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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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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瑶是从她父亲哪里得知周景棠出国的消息的,她在难过之余,竟生出了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快意。
她得不到的,沈栖也没有得到,正好。
一个多月前,她从好姐妹的电话中得知沈栖其实是个男生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信的,直到第二天来到教室,流言已经铺天盖地地传开了。这个时候,她才敢相信,那个漂亮得不得了的沈栖,居然真的是男的。
她心中高兴得不行,变着法儿地给沈栖找不痛快,沈栖不高兴了,她就很开心。
她讨厌沈栖,她把这一切归咎在周景棠身上,她不敢承认,她嫉妒沈栖,嫉妒沈栖的一切,嫉妒沈栖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这个世界,大概不会有什么比沈栖是男的事情更让她高兴了。
知道沈栖的性别后的第二个星期,她心里的那种痛快和窃喜已经淡了很多,给沈栖找不痛快的事情也渐渐失去了乐趣了。这个时候,她陪父母参加一个领导家儿子的百岁宴时,遇到了周兰。
祝瑶知道周兰,她明里暗里地打听了周景棠很多事情,知道周景棠有一个市局里的姑姑,大人们推杯换盏中闲聊,她听到了周兰说有个在一中读书的侄子,忍不住开口问是不是周景棠。
周兰笑得更灿烂了,说是,还说她侄子啊是个不省心的主,年纪轻轻就开始追小姑娘了。
她问祝瑶,知道沈栖吗?她侄子喜欢的姑娘。
祝瑶到底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立刻把冷笑挂上了脸,让她母亲在后面揪了她一下。
她心中烧着一团火,对周兰说:“阿姨不知道呢吧?我们学校最近有件大事,人尽皆知呢,我们班的班花,个子又高人又漂亮,被保安看上去了。”
周兰说:“天呐,后来呢?”
祝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都是恨恨的目光,绘声绘色地说:“后来啊,那个保安喝多了,把班花拖进了门卫室,幸好有老师学生闯进去阻止了。可是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那个漂亮的班花,原来是个男的!货真价实的男的,后来学校逼着他把户口上的性别都改回来了,我们所有人都跟做梦似的,您说,是不是骇人听闻?”
周兰听得入迷,有些不相信:“这太不可思议了吧,真的假的?”
祝瑶说:“是真的,那个班花你也认识,叫沈栖。”
此言如晴天霹雳,周兰筷子上夹的菜都掉到了桌上,她愣了愣,很快又笑了出来:“开什么玩笑呢,沈栖是男孩?哪儿有这么漂亮的男孩。”
正常人都觉得难以置信,祝瑶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说:“阿姨,这可不是玩笑,一中谁不知道,是玩笑还是真的,阿姨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周兰有些艰难地把嘴里的菜咽了下去,她盯着祝瑶,心里不敢相信,可是这女孩的样子又太过胸有成竹,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
一个百岁宴下来,周兰再无心交际,还没等散场,就先行离开了。
她把事情记在了心上,第二天便差人去一中打听,等了一个上午,手底下的人回来报告的时候,她惊得下巴都掉了。
沈栖是男的。
她以为的准侄媳妇是男的。
周兰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个人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周兰彻底冷静了,她翻出了手机,拨通了津城那边的电话。
津城那边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穆家老爷子去世,那边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周景棠的电话一直都关机状态,她只好打了穆雅斓的电话。
那边穆雅斓叫周景棠过来接了电话,周景棠的声音里明显透着疲惫:“姑姑,我外公的丧礼大办,我搁灵堂跪了好几天,小灵通都不知道丢哪个旮瘩了,你到底有什么大事啊?”
周兰原原本本地从同事百岁宴遇见一中一个女学生再到沈栖的性别的事情,电话那头的周景棠沉默了很久之后说:“连你,都知道了吗?”
周兰愣住了,什么连你都知道了,意思是,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周景棠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不起来自己的小灵通是什么时侯丢在哪里了,仔细一想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柳城那边联络了。
沈栖。
他的沈栖。
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周景棠有些不敢想,津城这边,他外公已经下葬了,但是后续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本用不着他处理,他只是想多在老人家住过的地方再陪陪他而已。可是现在,柳城那边翻天覆地,他心里早就已经飞回去了。
“你知道?你知道他是男的?周景棠,你知道他是男的你还跟你爸说你想和他一起出国?周景棠,你安的什么心啊?”周兰觉得自己脑仁疼。
周景棠拿着电话避开了穆雅斓,小声对周兰说:“姑姑,我得赶紧回柳城,沈栖一个人受不住的。”
周兰已经站不住了,坐在了皮沙发上,问他:“周景棠,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周景棠说,“姑姑,沈栖就是个外强内弱的,他扛不了事的,我得回去看看。”
不等周兰说话,周景棠把电话挂断了。
他的脸色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了,穆雅斓看出来了问他怎么了,他连忙摇头,然后四处找自己的小灵通。
终于在沙发的角落里找了出来,没有电了,已经开不机了,他又着急忙慌地去找充电器。
等着小灵通充电的时候,周景棠满脑子都是沈栖,心急如焚,明明没有运动,额头上竟冒出了一层薄汗。等了十来分钟,他开了机,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沈栖,只好打通了林远的电话。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说,手机便被周延武一把夺了过去。
周景棠抬头看向他:“爸你干嘛呢?有毛病啊?”
“你才有毛病!”周延武冷声,“男的女的你都分不清了,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我知道他是男的,”周景棠一时心急,说出口之后就反应过来,呆滞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补救刚刚的失言。
“你知道?”周延武问他,“你知道你还给他打电话?”
周景棠想先稳住他爸,连忙说:“不是给他打,我是给林远打。林远,你知道的,我就问问那边情况,男的女的我们也是同学朋友啊。”
“你姑姑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不信,”周延武说,“看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我就知道有鬼,没想到是真的,你如果是被他骗了不知道他是男的,我还能以为你是关心同学想回去看看。现在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学校那边传你追过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你丢不丢人?”
“爸,沈栖一定有苦衷的,”周景棠听不得别人说沈栖不好,“你不能这么说他。”
周景棠偷暼了一眼自己的小灵通,觉得自己从周延武手里把它抢回来的胜算不大,只好作罢,说:“外公的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我下午就回柳城吧。”
周延武背着手打量着他,不露痕迹地叹气,问他:“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的?”
“如果……”周景棠心一横,说,“如果是,你会怎么样?”
周延武把小灵通砸得四分五裂,气得用手指着周景棠说:“如果是,老子亲自打死你,省得你丢人现眼!”
“姓周的你有病了!”周景棠从小浑,和周延武对着干了好多年,被他这么一指,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我喜欢谁关你屁事啊?”
“男的,他是男的,”周延武和他比谁的声音大,“这叫什么你知道吗?这是神经病!”
周景棠气炸了,大声道:“你才神经病!”
“反正你给老子好好呆着,整什么幺蛾子,有你受的。”
周延武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