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供氧中》狐狸果子

5、第 5 章

　　蓝色的马自达在海边还没停稳，李拥白就解了安全带，迫不及待地窜下了车，往码头快步跑去。一上船，丛容就递给他一幅望远镜，李拥白直接拿起来就往远处的海面望去，紧跟着道：“出海多久了？”
　　“也就二十多分钟吧，盯着呢！”丛容回道。
　　望远镜的镜片上，一艘私人游艇正缓缓地往远海驶去，上面全是打扮得精致亮丽的俊男美女，震天的音乐隔着那么老远似乎都能听见。
　　白色的游艇被各种粉色的装饰包围，大大的HAPPY BIRTHDAY金色气球贴在中间，还有一团粉紫色的气球围绕着它，四周摆满各种大小不一的毛绒玩具，地上铺满鲜花，还有无数喷香槟留下的痕迹。郑怀森的妹妹郑怀星正被众星捧月的包围在甲板上，享受着自己的二十三岁生日party。
　　Party大概邀请了三十多人，热闹非凡，女孩偏多，大多都是郑怀星的闺蜜和工作时认识的朋友，特意邀请她们借着自己生日的机会过来度假。郑怀星是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也是个十八线小演员，凭借傲人身材和甜美面孔不时客串个网剧什么的，也没什么太大的事业心，是圈里比较知名的隐形白富美，纯靠兴趣来混娱乐圈的，主要业务就是追星，副业才是工作。
　　唐储砚靠在游艇边缘的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抽着烟，不时在人群里扫两眼应声南的影子。他今天穿了件Saint Laurent衬衫，贴身的剪裁包裹在他身上更显出线条优越的身体，长身玉立，身姿挺拔，谁走过来都忍不住瞄他好几眼，偏就他喜欢的那人权当看不见他，把唐储砚气的一个人直抽闷烟。
　　郑怀森从船舱里冒出头来，口气慌乱地喊了他一声：“储砚，你疯了你，你从哪搞来的烟花啊！”
　　唐储砚随脚碾了碾烟头，走过去低下身子对船舱里的郑怀森小声吼道：“别喊，我给应少爷准备的！”
　　郑怀森看了眼甲板上玩的正欢乐的那群人，觉得没必要小声，继续对唐储砚吼道：“你有病啊，放烟花是要跟海事报备的，不报备等着被抓吧你！”
　　唐储砚打了个响指：“bingo ！我就是要把海事的人吸引过来！”
　　“你他吗要害我被吊销船证吗！”郑怀森简直要抓狂。
　　“不至于，我打听过了。”唐储砚充满信心，“到时候那个李拥白过来把我一抓，你说应声南会不会心疼我，觉得李拥白铁血无情，认清他的真面目？”
　　郑怀森狂摇头：“无语了，我真是无语了，你就非得睡到他才肯罢休？”
　　“别废话了，”唐储砚推了他一把，跟他一块下到船舱里，“快帮我把烟花搬出来！”
　　两人鬼鬼祟祟地搬了四大箱烟花，悄悄运到船尾，唐储砚研究了一下点燃方法，信心满满地掏出打火机。郑怀森最后挣扎了一下：“我劝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咱们把这玩意扔到海里，就当无事发生。”
　　“滚滚滚！”唐储砚不耐烦地把他推开，手里的火机已经点燃。他找到一箱烟花的引线点燃，赶紧缩着脑袋退到郑怀森身边。引线窸窸窣窣地燃到劲头，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啸声响起，一朵烟花随之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绽放出巨大的彩色花束，把船头正在狂欢的人群吓了一跳，也把远处巡逻船上的李拥白吓了一跳。
　　丛容又站在栏杆上，倚着缰绳，陶醉地欣赏着这一幕。李拥白站在他身后的甲板上，面无表情，等丛容看够了，一回头，才发现李拥白也站在这。
　　丛容对他露出了一个略带嘲弄的笑容：“抓人不？”
　　“当然。”李拥白简短地回答。
　　丛容跳下栏杆，冲驾驶舱里的驾驶员吆喝了一声，巡逻船突突突启动了引擎，向那艘还在不停喷大型烟花的游艇驶去。
　　游艇上的人看到烟花，纷纷响起兴奋地尖叫声，郑怀星更以为这是哥哥给自己准备的礼物，狂奔到船尾，一把抱住郑怀森的脸拼命亲：“谢谢哥哥！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等会等会！”郑怀森好不容易把他妹掰开，赶紧拉着她退到一边，“这不是我准备的，别瞎喊！”
　　“怎么不是呀，这不是给我过生日吗？”郑怀星依然天真的看着她哥，满脸惊喜。
　　“是你储砚哥哥放的，跟我没关系啊，跟谁也别说是我放的！”郑怀森急着撇清和这烟花的关系，唐储砚鄙视地看着他：“瞧你那点胆儿吧！”
　　四个烟花放空了两个，唐储砚正欲再点，一声刺耳的喇叭鸣笛声响起，海事巡逻船缓缓地靠近了过来。
　　“前面的船，停下检查！”丛容在大喇叭里喊道，把郑怀森又吓了一跳，赶紧裹着郑怀星跑到船头去了，一边跑一边对唐储砚大喊：“交给你了啊！要是给我吊销船证我可跟你没完！”
　　巡逻船开到和游艇平行的位置停下，站在甲板上的李拥白也跟着移动到唐储砚面前。唐储砚忙里偷闲撇了一眼游艇上的围观人群，果然见到应声南从里面钻了出来，痴痴地看着李拥白。
　　李拥白站上栏杆，大长腿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游艇上，左右打量了其他人，和面前的唐储砚一眼。他一下就看到唐储砚还在红肿的右脸，许就是那天给他摔的。
　　唐储砚叼儿啷当地走过去，冲李拥白挥了挥手：“哟，李队，又见面了。”
　　“请出示身份证件。”李拥白毫无感情地道，他可不是来跟他闲话家常的。
　　唐储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抽了一张证件甩给他，李拥白拿到手里一看，是外国人短期居留证。他稍稍有点吃惊：“你是外籍？”
　　唐储砚不耐烦地点点头。
　　李拥白没再细看，把证件攥在手里扫了一眼船上，还剩下的那两个烟花筒格外显眼。
　　“这烟花是你放的吗？船主在吗？”李拥白问道。
　　郑怀森赶紧从人堆里钻了出来，点头哈腰道：“在呢在呢。”
　　李拥白找到正主，转头对他道：“海上不许私人燃放烟花爆竹，规章条例不清楚吗？”
　　突然不知哪闪了一下闪光灯，人群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小声尖叫，郑怀森一听就是他妹妹。都这时候了，还拍帅哥呢！别说，一身制服的李拥白挺拔冷酷，还真是禁欲诱惑。
　　郑怀森只好尴尴尬尬得陪着笑：“知道知道，可这位哥他不是外国人吗，他刚回国不太清楚咱们的规定……”
　　唐储砚扒拉开郑怀森，冲着李拥白走近两步，嚣张地抬脸看着他：“听见没有，我不知道不能放烟花，不知者，无罪吧？”
　　“储砚，你别……”郑怀森都快急死了，你跟公职人员拽个毛啊！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进了海岸线就要遵守我国法律，外国人也一样。”李拥白铁面无私地说，“烟花没收，罚款五百，行政拘留48小时，跟我走吧。”
　　“不是，咱商量一下行吗……”郑怀森还想给他求情，奈何那哥们从小就吊炸天习惯了，根本不把李拥白放在眼里。他故意怒踢了一个空烟花筒下海，义正言辞道：“给小姑娘过生日放点烟花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没人情味呢！”唐储砚觉得自己此时简直man爆了，奈何别人都用看傻逼一样的眼光同情地看着他。艹，唐储砚在心里骂了一声，应声南你咋还干看着不出声呢，你再看我就真要被抓走了。
　　李拥白丝毫不为所动：“暴力阻碍行政人员执法，多加24小时拘留。”
　　郑怀森都快崩溃了，心想哥们儿你可真是干啥啥不行，作死第一名。
　　眼见着唐储砚就要被带走，应声南终于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叫了声：“拥白哥。”
　　李拥白早就看见他了，只是懒得搭理。他微微点了下头，算是答应，连声都懒得出。
　　应声南见李拥白给他回应了，还挺高兴，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可能不算是一般人，胆子也随之大了点，走近了跟他用带点撒娇地口气关切地问道：“这么晚了，拥白哥还在巡逻啊？”
　　我擦？！唐储砚都惊呆了，心想我都要被抓走了，你不关心我，关心人家巡不巡逻？人家巡逻有你毛事？
　　李拥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应声南炙热的目光，轻声道：“职责所在。夜里海况复杂，你们还是尽早回航吧。”
　　应声南点点头：“那拥白哥也早点下班，我们回城见吧？”
　　李拥白默不作声。应声南约了他无数次，都被他绞尽脑汁找借口推掉了。要不是看在他爸在这边拍电影能带动旅游的份上，李拥白早就不想哄着他了。他有点不耐烦地催促了一下唐储砚：“带上烟花，下船！”说完便率先自己跳回了巡逻船，不用再面对应声南，终于松了口气。
　　丛容在巡逻船上对唐储砚拍了拍巴掌：“别愣着了，扔过来吧！”
　　唐储砚这边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满脸问号的看着应声南：“我说，你好歹关心一下我行吗？我为了给你们搞点娱乐我都要进去了，你有点良心行吗？”
　　应声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给人家李队找事吗，他那么辛苦了晚上还得巡逻，你赶紧走吧！”
　　“我特么……”唐储砚气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郑怀森赶紧把应声南推走，又怼着唐储砚叫他快点搬烟花：“行了你，都是你搞出来的事，兄弟回头过去捞你！”
　　两人一人搬了一箱扔到对面，唐储砚站在这边缓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办的哪门子事。人没追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真是特么倒霉到家了。
　　他站在船边，往下看了看飘荡不定的海水，一阵头晕，把对面的丛容直看乐了：“放心吧，这次你掉下去我来救你，烦不着李队了。”
　　“你给我闭嘴！”唐储砚没好气地说，他才不想再掉到水里。他估摸了一下两船之间的距离，心想自己这腿迈一大步大概也够了，于是小心翼翼地站上船边，慢悠悠抬起腿，把丛容看得直发愁：“跳！跳过来！不是迈过来！”
　　两边船上的人一时间都盯着唐储砚看，把他盯得尴尬异常，妈的，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怕水了。
　　李拥白也想到了这点，不知他还要磨蹭多久，于是主动走过去张开双臂：“使劲跳吧，别看下面，我接着你。”
　　这句话把唐储砚搞得更没面子了，他堂堂七尺男儿，跳个船还用别人接着，传出去他在总攻界还混不混了？但他往下又瞟了一眼海面，心里还是止不住发慌。
　　唐储砚烦躁地挥了挥手：“你走开，我能跳过去。”
　　李拥白不仅没动，还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正是唐储砚受伤的位置，意思是没人接着你，你这么害怕地跳过来，还是会磕到自己的宝贝脸哦。
　　唐储砚一下子没脾气了，他可不想再挂彩了。
　　他勉为其难地看了看李拥白，小声喊道：“我要跳了，你接住我！”
　　李拥白刚要做准备，说时迟那时快，唐储砚话音未落就眼一闭心一横，两腿使劲向前一跃，飞过两船间的间隙，整个人扑倒在李拥白身上，李拥白即使已经使尽全力接他，奈何还是抵不过这股冲力，两人双双跌倒，唐储砚重重地压在李拥白身上，两个人的脸堪堪贴在一起。
　　两边的围观群众都是一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