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回：2011.08.26修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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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2011.08.26修正
（I）
皇上把开放城镇与北堪通商的事全权交与了武王与懿一同负责。可两国对峙多年，真要进行贸易往来，岂是一朝一夕能办好的事。单是派谁出使北堪，便是个叫人头大的问题。
景梁与景仲一连几天都过来储宸宫，与懿闭门商议北堪的事，千夜也有好几天没见过懿。
那天夜里，她在懿的怀中，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来到这里多久了？千夜没有认真算过，没有半年也有三个月了吧，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
第二天听见几个宫女太监们说，她才晓得那夜是懿亲自把她抱回寝宫去的。千夜心中竟然有了一点儿窃喜。如今回想起来，千夜心里还会涌起一阵甜味。
那次以后，殷没有再找千夜，千夜不晓得他又在打什么主意。那夜殷说想要毁了她，想起殷的眼神，千夜不认为他在开玩笑。
想要回去就必须帮助殷登上皇位，然而他若果真当了皇帝，他会放过懿吗？她又凭什么相信殷会让她回去。千夜一个激灵，想起懿的话：如果你想回去，我也许能帮你。
懿也能帮我回去？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掌握关键的人不只殷一个？
殷让她看的是神女的信物，懿一开始就想到了。懿说那是皇室的至宝，那是不是就是说，不管是谁，只要当上了皇帝，就能得到那条项链？！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与殷定下的约定就没了意义。不，那天殷是拿着项链来找我的，如果项链在他手上，还是只能靠他……
好烦、好乱。
只要殷一天把握着回去的关键，她就一天不能摆脱殷的牵制。可恶！要是不用回去，那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不回去？对了，只要不回去……
不！一定要回去，家里还有爷爷，我不能丢下爷爷一个；还有爷爷拼搏了一生的事业，不能毁在她的手上！
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去！
正在千夜在外面想着神女的项链的时候，储宸宫东苑里面的商议已经结束。
几天下来，许多细节都有了眉头，但不论怎么找，还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出使。
本来两位皇叔是很适合的人选。
景仲为人沉着稳重，深谋远虑，而且能言善道，是出使的不二人选，然而他掌管靖都禁军，负责国都治安，根本就不能抽身离开；景梁在边境多年，对北堪的情况再熟识不过。可除了北堪，景梁还要时刻注意西北那边的情况。一旦把景梁专注北堪的事务，西北那边的外族很可能就会乘虚而入。
要在朝中找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并不是困难的事，难就难在这个人身为专使，有调动当地军队的权力，所以这个人必须绝对忠心。
“两位叔叔还是先回去吧，人选是一定能找到的，叔叔不用过虑。”懿说得很轻松，却让两位王爷感觉更紧张。
他们是看着懿长大的，每当他在重大的事情上露出轻松的神情的时候，那肯定就是他想要自己把事情扛下来。
“懿，人选我们可以再找，你也不要太伤神，知道么。”
“是的，侄儿知道了。”
“别答应得爽快、背地里又自己去忙着找人。懿，注意自己的身体。”
“是的，侄儿真的知道了。”
“不行，我还是得预防个万一。”说着，景梁出了门，径直往千夜住的西苑走去。看见千夜正蹲在花丛中间，景梁大步就走了上去。
“小夜！”
“梁皇叔？”听见这个亲昵的称呼，不是景梁还有谁？可是他们不是在商议事情吗，怎么跑我这来了？
“小夜，叔叔有事情要拜托你，”景梁一手把已经跟了过来的懿拉到身前，“从今天晚上开始，你要看着这小子，不能让他太晚睡觉。”
“啊？”千夜一愣。
“你是他妻子不是吗，以后他就交给你看着，天一黑就不能再让他想朝中的事了。”
“皇叔，这……”懿想要说什么，却被景梁打断。
“闭嘴，我在跟小夜说话呢，你小子别多嘴。”
千夜看着懿被景梁揪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脸无辜的就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心里憋得好不痛快，差点就笑出来了。
皇子，这就是皇子……
“就这样决定了。”景梁松开手，“记住，别让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偷着忙！”景梁大咧咧的转身离去，后面跟着一直没有发话却一直偷笑的景仲。
目送两位叔叔离开，懿在菊花丛里僵硬了一阵。
“刚才没吓到你吧？”他蹲了下去，卷起衣袖，学着千夜的样子翻着泥土。
“该被吓到的人不是你吗？刚才梁皇叔把你揪出来的时候，我看你吓了一大跳。”
“梁皇叔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懿低着头，一张脸藏在阴暗当中，千夜够不到他的神情。他的声音也很低，那是此地无银的口不对心。
“哪句话不用在意？说你晚上加班？还是说我是你的妻子？”她拍掉手上的泥土，一副等着看戏的样子看着懿。
“都是。”
“懿，我看你还真该早点睡觉了。看你的熊猫眼，你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过了？”不是她想要去留意，而是申公公整天向她来报告懿的生活，包括他哪天没吃饭、哪天没睡觉……
平时懿都会出去御花园走走的，可自从北堪的事落到他身上以后，他就整天藏在房间里面，去看那些文件，比总理还要忙。别说去散步，据申公公的说法，懿连饭都没有好好吃。
“我睡不着，北堪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让你解决了又怎样，你这样下去，还没看见边境和平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谢谢你，千夜。”懿缓缓站起来，放下衣袖。“出使北堪的人选，其实根本就不用商量。”说着，没等千夜反应过来，懿就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千夜呆呆的看着懿，看着他的背影渐远。
他纤瘦的身影笼罩着浓重的落寞，她的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果然，梁皇叔的忧虑成了现实。
（II）
懿离开西苑，没有回去寝宫，却撇下申公公，独自一个人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去。
听见通传说懿来了，连皇帝也吃了一惊。
这是懿第一次在这个时间到御书房来见他，甚至应该说，懿从来不会主动到御书房来见他。私事不用在御书房说，至于公事，懿从来只有早朝堂之上才会述说自己的意见。
“懿儿，怎么来了？”
“父皇，儿臣有点事，想要得到父皇的准许。”懿说着，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快起来，有事说不就成了，怎么就跪下去了！”皇帝连忙过去扶起儿子，猜不透是什么事情要这样凝重。“只要是你说的，父皇都答应你就是了。”
“父皇，儿臣想要向你请示，让儿臣出使北堪。”
“什么！”这孩子他说了什么？！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懿刚才说什么，他要出使北堪？是他听错了，还是懿说错了？！
“懿儿，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皇帝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出使北堪，可不是小事。”你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后面的话皇帝没有说，可懿看到他的神情也大概能知道父亲担心的是什么。
“父皇，儿臣是认真的。北堪与我朝对峙多年，这次是软化两国之间的关系的关键时刻。这次开关通商，是儿臣提出来的，没有人比儿臣更适合。”
“懿，出使不比在朝堂上议事。北堪蛮荒之地，此行极之危险。你没有经验，你叫朕怎么能安心你去？”
“没有人一出生就对任何事情都有经验，儿臣只是想去试试。再说到时候有其他大臣随行。有大家的帮助，儿臣定能应付得来。”
“可你的身体……”
“父皇果然担心的是这样吧。”懿苦笑。“父皇，儿臣也知道自己没用。可是父皇，儿臣大概时日无多了，儿臣想要在离世之前，为百姓为朝廷、为父皇尽点力。”
“懿。”
“父皇，儿臣只有殷一个弟弟，儿臣希望江山到他手上，能是一个和平安稳的江山。”
皇帝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原来儿子真的长大了。他忽然发现，他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并不是一个面对任何事都只会露出笑容、什么都说无所谓的孩子，他也会有追求、有抱负，还有建功立业的能力跟信心。
“父皇，这是儿臣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请求。”
“好，朕答应你。”去吧，既然是你最后的心愿，那就去吧，别带着遗憾离开，也要让天下百姓记住曾经有过一个皇子，为他们的幸福努力过。也要让殷知道，他的兄长，始终如一的爱着他的弟弟。
（III）
当夜，懿回到储宸宫，一言不发坐到深夜。
千夜透过窗户，没有看见懿的身影，然而灯光未灭，想必他还没有睡下。
豆点般光在晚风中摇晃，把懿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翌日，朝堂之上。
皇帝坐在大殿之上，俯视堂下文武百官。
“关于出使北堪的人选，”他下意识看了懿一眼，“众卿家可有人选？”
堂下一片安静，连景梁景仲两位王爷都没有做声。
“没有么？朕倒是有个人选，不知道众卿家意下如何。”
听见皇帝说已经有了人选，景梁皇帝两人面面相觑，殷看了看外祖父跟舅舅，两人都是一脸狐疑。
在场的人，只有懿一脸平静，嘴角还挑起了惬意的微笑。
“敢问皇上此人是谁？”景梁问道。
“皇长子，景懿。”
“什么！”
发出惊讶之声的，不只几位皇亲，还有在场的所有大臣。
“皇上，皇长子出使北堪，此事非同小可，皇上请三思。”
“朕已经三思过了，皇长子向朕保证，他有把握能完成这次谈判。”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朕已经决定让皇长子景懿担任专使，出使北堪。”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萧丞相跨出一步，“皇长子虽然聪敏机智，但缺乏经验，面对北堪蛮夷，恐怕难以招架。要是北堪不守承诺、对皇子无礼，那殿下的安全如何担当。”
“丞相大人，”自朝议开始，懿终于开口说话：“本宫的安全，自有本宫自己来担当。”
“殿下！”
“萧大人，本宫主意已决，皇上也已经答应让本宫出使北堪。皇上深思熟虑，早就有了计划，丞相大可放心。”如此一来，说服满朝文武的责任又回到了皇帝身上。
“朕也知道皇长子没有经验，可是人总会有第一次，不是吗？萧卿家，皇长子出使的随行人员就由你与两位王爷一同选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殷移开一步，说道。
皇帝指派萧丞相与两位王爷选人来辅助懿出使，已是暗示出使的事已成定局。然而，殷左思右想，觉得懿这次主动要求出使的事，内里一定大有文章。
“父皇，皇兄身体欠佳，出使北堪路途遥远，恐怕皇兄的身体难以应付。为了皇兄的身体着想，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殷，朕已经说了，这件事就这样不会改变。”孩子，你要怎样才会体谅你皇兄的良苦用心呢？
“父皇，”殷忽然抬起头来，紧紧牵住皇帝的视线。“既然父皇心意已决，儿臣也不再多说。可是，儿臣恳求父皇，让儿臣带兵随皇兄一同前往。”
“你带兵同往！？”
“正是！”殷厉色道：“之前在朝议之时，皇兄提出要加派兵员驻守边关通商重镇。既然如此，就请父皇把这个任务交给儿臣。”
“可是……”皇帝犹豫着。
殷的手上原本是没有兵权的，一旦答应了他的要求，那就意味着要把朝廷正规军的部分兵权交给殷。在这个时候，合适吗？
他看了看懿，似乎想要征求一下儿子的意见。哪知道那边懿已经微笑着等着自己的发问。只见懿轻轻跨出一小步，说道：“皇上，儿臣也赞成殷的建议。”
他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殷。
“皇上，儿臣这次出使北堪，前途未卜，要是议和事宜有阻碍，那儿臣就得在边境停留一段时间，若是靖都发生突变，臣未必能及时回来处理。既然如此，儿臣恳请皇上同意，把儿臣手上的兵权交给殷，一来可以应付边境与朝廷之间的兵力调动，二来可以防范京畿治安，一举两得。”
懿的话，没有道理。
既然他出使北堪，由他自己带兵是最好不过。不但可以以强大的兵力震慑对方，一旦遇险还能自救。可是他却主动放弃了手中的兵权，这让殷百思不得其解。
看见懿的态度，皇帝自然知道这个儿子心里在想什么。既然他希望这样，那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只能随他意思了。
“好，就按照皇长子说的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回：2011.08.26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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