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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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属AI菲力跟在威廉的身边，叹了口气说道，“可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们花了这么多心血培养的。”
威廉点了点头，“但这是那边的意思，而且正好希维娅布置任务让我去一趟安道烈，不然还要我自己想办法过去，那会更麻烦。”
菲力大抵是在秘书部跟人鱼泡了三年，还有点不情愿，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上司不能驳斥的决策，所以他只是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们站在希维娅的停机场，威廉出发到安道烈乘坐的是希维娅的运输机，所以提前了十分钟到达这里。“您觉得我需要一起过去吗，坦尼亚先生？”菲力皱着眉头问。
“当然不用。”威廉笑道，他低沉浑厚的嗓音有种微震耳膜的麻感，菲力和他站在这里，就已经收获了大批来上班的员工的目光，但主要吸睛的还是威廉·坦尼亚，菲力引人注目的主要原因是他造价高昂。
但很快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飞行器轰鸣的巨大响动吸引了，出自布朗家主格威迪恩·布朗亲手设计的独款飞行器“咆哮”嘶吼着冲进了停机场，炫目而立体的机身摄人眼球，两侧排焰口的汹涌流火把空气搅得十分浑浊。
菲力啧啧地看着这样夺目的出场方式，“咆哮”猛兽般停在它的专属库位里，火焰消失，黑沉而张扬的机身让所有人的目光流连忘返。
威廉看着那辆飞行器，他自己的独款“极夜”也放在库位里，因为平时作风比较低调，没有大张旗鼓地开着飞行器来来去去。
但“咆哮”的主人爱德文·诺曼没有这种内敛的自觉，他从驾驶舱里下来，虽然看上去有点精神不济，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状态。
他穿着西装大步流星地向威廉这边走来，让人窒息和心悸的意味丝毫不比他的飞行器弱——
他好像能在所有人的眼球上留下痕迹，但本人却一脸矜贵傲慢的冷淡，目光里没有实质化的目标，女性职员们总是分外留恋这样的诺曼先生，看似不近人情，但在对待女性的时候又格外绅士温柔——
哪怕是威廉，也不得不承认爱德文身上疏离而纨绔的优雅意味是让人心折的。
他银灰的眼底仿佛被涂画上漫不经心的淡调，整个人气场十足，而每个人在他靠近的时候都不由得面红心跳地希望他能把目光投向自己，那份期待的羞赧就足以让人低下头了。
爱德文虽然不知道大清早坦尼亚和他的AI菲力在停机场吃灰是为了什么，也根本不想遇到威廉·坦尼亚，但他们就在入口不远的地方，正好会和他正面相遇。
自从“塞壬”计划被联盟在明面上推翻后，爱德文就已经彻底和联盟还有威廉在非人道实验上撕破了脸，威廉看着爱德文，事实上他们已经有非常久的时间没有真正意义上地面对彼此过了。
但缅怀于过去的人中并没有爱德文·诺曼，在联盟的两张王牌里，只有威廉·坦尼亚暗地里边做实验，边等待着契机和爱德文重新联络。
在爱德文靠近的时候，威廉觉得胸腔微微发紧——也许现在就是一个契机。
但爱德文的眼睛里堪称空无一物，偶尔会容纳下那些向他打招呼的职员，只是他的些许微笑堪称寡淡，冰冷的感觉在走过来的过程中似乎被无形地放大了。
威廉盯着爱德文的脸，爱德文却对他的存在没有任何反应，虽然从礼仪上说，部长级别的人之间见面应该寒暄，但爱德文就这么径直擦过了威廉的身侧，步伐潇洒利落，似乎威廉·坦尼亚站在这里其实并不是一个错误，而是他根本就没存在过。
威廉闻到爱德文身上非常浅淡的酒味，他已经清洗和换过衣服了，但应该是昨晚都呆在梵奈酒吧，妃莉娅用任务为由让他放弃了补觉回到希维娅。
菲力为爱德文的态度再次深感吃惊，虽然他已经见识过自己的上司被这样堂而皇之地甩脸色，但再看一次还是会让人再次大为震惊。诺曼先生的脾气实在是太坏了——
但他的上司却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威廉的表情根本没有变化，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怪异的愉快，仿佛爱德文的针对没有伤害到他的脸面，即便所有目睹了这一切的职员都暗暗在心里为爱德文·诺曼捏了把汗。
运输机停到了威廉的面前，他在内舱门打开后进入运输机，“你的表情怎么那么难看？”威廉语气轻松地疑问。
菲力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道，“刚才……”
威廉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别放在心上。”他安慰自己的AI，“专心办公，那的确才是爱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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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文把西装脱下，一边接过妃莉娅捧着的军装，一边听她观察米莱几天之后的汇报：
“监控已经进入米莱先生的室内，由观测的情况来看，他很少离开独立办公室，三餐也都在办公桌上解决，室内有很多关于您的海报，这是件有趣的事。”
“跑题了，妃莉娅。”爱德文对着从天花板翻折而下的全身镜整理衣着，抬了抬下巴。
妃莉娅点了点头，“很完美，诺曼先生。”
然后笑着继续说道，“虽然我试图进入他的电脑，但是刚尝试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为了避免惊扰到他就放弃了尝试。
从昨天来看，修复漏洞之后他整合了一份资料，大概是准备在您联系他的时候给您看的，整理期间有检测器对环境进行评估，我想他很适合作为一个卧底。”
爱德文颔首，全身镜翻折着收回天花板。他走向电梯，妃莉娅紧跟在他的身侧，妥帖地为他摁下按钮，“之后您想怎么做呢？什么时候再联系他？”
爱德文目不斜视地进入电梯，“等我回来之后吧，继续监视他。”
“好的。”妃莉娅恭敬地站在门边，柔软的发丝垂落在颊边，这样看起来，虽然是AI反倒比一般的女人更加秀美，“再见，诺曼先生。”
电梯门缓缓合上，“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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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研发区和爱德文的办公室相隔不过几个楼层，电梯门很快就打开了，这里由巨大的透明材质封闭为一个个宽敞的隔间。
爱德文走出电梯，随意看了看在隔间内穿着隔离服，戴着充气手套的研究人员。
他径直走过不染纤尘的长廊，在几乎挤满了武器架的隔间前止步。
里面只有一个人，他戴着护目镜凑在实验台上观察，花白的长发乱蓬蓬地从脑后的橡皮圈里跳出。
身边庞大而精密的仪器正在运作，繁复的仪表盘上数字不断变动。
爱德文伸手叩响隔离壁，这里没有门，就像是完全封闭的玻璃盒子。
在他敲过的地方浮现出了平板蓝光控制屏，好让他输入密码和指纹。
不过在内的研究人员听到声响后立刻转身，看到是爱德文就把护目镜推上额头，快步走过来摁下指纹。
爱德文面前隔离壁消失了，他走进隔间，“枪。”
胡克·科里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我说，爱德文，你觉得我是神灯里的那玩意儿吗？这么点时间我就能给你弄出来？”
爱德文坦然地朝他伸了伸手，胡克僵持着站了一会儿，爱德文挑眉微笑道，“我把大笔的钱都砸进去了，你起码也得给我来些效果看看。”
胡克不满地转身去玻璃柜里取放在里面的枪支，“我建议你不要使用，这不过是个刚做好的模具，我们甚至都没试用过呢！”他磨磨蹭蹭地拿过来，“你确定要用吗？”
“当然。”爱德文点了点头，“用不用得上不知道，但难得可以出去练练，让我看看成果。”
“噢，噢，好吧。”胡克看起来并不像说“好”的样子，他插着腰，恋恋不舍地看着被爱德文别进腰间的近战枪。
“多拿点子弹。”爱德文抬手指挥道。
“枪里有三发子弹，我这里还有两发——可怜可怜我，诺曼先生，给我留点回来吧，压缩能的原料可是我抠出来的！”
胡克攥着子弹，“你已经拖欠我一段时间的科研费了，这是我自掏腰包——”
爱德文轻巧地把子弹从他的手里解救出来，这些矮柱型的子弹沉甸甸的，里面的压缩能可以轻易在改造人身上开出大洞。
“噢……你得这么想，胡克。”爱德文好心好意地劝道，“我活着，你才会有后续的经费，才能全心全意研究，不是吗？”
胡克不说话了，显然是认可了这个说法，然后他长叹一口气，“等你回来，我会申报再要些经费的。”
“不。”爱德文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我还是会拨款给你，希维娅每个月给多少就是多少，一点也别多拿。包括这把枪，暂时，压缩能枪目前还是部门内的机密。”
“好吧。”胡克耸肩，“随你怎么，但这东西后座力应该还非常大，至少在开枪时记得想办法缓冲，否则没有改进之前，我可不希望我的金主缺胳膊少腿地回来。”
爱德文点了点头，在胡克恋恋不舍的注视中打开已经重新出现的隔离壁，他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他向电梯走了过去。
配合切特曼·仑卢肯，意思就是给他做副手，爱德文对此不置可否，反正自从核心部被拆开，现在的核心技术部就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爱德文接触不到希维娅和联盟的一些关键计划，漫无目的的开发事项倒比较多。
切特曼是安保部门的部长，他本身就是改造人，还会再带领一些安保部门的改造人前去，同联盟的兵力汇合后一并押送回来。
核心技术部除了爱德文并没有其它的改造人，爱德文也没有兴致带上普通人，这除了增加负担并不会给他带来一点便利。
他抚了抚枪托，这可真是轻装上阵，爱德文心想，看来这次的任务真的是异常简单，否则这种战斗力算不上太高的阵容没办法让他感受到很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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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洛联盟安道烈
钟楼外的夕阳浮满天际，柔和光晕如同凝冻油画，金黄辉光热烈地在天空舒展，云色稀薄浅淡，像被吹得鼓胀的羊毛丝绒。
海边的城区沾满清凉的淡淡咸味，运输机跨越海洋，把威廉带到了这个涛声澎湃的岛屿上。
山腰俯瞰，深蓝的海水碎片了余晖，彷佛错落金箔在潮起潮涌中绵延播撒，海滩上只有稀少的人，高大的棕榈树踩着细长的影子，在白沙里摇晃。
“稍等一下。”白纱蒙面的女人有着星夜一样清澈的眼睛，她合十双掌微微鞠躬，露出软白圆润的脚趾，然后半掩上刻着花鸟的木门，摇荡着细白的纱裙，窸窸窣窣地赤脚拐进长廊。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坦尼亚先生——”
威廉正看着门边丛生的旺盛草叶，密织成串的花穗像挂饰一样摇头摆脑垂下，黄澄澄地一路绽放，听到声音后威廉抬起头，迎上同样穿着纱衣的矮胖男人。
他眼神精明，锐色掩在镜片后显出几分温和，“请进吧，坦尼亚先生。”
“比鲁克博士。”威廉钻了进来，他身材高大，所以这道精巧的木门对他而言有点小，但站进来之后，里面就很宽敞明亮了。
四面是窗，现在向阳的一面里饱满的阳光泼洒进来，在大理石地板上撒泼一样滚动，里面不是人的居室，而是风情味十足的研究所。
“凯尔塔。”桑列·比鲁克朝掩面的女儿挥了挥手，“去给坦尼亚先生准备那些药剂，这边暂时让我们好好聊天。”
凯尔塔·比鲁克沉默着点头离开，桑列的目光回到威廉身上，“我们采集到了新样本，动物的是最容易找到的，但植物的只有一两种。”
威廉点了点头，“精神力方面的呢？”
“那个是机缘巧合的改造失败品，不可能有直接的方式。”
桑列摆手，“爱德文的能力是变异来的，他原先注射的药剂在最后根本没起效果，早就被自体消化掉了。只有实验失败自己变异的话，才有可能出现这种突发情况。”
威廉沉吟着，感到有些遗憾。
“不过这次找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关于人体直接改造的。”
桑列把眼镜摘下来反反复复擦拭，显出兴奋的样子，“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这算是一种变异的方法。就像你一样，这是关于操控水的。”
威廉棕色的眼眸看向他，“是怎么回事？”
“最近才发现的，基因上的一些改变，详细不好说，总之，万一成功了就属于只是改造，而不是像你这样变异得来的。”桑列拍了拍他的肩膀，威廉没有露出什么兴奋的神色。
“怎么了？这个消息不好吗？联盟要是知道了会非常高兴吧！”
威廉看着他，面容沉静，刚毅的面庞因为镀上毛绒绒的阳光碎屑而显得谦和，“我这次过来，不仅仅是希维娅来叫我提取原料，更多其实是为了联盟的 ‘塞壬’计划。”
“那个天才现在做到哪一步了？”桑列兴奋的态度削减，正色问。
“快睁眼了。”
桑列睁大眼睛，“鱼尾呢？”
“已经长出来了。”
桑列嘴唇发抖，浑身一下子被自己的汗浸湿了，“我的天，我的天，这可是奇迹，万中无一……如果醒来——”
“不。”威廉看着他微微摇头。
“什么？”桑列怀疑自己听错了。
“联盟说还需要数据，越全面越好。”威廉口气平淡，“因为创造的不是人类，这也许是一个全新的种族，这已经不在改造人的范畴了，它不太算是人，所以我们知之甚少。”
桑列嘴唇哆嗦着，手指发抖地擦着镜片。
“它很完美，所以我们不能错过任何资料。”
“但这根本就是托词……”桑列想要插嘴辩驳。
“这是联盟的要求，你也清楚成功的概率低得可怕，等它醒来，基础数据和资料都会改变。”
威廉再次摇头，“我这次来，就是联盟让我来找你，要能让它再晚一些醒来，尽可能减小伤害，但是这件事非做不可。”
“……你疯了吗？”桑列面色涨红，“这是奇迹的孩子！如果它完美无缺，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晚一些？拜托……这是奇迹！造物主的奇迹！你们把他当成竞赛工具吗……”
威廉脸色和缓，但不容置喙。
“减少伤害！这怎么可能？”桑列拼命摇头，“它是生命，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了！只有提前让孩子出生，没有延迟的道理——它很脆弱，这一开始就是不完整的，如果延迟——”
“联盟怀疑圣德纳拿到了我们的研究成果，为了追上圣德纳王国的进度，费洛的实验泛滥了几十年，你根本不知道那里的状似是疾病的改造多么可怕，联盟得不到足够的进展，而王国却一直遥遥领先，”
威廉说道，“如果没有办法彻底解决王国的威胁，这个实验只会越做越疯狂，永远不会被中止。”
桑列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黯然地笑了笑，眸光平静，“联盟想要复制这样的半成品，只当作军备竞赛的武器而不是正常的生命吗？”
“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威廉道，“你的妻子爱莲娜从圣德纳王室逃亡而来，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圣德纳的可怕之处。”
桑列·比鲁克垂下眼睑捏着眼镜沉默了。
“当真正的威胁出现时，只有这样联盟才能保护所有的公民，基于这样的考虑，创造充满未知数的物种根本就是无伤大雅的牺牲而已。”威廉缓慢地说道，声音低沉有力。
浪潮声此起彼伏，风呼啸奔涌，白色窗棂明亮地被阳光穿心而过。
钟楼声响，轰然在头顶，悠远地广遍岛屿，贴着海面向远方传递，模糊地，海鸥发出沙哑嘶鸣，海豚在窗口可见的金斑中跳跃前行。
威廉把目光投向桑列，他看起来太累了，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肩膀下垮，矮胖的身躯佝偻着，像失去希望的可怜人。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长长的一叹。
“我明白了，坦尼亚先生。”
作者有话说第5章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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