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已开》木逑鱼

14、探病

　　卫承琬写好信，阿大找了宫中的暗卫将信送去了卫府。

　　卫承影正在书房写字，突然一只飞镖飞来，卫承影一闪，飞镖钉在柱子上。卫承影走上前去，将飞镖拔下来，将附在上面的纸条展开，一字一句的读完，便快速前往朝晖院。

　　朝晖院内，老夫人正在念经祈福，为了在边关的儿子、儿媳，更是为了独自在宫中的小孙女儿。卫承影快步走进来道：“奶奶，是承琬的信。”

　　老夫人睁开眼睛，一旁的周嬷嬷将她扶起来。老夫人站起来道：“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样子。”卫承影将信递给老夫人，老夫人展开看着：

　　奶奶，哥哥：

　　见信如晤。昨日晚上贪玩儿，趁着月色四处走走，不想竟染了风寒。如今高烧已退，并无大碍，奶奶和哥哥不必挂心。承琬在宫中一切都好，与五皇子甚是投缘，结为挚友，时常在一起玩乐，奶奶和哥哥不用担心。只是吃不到哥哥买回来的芙蓉糕，甚是想念，待我回家之时，哥哥可千万别忘了带着芙蓉糕来接我。

　　承琬字

　　老夫人读完信，笑着说：“这孩子，病了都不忘芙蓉糕，看来确实没什么大碍了。”

　　卫承影叹了口气道：“我这大半的俸禄都交代在芙蓉糕上了。”

　　老夫人打趣道：“你这孩子，是在变着法儿地跟我哭穷啊，行啦，去账房支些银子。”

　　卫承影开心地点点头道：“多谢奶奶。”

　　老夫人看着卫承影离开，摇摇头道：“也不知道这孩子偷偷在做些什么？”

　　周嬷嬷笑着说：“小少爷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您就安心颐养天年吧。”

　　老夫人点点头道：“我猜啊，八成是为了承琬那孩子，只要他们开心那就好，我啊，就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周嬷嬷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小少爷和小小姐都是聪明人，做事都是有分寸的。”老夫人闭上眼，点点头，不再说话。

　　宫中，卫承琬靠在床头看着书，阿大站在一旁。过了一会儿，阿大道：“有人来了。”

　　卫承琬坐起来道：“帮我把衣服拿来。”阿大将衣物递给她，卫承琬穿好，虽未下床，但也不至于失礼。

　　走进来的是多日未见的司意霖，一进来，他就对床上的卫承琬道：“听说你病了，我过来关心关心你。”然后站在一边，身后的小太监鱼贯而入，将礼物摆在桌子上后都退出去了。

　　卫承琬点点头道：“多谢三殿下。”

　　司意霖走过去道：“就你这身子，还半夜跑出去，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卫承琬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司意霖被看得毛了道：“你看着我干嘛？”

　　卫承琬笑出声来道：“没什么，就是殿下这么一大早过来看我，我有点受宠若惊。”

　　司意霖不自在地咳了一下道：“你别误会，要不是五弟求我，我才不会来呢。”

　　卫承琬皱着眉道：“意棠哥哥怎么了？”

　　司意霖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半斤八两，明明都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出去乱跑，这不跟你一样下不了床了嘛。”

　　卫承琬点点头道：“那还是要多谢你过来。”

　　司意霖语气软下来道：“看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上次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

　　卫承琬笑着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

　　司意霖看着她笑靥如花，叹了口气道：“你啊，就是个鬼丫头。还好是我，换作了别人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卫承琬沉默了一会儿道：“含元殿这会儿是不是人仰马翻的？”

　　司意霖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也只有我这样的闲人才能过来看看你。”

　　卫承琬笑着说：“怎么感觉你还挺喜欢当闲人的？”

　　司意霖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来道：“那是当然。反正皇位有大哥继承，我就想当一个闲散王爷，四处游玩，看看我大俞的万里江山，岂不快哉？”

　　卫承琬点点头道：“真好，到时候你就给我讲讲，让我也领略这锦绣江山。”

　　司意霖笑着说：“好啊，我还可以给你讲讲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奇人逸事和各地的风土人情，一定很有趣。”

　　卫承琬伸出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到时候你还能出一本游记，一定会大卖的。”

　　司意棠击掌道：“一言为定。”击完掌后，两人会心一笑，尽释前嫌。

　　司意霖看着卫承琬面有倦色便道：“你先休息吧，我还要回去复命呢。”

　　卫承琬笑着点点头道：“那你可要如实汇报啊。”

　　司意霖失笑道：“你这丫头，快躺好，我就先走了。”

　　阿大将司意霖送走之后回来道：“主子，三殿下走了。”

　　卫承琬靠在床头，疲惫地点点头道：“知道了。我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就把我喊起来吧。”阿大点点头，扶着卫承琬躺下来，又将被子拉好，这才退到一旁去。

　　卫承琬睁开眼道：“你肯定一晚上没睡，也去休息吧，找个小宫女守着就好。反正在宫中，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阿大点点头，走出去指着正在扫地的宫女道：“你进来一下。”

　　那小宫女正是昨天晚上跑出去找太医的那个，听到阿大喊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迅速放下握在手中的笤帚，行礼道：“是。”小宫女低着头跟着阿大走进去，进了内室便跪下来。

　　卫承琬看着她道：“你叫什么？”

　　小宫女俯首道：“奴婢阿福。”

　　卫承琬看她紧张的样子道：“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让你暂时照顾一下我的起居。”

　　阿福猛然抬起头，随即磕头道：“奴婢多谢县主。”

　　卫承琬点点头道：“起来吧。”然后又对阿大道：“这下你总算放心了吧，快去休息吧。”阿大这才放心，点点头便出去了。

　　卫承琬对着阿福道：“我睡一会儿，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喊我起来就好。”

　　阿福点点头道：“是。”卫承琬便不再管她，闭上眼睛，不久便进入梦乡。

　　阿福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身板挺得笔直，除了看着卫承琬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阿大睡了一觉之后感觉好多了，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阿福坐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样子。阿大叹了口气便转身走向小厨房，从那里端来饭菜放在桌子上。

　　阿福看到阿大，立刻站起来道：“奴婢一直看着县主，您放心吧。”

　　阿大笑着说：“主子又不是犯人，用不着这么盯着。”

　　阿福抬起头看到阿大的笑容道：“您笑起来真好看。”

　　阿大摇摇头，无奈地说：“你先去吃饭吧，我来照顾主子。”阿福点点头，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阿大轻轻地走过去，正准备叫醒卫承琬，她便睁开眼睛。卫承琬眨着眼睛，噘着嘴道：“看来你很喜欢那个阿福啊，你都没有对我笑几次。”

　　阿大无奈道：“主子怎么连小宫女的醋都吃。”

　　卫承琬撇着嘴道：“因为你是我一个人的阿大啊。”

　　阿大叹了口气，拿着衣服道：“那主子现在要不要先吃饭？”

　　卫承琬坐起来，张开手，阿大走过去将衣服给她穿好。卫承琬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就是逗你的，你啊，就应该多结交朋友，不要闷闷的。我就担心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阿大面不改色地说：“主子放心吧，到那时属下自然有属下的去处。”

　　卫承琬点点头道：“我一定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至少保证你衣食无忧。”

　　阿大温和地说：“主子不必为属下费心，属下会有去处的。那里对属下来说是乐土，属下知足了。”

　　卫承琬点点头道：“这样就好，那我就能放心了。”阿大将卫承琬扶下床坐在桌旁，从食盒内拿出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子上，然后站在卫承琬身后静静地守卫着。

　　卫承琬吃着饭菜，有些心不在焉，吃了几口，放下筷子道：“撤下去吧。”阿大微微皱皱眉，还是将饭菜撤下了。

　　阿大走进来的时候，卫承琬正拿着本书，靠在榻上看着。阿大还是开口道：“主子食欲不振，要不要请个太医？”

　　卫承琬摇摇头道：“不用小题大做的。反正也没几天了，等过完年就能回家了。”阿大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卫承琬看了会儿书又道：“你找个人去含元殿打听一下，看看意棠哥哥病情如何。”阿大点点头便出去安排了。

　　卫承琬坐在凳子上，对着书上的内容学着烹茶。四周都很安静，来往的宫女太监也都轻手轻脚的，不敢打扰。

　　阿大走进来道：“主子，三殿下已经醒了，烧也退了，只是有些咳嗽。”

　　卫承琬点点头道：“要不要喝茶？我刚烹的，你尝尝。”

　　阿大端起杯子，啜了一口道：“有些不够火候。”

　　卫承琬笑着说：“本就是打发时间的，自然比不上你。”

　　阿大摇摇头道：“主子聪明，只是不肯用心。”

　　卫承琬不以为意道：“反正有你啊，你一直在我身边，你会的我干嘛还要学。”

　　阿大沉默了一会儿道：“主子说得对。”

　　卫承琬看着阿大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后不可以再想了。”

　　阿大回道：“为主子本就该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卫承琬叹了口气道：“那你若是死了，谁来保护我？”

　　阿大道：“自然还有旁人。以后跟着您的除了属下，还有五名暗卫。”

　　卫承琬不再说话，拿起书继续看着。阿大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许久，卫承琬闷闷的声音传来：“可阿大只有一个。”说完也不理她，拿着书径直走到书房中做批注。

　　阿大有些疑惑，有些明白卫承琬的不开心的原因，更多的是不解。这么多年她只学会如何忠诚主人，如何成为主人最锋利的刀，至于其他从来没有人教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