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ＨＰ）西弗勒斯与寄宿者》舟州冷

3、纹身和橡树

　　第三章纹身和橡树

　　西弗勒斯忽然从无意识中醒来，巨大的银色漩涡从他的灵魂里骤然抽离，一阵强烈的空虚感之后，他睁开了双眼。

　　他正□□地平躺在房间中央，背部的触感冰凉平滑，双手轻覆在腹部。他本应感到冷，感到身体僵硬，或者被内心升腾起的羞耻感淹没，然而醒来的瞬间，入目的是屋顶上缓缓旋转的银色星云，幽深而广阔的深蓝色太空背景，优雅而庄重的星光汇聚——他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触击倒，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暇想到其他。

　　西弗勒斯不知自己这样空茫茫的样子持续了多久，直到天花板恢复原状，他才从那仿佛宗教仪式的氛围中回过神来。

　　这时，他才有暇注意到自己的诡异状态。迅速起身，伸手摸索着背部，冰滑非常，儿时留下的一些疤痕全然没有触到，低头，膝盖上磕磕绊绊的印痕果然也消失了。

　　如果有镜子就好了，西弗勒斯想。然后抬起头，惊喘——他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一架镜子屏风，银色藤蔓装饰在四边，简直就是刚刚在他心中一闪而过的那架镜子。

　　西弗勒斯马上平静了下来，毕竟他是由一个巫女母亲抚养长大，毕竟这里是欧洲最古老最强大的魔法学校之一。

　　“男孩，你可真是有些瘦过头了。”镜子说话，苍老却慈祥，不像西弗勒斯曾经在马尔福庄园里见过的那个镜子，总是用诱惑娇嗲的女人声音嘲讽他的身体。

　　“我的身体好像跟以前不同了，”西弗勒斯没有理会镜子，看着镜子里显得苍白细弱的身体，自语道，“伤疤都不见了。”

　　“男孩，你应该再多吃点儿牛排，”看来这些魔法镜子都有喋喋不休的习惯。

　　“闭嘴！如果你认为一个十四岁就身高六英尺的男人营养不良的话再继续你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好了。”

　　心中默想再来一架镜子，好让他观察一下自己背部。不知神秘男人到底对他的身体做了些什么，如果只是无聊而可笑的身体美容，会让他觉得整个事件都不过是一场荒诞喜剧。

　　“啊，你背上的纹身美极了！”这次是一位年轻小姐。

　　西弗勒斯皱眉，那个银色的星云漩涡又出现了——在他的后背，甚至还在轻柔地闪烁着光芒，他伸手，一触到星云的边缘，它甚至开始缓缓地旋转，银色星沙流水般滑过指尖，微微的酥麻感直通心脏。

　　真是无法言说的美妙感觉！

　　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拿开手，西弗勒斯甩了甩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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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整理了一下袍子，除了神秘男人的消失和背后那个让人烦心的纹身，一切正常。

　　“显示时间。”魔杖滑过奇异的轨迹。
　　“显示时间！”
　　“显示时间！！”
　　……
　　西弗勒斯心脏紧缩，声音愈来愈急——这个他已经熟练使用了三年的咒语忽然失效了，他不愿去想自己变成哑炮的可能性。

　　巨大的恐惧感攫住了他，最后他几乎是尖叫了出来：“显示时间！”

　　火花乱闪的虚拟大钟从半空落了下来，在地板上摇摇晃晃，险些砸到两架镜子，却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西弗勒斯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不是哑炮就是魔力暴动，他握紧了袍子里的两本缩小了羊皮书。
　　现在时间是六点三十分，折腾了一晚上之后西弗勒斯早就感到了饥饿，而七点三十还有魔药课要上，他更是得提前半小时到帮助斯拉格霍恩教授准备材料，已经没有时间研究了，何况现在的他也没有信心能顺利地放大两本书。西弗勒斯挫败地嘟囔着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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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狼星•布莱克今天来得格外早，一个人坐在格兰芬多长桌中央，一双长腿懒洋洋地斜搭着，整个人的姿态悠闲舒适；黑色的头发优雅地卷曲着垂下，额头上调皮地翘着几根散发，然后是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灰色眼睛，深邃，并且有着风趣幽默的闪光——再加上渗入骨髓的优雅风度和贵族品味，格兰芬多的阳光开朗，变形学和魔咒学的天资横溢，小天狼星在二年级就成为除斯莱特林之外三个学院最受女生崇拜和喜爱的男孩,说实话这一点儿也不让人惊奇。

　　当然，斯莱特林的男生们对这个纯血背叛者获得如此欢迎，态度蔑视却又带着不自知的嫉妒。

　　看到小天狼星一个人在大厅里，斯莱特林长桌上的嘲笑声越来越大，几乎发展成为赤裸裸的挑衅，如果没有西弗勒斯•斯内普和雷古拉斯•布莱克的出现。

　　小天狼星正在翻白眼，用来表达自己对斯莱特林们挑衅的不屑。这个白眼却不巧丢到刚刚走进的西弗勒斯身上。

　　雷古拉斯•布莱克是二年级的斯莱特林，因为某种原因，颇有些看不起西弗勒斯，虽然在霍格沃茨的两年里，他都以跟他哥哥小天狼星对着干为乐，但每遇到小天狼星与西弗勒斯面对面，却总是噙着冷笑旁观，从不理会两位三年级生一触即发的紧张情势，对这次罕见的早餐一对一相遇也不例外——因为西弗勒斯很少来得这样晚，而小天狼星除了愚人节很少来得这样早，更不用说是独自一人。

　　西弗勒斯对小天狼星怒目而视，小天狼星却为这幸运的巧合咧着嘴笑了，比起那帮像他父母一样的纯血偏执狂，他更倾向于惹恼西弗勒斯，一个迂腐地校规遵守者，对于抵抗越来越聪明却很少策划反击，也许只是因为他是个独来独往的小蝙蝠，知道敌不过劫盗者四人组而明智地放弃了反击——还有比他更妙的恶作剧对象吗！

　　西弗勒斯握紧了魔杖，压抑了一段时间的烦躁焦虑被小天狼星火上浇油，顿时升级为沸腾的怒火。

　　“哦，哦，看这是谁，这不是鼻涕精吗？”小天狼星收回长腿，撑起下巴，望着西弗勒斯说道：“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一晚，呐，连衣服都没换，不知我们是否有幸认识那位能够忍受和鼻涕精同床的小姐呢？”

　　西弗勒斯的魔杖迅速挥动直指布莱克，在无法控制的愤怒驱使下，高声念着咒语：“门牙赛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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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天狼星敏捷地跳开，一甩臂魔杖已经指向西弗勒斯。等了片刻，没有任何魔法生效的迹象，小天狼星面上的惊恐神色消失了去，变成了讥诮。

　　围观的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们安静了刹那。斯莱特林们被惊愕堵住了喉咙，拉文克劳们审视着脸涨得通红的西弗勒斯，开始不时低声讨论，表现异常的西弗勒斯已经成了一个新奇的研究对象。

　　小天狼星简直要狂笑了，正待张口嘲笑虚张声势的西弗勒斯——他刚刚做过的木凳和餐桌忽然开始颤抖然后摇晃。

　　一颗树枝从木凳边缘伸展而出，接着又是一枝，窸窸窣窣地，那个木凳已经生长为一颗高大十多英尺，树冠蓬松，枝繁叶茂的橡树，它甚至还在继续拔高，像是要戳穿屋顶。

　　小天狼星望着斜斜伸到自己眼前的树枝——青翠欲滴的叶子随着他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欢快地抖动。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移开呆滞的双眼，扫视过大厅，满意地发现几乎所有人包括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傻样儿。

　　“我简直不敢相信，”小天狼星喃喃说道，“这黑乎乎的凳子，原来是白橡木的。”

　　西弗勒斯咽了咽口水，错愕又挫败地坐在身边的木凳上，瞪了小天狼星一眼，“愚蠢的家伙，你真该庆幸魔法没有落到你身上。我简直无法想象，如果你的门牙长到十英尺长会有多么滑稽可笑！”

　　小天狼星小心翼翼地躲开又伸长不少的橡树枝，听到西弗勒斯的话，踢了橡树一脚，表情古怪地看着西弗勒斯，“鼻涕精，该担心的是在餐厅公然用魔法攻击同学的你吧。”

　　说道这里，再也无法保持面部僵硬的状态了，小天狼星突然开始狂笑，少年变声期的声音再无掩饰，刺耳得滑稽无比，还拼命地拍着桌子。

　　他笑出了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继续说道：“鼻涕精，真是太有趣了，还有变形课上的金飞贼，哈哈……哈哈，你是个天才，该死的恶作剧天才，哈哈……”

　　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哄笑，雷古拉斯捏了捏大腿，强行忍住了笑意，拉住了西弗勒斯说：“斯内普，也许你应该联系一下奥里凡得，魔法催生的橡木是一种极佳的魔杖材料。”

　　西弗勒斯皱眉望向他。
　　雷古拉斯拉扯嘴角，尽量收回语气里的讥笑和蔑视，“相信对于默默无闻的斯内普‘纯血家族’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一声冷哼，西弗勒斯甩开了袍袖。这些幼稚偏执的纯血贵族继承人！

　　垂下眼睑，西弗勒斯无声地叹了口气，纯血，纯血，想起卢修斯，想起那位殿下，想起自己默认的纯血出身，想起日渐憔悴的她，想起殴打她的他……

　　咬了一口牛排，鲜香诱人，西弗勒斯只觉得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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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赶到大厅的斯普劳特教授看到那棵橡树，倒吸了口冷气。
　　这棵最终高度停在十八英尺的橡树，生气勃勃、躯干强健，巨大的树冠在漂浮的烛光下闪耀着魔魅的翠色光芒。
　　越走近越感到心旌动摇，橡树的枝叶仿如呼吸般微微拂动，伴随着活力充沛的魔力吞吐。

　　联想起霍格沃茨的重重防护，这棵橡树越发像是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奇迹。

　　从四个创始人完成霍格沃茨的建设之后，至少在有记载的历史中，从没有任何巫师能够对城堡本身以及它所固有的任何物品施加魔法。

　　西弗勒斯看到教授的异常反应，身体一僵，终于想起霍格沃茨无视魔法的特性，无语地看了看自己变出来的橡树，心中得意又惶恐，得意于那个魔法的强大，惶恐于自己将面对的校长、卢修斯，还有喜欢追根究底的拉文克劳们。

　　这样的心情让西弗勒斯稍稍理解了詹姆斯•波特对于出风头的执着追求，毕竟对所有人骄傲地展示自己的特殊、出色、强大——能给人带来不少愉悦，虽然很多时候危险会如影随形。

　　在教授压场的情况下，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小纷争自然而然地消失无踪了。

　　陆续赶来的几位教授互相商讨了些什么之后，没有对西弗勒斯做什么，各自分开，维持各自学院的秩序——一一早起来，却在大厅里看到一棵橡树，想让这些好奇心、玩闹心过重的青春期少年少女们安静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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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弗勒斯在所有人异样目光的包围下平静地吃完了早餐，然后接到了猫头鹰包裹。来到霍格沃茨之后，西弗勒斯几乎没有在早餐桌上被猫头鹰骚扰过。父亲对他毫不关心，母亲被感情和生活上的不顺压得喘不过气，一般也不会用猫头鹰信件和她孤单的儿子联络感情，少有的几次，也是来自马尔福庄园的有着华丽尾羽的青金色猫头鹰。这次果然没有例外。

　　西弗勒斯无视了斯莱特林们好奇或者嫉妒的目光，没有像其他小巫师一样当场拆开包裹展示给同学。他抓起包裹，拖着长袍快步离开了大厅。

　　回到有求必应屋，西弗勒斯对于包裹的内容十分期待，不知比起邓布利多的羊皮书，来自这一方的礼物又如何。

　　先打开了卢修斯的信。匆匆掠过大段的没有实际意义的咏唱调，金币总有两面，这些内敛谨慎的贵族们总喜欢用与实用无关的装饰物来标榜自己的高人一等——西弗勒斯想，自己永远也无法欣赏这样的特质。

　　除了隐晦至极地表达了马尔福的关心和鼓励，没有提到那位殿下，西弗勒斯略有些失望地收起信。

　　拆开包裹，居然也是羊皮书。

　　西弗勒斯仔细观察封皮，作者的名字用了一种漂亮至极却难以辨认的花体，书名同样的字体，用了凸起的立体设计。西弗勒斯把手放到书名上，滑腻冰凉的微微粗糙的触感，就像是蛇的皮肤。一个认知突然闪烁在他的脑海——斯莱特林！这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西弗勒斯的呼吸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