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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   楚渊昏睡三天,秦叔派人通知了丞相,事体干系重大,出了事不是他可以担待的,以至于消息不胫而走
      所以当楚渊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床边围着一群人
      曹梁坐在床头边的凳子上
      丞相不愿意挨着他,气愤地坐在床尾边的凳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大熊,手上抓着楚渊的马鞭
      大熊的衣服被打的破裂了好几处,隐隐带着血丝
      丞相持鞭指着他教训道:“平日里由着你们跟着他胡闹,我说过什么没,我一个当爹的进不了儿子的府我说过什么没,我就是太相信你们能照顾好他
      平时能劝着点他不要乱来
      这就是你们当的差,好好的人挨了刀子,你们一个个居然都不知道怎么弄得,堂堂丞相之子,受了重伤,晕倒在大街上还被外人送了回来,你自己说说,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丞相喝斥着猛地将鞭子摔到大熊跟前
      大熊两手搭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少爷受伤他心里比谁都自责难过,三天来不吃不睡的守在门外,憋着一股子气恨不能一刀砍死自己,两眼爬满红血色,满腹地憋屈,一张口竟有些不合时宜地委屈:“是我们做下人的失职,您打死我吧,下辈子再来伺候少爷”
      这边气氛沉重
      那边,蔡怀柔在门口挑衅院里几只被傻子往回使劲拽的黑狗
      楚府从来没来过这么多外人,蔡怀柔进来时冷不丁被狗叫声吓了一条,循声望去,几只拴在桩子上的狗龇着牙朝他狂吠
      脖子上的链子拽的呼啦做响
      蔡怀柔一看顿时有恃无恐起来,变着法在它们前面作死又扭又跳,几条狗拽的桩子松动后被拖了出来
      一看吓得拔腿就跑,刚把丞相他们迎进房里的傻子忙着去厨房端药
      看见这阵势忙上前拽住几只狗拖在身后的链子,几只狗拖着他往前滑,傻子朝他埋怨道:“哎呦喂,小爷,您就别招惹它们了,我快拉不住了”
      楚渊舅舅抠抹鼻子半天不通气,天气只要稍一转凉这毛病就开始了,无奈从怀里摸出鼻烟壶,搁在鼻子下狗一样地嗅了嗅,张着嘴哈秋一声,这才觉得爽快了点
      狗叫声吵得楚渊头疼,楚渊烦躁地大吼一声:“吵死了,蔡怀柔你给我滚,谁让你来的”

      蔡怀柔闻言,这才不情不愿地瞪了一眼恶犬怏怏转回房间,外面折腾半天傻子安抚好狗子们终于牵着走了
      而媚大娘和秦叔两只老狐狸正躲在厨房里煎药
      丞相不待见莫轻尘,莫轻尘也不上赶着找人嫌,走到案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吸溜吸溜

      楚渊看了眼跪在地上偷偷抹泪地大熊,平时出门都是带着他,那日和长安回去特意不许他跟着,楚渊知他实心眼,这几日肯定不好过
      实时地呵责比安慰更能抚慰人心,于是冷冷道:“出去”
      大熊有些不服气,想要问问少爷究竟谁干的,不砍死他也得剥了他一层皮,好替少爷出了这一口恶气,他梗着脖子看着少爷冷冷得神色,良久才不得不妥协,然后重重磕了个头起身走了
      被撞得歪了下身子的菜怀柔嘿嘿打趣道:“脾气还挺大哈··”
      楚渊白了他一眼,蔡怀柔耸耸肩
      “你打他做什么”楚渊撑着身体往上靠了靠看向他爹,谁知牵动了伤口,满腹都疼,他隐约记得那日晕倒前听到马车声,那人好像以前在城外见过,他声称自己认识附近一个叫长安的大夫,不容置喙地要带他去医治,被自己再三保证家里有大夫才送回了家

      打他做什么?多好笑,丞相气的脸拉的更黑:“你说我打他做什么?啊?你以为我想打他吗?你命都要没了,他们一个个居然都不知道你怎么弄得,我不打他打谁,打你吗?你要是心疼他们,那你别伤成这副德行啊”丞相依旧气愤难平,楚渊虽说从小被自己追着满大街打,有时候也真把他气的只想断气
      可自己到底没舍得打过他一巴掌,这下好了,三刀,要是刀子再长点捅穿腹部,指不定现在人都没了,他不生气不心疼才怪
      曹梁头一次没去反驳他,同样黑着一张脸,话都不想说,满脸地阴郁都要溢出来了
      楚渊惹不起那个,又看看这个,舔着脸叫了声:“义父”
      曹梁冷着脸道:“叫亚父,我不是你义父”这些年来楚渊一直叫他义父,老头看不惯他爹阴阳怪气,以为自己和他抢儿子,一直不准楚渊喊他义父,只准他叫亚父

      曹梁意识到自己的严厉,看看伤患有些苍白地脸,一时不忍心再苛责,于是不得不收好自己的怒气转而问道:“你这伤怎么弄得,单你这显耀地出身,谁敢在你头上撒野,何况以你的身手谁能伤的了你?”

      楚渊平躺在床上,视线涣散盯着床顶,面对义父地质问,他突然想起长安以前说过的话:“他们是死是活,成不了你要挟我的手段,我是治病救人,可那是有酬劳的,你以为我会为了他们委屈求全?你到底高估了我的良心
      “很痛对不对,你看,这就是报应”
      “你看看你,像不像人家胯/下的一条狗,你恃强/凌/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感觉如何,很屈/辱对不对?”
      “你走吧,我累了,我想睡会,”当时,面对随时可能会昏死过去的自己,狼狈跪在地上的自己,他真的毫无情面地转身就走了,那眼神就像看见了一坨狗//屎,除了厌弃就是厌弃
      而自己曾信誓旦旦地说过:“良心若能铢称寸量,十分,你便占五分也好,三分凉薄,余两分热心,你便不会袖手旁观,你不用做这般姿态,我爷并非穷凶极恶,不过你要是把我逼急了,那可就保不准了”
      楚渊突然歇斯底里地傻笑起来,原来讨厌一个人,真的恨不得他去死,而那个尽管如此仍心存念想得人竟如此卑微
      呵呵呵呵··老天爷啊,您费心了,整这么多事,到头来就是咎由自取
      众人被他那诡异地笑声笑的浑身发寒
      蔡怀柔悄默默退到案边坐下挤着莫轻尘撞了撞他肩道:“诶,这是傻了还是疯了,杂感觉这么瘆人啊?”

      “少爷··少爷··太尉和老夫人来了”傻子跳过门槛跑进屋里,朝着床边喊道,看到丞相的脸吓得往后缩了缩

      众人一听连忙起身出外迎接,媚大娘端着药碗走在前面,秦叔迎着太尉和老夫人,老秦早年在军营中医治伤患,为人办事谨慎妥帖,后来被太尉安排到楚渊身边照顾楚渊,也算太尉手下了,他边走边和太尉赘述楚渊的伤情

      老夫人心疼地捏着帕巾擦眼角地泪水

      门外,丞相上前鞠躬:“惊动岳父岳母大人,实属罪过”
      众人也纷纷鞠礼

      太尉白了一眼丞相,他一直不怎么喜欢楚华黎,固执不说,还没半点世家风范,说好听点性情豪放,说难听点就是举止粗俗
      也不知道女儿怎么就看上他了,当初非他不嫁,

      老夫人拍了拍楚华黎的手,化解了两人冷凝地对峙

      “孩子,我的好孩子··你好点没,还有没有那里疼”老夫人快步走到床前坐下,疼惜地抚摸着楚渊苍白的脸,一说泪珠就往外掉

      楚渊扯了个微笑忙安慰道:“祖母,我没事,养些天就好了”
      那边曹梁点头和太尉打过招呼,蔡怀柔恭敬地叫了声老师
      莫清尘摸摸鼻尖脑子盘桓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确定没什么大过失后上前叫了声爹
      扶着太尉走到案边坐下

      这莫轻尘住在家里,外面有私宅,在外的日子比在家多,他的那些小嗜好也无伤大雅,太尉也没怎么管束过,好在这莫轻尘骄纵狂妄,一直倒也没惹出什么乱子来

      太尉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曹梁和丞相坐在外围边上

      太尉看向丞相迁怒道:“这么大的府里,连几个像样的服侍下人都没几个,怎么,楚儿还却这几个钱发月钱不成?
      抱着托盘放好药的媚大娘和秦叔低着头站在门口,太尉这话非命是说给他们听得,还少爷受这么重的伤,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他们的失职,两人齐齐跪下,秦叔请罪道:“还请太尉大人绛罪,确实是我等失职,害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

      太尉还没开口,好不容易止住泪端着药碗喂药的老夫人帮楚渊擦了擦嘴抢言道:“该罚,这次受伤,下次呢,可见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主子,与其如此,明日领了月俸,便退了这份职离开这里吧”
      媚大娘早年男人赌钱卖了闺女,闺女想不开跳河死了,媚大娘伤心欲绝在郊外上吊自尽,得亏楚渊救了她,媚大娘讲完事情来龙去脉后楚渊也没怎么安慰,有点恶劣的玩味一笑,丢下一把刀子只扔下一句:“弄死那男人再死也不迟”

      后来媚大娘真拿着刀子去找男人算账,谁知那男人被打的双腿都断了,从男人骂骂咧咧地话头里媚大娘听出来了
      就是下午救她那个人派人干的,媚大娘眼眶一热,抱着刀子找上门,说啥也不走,就要给楚渊做厨子,这一做几年,说句不知身份的话,闺女没了,楚渊那时候也只比闺女大几岁,还救了自己一命,这些年来她真是把楚渊当儿子疼
      一听老夫人这话,媚大娘眼泪就流了出来,头磕的砰砰直响:“老夫人,是我们的疏忽,是我们做下人的错,还请老夫人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小少爷,不要赶我们走,求求您不要赶我们走,不要赶我们走····”
      媚大娘眼泪啪嗒啪嗒掉地上,她是真的心疼楚渊,可多半猜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万一和少爷的心上人有关,以少爷的脾气,定不肯委屈了那人,他们也只能暗暗憋屈,又不敢真的跑去质问长安,只好装聋作哑
      楚渊不耐地皱着眉头,真怕媚大娘不小心秃噜出些什么来,于是先发制人喝道:“滚出去”
      秦叔见势,忙拉起媚大娘溜了

      老夫人把药碗往床头矮柜上一搁:“甭护着他们,再有下次,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老夫人往上替他掖了掖被角道:“你娘死的早,打小就没人好好照顾你,都是祖母不好,等病好了和祖母回去,这里咱不住了”
      坐在一旁的丞相羞得老脸通红,这是连他也骂了啊
      “娘,你也太偏心了,我生病时就没看见你这么抹泪又心疼的,他那不是醒了吗,你就崩操那心了,他那伤指不定是自己弄的,谁能伤的了他啊,他前些日子喜欢上一人,我看啊,肯定两人有什么误会,他这是卖的苦肉计”
      莫轻尘灌了一杯水,缓了一口气继续揶揄道:“我说大外甥,真要是被我说中了,那你也可真够傻的,你这算什么,情深不寿?至于的吗?才见几面就要死要活得,出息···”
      他不说还好,一说楚渊就来了气,就是他出的馊主意,害得他才落到这般田地,现在居然还有脸大言不惭的说风凉话,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楚渊咬牙磨齿,直想一鞋底子拍死他,于是暗渡成仓,将计就计诬陷道:“是,我喜欢一个顾子昂的人,祖母”
      楚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副楚楚可怜地看着老夫人道:“是舅舅给我出的主意,叫我给人下药,强行把人···”
      楚渊适时停顿了下,其间隐喻过来人自然明白,楚渊装作受委屈地样子继续道:“那人事后心灰意冷,趁孩儿熟睡时,这才得了手,那人被孩儿关了起来,等孩儿好了再和他算账,还望祖母不要生舅舅的气,他也是一片好意”
      这样蒙混过去也好,自己受了伤行动不便,万一被人得知长安地存在,决计没这么简单就饶了他,反正舅舅什么德行,人尽皆知
      老夫人闻言蹭地站了起来,指着莫轻尘看看众人欲言又止,莫轻尘简直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太无耻了
      楚渊咧着嘴角看戏

      楚华黎本来就不喜欢莫轻尘这个小舅子,闻言更是写满满脸地鄙夷
      曹梁:“这是个什么东西?”
      蔡怀柔:“····”

      太尉刚才还感叹儿子至今没惹出什么大乱子,这脸打的,真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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