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的千层套路》KenDmr

25、第 25 章

　　首领办公室内。

　　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他看了看站在近前的中也和太宰，然后颇为无奈地将目光投向远处待在门边的蓝发少女。

　　“津子，可以走近一点吗？”

　　津子坚定地摇摇头。

　　“你站那么远，我也不好和你们说明事情的具体情况。”

　　津子歪头想了想，回答：“中也知道就行了，之后再由他转告我。”

　　“但是转述会出现信息错误和遗漏，要是影响了任务进展可就难办了。”

　　这话说的没错，津子迟疑了一下：“……那边讨厌的狐狸味道太重，我不喜欢，待不下去。”

　　森鸥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所以——为什么会有狐狸的气味呢？太宰君和中也君都没闻到吧。”

　　中也：“没有……吧。”

　　太宰：“没有呢。”

　　森鸥外心下一松，他双手交叉撑住下巴，重新看向津子：“既然如此，会不会是津子你闻错了？”

　　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津子抬头认真道：“那个幌子公司的社长。之前的宴会上，他身上也有这股味道，不过更淡一些。”

　　……更淡？不是更浓？

　　森鸥外收回视线，心中隐约有了想法。

　　“两天前，我和这位社长私下又见了一面，情况对港口Mafia不是很有利，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急着把你们叫来的原因。虽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公司，但作为港口Mafia重建里世界规则迈出的第一步，又与彭格列有关系，意义重大，可不能落下太难看的帷幕。”

　　“时间紧迫，希望你们能去调查清楚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找到事情的真相。”

　　说着，森鸥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

　　“这是「银之神谕」，有它在你们可以随意调取港口Mafia的人手协助调查。那么——还有什么疑问吗？”

　　太宰举手：“我有一个疑问。”

　　森鸥外示意他尽管说。

　　“可以单独行动吗？”

　　“不可以。”

　　“那可以把中也换成其他人吗？”

　　“不可以。”

　　“啊……好麻烦，这样就完全没有干劲了呢。”

　　“混蛋太宰！以为我就很想和你一起行动吗？！”

　　眼见太宰和中也两个人又吵了起来，森鸥外看向门那边脚步一点也没有向这边挪动的津子，无奈只好自己出声阻止他们。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森鸥外双手一拍，成功打断争吵，将少年们的注意力引过来，“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共事了，如果因为关系不好而影响了调查进度……结果你们明白的。”

　　冰冷的气息在四周蔓延开。

　　少年们沉默以对，最终不情不愿地回答：

　　“……知道了。”

　　森鸥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行了，那你们去吧。津子留一下。”

　　听到结束了，津子正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弥漫狐狸臭味的地方，却被单独叫住，不得不继续留在原地。

　　等中也和太宰出去，办公室的大门合上，森鸥外才说明他留下津子的用意。

　　“看来这次事件的背后不是异能者，而是妖怪作祟。你觉得呢，津子？”

　　“他去过京都，身上有狐狸的气息。稻荷神的总社在京都，那里的狐妖和狐仙也相对更多。”

　　虽然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的几率很低很低，但说不准这个幌子公司社长就是个运气很好的人，然后被缠上了。

　　“港口Mafia在京都暂时没有固定的据点，行动会有很多不便。不管如何，这次的任务就拜托津子你了。另外，中也君和太宰君也要麻烦你多关注下，毕竟友好的合作才能事半功倍。”

　　森鸥外微笑着看向津子，等待她的回答。

　　“好。”

　　以津子怕麻烦的性格，本来只会答应前者。

　　但是，由于她不久前才通过肆无忌惮地刷森鸥外的卡而吃撑了肚子，目前正处于力量满值的空前满足状态，所以没多少犹豫就答应了。

　　津子并不清楚森鸥外为什么还要把调解中也和太宰之间矛盾的工作也交给她。

　　——难道她看上去很擅长这种事吗？

　　津子觉得显然不是。

　　-

　　几天后，京都伏见稻荷大社。

　　从横滨来到京都，津子三人把幌子公司社长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这里是最后一个地方。

　　起初，津子觉得野生的狐妖是幕后元凶的可能性更大，因此并没有把怀疑的对象放到稻荷大社。

　　可是在其他地方都没发现什么疑点之后，她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到这里。

　　尽管主观上不喜欢稻荷神，也不想踏进祂的神社半步，但因为已经答应了森鸥外要把事情尽快解决，所以津子还是放弃了待在酒店里等待这一选项，跟着中也和太宰过来了这里。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午夜。

　　天空漆黑暗沉，不见星光。神社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空荡荡的，只有无声的寂静。

　　从神社入口到正殿是一条长长的参拜道。

　　穿过正门的鸟居，走在由青石板铺成的参拜道上，一切都很正常。

　　没有讨厌的狐狸气息，也没有踏入其他神明领域所产生的微妙感。

　　这和津子预想中的有点不太一样。

　　她轻轻动了动鼻子，深吸一口气，空气纯净清新得如同被反复过滤净化过很多次一般。

　　“津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呢？”走在前面，与津子隔开一段距离的太宰忽然转过身，看了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中也同样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这里和我们之前去过的那些地方不一样，没有那股讨厌的狐狸味道，很干净。”津子解释道。

　　“不是传说狐狸也有善恶之分吗？稻荷神社也算是神明的领域了，神使白狐又是善狐的象征，所以才没有那股讨厌的味道吧。”

　　因为来之前做过功课，所以中也对伏见稻荷大社和白狐的传说都有一定的了解。

　　“真是天真啊，中也，竟然会相信这种没有根据的传说。”太宰走在前面，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中也皱眉反问，“这几天你除了到处瞎跑，晚上也不见人影，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啊……发现了什么啊……当然有啦。”

　　“你发现了什么？”

　　中也瞬间提起精神，而津子也将注意力转到了太宰身上。

　　然而，太宰却什么也没说，反倒问了津子一个问题——

　　“津子觉得白狐都是善狐吗？”

　　这时的他们已经走到了正殿前。

　　津子看向立在台阶两边的狐狸雕像，淡淡地回答道：

　　“不一定。”

　　她想到了羽衣狐，曾经的白狐葛叶，一个被自己所生的孩子欺骗、堕落为恶狐的可怜狐狸。

　　听家康说，奴良组和京都的阴阳师花开院家联手，消灭了藏在羽衣狐背后、企图颠覆人类和妖怪世界的真正幕后黑手——安倍晴明，而羽衣狐也在大战后消失不见了。

　　也不知道稻荷神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不过，转念一想，津子又觉得稻荷神估计也不会有太多感触，毕竟这位的神使白狐还挺多的，一抓就是一大把。

　　“那么就有三种可能了——”

　　踩着台阶，拾级而上，太宰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

　　“第一，对方是恶狐，因为畏惧稻荷神，不敢进入神社的范围，所以这里才没有那股令津子你讨厌的味道；第二，对方是善狐，由于某些原因堕落了，所以不敢出现在前上司的领地。”

　　“那第三种呢？”

　　“第三种嘛，就是——”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三人眼前一闪而过，瞬间没入旁边的树丛中。

　　看清那是一只发白光的狐狸，津子和中也立马动身，同时追了上去。

　　稻荷神社建在一座大山下，神社不仅占地面积很大，而且灌木树丛茂密。

　　那只白狐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速度极快地在神社中跑蹿，一路向着神社后面跑去。即使能看到它的身影，一时半会儿却很难追上它。

　　神社后方，通往入山口的路上是一条矗立着无数鸟居的长长通道。

　　在津子两人追到这里的时候，那只白狐似乎感觉到了危机逼近，突然就幻化成三道白光，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离。

　　三分之一的概率，津子和中也对视一眼，凭感觉各选了一个不同的方向，分开去追。

　　拐过一道弯，在靠近入山口的地方，津子成功追上了目标，用右手捏住了它的后颈。

　　“咕噜……”

　　白狐发出一声清微的呜咽，无辜又可怜。

　　然而，下一秒，津子就亲眼看着它化作一道白烟消失不见了。

　　夜风喧嚣，从森林深处席卷而来，吹起山涛阵阵，像是某种久远古老的存在对入侵者发出的威慑和警告。

　　津子望向山林的方向，凝视那片被幽暗笼罩的地方看了许久，最后收回空无一物的右手。

　　——三分之一的概率，她赌输了，就不知道中也那边怎么样了。

　　她准备回去看看，却在转过身的刹那，猛然停住脚步。

　　自拐角处走出来的黑发青年也愣住了，习惯上闭起的右眼不自觉睁开，露出一双鎏金色的眸子。

　　那是只有妖怪才会有的眼睛。

　　显然青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津子，他收起惊讶的表情，抬起右手语气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呦，好久不见了，神明大人。”

　　“要一起去吃夜宵吗？我请客。”

　　津子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就在这时，从石板路的另一边突然又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冷冷清清，稚气未脱，却让津子熟悉到忍不住眼眸一暗。

　　“——太好啦，竟然有人请客吃夜宵，这么好的事可以带我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