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冬至敷眠

2、暑假和闺蜜

　　漫长而又短暂的暑假，俞轻写完一周的作业给自己奖励上网2小时。

　　她家没有电脑，偶尔来大舅开的网吧上网，大舅抠门，不舍得雇人，有时她过来上网就让她看着网吧自己去忙别。

　　网吧不大，街道靠近学校，光网吧有二三十家，大舅开的这家在街尾叫‘星河世纪’，已经靠近居民区。她大舅靠着这点在旁边居民区另租了一间，改成小型网吧，专门供未成年上网。躲过了不少检查。

　　夏天网吧门口厚重的皮质门帘，大舅正在‘上货’，从箱子里拿出饮料摆放到柜台上。大舅个子不高，常见的中年发福身材，穿着老头衫配西裤，裤腰带还别着手机腰包跟一串金属钥匙串。

　　俞轻进来，门帘上的风铃叮铃铃响起，大舅直起身，鬓角还微微出着汗，看到是俞轻松口气，“小俞轻，正好帮舅舅看会儿网吧，我去老李那边再搬点儿零食饮料。你妈呢，你放假你妈是不是又去厂子里加班了？”

　　俞轻弯腰把剩下的几瓶饮料拿起来，走进柜台里面坐下：“嗯，上周加班了，这周她们厂不忙，今天在家歇着。”

　　大舅出门，还叮嘱让来上网的先在一楼，二楼空调没开。

　　俞轻昨天在空间里看到一个同学分享游戏战绩，截图里有个昵称是‘临渊羡鱼’的，直觉应该是林渊，他扣扣昵称也是这个。

　　游戏账号登录，装作陌生人混到他们组队里。

　　林渊他们几个人正在组队，瞄到有个新加入的队友叫‘鱼大大大大浪～’的号。

　　打字问：“鱼大浪是谁？玩的好吗？”

　　鱼大大大大浪～：楼上等会不就知道了。
　　猴子观月：不认识，感觉是个妹子，不知道长得好看不？
　　鱼大大大大浪～：难看。
　　鱼大大大大浪～：能辟邪。

　　林渊对着电脑喝水，看到这对话差点呛住。
　　他感觉有点像他那个有多动症加睡眠综合征的前桌。
　　她扣扣昵称不就是鱼大浪么，头像也不换，还是同一个。

　　他也懒得确认，反正，打的好都一样，跟谁打不是打。

　　她叫鱼大大大大浪，他叫临渊羡鱼，这昵称在外人来看就些许微妙了。
　　队友没意识到，打游戏时当对家连着被这俩昵称玩的角色给kill后，不禁感慨：“我说你们这打游戏还带虐狗的呢，那对打渔的情侣麻烦走远点秀恩爱，别当着我一心向佛求单身的路。”

　　鱼大大大大浪～：别找借口。
　　打的不好，借口倒是一堆。

　　由于喊“鱼”不知是哪条“鱼”，游戏里有个话多的队友喊她“浪姐”。
　　鱼大大大大浪～：就不能给我起个霸气好听的外号。
　　猴子观月：那喊你....大姐？
　　鱼大大大大浪～：...叫我鱼姐，谢谢。

　　临渊羡鱼：......

　　开局没几分钟，猴子观月挂了，还趁机发全员公告：大家周末好。
　　鱼大大大大浪～：打个游戏这么浪？
　　西区吴彦祖：这是跟鱼哥学的。不，林哥。他说队里得有个外交官，这样打游戏才有意思，要从心理上给对方施加压力。
　　看来是跟林渊认识，不知道是班里哪位。俞轻出神瞬间，玩的角色挂掉了。

　　正好有人来网吧上网，她熟练收钱刷卡远程开机。

　　西区吴彦祖：鱼姐在挂机吗？我日，这么坑。
　　鱼大大大大浪～：没，刚有人来上网，我在开机。
　　西区吴彦祖：鱼姐土豪啊，开网吧的？
　　鱼大大大大浪～：不好意思，哀家只是网管，还没钱开网吧。
　　西区吴彦祖：哪家网吧？我们也在外面上网。
　　鱼大大大大浪～：就在你们上网的网吧哦[坏笑]
　　西区吴彦祖：[翻白眼]，这家网吧老板是个纯大叔，你不会是男装女的吧？
　　鱼大大大大浪～：喊声哥哥听听。

　　林渊在打游戏，偶尔瞥几眼左下角聊天记录。
　　看到这几条下意识转头，网吧门口柜台边变成露出毛茸茸发顶的女生，他刚进来还是个不高，挺壮实的中年发福男人刷的卡，这个网吧是街上少数几家未成年也能上网的，所以他们偶尔约出来打游戏会来这边，经常刷卡的是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生，每次都是低头，帽檐卡的低，倒是没注意过样貌。

　　俞轻不知道林渊正坐在这家网吧里打游戏，自己带着耳机，放着周杰伦的晴天，单曲循环。
　　跟自称吴彦祖的游戏网友瞎侃。
　　鱼大大大大浪～：吴彦祖能别坑吗，丢下我一人自己跑了。
　　西区吴彦祖：林哥不是来救你了么，我说，你打游戏怎么跟猴子似的话这么多。
　　鱼大大大大浪～：都在黑白界面中度过，很无聊欸...
　　她开局已经被kill十个人头了，虽然每次被kill后，林渊都能帮她报仇。她是这么自我安慰的。

　　鱼大大大大浪～：那个帅哥，叫临渊羡鱼的，这么护着我，还起如此暧昧的昵称，敢问阁下是不是暗恋我许久啊？[咪咪眼]
　　系统消息提示：
　　临渊羡鱼已修改昵称为「临渊羡猪」

　　西区吴彦祖：...哈哈哈哈哈哈

　　你妹的，幻想的泡沫在阳光下瞬间碎裂。

　　打了两把，俞轻中间隔一会儿下线一分钟，来回几次后，下线留言。
　　鱼大大大大浪～：不坑你们，我下了。

　　俞轻这边下线点开空间去偷菜，她对这个热衷度还好，只是好友江十晓对偷菜情有独钟，她上线同时挂着十晓的号，十晓掐着点给她发信息去收菜。

　　初中的时候她俩一起申请的号，还同时申请了几个小号，谁上线就挂着养号，那架势，挺壮观的，电脑右下角一溜的小企鹅，还有几个孵着蛋。

　　十晓成绩比她还凑合，跟她不是一个班，最近去学小提琴，走的是艺术特长生路线。

　　十晓的菜园子够丰富，好友一大堆，她俩好友列表重复率90%以上。
　　黄灿灿的成熟提示，俞轻点了快2分钟才点完农场收菜列表。

　　十晓的信息进来，那时候手机流量很贵而且少数手机可以登录应用聊天，她们交流还是用短信多。

　　“怎么样，我的农场菜都收完了吗？还有，你那个什么林的，要不要姐姐帮你聊聊，试探试探？”

　　俞轻低头回短信，她的平板按键手机打字没电脑快。
　　“人家叫林渊，名字很难记吗？刚跟他打了两把游戏，感觉没啥戏。菜偷完了，你好友列表怎么这么多人？点了一圈，手快废了。”

　　“嘻嘻，加了你的好友...嘿嘿，不过林渊好像还没加我。”

　　那时候大家普遍不排斥跟陌生人聊，十晓会拿小号装陌生人跟她喜欢的人聊天，有次俞轻上线挂号碰上了，官方的聊两句，最后说了句88，那个男生回复一长串快溢屏的88888888后，俞轻懵了。
　　拿这个嘲笑十晓一学期：这么流行的网络词都不知道，还很傲娇的回复了一堆哈哈哈哈。

　　“我得回去写作业了，明天你还去练琴吗？”俞轻回复完收起手机，锁屏电脑，跟在坐在门口躺椅上抽烟的大舅打了声招呼回去了。

　　...

　　暑假江十晓练琴比以往辛苦，好不容易八月中旬放两天假。一见面就跟俞轻撒娇：“我的手指快废啦，果然脑子不好用得换个地方受苦。”
　　这是十晓她妈的名句，以前还说过十晓如果艺术特长生考不上，那就去报体育特长生，总归‘天生我材必有用’，就看哪方面特长可以用。
　　十晓从那以后乖乖练琴，她怕自己手指搭进去不够双腿还得受苦。

　　“哎，我感觉我高考为了我爸妈更多。”
　　十晓羡慕俞轻的自由家庭，俞轻爸妈好像从来不管她那么多。

　　俞轻好笑的看着她肿起来的纤纤玉指，“要不要我给你包起来？像初中你给我手指冻伤包的那样？”
　　江十晓连连摆手，“那不必啦哈哈，我那次也是好心嘛。”
　　是好心，好心到连平日不苟言笑的主任都特关心问她手指怎么了。

　　手指没怎么，就是大冬天的小拇指冻伤泡破皮，江十晓拿她爸医院里的绷带创可贴给她包扎，那创可贴不夸张的说有她手掌这么宽，方方正正的，还厚实。贴之前小伤破皮，贴之后重度伤残，乍一看还以为是手指断了。

　　十晓半个月没出来，拉着她去逛街喝奶茶拍大头贴。

　　大头贴拍完打印好，上传到空间2元一份，俞轻登录账号上传。

　　上传好，评论区开始热闹起来。

　　“哇，大美女。”
　　“拍的好好看，在哪儿拍的大头贴啊？”
　　“江十晓给你发信息咋不回？在这偷偷拍大头贴..."
　　“江十晓一个暑假没见你终于冒泡了。"

　　俞轻看到不少问十晓的，觉得好笑：“你是多少信息没回，这么多找你的？”
　　江十晓专注的挑照片，觉得好看的再打印一份，“哎呀，不重要不重要。”

　　可不，她过生日那天还在练琴，想想真的太惨了。
　　还是俞轻坐三班车过去陪她吃蛋糕。

　　十晓看着照片感慨：“你鼻子真的太好看了。”鼻子小巧还挺拔，笑起来鼻型线条流畅的依然好看。她记得有次俞轻闭上眼睛，真的很像言情小说封面上画的暗夜之神男主。
　　她不止一次夸过，还勒令俞轻近视了也不能天天戴眼镜，不然把这么好看的鼻梁压塌了就太可惜了。
　　俞轻觉得她比喻过于夸张，语文成绩不咋地，形容词还挺多。

　　青春期的女生聊天不免聊到喜欢的人。

　　十晓没什么进度，她都跟暗恋的人青梅竹马上下楼十几年，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好进步的。
　　偶尔跟俞轻分享的就是那个陆尧考试没考好被他妈说了，不然就是陆尧自行车丢了又被他妈训了一顿，每次提到陆尧都带着陆尧他妈。

　　十晓的爸妈都是医生，俞轻觉得住十晓那栋家属楼的妈妈是不是控制欲都特别强，十晓也赞同，他们的妈妈经常聚一起讨论如何教育好小孩。要报哪些补习班，学画画还是钢琴，会不会再出一个朗朗。

　　“你呢，最近看你发说说都少了。”十晓记得俞轻开心的时候可是必更新说说的。

　　俞轻叹气，“分到了好班感觉有压力，以前没感觉，现在觉得学习也是有瓶颈期，就很难突破，就算你真的非常努力。可能之前落下的太多了。”

　　十晓有点为难，这个感觉她还没经历过，不过听俞轻居然担心学习那真是上心了，“想当年你在咱们初中也是成绩还不错的，一共俩好班对吧，你独占一个。不过没那么幸运，跟你男神不在一个班哈哈哈哈..."

　　大笑一会儿想到她自己也一样，默默停下来，尴尬的捂住眼睛。

　　俞轻：“哈哈哈哈......你也不是一样！”

　　都没在分一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