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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委令 ...

  •   “大人,展护卫回来了。”
      公孙策疾步而入,终令书房内徘徊的人止住了步伐。
      焦急被欢欣替代,包拯喜上眉梢,尤其当看到随后入内的展昭和白玉堂,竟忍不住老泪盈眶。
      展昭亦满目动容,身子抖了抖,跨步上前欲行屈膝大礼:“展昭见过大人。”
      “展护卫你……终于回来了?”先有些不敢信地窃怯问一句,待托住展昭行礼的双臂,感受到对方精壮如昔,不由老怀安慰,“好好好,可算回来了,回来了。”
      只字片语便将一腔挂怀展现得淋漓尽致,令展昭心头触动,连眼眶也热了:“是卑职让大人担心了。”
      “说什么担心。”包拯扶他起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臂膀,“回来就好。你能平安回来,本府比什么都高兴。”
      “卑职这次能平安回来,也多亏了白兄鼎力襄助。”展昭说着,向一旁的白玉堂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白玉堂似以往般抱拳施礼,却被包拯还了一个躬身重礼,以示答谢:“白少侠侠肝义胆,屡次助我开封府于危难,本府真不知如何感激。”
      白玉堂忙道:“包大人别这么说。大人的高洁,玉堂素来心中钦佩。能为您做些什么,玉堂求之不得。何况,”温柔的视线毫不避忌对视住展昭眼中坦然,他干笑数声,又道,“何况我和展昭是生死至交,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只要大人有用得着玉堂的地方,尽管开口,绝不推辞。”
      包拯大感欣慰,想说些什么,为公孙策打断。公孙策道:“大人,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那位还在花厅等着呢。”
      “找到那位了?”包拯神色严峻起来。
      白玉堂不解地看看公孙策和包拯,又见在包拯一脸询问下展昭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公孙策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包拯就告了声歉,急急忙忙出去了。
      展昭欲跟上,被白玉堂拉住。
      “你们说的那位可是适才跟我们一同回来的穿玄衣的公子哥?”
      展昭颔首。
      “包大人这么心急,看来来头不小啊。他是谁?”
      “白兄一同前去,不就知道了。”
      展昭故作神秘倒未引动白玉堂的好奇心,他好奇的反是那玄衣公子能招来那么些江湖人士不惜代价杀他,又能令展昭不惜性命保他,足见身份不凡。
      于是往花厅去的一路上,他已在脑子里过了好一遍汴梁城内年龄相仿的皇亲国戚、权臣子嗣。可直至见到那位被他带到开封府的青玉湘裙美人一声娇呼扑入玄衣公子怀中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想的还是保守了。
      一切来得太快。白玉堂还没反应过来,已见所有人跪了一地三呼万岁,唯独他一个傻愣愣站着。幸亏展昭及时拉他回神,白玉堂才同众人一般跪下见驾。
      “都起来吧。”赵祯随意勾勾两指,示意众人平身。随后拉玉妃一同入座。
      方坐下,便瞧一众人里那身白衣胜雪尤为显眼,赵祯不由多打量了两眼。
      玉妃最是察言观色,“适才臣妾与官家不慎走失,多亏了这位大侠将臣妾迎到开封府。”
      包拯以为赵祯不识白玉堂,连忙接道:“这位侠士官家虽未见过,但想必听过他的大名。”正要报出白玉堂的江湖名号,结果就见赵祯笑着摆手打断。
      赵祯道:“爱卿不必多言,朕早已知晓他是谁。他的名号在朕这儿可是如雷贯耳。”
      “如雷贯耳”四字听得白玉堂通体舒畅,他倒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如此分量,竟能被官家悉知。当然,仔细一想,也想得通缘由。毕竟当初他盗三宝、戏御猫也算名动汴京。只是事犯后因展昭御前极力作保,故而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并未被押御前问罪。他奇怪的点是,既素未蒙面,这位官家是怎么把他的人与名挂上号的?
      “官家认得草民?”白玉堂问道。
      赵祯颇为得意:“那是自然。你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脾气比驴子还差心眼比女人家还小的锦毛鼠白玉堂嘛!”
      赵祯无意识的快人快语激起展昭一阵异样咳嗽。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脾气比驴子还差?!!!
      心眼比女人家还小?!!!!!
      ……。
      妈的!究竟是哪个混账王八羔子敢如此败坏白爷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
      白玉堂气极而笑,摸着后槽牙问:“官家既然从未见过草民,又如何知晓草民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脾气比驴子还差心眼比女人家还小?”
      其实话刚出口,赵祯就发觉自己失言了。如今被白玉堂咄咄反问,一时尴尬地想脚趾抠地。
      “这个……。”藏在袖笼里两根食指点在一处磨了半天,心里捉摸着是不是该说点漂亮话圆个场,结果就听白玉堂似笑非笑来了句“官家莫忘君无戏言”,这可把一肚子假高空瞬间葬送在了肚腹间。最后实在没辙,赵祯只得偷偷摸摸朝始作俑者的原话述人投去求救的眼神。
      完蛋……。
      展昭扶额,心头哀叹不矣。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把自己缩在包拯身后减少存在感,可惜宽度够了,高度终是差了半头,没藏住,被赵祯卖了个彻底。
      白玉堂歪脖瞋目,眼神如刃狠狠飞了展昭一记眼刀,同在心里啐骂道:好你个死猫!毁我形象,给爷等着,一会儿收拾你!
      所幸赵祯还知道自己捅了娄子,他三并两步来到白玉堂身边,热络道:“朕在御内常听展护卫提起你,道你侠义非凡,忠勇双全,是这天下间难能可贵的有识之士。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
      展昭暗暗给赵祯竖了个大拇指。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白玉堂一听这些都是展昭夸他的,立马又乐飞上天,拱手回道:“官家过奖。”
      包拯连忙去讨恩典:“启禀官家。白少侠心怀侠义,展护卫每每外出公干,都亏白少侠帮衬我开封府,这几年臣等没少得他助益。官家你看,是不是该论功行赏?”
      “此事朕亦有耳闻。朕也早有打算赐赏并封他个一官半职。”赵祯对包拯的提议一拍即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封……”
      “官家!”展昭突然打断。
      赵祯睇见他神色急变,不解道:“怎么了展护卫?朕封赏白玉堂,你不高兴?”
      展昭垂首,“臣不敢。”
      “那朕现在就封白玉堂为……。”
      “等一下官家。”这回贸然打断的则是白玉堂,只见他重重跪落,“请官家收回圣眷,切毋封赏草民。”
      “这是为何?”赵祯更弄不懂了。
      “草民的性子和展昭大相径庭,完全不适合做官。何况草民闲云野鹤惯了,最爱五湖四海快意游历,实在不愿为官职所累,失了羁放的脾性。所以,草民恳请官家收回成命,官家心意草民心领了。”
      “这……。”
      包拯解围道:“官家,既然白少侠如此说,封赏之事就暂时作罢吧。”
      他突然别有意味看了眼玉妃,赵祯心领神会,遂道:“玉妃,朕让包卿家派人先送你回宫。”
      玉妃问:“那官家呢?”
      “朕还有事交代包卿,处置完了,很快便回。”
      玉妃颔首,向赵祯欠了欠身,再受一旁众人拜礼后便离开了。
      玉妃一走,包拯立刻大步上前,掀袍跪下请罪,“官家微服出宫遇险境遭行刺,实乃包拯之过,臣请官家降罪。”
      “这事与包卿又有何干?”
      “包拯身为开封府尹治理不严,理应受过。”
      赵祯了然一笑,道:“行啦。朕微服出游没带侍卫护驾,朕也有过。包卿莫再提及,万一闹到太后那里,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谁都没好处。”
      “官家鸿德海量不计微臣之过,包拯铭感五内。不过这次行刺非同小可,绝不可等闲视之。为圣上龙体安危着想,臣恐此事掩饰不了,不如即刻交由大理寺彻查,也好早日将谋逆反贼拿获,还盛世清明。”
      赵祯沉默半晌,“啪”地一击折扇打在案角,斩钉截铁:“不可。”
      “官家,滋事体大……”
      赵祯扬手阻止包拯下文,道:“爱卿想说的朕都明白。朕已经不是十几岁登基时什么都不懂的瓜娃子了,厉害关系朕清楚得很。这件事,朕另有打算。当然,此事需要包卿及开封府通力相助。就不知尔等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能为官家效劳,我等万死不辞。”
      见在场所有人俱异口同声,年轻帝王脸上那抹从容的微笑绽放得比先前更胜。“呵,别这么严肃,又不是非生即死的差事。朕也不是索命阎罗,万死大大不必,只要诸位办好朕嘱托的事即可。”
      包拯问:“不知圣意为何?”
      赵祯刚想交代细节,突然瞥见白玉堂还留在花厅,有点不肯定地指了指他。
      展昭了然,皇帝的意思是白玉堂既不挂职,有些事不便旁听。可在展昭心中,白玉堂帮衬开封府多年,知根知底,与府中人别无二致。
      于是他道:“白兄是自己人。官家有话,但说无妨。”
      赵祯对白玉堂不甚了解,但他信得过展昭,有展昭作保,他再无顾虑。
      “首先,这次行刺全面封锁,除了开封府,朕不想从别的嘴里听人提起。”
      “谨遵圣意。”
      “其次,朕会即日下旨给包卿。你就到大理寺代朕彻头彻尾好好查查往年文案宗卷,若有可疑的错案冤案,你应该懂得怎么做。”
      “臣懂。”包拯迟疑片刻,问道,“不过,恕臣驽钝,臣不明白官家为何突然提这个。莫非……?”黝黑的脸上已有几许了然。
      展昭道:“大人猜得不差。官家此次遭遇行刺极可能是因冤案所致。只是……,”顿首想了想,又道,“会因此行刺圣驾,想必不会是小案。定是灭门株族的大案,更可能是御审过的密案。”
      赵祯起身,神情严峻起来,“朕亲政不过尔尔,自省不曾有过不妥或是耿怀在心之事。但若是太后执政时不慎错判了冤案,朕便不敢断言了。此外,朕要尔等保密也别有他意。”
      包拯道:“臣等明白。太后年事已高,官家定是不希望再有政事劳其心神。”
      展昭补充道:“微臣以为,官家所想应该还有其二。若真有冤案,官家定是想为其翻案的同时亦网开一面,不治其行刺之罪。”
      “知我者莫若展护卫也。”赵祯开怀一笑。
      展昭浅笑,“不然,官家也不会当街轻易放走行刺之人。”
      包拯很吃一惊,“什么?刺客是被放走的?”
      赵祯不悦睨了展昭一眼。
      展昭慌忙躬身:“微臣多言。”
      包拯急道:“官家,此事不妥啊……。”
      “行了。此事既成事实,再不妥也就这么着了。朕觉得可放,所以就将那刺客放了。”
      “但若刺客再度卷土重来,那可如何是好?而且冤案之事只是官家臆测,如若不然,岂不是纵虎归山?”
      赵祯也是难得偏执,断然道:“那也是朕的决定,与人无由。朕相信自己的眼光是正确的,朕从来没有看错过人。”
      抬眼瞥见赵祯正威严地望向自己,展昭不禁报以了然微笑,“大人和微臣自然信得过官家。就不知官家信不信得过我等?”
      “信不过,朕会把这事全权交由开封府处置?展护卫这话别有深意啊。”
      “官家要包大人彻查,想必下旨同时亦会颁下特令,允大人可涉及各类案宗,不至届时受人刁难,束手束脚才是。”
      赵祯朗声大笑,不时将折扇打着掌心应和,“包拯啊包拯,朕开始后悔把展护卫借留开封府了。弄得朕现在心里翻了一锅的醋,酸不溜丢的。你看看他,对你的忠心都快赶超对朕的了,圣旨未下就急着替你来讨特令。”
      “官家如此取笑微臣,臣如何敢当?”
      “你不敢当?”赵祯挑眉,“朕怎么觉得你是有恃无恐?”
      “臣怎会有恃无恐?臣,是诚惶诚恐。”
      展昭虽始终躬身作揖,但谁都看的清他眉宇清晰可辨的笑意。
      赵祯托他起来,大呼吃不消,“行啦,又来这一套。别以为低眉顺目假装小生怕怕,朕就瞧不出你的小心思。说是忠臣吧,可朕觉着你们开封府的人哪,一个个比奸臣还奸。”
      赵虎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大叫:“官家冤枉啊。”
      赵祯冷哼:“朕哪冤枉你啦?”
      赵虎道:“小人不是替自己喊怨,而是替奸臣。”
      “啥?”赵祯瞪大眼睛静候下文。
      “小人在开封府的绰号叫做‘虎头愣’,如果我这么愣的人都能比奸臣还奸。奸臣岂不是没得混了?水至清则无鱼啊。那我家大人还有我等岂不是都得回家吃自己的了?官家慎言啊,千万不要找借口把我等赶走。没有俸禄吃,可是会饿死千万当官的蠹虫呀。”
      满堂哄笑。
      王朝马汉笑得腿软,张龙一拳头没捶中赵虎,自己早东倒西歪了。包拯面上虽有嗔怪之色,但见所有人笑得开怀,终也憋不住笑别过头清嗓去了。
      “哈哈哈哈,虎头愣,说的好。没有了奸臣,也就没所谓的清官。开封府果然藏龙卧虎啊,没想到一个愣头愣脑的六品校尉也能说出如此有深意的话来。行,朕保证,就算没了奸臣也不将你赶回老家,定让你将蠹虫誓当到底。”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白玉堂边笑边在心中诧异。目光所及之处,人人笑得畅快,尤其当将展昭那毫无掩藏完全释放开来的松弛表情纳入眼帘,他再一次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个官家实在与众不同。照情形看来,这样的情形绝不会是第一次,不然像包拯这般谨守身份的老臣绝不可能对手下插科打诨一笑了之。此外,他还有一种感觉。这位官家与展昭间除了君臣关系,应该还建立了另一种牵绊。
      室外暖阳不复,但室内阵阵笑声所透出的炽热却仿佛可以消融人心的冰冷,连屋外的冷空气也受不住那样的火热,不再降雪,冰柱化水。
      白玉堂突然看到展昭向他望了过来,看到那张自从他搅乱一切常态后不再拥有真正快意的脸庞,冲自己展露那浸透人心无欲无求的一缕微笑。
      那一瞬间,他的心莫名震动了。

      猫儿到家了。
      所以才能释下所有心结,终于不再有所保留。
      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猫儿总是心心念念牵挂开封府。
      并非为了所谓职责,更多的是那份游子的思家情怀。
      这里的确像是一个家。有更胜亲人的亲人,有可比烈火的热情,有温暖包围着,有快乐荡漾着,让人不再瑟缩惧怕,不再彷徨踟躇。友情,亲情,所有的情和谐地圈着那具疲惫的身心,没有丝毫压力负担。又怎能治愈不了他身上的伤痛?所以他才可以如此坚强,才可以一次又一次承受不堪磋磨。
      他仍对他笑。
      笑容中的情谊真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那是对亲人的温柔啊,仿佛是用荷叶轻轻包裹,仿佛是用芬芳引导入怀,沁心一醉。
      猫儿,为什么你还可以笑得出?为什么你还能如此坦荡?
      你的手仍伸向我,你仍用你的眼神你的笑容告诉我,我是你的亲人,是你最重要的朋友。我在你心中仍有一席之地……。

      没有人留意到白玉堂的手拉住了展昭的手,展昭没有,白玉堂自己也没有。因为一切都是在不禁意间自然而然发生的。
      双手相握,十指相缠,握着缠着,已让人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情谊。
      等白玉堂回过神来,已是那和蔼可亲的帝王挤过来隔开他二人的时候。赵祯拉住展昭对包拯道:“有展护卫保驾。包卿,你应该没有异议了吧?”
      包拯怔了怔:“有展护卫保护官家,臣的确放心不少……。”
      “那就如此说定了。展护卫明日进宫值守。”
      “明日?”包拯看了眼展昭,露出疼惜的表情。
      展昭抚慰地朝包拯一笑,要他不必担心,接着抱拳道:“臣领……。”
      “旨”字尤悬于口,一声响彻花厅的“不行”便冲了出来,掩住所有杂音。
      展昭吃惊地看到白玉堂把自己扯过去护在了身后。
      “请官家收回圣命。”
      “白兄!”
      白玉堂不理展昭,只逼视着赵祯,恳切道:“官家,展昭此次在外险些死于非命。他受了极重的伤,至今仍未痊愈。”
      赵祯闻言心头一紧,连忙关切询问:“展护卫,这可是真的?”
      “微臣伤势已经痊愈。官家不必为微臣挂心。”
      “你又要装好汉了,是不是?”白玉堂怒道。
      展昭亦不退让,沉声道:“保护圣驾是我四品带刀护卫的职责,展昭只是在做自己的本分。”
      “本分?”白玉堂嗤笑一声,向赵祯抱拳道:“官家,不知你适才封赏草民的话还作不作数?”
      “这是何意?”
      “就请官家封草民一官半职,让草民进宫护驾。”
      展昭忍不住拔高音调,“白兄,你何必赌一时之气?你明明就不想也不适合做官。”
      白玉堂倔脾气上来,也是寸步不让。“不想如何?不适合又如何?既然人可以改变,你可以,我也一定可以。”
      剔透的眸子渗出一种别样的惨淡,淡中有浓,浓不见底。痴缠搅着痴缠逐渐成浊,浊中现清,清澈无波。
      “哎,这是怎么了?朕又不是仅有一个护卫。展护卫既然有伤在身,自该好好调养。”赵祯一手拉住一个安抚,先对白玉堂道,“白少侠高义,朕今日算是真正见识了。能有你这样的生死至交,夫复何求?”
      “官家……。”
      “展护卫不必多言。这是朕的疏忽。展护卫长年累月在外忙碌,都不曾好好休养过。再过不久就快到年关了,朕在这段时间准你的假,你就好好过个年,什么都不必插手。”
      含笑眼神中的坚毅让展昭明白圣意已决。展昭只有施礼:“展昭遵旨。”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朕还得摆驾回宫,免得引起母后注意。”
      众人将赵祯送出花厅,“恭送圣驾。”
      赵祯微微一笑,刚跟着引路的侍从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他对展昭道:“啊,差些忘了。展护卫,你身上挂的香囊是哪里卖的?”
      展昭被问得一愣,满面茫然。
      “你这香囊的香味十分奇特,淡若飘渺,时有时无。朕甚是喜欢,很想送予玉妃。你若能买到同样的,记得托人送进宫来。”
      说完摆了摆手,就急匆匆走了。谁都没注意到白玉堂突然煞白了脸色,望着赵祯离去的方向久久失语。
      “展大哥身上有香味?哪有啊?也让我闻闻。”赵虎贴近展昭一顿猛嗅。
      张龙一把把他推开,“你有病啊。展大人又不是京城里那些斗鸡遛鸟的公子哥,我们习武之人哪会挂什么香囊?”
      “你才有病。官家没说错,我也闻到了。”赵虎眯着眼睛一脸得意洋洋,殊不知他的话让白玉堂脸色更白。
      “真的假的?”张龙半信半疑也凑过去嗅了嗅,眼睛也是一亮。“的确。不仔细,真的闻不出来。”
      白玉堂眼见着四大校尉纷纷围住展昭,已觉得脑壳像是被雷反复劈到麻木了。
      什么情况?!
      赵祯能嗅到展昭身上的特殊香味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如今这是捅了蜂窝了?怎会连开封府的人都对猫儿动了别样的心思?
      直到连公孙策包拯也凑热闹般说闻到了味道,白玉堂终于忍不住炸毛了。
      他冲过去将所有人推开,一把将展昭护在身后,并防备地盯视着花厅中一干开封府众人。
      “白少侠,你这是怎么了?”包拯不明所以。
      还问我怎么了?你个黑皮老帮瓜,居然也舔着脸肖想猫儿,简直恬不知耻!
      “白兄,你怎么了?”展昭也问。
      你个白痴猫,这哪里是什么家啊,简直是狼窝啊。
      白玉堂正想不管不顾把展昭掳回陷空岛,再不放他回这里,来个眼不见为净。结果就见展昭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个物件。
      “你们闻到的是不是这个啊?”
      手掌摊开,掌心躺着一个小香囊。
      开封府众人呼啦围过来,确认了香味来源。
      “哪来的?”公孙策问。
      展昭道:“我和白兄刚进城时碰到隗华巷的文三姑娘,她托我带给赵虎的。”
      张龙一掌拍上赵虎后背,戏谑道:“小看你了啊,居然也有姑娘给你这虎头愣送香囊了。”
      “怎么,嫉妒啊?没你的份!”
      “哟呵,找打!”
      白玉堂呆滞地看着开封府众人闹腾,脸色已由白转红,继而又由红转青。
      喉头始终吊着一口气,既吞不下又吐不出,憋闷至极。无奈之下,他只能一把勾住始作俑者的脖子将他强行拖出花厅找地方顺气。
      至于怎么顺气,那就得问过他手里的三尺青锋了。
      白五爷座右铭:没什么事是干一架不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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