

      “又给主子办事?”

      我依旧扯着嘴角朝他点点头。

      “景仁宫都爱装成太监吗?听闻珍主子也是如此。不过你这个小宫女装成太监看上去倒挺俊的。”

      他叹笑了声,转身背着只手缓缓离开。独留我在原地满心的莫名其妙,我一直陷在那情绪中直到养心殿有了动静我又耐不住心虚不自主的溜回了寝宫!
      我竟害怕被他教训而感到心虚,就没明白先前对他的气焰怎么就突然的全没了。

      入春后他见我未曾再发病,才又容许我到养心殿去给他作伴,但对于那个计划他依旧只字不提,我见他决意如此也不好处处与他作对便装着毫不在乎,大臣来议事我便知趣的悄然离开,他没异议我也就保持这种方式处理面对,直到我无意间在掉落的名单上看见了『袁世凯』三个大字。
      拾起再阅,我并无看错。
      『袁世凯』『袁世凯』
      我在心里嘀咕着。
      慌乱。

      “不得启用袁世凯。”

      我下意识的对他说了一句。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三个字。

      “为何?”他问。

      我一愣。心里顺着他的话问着:为何?为何不能启用袁世凯?他是什么人。为何我一见这个名字心里便如此慌张,仿佛他正威胁着我所看重在乎之人?
      然而奇怪的是就在我陷入疑惑时那股不安却又忽然消失了。
      『袁世凯』?
      这像是我第一次听见的名字,可当中却又带着点。。。什么,让我难以诉说。

      “默儿?”

      我看向他道:“不知道为何?就觉得这个袁世凯不该出现在名单上。”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书信,叹了口气往我走来,拉着脸道:“朕知你的心系这件事。”他拿掉我手中的书信接着道:“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朕得守。何况你身子弱,别成日操心这些事了。”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坐下,收起那些书信。
      我望着他几秒突然心火一上急道:“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臣妾知道,这养心殿本就不是后妃该来的地儿。今后那些本子皇上可记得收好,免得哪个奴才见着落地好心捡起却被安了个大逆不道之罪,丢了性命。皇上这般忙碌,臣。。。奴才这就告退,不扰了皇上。”
      我给他作了福转身便走。

      “默儿。。。”

      叹息一声,我依旧没有回头。

      “珍妃!”

      他喊了声。
      我转过身,边给他行礼边道:“奴才这就跪安了!”
      立起身我快步开门离去没多再理会他是否为我的无礼感到恼怒!
      此后几日我怀着一肚子不悦不再到养心殿去,他差人过来宣我,我便假装身子不适或是早已睡下为由,回避着他,他知道我心里气愤难平也懒得再来招惹我。我无所事事只能在宫里随意找个什么小玩物自娱一番,可刚上手便是随之而来的乏味,想着累了干脆到床上躺躺,可以躺下乏意却又全然消散,睁大着双眼对着房梁发呆,心里也逐渐的不是滋味,总觉得他未免也太无诚意了吧!我不去见他他就不能来见我吗?!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在屋里踱步,最后我不知是何来的倔强,面子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上了辫子换了身装扮气冲冲的往养心殿走去。当我逐渐靠近养心殿时我又不知为何放慢了脚步,兴许是我心里就气不过也兴许是我拉不下脸求和吧!琢磨琢磨再琢磨,足下始终毫无动静,我就这般伫立在此处。
      犹豫。
      一排小宫女从我身前经过,领班的带头给我行了礼。我心里念着这身太监的装扮怕是越扮越传神了,正面对视居然没人认出我来。我将计就计的给他们答礼,假装一切皆无异样。队伍离我远去,我的视线未从她们的身上离开,想当年不也是这般年纪进宫的,一晃也这么多年了,我和皇上不论是在这个毫无自由的年代还是那个繁华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时代皆已长大成人,青少年时的热血早已不该出现在我们的身上,只可惜相较于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所承担的也实在太重太重了。。。
      心里突然变得有些愧疚,我怎么就没能理解他肩上的重担?不!那确实不是我!
      叹息。
      就没想过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没能摆脱翁毓默的性子,始终让她在无意识间操控着我的思绪。我摆摆了脑袋,得尽快找个法子为妥,今日还是不见他得好,免得心绪不定又惹了事。
      我一转身一个身影忽然立在我面前。

      “皇后娘娘是。。。”

      未待我看清他忽然开口,一听他嘴里说的是皇后娘娘,我忽然一惊,难道皇上要推翻太后的事被发现了?!我没有多想直接往他腿上踢了一脚,他『欸』了一声,似乎是被我踢疼了。我本想拔腿就跑可余光告诉我那身影的主人是载沣。
      我仔细一看确实是他。
      他抬起头道:“你这个小宫女竟如此胆大!”

      “我。。。不是。奴才。。。”

      我还未说完他忽然扯着嘴笑了。
      愣住,不受控的咽了口口水。

      “劲儿还挺大的。”

      “爷怎么会在这里呢?”我问。

      他看了看我问:“有何可奇怪的?倒是你这个小宫女怎么又是这身装扮?又给你家主子办事?”
      我点点头。
      他道:“下回别一见人便踢,若方才在你身后的是皇上,我看你该当何罪?”
      我又点点头,被他这么一吓突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来给你家主子传话?”他问。

      我愣了愣瑶瑶头道。
      他叹了息:“回去劝劝你家主子吧!”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他又道:“皇上这几日似乎有些烦躁,听随侍的太监说皇上之前见了你家主子后就成了这个模样,而且自那日起便不见你家主子到养心殿来,怕是和皇上闹不愉快了。皇上无心朝事可不是什么好事。”

      “主子的事哪有奴才插手的份。”

      “你若不受宠怎会回回都由你来为她办事?”

      我尴尬的扯着笑脸,还真是骗不过这些真正当主子的人。

      “回去向珍主子提一提”他顿了顿接着道:“旁敲侧击便可。我可不愿看见有人就此消失在这皇城内。”

      我悄悄白了一眼,说得好似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一般,奴才来说个什么不顺耳的话我便会要了他命!就有你们这种人后宫才会生出个个是贱人是毒妇的这种话。

      “爷这话说得也实在让珍主子含冤了。”

      我未经思考便任由性子说了这话,随之便是一阵阵的后悔涌上心头。方才就该装着他的话有理,我虚心接受点个头表示认同便可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这下可好了!又不知他会怎么接这话。

      “是吗?珍主子果真得你们这群当奴才的心。”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是眼神里却透露着一股不屑。
      我又管不住自己的嘴道:“爷这是道听途说些什么了?还是对我。。。对奴才家主子有偏见?”
      他笑了笑,竟转身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心里咒骂了多少回!
      好你个醇亲王,就别栽在我手里!

      中秋佳节,太后在宫内设宴,我和姐姐都在赴宴名单内,我也算是戴罪之身只好穿得朴素些许,只是宴席上人人对我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深怕一个无意间又被我给连累了,尤其是姐姐,她避开了和我任何的对视,就连同行也绝不会与我并肩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皇上走在前头为当日袁世凯之事不理会我,本就不对盘的皇后跟在他的身后不时的和姐姐交头接耳,有说有笑,至于太后嘛还是那一贯的作风。反正我是隔着二十几步的距离缓慢的跟着退伍前行,与众人毫无交集。

      “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一声熟悉的问候声无意间传入我耳中,我没有心思探头去细细查看前来的究竟是何人,只知道他的到来似乎让太后异常高兴。

      “哀家可是等了你许久。”

      “让太后娘娘久等,奴才实在该死。”

      我随意的向周围望了几眼,也不是烦心就是对这阿谀奉承的话早感到无趣更懒得去细听了。反正戏演足了队伍自然会继续往前的,到时跟上便是,我又何须关心些什么。
      话晌,一切便如我预期般,毫无惊喜。

      宫宴向来如此,不乏一些名贵菜肴和瓷器的争艳之斗,换作以前我兴许还能满心欢喜的品尝和欣赏,即便是我不喜之物也会因其的独特性多看个两眼,毕竟对我而言这些可都是古物,未来的时代里可不是想见就能见上的玩意儿,尤其是如假包换的宫廷菜!想试上一试也不知可有这种机会。但如今眼前的一切我是多看一眼也觉得扰了心绪,恨不得让人通通给我撤下,免得心火一上又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情了。
      宴席唱曲的是唱了一曲又一曲,太后看得更是心花怒放,轻轻哼了起来,皇上在旁陪笑我却为他感到无比委屈,一不留神便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他看。
      他头上那微微随着他摆动身子而晃动的辫子似乎在告诉着我,这些年他心里的委屈都已拧成了相互交错的牵制,动一发则动全身。我心里突然明白,他的全部计划都相互关系着,我的插手不过是徒增他的困扰,并无任何帮助,也许每一件事都会有它自己的走向,我管不了更管不得。
      在这里我是珍妃不是简蓉蓉,一切听天由命吧!
      心情竟在那短短的一秒豁然开朗。
      转过头,视线迎来的便是载沣微皱着眉直勾勾的盯着我看,就犹如我方才看皇上般,毫无差异。
      他知道我是谁了!
      我朝他点了头,端起酒杯一饮。
      他回敬。
      直到宴席结束他也不曾再多看我一眼,哪怕是太后恢复了我和姐姐的妃位,他也只是低着头祝贺,仿佛从来未曾与我有过交集般。
      如此也好,免得又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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