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供氧中》狐狸果子

47、第 47 章

　　两人随便吃了点凉透的饭，听到远处的城市广场传来烟花爆裂的声音，赶紧跑到三楼的露台上去看，但只能远远的看到星星点点。伴随着零点跨年的时钟声，广场上聚集的人群在烟花下狂欢，而安静的小区里，他们听不到那些喧嚣，此刻只有彼此生命中最爱的那个人陪伴身侧。
　　唐储砚捧着李拥白的脸深深的吻了他一下：
　　“新年快乐~”
　　李拥白也笑着看着他：“新年快乐。”
　　“只可惜，”唐储砚回头看了看那消失在夜色里五彩缤纷的星星点点，表情十分遗憾，“我们看不到烟花了。”
　　李拥白拉着唐储砚的胳膊让他转过身，指了指露台木桌上放着的一堆盒子：“你看那是什么。”
　　唐储砚走过去翻了翻，这下轮到他惊喜了：“这不是仙女棒吗？”
　　李拥白咻地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我们来放吧！”
　　“刺啦——”两人手里的仙女棒被同时点燃，绚烂的星火从指间燃起，火光虽微小，但却足够璀璨，闪烁地照耀着两个人兴奋的脸。人的一生好像永远都在追求稍纵即逝的美好，即使是短暂的，无法握在手心停留的，但越是这样，就越像飞蛾扑火一样，无时无刻不想体会。
　　一大把仙女棒虽然看起来多，一旦放起来却快得出奇，不知不觉就放完了，留下一地残骸，火光不再。唐储砚明显没有过足瘾，扔掉最后一根烧尽的铁丝，还是意犹未尽。
　　“为什么我们总喜欢这种很快就会消失的东西呢？”唐储砚不禁发出一声灵魂之问，“感受过美好又转瞬即逝，是不是有点残忍？”
　　“嗯……”李拥白认真想了想，才回答他，“可能世界就是这么公平，给了你永恒，也会给你瞬间，你不能想着把所有好事都占了吧。”
　　“什么是永恒？”唐储砚立刻反问，这个傻子又没听懂。
　　李拥白拿过唐储砚的一只手摊开，把自己另一只手放上去：“懂了吗？”
　　不变的爱，就是永恒。
　　这下唐储砚看懂了，也把自己的另一只手叠上去：“我也给你！而且我给你的，肯定比你给我的要多！”
　　四手交握，这句话让李拥白一时无法反驳。他不甘心做那个比唐储砚爱的少的人，可是唐储砚确实爱他爱的更久，更深，让他不免又觉得愧疚。
　　他抽出手环住唐储砚的身体，把他紧紧抱住：“以后，我一定会努力追上你的。”
　　唐储砚狡黠一笑：“你以为我就会在原地等着你吗？你可要跑的比我快很多才行。”
　　李拥白窝在他的脖颈间，笑道：“我会的。”

　　新的一年，新的气死人。池瑶发现有人在网上爆料了她整容前的照片，发了疯一样在家里大吵大闹，一会猛锤她弟弟，一会又要去跟李拥白拼命，被卢简英强按了回来，让她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不许再出去丢人。但这一次，卢简英渐渐发现了李拥白并不是个小绵羊，他也会处心积虑的算计别人，尤其算计的还是她亲闺女，就更让她不爽了。
　　本来李拥白在公司里干什么，她并不想过多干涉，既然给了他头衔和权利，自然也得给他相应的信任，不然之前说过的那些话显得更是虚情假意。但是李拥白该带的人也带进来了，该查的东西也查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倒让卢简英心里起了疑。
　　她压着池瑶不让她动，自己去找了李拥白。再怎么说，她请李拥白来，不是来伤害她的孩子的，池瑶名声被毁，她这个当妈的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但是之前池瑶伤害李拥白那事，她倒是忘得挺快。
　　李拥白的办公室被砸后，没两天就被重新修缮一新，整个公司上下就当这事跟没发生过一样，毕竟池瑶是卢简英亲闺女，李拥白这个外人以后能怎么样，谁也说不准。这不很快就来事了吗，大家都是一脸吃瓜相地在等着一场家庭内部的撕逼大战。
　　卢简英进了李拥白办公室，也不绕圈子寒暄了，开门见山的就开始诘问他：“你妹妹那个照片，是不是你干的！上次你来我们家，还带着唐储砚，就是想来算计你妹妹的吗？”
　　李拥白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先请她到沙发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放在面前，不急不缓地看着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有点爽到。本来他是不太想这么报复池瑶的，但是现在发现这事效果竟然这么好，后悔没早点这么干了。
　　他觉得，是时候露出点锋芒让卢简英和他爸瞧瞧了。
　　他放好水杯，坐到另一个沙发上，和卢简英远远隔开，笑道：“什么事？我怎么没听懂？”
　　卢简英瞪大眼睛，看着李拥白无辜又纯真的表情，差一点就相信他真的不知道这事了。但是池牧都坦白了，是唐储砚来跟他要了家里的相册看，唐储砚是谁带来的，还能装不知道？
　　卢简英压住火气，故作镇定地对李拥白道：“拥白，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知道池瑶那事干的是不对，可我也正式给你道过歉了，她是妹妹，你是哥哥，你总不能这点事都跟她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吧？”
　　“哦……”李拥白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是照片那事啊，阿姨您可能是误会了，我是真不知情。您说的对，我怎么可能跟妹妹计较呢，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言外之意，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呵呵。
　　李拥白咬死了这事他不知道，就算卢简英知道他是装的，也拿他无可奈何。总不能强行给他套个罪名吧？她是真没想到李拥白还有这一手。
　　李拥白见她被自己堵的说不出话来，又添油加醋地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也听说池瑶在外面得罪的人不少，估计那些人没我这么好脾气吧……”
　　他语气越柔和，卢简英就听得越气——合着你不对付她还是你仁慈大度了？我还得谢谢你是怎么着？
　　她见这事撬不开李拥白的嘴，又换了另一件事。
　　“我看你把公司几个重要部门的账目和报表都要了过去，你也看了那么多天了，就没看出一点东西来吗？”
　　李拥白听她换了主场，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动作神态：“还没有。目前看来，一切都很正常。”
　　卢简英就算不查都知道她公司不正常，那些裙带关系们的小动作都快闹到台面上来了，正常才见了鬼了。她越来越发现，不正常的是李拥白才对，但他从进公司那天到现在，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滴水不漏的，要摘他的短也无从下手。
　　想到这，卢简英又换了副面孔，开始跟他推心置腹：“阿姨也不是对你不满意，这公司以后也有你的一半，多少上点心，阿姨可一直对你期望很大。”
　　李拥白淡定一笑：“谢谢阿姨，我会努力的。”
　　卢简英看着他这幅乖巧的样子，心里上上下下地直打鼓，看不出他这笑容里，到底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锦程三芸分公司里，总裁办公室，李拥白将一沓资料交给唐储墨，唐储墨翻着看了几眼，面色凝重。
　　李拥白道：“他们资金缺口那么大，却还瞒着你们签了投资协议，到时候钱去哪弄，拆了东墙补西墙，银行也不会再贷给他们了。”
　　唐储墨也知道这事十分棘手：“可是事到如今，我们再谈新的合作方，我没太大把握……”
　　“不试试怎么知道？”
　　唐储墨看着李拥白坚定的态度，心情很复杂。
　　“你这么做，真的只是想帮我们吗？”唐储墨忍不住问
　　李拥白拉了个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来，深重的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当然不是，”他很诚实地说，“我一开始只是想查兰樱在财账上的漏洞，但是后来我知道兰樱瞒着他们的财务状况也硬要扛下度假村这个项目，我不能不告诉你。我虽然是想把这件事当做跟卢简英交涉的筹码，但是你想怎么处理，还是你的决定，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的。”
　　唐储墨听出了他的意思：“所以你还是要从兰樱离开，不惜与卢简英彻底翻脸？”
　　“她总要跌一跤，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吧。”李拥白开玩笑道，但看着唐储墨的神色却无比认真，“及时止损，还来得及。”
　　唐家跟兰樱合作不过都是看了李建平的面子，现在地也拿下来了，兰樱还做了这么违背商业道德的事，唐储墨不得不为以后打算，再说当初他们谈的合作方不止兰樱一家，它本来就不是最好的选择，现在看来，李拥白说的及时止损，确实是对的。
　　唐储墨沉思片刻，对李拥白道：“我知道了，我下个星期就去一趟美国。克莱美尔集团对我们依然很感兴趣，让他们来接盘，可能是最稳妥的一个退路。不过，如果你不喜欢兰樱，也可以来我们家啊，反正你现在……”唐储墨顿了一下，想了想措辞，才接着道，“也算是半个唐家人了。”
　　李拥白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不在兰樱，我也不会再接触这个圈子了。不仅是因为我想跟唐储砚保持单纯的关系，实在是因为，我真的志不在此。”
　　唐储墨虽然理解，但还是觉得很可惜：“那你还是想回去继续巡你的海吗？可惜你这个人才了。”
　　李拥白倒是很淡然，眼神又变得遥远起来：“不是大海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它。我想尽我可能的，保留我自我选择生活的权利，有些时候当你失去自由，你才知道自由有多宝贵。”
　　唐储墨想到他那个弟弟心急火燎去找他的那天，抱得不也是一样的心思。看来这两个人，还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他知道如果李拥白一直被挟持在这个位置上，他那个傻弟弟也不会开心的。他们同时都在救人，也在自救。
　　唐储墨看了看李拥白给他的那份宝贵的资料，安慰他道：“你放心吧，等我从美国回来，会有好消息的。”
　　李拥白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算是回应。在他不能把控的地方，他并不习惯过于乐观。卢简英不是傻子，兰樱那帮高层也不是，早晚会知道他做了什么，如果唐储墨的动作不够快，或者谈得不够顺利，他很可能会很快陷于被动。
　　池瑶知道她妈仅仅是去教育了一下李拥白，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也没有，对她妈算是彻底死心了。郑怀星不仅找人在网上散播了那些照片，还亲力亲为到处给她宣传，害的她在上海的朋友圈里一时名声扫地，想回也回不去了。郑怀星她一时半会是够不着了，人家又进剧组拍戏去了，她只能把一腔怨气撒在李拥白身上。好啊，不是揭老底吗，谁还没有点黑历史了！池瑶立刻发动了她在三芸能发动的全部人脉扒李拥白的过去，就不信扒不出点能造谣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