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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暠山雪城 ...

  •   一路行程,比预期还要顺利。过蜀地入云南地界,众人收敛玩心,严阵以待随时可能有的突变。进沧临城已是第十九日,“赤炎砂”发作愈趋严重,于是众人决定第二日便上暠山。
      封何考虑甚详,当晚向赵祯提议下旨沧临知府,联当地柴王府组成卫王军,以备求医不允,强行攻下暠山,迫雪城派中人给予解治。展昭漠不做声,他虽不喜这等用强,为大局想,却也默许了。
      哪知提议为赵祯驳回。赵祯言道暠山乃属大理,若强攻,于理不合,无疑要扯上两国邦交。再者,他等行踪为官府知晓,不肖几日便会传至暂代摄政的太后耳中,赵祯以对太后的了解,怕骤时牵连甚广,那些助他有所欺瞒之人都会被太后拿去问罪。
      封何闻言却毫不让步,以圣体国运为由,坚持己谏。于是包括展昭等几人亦跪下谏言赵祯。赵祯无奈,同意留下二人,赐手谕,要其守侯七日,若不见全员安然回归,便向沧临知府、柴王府宣旨进兵。
      一切就绪,补给完毕。第二日,天未亮便启程,众人以经商为名入大理境,在山脚雇了名当地摆夷人带路,一干人遂朝暠山进发。

      暠山,南北纵横,全长三百里,交大宋、大理东西于境。地势险峻,群峰叠绕,沟壑交错。暠山地理颇奇,四周乃属炎暑之地,暠山峰峦极多,层层裹裹,以致中心主峰群竟是终日冰寒,万年雪飘。早年,大理刚与大宋建交之时,两国都争将暠山纳入其境,后因出入暠山只有一处可行,在大理境内,而山脚下的大理臣民更视其为圣山,若割此山其民定难善罢甘休,宋主遂将其归予大理。而雪城派便建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上。
      雪城派得名雪城,因其除了内部屋宇宅地,外部更由冰砖砌起高耸的城墙,本是用来抵御风雪,于攻防之用亦相得益彰,俨然可谓之以城。
      雪城派在大理名头不小。雪城派的开山鼻祖乃是一百年前名噪江湖的风雪老人。十三年前,大理国变,皇帝携后宫内眷逃入暠山,为雪城派掌门乔天远所救,庇护于雪城之内。叛军闻讯杀至,雪城派上下齐力抗敌,整整僵持一月,叛军终因耐不住严寒气候煞羽而退。后剿灭叛党,国主极力封赏了雪城派,并允雪城加以扩建。国民更以师拜雪城为傲,是以雪城派在大理盛名不衰,倍享尊荣。
      皑皑雪城,巍巍壮观。城北临山,仗地势突兀而显。城墙高耸,因由冰雪所砌,墙面光滑难攀,阳光照来,更是晶莹耀眼,让人不敢直视。所幸众人到达之时已近入夜。天色蒙灰,茫茫雪地渐渐起了风雪,来时脚印不复相见。
      如此雪城,前所未见,赵祯不由望城兴叹:“好一座雪城。”
      众人亦啧啧称奇,惟独展昭不以为异一言不发,只是仰望雪城,满眼感怀。赵祯凑近问:“怎么,展护卫来过?”
      展昭道:“十三岁那年随家师来过一次。至今记忆犹新。”
      看出展昭眼中隐匿的忧虑,赵祯拍了拍他膀子,笑着宽慰:“令师既与雪城派掌门有旧,此行应该会顺利的。你不必太过忧心。”
      回馈以笑,展昭点头道:“承官家吉言,但愿一切顺利。”
      在雪城外观望许久,不见雪城上有守城的门人,展昭颇感意外,于是嘱咐众人退后百步,运功扬声道:“不居先生门下,有事求见雪城派掌门。”
      话音悠长,隐隐荡出一丝回声。展昭不敢出声过响,怕致雪崩,只恰好保证声音可以传到雪城之内。果不多时,城墙之上冒出两个脑袋来。
      “刚才说话的是哪个?”一门人道。
      展昭抱拳施礼:“是在下。”
      “你说你是谁,要做什么?”
      “区区不居先生门下,有事求见雪城派乔天远乔掌门。”
      “哪个不居先生?没听过。”另一个道:“我雪城派掌门是你们这等无名小辈随便想见就见的吗?况且今日家师有事,不便会客。快走快走!”说罢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要走。
      展昭正要出言挽留,却听先前那人思忖道:“你说的不居先生,可是庐山小风居的南宫先生?”
      展昭喜形于色,忙拱手道:“正是家师。”
      城上两人闻言一惊,面面相觑,竟异口同声道:“莫非你就是南侠展昭?”
      “确是展某。”
      两人突然显出一丝慌乱,彼此咬了咬耳朵,随后一同抱拳大声道:“请展南侠稍候片刻,我俩这就去禀告家师。”
      展昭才说了句“有劳”,已不见两人身影。白玉堂不动声色走到展昭身旁,用只有展昭能听到的音量压低嗓音道:“看来有些不寻常。”
      展昭瞥他一眼,“白兄发现了什么?”
      “刚才我运功留意,那两人窃窃私语虽多半听不真切,但有一句很清楚。长脸的那个说:‘来得好巧’。”
      展昭缄默,因为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计量。
      少时,两人重新出现。长脸门人环视了下展昭身边众人,道:“不知南侠身边的是些什么人?”
      展昭道:“都是展某朋友。”
      那人道:“家师今日无法抽身,本不欲见客。不过师父他老人家也说了,展大侠若是定要求见也当应允,毕竟南宫先生与家师是有着三十年交情的老朋友。然家师有言在先,要见,只见你一个,旁人就恕雪城派怠慢了。”
      展昭想了想,道:“也罢。只我一人见乔掌门也可,还请兄弟开城放我们进去。”
      “南侠想必误会了这怠慢的意思。我师兄是请南侠的这些朋友下山。”另一个道。
      魏千上前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老远赶到这里,走了一整天才上的山。两句话就想打发我们?”
      魏万帮腔道:“眼见天色将黑,你们闭门不纳?可知道我等是谁?”
      “魏万!”封何喝住魏万,向城上的人抱拳道,“我这两位兄弟性子卤莽,出言无状,还望朋友毋要与他们一般见识。不过这黑灯瞎火的我们确实不便下山,况且我们雇的带路人已经先行离开了。所以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允我等借住城内一晚。乔掌门若不愿接见,不见也罢,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山,绝不多做逗留,扰贵派清静。”
      赵祯上前欲言,被展昭拉住。展昭摇摇头,眼中闪着狡黠,赵祯顿时心领神会:只要入得了城,还怕见不到乔天远吗?
      “如各位不嫌弃,我师兄弟可送各位下山。”
      展昭闻言与封何交换一个眼神,向城头抱拳道:“这些朋友是陪展某上山,本想一睹乔掌门风采,眼下不能拜会已是扫兴,还请给个方便,借贵宝地一宿。”
      长脸那人思量半晌道:“我也并非不通情理,展大侠有此求,本当应允。不过我二人只是雪城派中后辈,人微言轻,做不了主。不如展大侠入内先与家师商议,再做定夺,如何?”
      和封何耳语嘱咐几句,展昭道:“如此亦可。那就麻烦兄台替展某打开城门。”
      城上的人打了个手势,便见城门缓缓打开,走出一行五人前来客气相迎,展昭逐个还礼。正要随之入城,突然被人同时拉住。展昭一怔,拉住他的两人也是一怔,或许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对方会有和自己一样的举动吧。
      互看良久,白玉堂道:“小心一点。”
      赵祯亦道:“早去早回。”
      展昭郑重地点了下头,遂与来人一同进入城中。

      城内景物与十三年前并无大差,依稀如旧。屋房为防风雪俱是低矮建构。满目冰雪,庭院之中只植有两排老寒松。过前厅便是校武场,其中有四五门人在铲雪,正将雪放入模子弄成砖块形状的坚冰,欲以修葺城墙。见展昭经过全停下手打量,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展昭感到不寻常,本想上前搭讪,套问些话,哪知引路中最年长的一人突然大声呵斥:“你们磨磨蹭蹭的干吗?还不快把雪铲完。天黑不想吃饭了吗?”言罢转身向展昭致歉,“这些都是刚进城的新徒,不懂规矩,让南侠看笑话了。”
      展昭应对客套两句,再次随行。不一会儿功夫,已在一扇小门外停下。带路的人道:“请,家师正在内堂相候。”
      “有劳各位。”拱手谢罢,展昭推门而入。
      门虽低矮,门内却是别有洞天。堂屋宽敞,不比原本用来待客的前厅小,不过偌大之地却仅摆放了一盏油灯,是以灯光昏暗,难辨旁物。然依稀间仍能看清一素袍老者盘膝坐于一唐代式样的宝珠璎珞禅座之上,观其双目紧闭,似在打坐。展昭知大理国民众多爱研习佛法者,一时不敢惊扰。四下张望之际,见两排桌椅间的茶几上俱都摆放茶盏,用手摸去,杯身竟还温热,复环顾,发觉屋右侧还有一小门,当下了然地轻声笑了。
      许是笑声惊动了乔天远,眼见乔天远睁开眼,展昭忙上前行礼:“打扰掌门清修,还请恕展昭冒昧之罪。”躬身之时,眼角有意无意瞥上那几杯茶盏,将头压得更低,“若知乔掌门今日有贵客来访,展昭实当改日拜会。”
      “阔别多年,人大了,礼数倒也越来越周到了。”大笑着下座将展昭搀起,乔天远道:“老夫与你师父相交莫逆,自不比旁人,贤侄特来求见又怎能将你拒于门外?随意坐吧。”待展昭入座后,乔天远看似不经意扫过几上茶盏,淡淡道,“刚刚是有几个访客拜会,却不打紧,反正该说的都已说完了。贤侄不必挂心。”
      整顿衣袍,乔天远重回禅座坐下,“来谈谈你的来意吧。无事不登三宝殿,贤侄千里迢迢来到大理,不会只是为了见我这把老骨头吧?要不然,难道是捉贼捉到了这儿?我听你师父说你做了宋国四品带刀护卫,在辅助大名鼎鼎的开封府尹包拯包青天,真是前途无可限量啊。”
      “乔掌门还是跟当年一样风趣。不瞒掌门,展昭此来确有事相求。”
      “什么事?”
      “事情有两桩。一事相请,一事相询。”顿了顿,展昭别有意味地斜睨一眼右侧小门,复看乔天远,双目炯炯有神,“只是我正在思量到底应该先做哪桩。是先请呢,还是先询?”
      乔天远微微一怔,继而神色如常道:“何必枉费思量,侄儿一块说出,看老夫能不能帮得上忙。”
      “一定帮得上,只要掌门人肯帮。”
      “老夫定当尽力而为。”
      “有掌门这句话,恕小侄斗胆先请了。”起身,展昭倏地单膝跪下,抱拳朗声道:“恳请乔掌门施援手救小侄好友。”
      乔天远默不作声,许久才道:“有什么事会是你堂堂南侠摆不平的,需要求助到老夫这儿?令师的武功深不可测,还在老夫之上,贤侄何不去求你师父?”
      “若是小侄力所能及,自不敢叨扰您老人家。不过此事家师亦无能为力,非贵派不可为。”
      “这倒稀奇。”
      “因我朋友中的是雪城派的‘赤炎砂’,非贵派解药辅独门手法无以解。”
      乔天远慢慢站起,笑得颇是冷淡,“老夫这可明白了。贤侄另一件相询之事想必也与此有关吧。原来老夫多少仍是猜对了些。贤侄除了来此求医,确也是捉贼来着,就不知贤侄要找的是我雪城派哪个不争气的孽徒啊?”
      展昭将头压低,“小侄不敢。小侄此来主要为的求医,绝无兴师问罪之意。况且展昭亦未有证据证明此事便是雪城派门人所为。”
      “即便是我门人所为,想必也是江湖私怨。”
      展昭一愣,起身反问:“那么乔掌门是承认乃是你门人所为了?”
      “老夫可没那么说。”不悦地用力拍了下条案,乔天远一愣,顿悟自己失态。定了定心神,重又展袍坐下,和缓道:“老夫的意思是,江湖事,江湖了。贤侄若是以南侠的身份来为朋友说情,老夫自当设法化解恩怨。若是贤侄以四品带刀护卫的身份强出头,那大可不必。我们这些江湖人可从来不吃官府这一套。”
      “然而我这位朋友并非江湖中人,更不用谈会和贵派弟子搅和上什么私人恩怨。”
      “哦?并非江湖中人?”乔天远挑高眉毛,加重了语气,“如果不是江湖中人,莫非是你官场中的朋友?”哈哈一笑,又道:“该不会那中‘赤炎砂’之人是朝中高官又或王公贵戚,若真是如此,老夫便能明白贤侄何以会为此人跪求老夫了。”
      “展昭一跪,因乔掌门当得起这一跪,因我那朋友值得我一跪。与其身份、地位全无干系。展昭虽不敢自命清高,却也不敢有忘师训,不致丢了惟有的几两傲骨,有辱师门。”
      展昭义正词严,句句有气有节,眼神直视间俱是无畏坦荡,没半点闪烁。相形之下,乔天远倒觉自己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由老脸无光。他难堪地低咳几声:“贤侄所言,令师若能听见,想必能聊感安慰了。”
      “据我了解,‘赤炎砂’并非雪城派人人有之,一般低辈弟子是决不可能拥有的。雪城派祖师风雪老人武功卓绝,本不屑用毒,会调配出‘赤炎砂’全是为了点化世人。‘赤炎砂’每隔七日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情况严重,毒发之时倍受折磨。但只要中此毒之人诚心向善,与施毒之人修好,当为之化解。所以‘赤炎砂’只能由雪城派掌门人亲授方可得到。而能得到并运用‘赤炎砂’的人必是德行兼备之人。因为‘赤炎砂’还有另一个名字,唤作‘仁毒’。”
      “你知道的倒很清楚。”
      “既然如此,小侄也不敢再有欺瞒。乔掌门是世外高人,是非分明,当见端的。我的那位朋友是为救小侄才招此祸至,不然中‘赤炎砂’之人当是展昭无疑。展昭自问问心无愧,但施毒之人却以此毒对付我,想必事出有因。姑且,容小侄妄猜一番。我以为有两种可能。其一,‘赤炎砂’为人所盗,小侄会遇上是机缘巧合,说明善有善报,那救我的朋友命不该绝。如此,掌门当会竭力救治于他,无有二话吧?”
      乔天远摸着胡须笑了笑,除了满脸赞赏之色,全然看不出别的。“其二呢?”
      展昭见乔天远没有给予回应,又道:“其二,不以巧合论之,就当真有人要用‘赤炎砂’对付小侄。但这又是为的什么?若此人不知我与雪城派有旧也罢,若是知道……,”停下,躬身行下大礼,“望乔掌门恕小侄无礼。我窃以为这用毒之人若非雪城派中人便是与掌门人相交甚深之人。而其用‘赤炎砂’的目的兴许只有一个,为了引我到大理,到暠山,到雪城派中。”
      慷慨陈词突然戛然而止。展昭双目逼视乔天远,犀利无比,仿佛一把尖刀,随时都能把所视之人穿透了。眼神,表情,呼吸,连肌肉绷紧的瞬间都不放过。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此刻一丝小小的破绽都能决定命运——不止他,还有许多人的命运。
      “只是,这有个可能吗?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小侄愚笨,本来怎么也想不透个中缘由,故而更倾向第一种可能。然而……。”展昭故意放慢语气与节奏,说得慢条斯理,当再开口时说出的却是乔天远完全听不懂的话,“这暠山不愧为大理臣民所视的圣山,而雪城派可以成为大理国内门派的翘楚,展昭现在懂了。”
      乔天远在心里纳闷:这展昭突然调转话题,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估摸着胃口也吊足够了,展昭才一派轻松道:“小侄一进雪城便觉得神清气爽,而进得此处,更感一股灵气扑面而来,霎时让我茅塞顿开、疑惑立释。”
      “什么灵气?”乔天远多少听出些许端倪。
      “不就是从那里吹来的一股灵气嘛。”
      顺着展昭手指的方向,乔天远对上右侧那扇小门,顿时面色大变,突得瞪住展昭,冷笑一声,“老夫在此打坐冥想了十余年都没沾染半点灵气,侄儿一来,便有所获,看来贤侄福泽无量,可喜啊可喜。”
      展昭摇摇头,笑容已化苦:“小侄却不以为喜。正所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这福祸双至的事向来没个准。这不,小侄已经感觉煞气迫来,看来大难将至。”
      “哦?”乔天远一脸不以为然,“或许是贤侄一路舟车劳顿累坏了,净想些无稽之事。有老夫在,这雪城之中又有谁敢动你?”
      “是极。”舒怀一笑,仿佛先前脸上的愁苦已经一扫而空,“有乔掌门在自然没有人敢动我。所以……。”展昭顿住,笑容尽收,神色一片肃穆,“才用‘赤炎砂’,不是吗?”
      乔天远彻底愣住,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若无乔掌门授意,那独门密药又怎会流入外人之手?雪城派一向把关极严,不至于犯下这种错漏而不自知。”一声叹息,“也是掌门对展昭心存怜惜,展昭铭感五内甚是感激,可惜这无非也证明了一点。乔掌门从一开始就是行刺事件的同谋,是也不是?!”
      先声夺人的逼问,不留人丝毫喘息余地。展昭向前踏进一步,乔天远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在气势上无形已输给了这个后生晚辈。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或许已输得一败涂地。
      右侧小门蓦地发出一声响动,展昭以剑柄指住音源,高声喝道:“韩孟非你还不出来,莫非要展某请你不成?!”
      “咯吱”一声,门终于开了,昏暗灯光下看不真切,只得见一模模糊糊的人影。
      “你既然要我出来。好,我便出来。”
      说罢慢慢踱步而出,他慢慢走入灯光,走入展昭的视线之内。而随着轮廓的越渐清晰,展昭的表情亦在变化,从开始的镇定自若到惊魂难定,从严阵以待到手足无措。吃惊到极致,竟连话语也变的期期艾艾:“怎……怎么可能……怎么会是……。”
      须臾间,那人已站定展昭跟前,与他肩对肩,面对面。
      那人道:“我已出来了,你又待如何?”

  • 作者有话要说:  暠山雪城以及前面提的沧临等部分地理都是为了文里设定编出来的。因为当时写这几章的时候是04年,身处外地,没网没资料可查,只能自己编,现在也懒得大改,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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