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Ｐ）西弗勒斯与寄宿者》舟州冷

2、邓布利多和巴拿马

　　第二章邓布利多和巴拿马

　　“蜂蜜柚子茶，来一杯？”邓布利多的双眼从老花镜片后探了出来问道。

　　西弗勒斯被邀请坐了下来，软绵绵的沙发椅让十四岁的贫穷少年更加地感到不自在了。接过热情过度的老巫师递过来的甜品，西弗勒斯尝试地小饮了一口，苦涩酸甜的味道从舌尖直直冲了进来。西弗勒斯对于味道的正常程度有些惊讶——他暗暗想道，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甜蜜古怪得可怕。

　　看不见的男人发出声音，“对于一条总是品尝魔药的舌头来说，难以想象会有哪种饮料应该得到‘古怪得可怕’的评语。”

　　西弗勒斯正要回应。白发白胡子的老巫师突然向略有些出神的少年说道：“我亲爱的男孩，不要过于紧张。”

　　西弗勒斯转过视线。老巫师的白胡子蓬松，说话的时候不时翘起来，再搭上他那顶金飞贼乱飞的红帽子，还有一双活泼快乐的眼睛——西弗勒斯忽然放松了下来。虽然对于这位从不尊重礼仪且不认可贵族荣光的老巫师，斯莱特林不会欣赏更不会喜爱，但不得不承认，老巫师的独特个性具有斯莱特林永远无法效仿的亲和力，至少这一刻，擅于辨别大人们心情的西弗勒斯对老巫师产生了一丝好感，十四岁的敏感少年确认，这时的老巫师是安全的。

　　“你去过庞弗雷夫人那里了吗？”

　　看不见的男人在只有西弗勒斯能听到的地方笑了起来。
　　西弗勒斯扬起眉，对老巫师没有创意的客套话有些不快，“校长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正是庞弗雷夫人向我转达的您的邀请。”

　　“对，对，我的孩子，你知道，到了老年，即使是巫师，也会偶尔忘记事情。”邓布利多校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西弗勒斯想起庞弗雷夫人在这两天里对他身体的频繁检查，在心中问道：“你真没露出马脚吗？也许庞弗雷夫人看出来了一些东西。”

　　“正如你所想的，我对于魔法并不了解；”男人的声音悠悠然地响起，说到这里十分无良地停了下来。西弗勒斯无奈，两天的相处已经足以让他了解神秘男人的恶劣性格。

　　邓布利多观察着三年级的斯莱特林，却以为这个年轻人仍旧处于忐忑不安的情绪中。饮了口甜橙汁，等待少年的放松，老校长陷入沉思。斯内普家境不佳、父母不和、童年不幸、混血出身、天赋出众，这些情况，老校长一直了如指掌，作为一个对付过两代魔王的睿智领导者来说，不过是出于本能。幸运的是，小斯内普与两代魔王有几点关键性的不同——不善交际，性格孤僻，没有朋友，不招揽拥护者——老校长完全确定这个阴沉少年至少不会成为再一个魔王。但两天前的变形课事件，让老巫师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能在十四岁再次爆发魔力的少年无疑将会成长得极为强大，如果这样的话，小斯内普即使只是成为食死徒，也将会造成凤凰社无法承受的重大损失。

　　西弗勒斯诧异着老巫师和男人不约而同的沉默，抿了抿嘴，不打算首先开口。

　　当西弗勒斯默数到五十七的时候，邓布利多放下了杯子，拿出了两本比抽屉还厚的书，“斯内普先生，虽然庞弗雷夫人确定你的身体经历了一次魔力暴动之后仍然十分健康，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巫师，我认为你会需要这些书。”

　　那是两本十分古老的书，羊皮纸已经被时间染成了黄褐色，皮革材质的书籍被摩擦得光滑圆润，封面上的字迹风化为神秘古怪的纹理——是比禁书区里最古老的《黑魔法溯源》还要老旧上不少的两本书。西弗勒斯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放在膝头，不自觉地用手摩挲着略有翻卷的边角。少年已经进入一种狂喜到极致后貌似平静的恍惚境界，在这种恍惚中，他给了眼前的老巫师一个朦胧的感激眼神。

　　“斯内普先生，”老巫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待到少年略略平静下来，笑眯眯地说道：“我相信你值得它们，只要你在离开霍格沃茨之前还给我就可以。让我们向前人的智慧致敬。”

　　西弗勒斯近乎无意识地点了点头，触摸着书皮的指尖处传来酥麻的幸福感。

　　“好了，我就不再耽搁年轻人的约会了，伊万斯小姐大概已经在门外等急了。”老巫师眨了眨眼，透着几分狡黠和逗趣。

　　听到“伊万斯”，西弗勒斯彻底清醒了过来，急急地跳下椅子，抱起两本枕头大的书放在椅子上，施了缩小咒，把迷你小书装进口袋，快步走向门外，只留下一句匆忙的“万分感谢”。

　　伊万斯小姐和书籍也许比荣耀和地位更有吸引力，老巫师抓了一把糖果，愉快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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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室外的走廊里，莉莉在一幅画像前焦躁地走来走去。
　　“莉莉，你怎么会在这里？”西弗勒斯十分惊喜。
　　“你没事吧！”莉莉冲过来，抓住西弗勒斯的手臂。
　　“当然没事，”西弗勒斯卷起了嘴角，双眼亮晶晶的，他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校长室？”
　　莉莉咬着下唇，觑了西弗勒斯一眼，小声说道：“哎，都怪那个波特，在休息室里说你要被校长开除了——好像他的祖父刚刚拜访过校长。”
　　西弗勒斯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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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路遇到莉莉的舍友玛丽，西弗勒斯不得不跟莉莉告别，望着两个说说笑笑的女孩子离去的背影，西弗勒斯有些怅然若失。
　　手伸入口袋，抚摩着迷你小书，西弗勒斯决定去和它们一起度过今天的晚餐时间，应该先寻找一个看书的地方。

　　“去四楼走廊，在傻巴拿马教巨怪跳舞的挂毯对面有一间密室。”安静许久的男人再次开口。

　　精疲力尽的小巫师在寻到第五个四楼走廊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问那个不负责任的神秘男人了。霍格沃茨拥有不只一座城堡，每一座城堡四楼拥有不只一处走廊，还有总是移动的楼梯——这些都给小巫师的寻找密室之旅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终于在这第五个走廊里，看到了一幅画着傻兮兮的巨怪被迫跳芭蕾的挂毯。
　　西弗勒斯看着挂毯上的调皮小孩——他一身古怪穿着，头发打着结垂到肩上，双眼呆滞仿佛弱智，三根手指拈着魔杖，嘟嘟囔囔地指挥巨怪踮着脚尖旋转、旋转。

　　看不见的男人说道：“原来这就是傻巴拿马，还真形象。”

　　西弗勒斯暗自翻了个白眼，男人无所不知的高大神秘形象已经崩坏。西弗勒斯暗想，也许他只是个与众不同的霍格沃茨幽灵，只不过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听到他，而所有人都看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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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幽灵——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让西弗勒斯晕眩。
　　他是属于自己独有的人，虽然是个无法感知的特殊幽灵。西弗勒斯不曾拥有过这样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从十四年的人生历程中得到的经验是：想要拥有任何美好的东西就必然伴随着痛苦的附赠，想要得到任何希望得到的东西就必须同时忍受苦难；关于前者，他所拥有的母爱伴随着暴躁粗鲁的父亲以及穷困的家境——让他确信；关于后者，他正努力攀登的光荣与权势之峰果然布满荆棘与血泪。

　　“你……”男人开口。
　　西弗勒斯打断了他，“你可以叫我‘西弗勒斯’，”少年昂起头，但微微颤抖的尾音泄露他的内心。
　　男人沉默。
　　“我应该称呼你什么？”西弗勒斯咬了咬下唇，紧追不舍地说，“即使是幽灵也有名字。”

　　寂静。

　　男人清了清嗓子，“我……”，一阵声音出现，男人停了下来。。

　　忽高忽低的歌声从走廊拐角处传了过来——如果由墨水瓶撞击地板的咚咚声做伴奏的嗓音荒腔走板的古怪小曲可以称为歌曲的话。

　　是皮皮鬼。
　　西弗勒斯悄悄松开攥紧的右手，握着魔杖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汗湿，西弗勒斯低头用衣角擦拭着魔杖。让他屏息以待的勇气和期冀仿佛突然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

　　皮皮鬼看到了西弗勒斯，开始兴奋地尖叫并俯冲过来。霍格沃茨的恶作剧灵体，倒挂着，用他瞪大的圆眼睛对准西弗勒斯，眨了眨眼，诡笑着捏住西弗勒斯的鹰钩鼻。
　　“哈哈，可以挂衣服的大鼻子。”皮皮鬼大声笑着。

　　西弗勒斯感到极度羞耻，这是他第一次被皮皮鬼捉弄，也许是他一时的脆弱无助形诸于外，让皮皮鬼抓住了机会。

　　西弗勒斯把魔杖对准皮皮鬼，斗牛一般盯着。皮皮鬼尖声笑着放开了少年的鼻子，翻着跟斗飘出了走廊。

　　皮皮鬼不见了。

　　西弗勒斯缓缓收回魔杖，垂下头，黑发落下，对男人说，“连社交中的基本礼貌都无法回应，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来自尼安德谷的山洞吗？”

　　不待男人发声，西弗勒斯继续，“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单方面地停止与难以理解这一切的您进行文明社会的交往。还是让我们继续一问一答的儿童游戏吧。密室在哪里？”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说：“来回走三遍，心里默念‘我需要一个读书的地方’，挂毯对面就会出现密室的门。”

　　西弗勒斯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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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城堡古老的石墙悄没声息地变幻出一道木门。褐色的天然纹理从天花板处延伸入地，同样木质的圆把手温润光滑。
　　西弗勒斯轻轻推开了门。
　　银绿色的光华倾泻而出，西弗勒斯在这光华中陷入黑暗和沉寂，意识迅速没入深渊的时候，他听到那个男人依旧懒散从容的声音“契约执行”。
　　可恶，他恨恨地说，然后陷入无知无觉的沉睡。

　　挂毯上傻巴拿马眼中的景象却是，这个身材高瘦却总是弓背低头的少年在开门的时候微微踉跄了一下，然后便挺直了身体，大步走了进去，顺手关住了木门。

　　“西弗勒斯”扫视了一周真正的西弗勒斯所默想的读书室——有着图书馆的布局和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银绿色调。

　　凭借变形课上与西弗勒斯签订的契约，寄宿者——文森将独自掌控西弗勒斯的身体十二小时。即使在异世，文森与西弗勒斯所签订的平等交易契约一样拥有不可违逆的力量。

　　文森已经断断续续地清醒了一段时间，他现在只能通过西弗勒斯感知世界，奇异的处境让一贯谨慎的文森更为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个世界。一直用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他才对自身的状况和宿主所生活的世界有了大致的结论。如果师父当初所说没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只是一点元神不灭，想来，他的身体已经在那朵无比瑰丽的烟花中湮灭无踪。而他现在所处的世界，至少在时间点上并非他身体死亡的时间，地点也是在远离东方的英国。这些都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毕竟度劫成仙的师父有足够能力让他灵魂转世重新修炼，而转世的时间地点并非完全可控，只能够确定一定的范围，1974年的英国应该就在师父所圈定的时空范围内，只是——每每想到这里，文森都忍不住叹息——为什么他的元神不是在一个与他灵魂契合的婴儿体内，为什么他必须等待未知的命运等待不知何时何地的转世重生，为什么只有自己真正的转世重生了才能被师父感应然后接引，还有，最后的最后，为什么这个世界偏偏是哈利波特魔法世界，为什么他必须寄宿在这个童年不幸、未来也没有安全保障的家伙身上？

　　虽然对自己的宿主将来会经历的危险有些担心，但如果不是文森需要为自己的转世重生做些必要的准备，也许他永远不会与少年斯内普主动接触——修真者不可随意干涉世俗，何况以他所了解，在没有南美洲的蝴蝶煽动翅膀的情况下，斯内普直到二十多年后才会死去，而他在那个时候大概早已转世离开，即使没有，救下被蛇咬伤的宿主也并非难事。

　　文森反复权衡之后，还是决定他必须掌握一定的主动权，无论是为了保障自己宿主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安全，还是为了在未知的转世时刻前做好准备。于是，格兰芬多的宠儿，霍格沃茨的明星人物，天赋出众的波特先生经历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羞辱——而文森只不过是打算将之作为送与宿主的见面礼而已，当然，签订交易契约是修真者帮助陌生人时必须执行的程序。

　　那十二个小时只不过是文森漫天要价等待西弗勒斯落地还钱的价码，谁知情绪激动的少年当时毫不犹豫地便应下了契约，文森也便不动声色地接了——虽然他没有什么利用这十二小时的计划。

　　两天的接触之后，文森对西弗勒斯的个性有了更深的了解，直到方才，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惊奇却并不意外，西弗勒斯会主动发出友谊的信号——少年只有十四岁，还不是多年后会把所有温情善意拒之门外魔药教授，现在的西弗勒斯虽然没有拥有过命运的慷慨赠予，却还是暗自渴望从天而降的幸运的吧——修真者叹息，然后便决定立刻执行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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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最近比较忙，以为刚刚挖坑估计没有人看，就停了几天没写，十分抱歉哪。以后速度大概是一周五千字的量，半章半章的更，一章5k左右，至少一周一章，第一部西弗勒斯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