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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唐裕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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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愚拿着手机一直不说话,直到后来苏杭接过手机,问:“你找我?”
若愚本来想问,为什么刚才是高雯接电话,但后来还是说:“唐裕醉倒在酒吧里了,你能不能过来,带他回去?”
苏杭问了地址,说他马上就到。挂了电话后,若愚呆呆地站在酒吧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今天是圣诞夜,他们在一起,是准备十二点的时候一起倒计时过节吗?
若愚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心里也不断跟自己说: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等若愚回到酒吧的时候,就看见若素拉着唐裕的那头金发,一边拔一边说:“死猴子,我拔光你头上的金毛,看你醒不醒!”
若愚也懒得再阻止她,反正唐裕照样睡的安稳,她又何必浪费力气?她坐到他们对面,安静地看着眼前这场“茄子拔猴毛”的戏码。
苏杭很快就到了,若愚见他是一个人来的,说:“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苏杭看她一眼,见她神情平静,说:“胡说什么。”然后就直接上前拉下若素,拖着唐裕起来,“阿裕,醒醒!”
“没用的,苏杭学长,我拔了他那么多头发,这家伙眉头都不皱一下,根本就是睡死了!”若素凉凉地说。
苏杭替唐裕付了帐,然后架着他胳膊把他扶起来,预备送他回家。无奈唐裕人太高,即使有苏杭撑着,可唐裕根本站不稳,俩人没走几步,就摇摇晃晃地差点撞上别人。
好不容易走出酒吧,若愚说:“你叫车送他回去吧。”
苏杭却说:“不用,这小子就住对面。”
若愚和若素微微讶异,看着马路对面不远处的一排公寓楼。若素没好气地说:“干脆醉在自己门口得了!”
苏杭撑着唐裕,可能是出来后吹了风,唐裕渐渐有点清醒。可他这一清醒,不但没能自己好好走路,反而发起酒疯来。若愚只见他嘴里喊着:“苏杭,你来得正好,陪我继续喝!”他一边说还一边在马路上东倒西歪,好不安分。
苏杭赶紧拉住他,然后回头对若愚和若素说:“你们也帮我扶他一下,他家就在里面第一幢,很快就到的。”
若素当然不会去扶唐裕,她不上前踹他两脚已经很不错了。若愚见唐裕是真的醉得不轻,只能上前帮忙。
三人就这样又拉又扶,又拖又拽地总算把唐裕带回了家。苏杭拿了唐裕腰间的钥匙,踢开门开了灯,跟若愚一起把他直接丢到沙发上。
放下唐裕,两人都呼出一口气,这家伙重的很,拖着他不知道得花多少力气。若素在唐裕家转了圈,说:“这家伙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这社会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杭笑说:“他不习惯跟家里人住,毕业以后就一直在外面租房子。”
其实她们家,老大方若谷以前也总吵着要搬出去住,方妈妈是坚决不同意,几次驳回他的上诉。直到今年年初,他才得到批准,搬了出去。
若素看着客厅里的一套家庭影院设备,还有旁边一整排的影碟,占了大半面墙壁,不禁说:“这家伙还真会享受。”然后又看见不远处的一排红酒,没好气地说:“搞了半天,这家伙根本是个酒鬼嘛!我那天怎么就脑子卡住,居然跑去跟他斗酒?”
她说话的时候,唐裕忽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然后赶紧起身,冲着跑进浴室。苏杭见状也跟了进去。若愚和若素在外面,听到里面传来唐裕呕吐的声音。
“吐吐吐,吐死你!”若素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等苏杭扛着唐裕走出来的时候,这次没把他丢回沙发,而是直接扔到房间的床上。替他拉了条被子,回头对两人说:“你们先帮我看着他一会儿,我去药房买解酒药,很快回来。”
若素第一个不同意:“我们都已经把他送到家了,凭什么还要负责照看他?明天早上我和小鱼儿还要上课,现在都快十点了,再不回去寝室楼就要关门了。”其实明天是周二,早上她们都没课,可她才不愿意留下来对着唐裕,就开口骗苏杭。
若愚见唐裕一脸涨红,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时不时按着额头乱叫几声。又见苏杭有些为难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开了口:“你去吧,我们看着他就是了。”
若素听若愚这么说,只能叹口气坐到沙发上,“小鱼儿胳膊肘向外拐!”
苏杭拿了钥匙出门。若愚和若素坐在唐裕床边的沙发上,静静等着。本以为他吐过会好受一点,没想到唐裕后来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喊头痛。
“酒品这么差,喝完就发疯。”若素对着床上的人说,“没本事干嘛喝这么多!”
“你这么说,他也听不见。”若愚见他越闹越凶,才明白为什么苏杭要人看着他了。她去浴室拿了块毛巾用热水浸湿,然后回到房里交给若素,说:“你用毛巾替他擦擦额头,我去外面买蜂蜜,回来兑水给他喝,那应该比解酒药好点。”
“你要我帮他擦?”若素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小鱼儿,我没听错吧?”
若愚把毛巾塞到她手里,“他醉成这个样子,你就当他是路人甲。我去买蜂蜜,马上回来。”说着也出门了。
若素愣在原地,看着手上的毛巾,耳边还不断传来唐裕痛苦的声音。
若愚记得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旁边有家便利店,走进去拿了瓶蜂蜜,付了钱准备回去。走出超市,正好碰上拿着药回来的苏杭。
“你怎么出来了?”苏杭问。
“买瓶蜂蜜回去兑水,可以解酒。”
苏杭说:“早知道有这方法,就不用我大老远跑去买药了。”
若愚不说话,而是直接朝唐裕家走去。
苏杭跟上,见她冷着张脸,试探地问:“你……在生气?”
若愚说:“没有。”
那就是有。苏杭有过之前的经验,笑着问:“真的没有?”
若愚不理他,继续大步朝前走。
苏杭说:“你不问我,之前在做什么?”
若愚脚步不停,说:“没兴趣。”
苏杭却自顾解释起来:“今天圣诞夜,公司办了个酒会,正好在高雯她们酒店。我事先也不知道会碰上她,但大家好歹是同学,见了面总不能装作不认识吧?然后她说手机没电,问我借手机打个电话。我就把手机给她,恰巧那时候你打电话来了。”
若愚听他说了一大堆,心里某些地方算是归了位,可脚下的步伐还是没停,“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苏杭说:“我一接到你电话就赶过来了。她本来还说,晚上让我陪她去哪里哪里,我都没去。”
这下若愚终于停下不走了,转过身对着他,扬起下巴说:“第一,你接到我的电话立马就赶过来,是因为唐裕他醉的不省人事。第二,你大可现在放下药,再回去陪高雯去哪里哪里,了不起唐裕就是醉死在自己家里,也不会再捅出其他什么篓子!”
见她冲着自己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苏杭却心情很好,笑着说:“我既然都来了,当然不会再走。”
“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若愚觉得他那一脸的笑意分外刺眼,“你心情很好么?”
苏杭含笑,久久看着她,然后突然上前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若愚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时间傻傻地愣在那里。等反应过来后,才想起应该要反抗,挣扎着说:“你干什么?放手!”
苏杭不但没松手,还牢牢圈住,然后在她耳边说:“我心情好,是因为看到有人为我吃醋。”
若愚红着脸反驳:“我哪有?”
苏杭笑说:“好,你说没有就没有。”他紧紧抱着她,温柔地说:“若愚,我以为上次我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那天我说,希望在你心里能有一点属于我的位置。那是真的,不是随口说说。你也许一直很奇怪,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你一定不知道,两年前的时候,方若愚这三个字就已经在我心里了。我不是没谈过恋爱,不是没见过吸引我的女孩子,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对我而言真的不一样。起初,我只是偶尔注意你,但后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会想见到你。你可能上个暑假才认识我,但我却已经认识你很久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点点走进你,想了解你,融入你的生活。也许说了你不信,即使经常可以见到你,我还是会想你。我有时也会问自己,方若愚,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我这么天天记挂?”
这是若愚第一次听到他喊她名字。在他怀里听着这些话,她的脸早就烧得通红了,心跟着他说的每个字怦怦地跳。她看着他衣服前的领子,问:“你……两年前就认识我了?在哪里?”
“就在理工的图书馆。”
若愚从来不记得自己在图书馆见过他,又问:“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会注意我?”
苏杭下巴顶着她头顶心,说:“那时候你大一,刚进学校没多久。我有次去图书馆还书,你正好排在我前面。我看你一个女孩子抱着一大堆工科的书,就注意了两眼。后来你走的时候,手上的笔记本里掉出来一张纸。”
“什么纸?”
“当然是你的漫画。本来想还给你,可那天我心情不好,看到你画的东西,忽然有了私藏的念头。”
若愚早忘了要挣扎,抬起头问:“我画了什么?”
“上面只有一个女孩子的自画像,角落上署名,方若愚。”
若愚经常对着镜子画自己,但她从来没想过苏杭会捡到这个。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后来我去图书馆八楼自习,又见到你。”苏杭继续说,“那天你虽然来得很早,可是却一个字也没看,而是趴在桌子上睡觉流口水。”
“呃?”若愚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么糗的样子他也见过。
“图书馆的座位向来都要抢占,你却霸着呼呼大睡。有些上完课才来的同学不但没位子,还看见你在那儿会周公,站在你身边瞪了你半天。”
若愚觉得自己简直丢人丢到家了,听苏杭又说:“后来,我经常可以在学校里不同的地方见到你。有的时候你跟室友在食堂吃饭,有的时候是你抱着脸盆从女生浴室走出来,还有好几次是在教学楼和学校门外的蛋饼摊上。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根本不会想到有人在别的地方注意你。我发现,每次见到你,不管在哪里,什么时候,你都好像心情很好,就像那副自画像一样。那张画我一直都收着,而你的名字也被我一直记到今天。”
苏杭放开她,看着她说:“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被他这么一问,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个人,所以我不急着要你的答案。我今天说这些,只是希望你知道,有个人他满脑子都是你,天天想的都是你,你真的不需要因为其他人生气。”
若愚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模样,仿佛脑袋又失去思考能力。苏杭的话像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把她牢牢网住,动弹不得。
良久后,苏杭才笑着说:“你预备这么盯着我看多久?要不要先上去看看阿裕?”
他这么一提,若愚才想起若素和唐裕还在楼上。两人乘电梯上楼,开了门进去后,若愚先走到唐裕房门口,说:“我们回来了……”
若愚的最后一个字淹没在自己对眼前这场景的极度震惊之中——只见唐裕和若素都躺在床上,确切地说是唐裕压着若素,若素躺在唐裕的床上。
“你们在干什么?!”有过上次的强吻事件后,若愚看到眼前情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妹妹被、被、被那个啥了!虽然两人都好好地穿着衣服,可她还是又气又急,心里顿时也有杀了唐裕的念头。这个该死的桃花男,居然一次次对若素下手!情节一次比一次恶劣!她居然还替这种人买蜂蜜解酒?
若愚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推开唐裕,将若素从床上拖起来,仔细上下检查,问:“你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
若素见她反应这么大,说:“小鱼儿,你刚才叫太大声了,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若愚见她好像没有被圈圈叉叉星星点点过的迹象,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但还是把她拉到另一边,跟唐裕保持着一段距离。就算他之前没对若素做什么,但刚才他毕竟真的压在若素身上,如果不是她和苏杭及时赶回来,也许真的会出现不该发生的事。
唐裕被若愚推开后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若愚这才看清楚他其实闭着眼睛,睡的死死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若愚问若素:“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若素被她这么一问,一反常态,沉默不语,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其他地方。
若愚见她这反映,刚放下的石头又被吊起来,紧张地问:“他真的对你做了什么?”
苏杭虽然比若愚晚一步进门,但该看到的还是都看到了。他说:“你别紧张,阿裕那样子也不可能做什么。”
她怎么能不紧张?若素被唐裕压在床上,不但没反抗,现在问了也不说话,这、这、这都什么反常情况啊?
若素见她急得都快跳起来了,淡淡地说了句:“小鱼儿,我没事。”
其实,若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若愚把热毛巾给她,让她替唐裕擦额头减轻痛苦。她走后,若素就把毛巾直接按在唐裕额头上,说:“你自己安分点敷着!真是,我干嘛要照顾你。”
但她刚说完,唐裕就难受地把毛巾拿掉仍在一边。若素见他闭着眼都这么不老实,气得又把毛巾拿回来放到他额头上,说:“不许乱动!”
但唐裕还是伸手把毛巾扔到床边。她放,他扔。她再放,他再扔。几次来回后,若素简直怀疑这家伙根本在装睡!
她站在唐裕床边,骂道:“死金毛猴子,你耍本小姐是不是?”
她这么一喊,唐裕居然睁眼了。若素见她睁开眼睛,气愤道:“你真的装睡?死人!我就知道你故意的!”
说着若素就伸出手去掐他脖子。她的手刚伸过来,没想到唐裕也同时伸出手,拉住她手臂。他用力往下一拉把她带到床上。若素只觉眼前一番天旋地转,紧接着就是一阵酒气扑面而来。然后唐裕居然一个翻身压到她身上,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他居然敢压在她身上?若素气得又是反抗又是骂人:“死猴子!你想压死我啊!滚开!”
但唐裕那身体简直跟泰山似的,根本移都移不动。唐裕牵制住她四肢,不让她继续反抗,一双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她。若素哪里见过这阵仗,见他眼神有些不一样,心想:不好,这家伙该不是酒后乱性,想对她做什么吧?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干嘛?我姐姐马上就回来的,我、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
唐裕又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一张脸渐渐低下来,眼看着就要碰到她。若素闭着眼睛大喊:“啊啊啊啊!你要是敢碰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但闭着眼睛过了好一段时间,若素也没感觉到自己有哪个地方被碰了。她慢慢睁开眼,才发现唐裕虽然压着她,但只是头侧在她脑袋边,闭着眼睛继续睡觉罢了。若素见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大大地松了口气,刚才吓死她了。可不过片刻,若素又气得开始骂人:“死金毛猴子,你要睡滚一边睡去,压着我干什么!”
但唐裕好像根本没听到,抱着她只管睡自己的觉。
“你以为你很轻啊!我快被你压死了!”若素的手脚被他的手脚压着,五脏六腑也快被他压得没感觉了,不停地喊:“你听到没有?滚开啊!”
唐裕微微一动,但没有松开若素,而是将头埋在她肩膀上。
若素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自己耳根后面,又痒又气,说:“你干嘛靠这么近!走开!”
唐裕忽然加重了抱她的力量,然后脸贴着她脖子,闷闷地说了句:“你让我抱一会儿。”
若素哪里肯,又扭动着想挣脱,“才不要!你要抱找别人去!”
唐裕抱紧她,根本不让她动,“就一会儿。求你。”
若素诧异他居然会开口求她,一时怔住。同时,她好像感觉到唐裕的肩膀微微在颤抖。
他不是在哭吧?若素看不到他的脸,但立马打消自己心里这种猜测,金毛猴子怎么会哭?
“紫妍……”唐裕抱着若素,低声喊出另一个名字。
晕倒!敢情这家伙是把她当替身了?!若素翻着白眼骂他:“死猴子,你要失恋要发疯找别人去,我没兴趣陪你!”
“你身上的香味,跟她很像。”唐裕这次又把脸贴到若素脸颊边,轻轻说着。
若素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他说这话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让她忘了反抗忘了骂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他……”唐裕断断续续说着,“为什么不爱我……我不好么……”
若素从没见过这样的唐裕。平时这家伙嘴巴损得很,看见漂亮女生就乱说话,天天嘻嘻哈哈,没点正经的样子。却不曾见他这样委曲求全过。她认识的唐裕一直是人群中的焦点,即使不愿承认,但他还是有让人不得不注意的本事。唐裕征服女生的能力向来也无人可及,从来只见女孩子为他哭,什么时候见过他这副落寞样?
若素本来应该高兴的。毕竟唐裕残害过无数良家少女,现在终于有个女孩可以让他尝尝苦头,怎么说也是大快人心的事。可若素此刻却笑不出来。不光因为唐裕压在她身上,可能还因为,她在他声音里,真的听到了一种叫“伤心”的东西。
看样子他暂时是不准备放手了,若素干脆放弃挣扎,不白费力气。唐裕很快又睡着了,抱着她均匀地呼吸。
若素盯着天花板,问:“死猴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