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雪色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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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一挥间小白做了三年“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不知道那三年于他是怎样的滋味，对我来说却是最幸福的日子。以为这样就是一生，当北狄入侵，太子御驾亲征被俘，京城里乱成一团，打成一片，他对我说：“凤，对不起。。。我要走了。”也许是预见到他的宿命与责任，也许是不愿见他无聊到扮采花贼，我慷慨的表示：“送你纹银十万两作盘缠。等你当了皇帝，记得少征孔氏的税就够了。”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这么蠢，武功又差，朝中又没势力，只怕会成为你的负担。不过我答应你，我会把孔氏连锁店开到京城，还会带着我那个貌美如花足不出户让我爱之成狂的老公。”小白灿烂的笑颜在眼前绽放，似朝霞冲出乌云，我却只觉得心头沉重。
九个月后，小白在十七和几个弟兄拥立下即位改元，年号显武。他的一妻三妾，除了其中一妾另嫁，其他都不改忠贞，自然与其子女被迎回宫中。几个弟兄上表奏请改名避讳（他们都以“亦”字为名），他皇恩浩荡，没有准奏。现在“白”字成了“雪”字，白色衣服统统叫雪色衣服。真别扭。雪色，还是血色？
通往皇位的道路充满腥风血雨，上位后也难免杀戮功臣铲除异己。他从不瞒我，我却不愿了解，因为深知自己不算发达的脑细胞并没分布在勾心斗角的领域。我只是一心一意经营我的孔氏卫生用品连锁店。
把连锁店开到京城那一晚，他大驾光临。虽是微服，面对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他，我还是觉得不自在。“是不是以后我要叫你小雪？你自称 ‘朕’，我就成了臣妾？对了，也不能你啊我的称呼。”他大笑：“我只喜欢你叫我小白。除了你没人能用这个字。”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可真霸道。绝对的权力产生绝对的腐败。我可不敢再叫一个高高在上，对我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君王‘小白’。” “可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小白。”可你已经不是小白了，我在心中说。咽下了告诉他小白在现代就是对白痴脑残亲切叫法的打算。
三年后大衍败北狄，迎回太子，尊太上皇。一年后太子殁。现在宫中已经伫立着高高的水塔，富贵之家开始采用淋浴和抽水马桶，手压水井也在民间逐渐普及。当然泰半是他的功劳。
小白很晚才册封他的妻妾，也不曾充实后宫。册封大典前他问我：“对不起，我不能封你为后，你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委屈你了。。。你可愿做我的皇贵妃？” “不愿意。”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我一直想给你个名份。” “有名份又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了还不是随时可以褫夺！以前是一封休书，现在是一座冷宫。单方面的施舍不代表公平的关系，也不能给予对等的保护。”我的反应之激烈，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愕然看着我。“看看你母亲，她贵为皇后，貌若天仙，还拥有君王的宠爱，下场又如何？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皇宫就是座监狱。无所事事的一大堆女人除了扮靓争宠等待雨露均沾，只剩下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的唯一兴趣。”小白的脸变得铁青，与我交握的手指骤然一紧。“现在我已经有能力保护我爱的人了。”
“小白，我也爱你。但我们那有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对我来说，没啥比自由的翅膀更宝贵。” “你们那，你们那，你早就不在你们那儿了。你生活的地方叫大衍。我也从来没想过囚禁你。”他抓紧我的手，俊美无双的容颜因愤怒而扭曲。
我马上狗腿的点头呵腰：“是是是，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不不，我的意思是在大衍，‘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只要皇上有令，别说黄贵妃，黑桂花我也当。”小白啼笑皆非：“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我还会要你的命？” “那可说不准。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拍马。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我还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可真是个活宝。”他忍俊不禁。我大言不惭：“那是，伴君如伴虎，老虎屁股摸不得，最多只能拍马屁。说到拍马屁，恐龙一出，谁与争锋。” “恐龙？”他愕然。我振振有词：“伴君如伴虎不就是恐‘龙’吗？”
一场争执消于无形，我开始撒娇。“以后不准对我发火，你发火的样子好丑。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人家好久都没看你笑过了。来来来，老婆我千金买你一笑？”我摸啊摸，摸了半天才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的年结单。“要不，先打个欠条？”终于逗得他一笑倾城，酒窝甜得醉死人。不知那群掌管皇帝起居注，说他“忧思积郁，不苟言笑，难得一畅，讷于言而敏于行”的史官看到他这副样子会怎么说。
我不确定除了宫廷画师，是否有人注意过他的绝世容颜。在这里，说话时平视对方是不礼貌的行为，地位低下的人更不能轻易抬头。男人不能随便看女人，女人更不能随便看男人，连至亲的妻子也只能举案齐眉。皇帝代表至高无上的皇权，一句“平身”已经是天大的恩典。有帅哥而没人敢看，真是暴殄天物，可惜了他的好皮相。他给我讲过，有次他嘴角沾了颗饭粒大半天没人提醒，虽有宫女数次偷窥，表情还很奇怪，但一发现他扫射的目光，立刻抖抖索索垂下头。到晚间太监服侍他洗脸，他才发现那颗严重影响他帝王威仪的罪魁祸首。
晚上他睡着之后我气呼呼地唠叨：“死骗子你答应我这么多事，一件也没做到。我才不答应你一件，你就对我发火。虽然我很想要自由，但从你把我骗上手那天起，我的心就不再自由了。讨厌这种感觉，讨厌你这个大骗子。”
忘了这家伙害怕遇刺睡觉格外警醒，他突然睁眼，把我吓一跳。他从前清澈的目光里有暗潮汹涌：“凤，你讨厌我，我却越来越离不开你，连被你骂都是欢喜的。很害怕有一天你对我的讨厌终于超过对我的爱，你会弃我而去。。。。。。也只有你才会对我讲真话。朝中虎狼成群，大臣们嘴上永远阿谀奉承唯唯诺诺，可我想做点实事，小小的变革，就遭到无数阻力，他们每一句话每个眼神我都要猜度许久，才能应付周全。宫中死气沉沉，妃嫔们永远端庄美丽高贵大方贤良淑德谨言慎行，连侍寝都涂着厚厚的脂粉，我常想起你给我讲的画皮，想她们的温柔恭顺背后有多少怨言和算计。每次看到你生机勃勃嬉笑怒骂的样子，才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那是你贱骨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对你温良恭俭让还有错了？要搁我们那，男人羡慕死你，巴不得老婆跟二奶三奶相敬如宾。你对我也就是物以稀为贵。真要个个都像我这么对你，你不得烦死才怪！妒妇，擅权，恃宠生骄，议论朝政，不守妇道，哪一条都是死罪。我很有自知之明。还好没被你骗进宫，要不就不只是死气沉沉，而是死尸一具。”我做个怪相扮尸体。
“就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还死尸？满嘴死字，已经是大不敬的死罪。还自知之明呢！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小白忍不住大笑，我洋洋自得：“你是真龙天子，是主宰天下命运的神，只能马马虎虎配我这个上仙。喂，小白，你知不知道我们那儿有首歌唱的就是‘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又要唱歌？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去去去，我可是卖艺不卖身。”我严正声明。小白只有退而求其次：“那老婆大人可不可以唱小声点？”我怒目圆睁：“你嫌弃我！”他赶紧解释：“当然不是，我只喜欢老婆唱给我一个人听。” “可是我天生肺活量大，中气足。。。” “是吗？”他眼中有危险的光芒一闪即逝，随即一个令人窒息的长吻将我淹没。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沐浴着他柔情似水的眼波，我红着脸轻声唱起SHE的Super star。
“笑就歌颂一皱眉头就心痛
我没空理会我只感受你的感受
你要往哪走把我灵魂也带走
它为你着了魔 留着有什么用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我只爱你 you are my super star
你主宰我崇拜 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爱你 you are my super star
手 不是手 是温柔的宇宙
我这颗小星球就在你手中转动
请看见我让我有梦可以作
我为你发了疯你必须奖励我
你是意义是天是地是神的旨意
除了爱你没有真理
火你是火是我飞蛾的尽头
没想过要逃脱为什么我要逃脱
谢谢你给我一段快乐的梦游
如果我忘了我请帮忙记得我”
渐渐睡去，还听得他隐约含着笑意的声音：“喜欢凤儿唱歌时专注投入陶醉的表情，歌词也很特别。。。凤，下次不如唱给刘珩听，不过不能唱这一首。。。”小白常说人无完人，只要知人善用，就能人尽其才。这个刘珩是个大贪官，却很有办事能力，也是除十七之外朝中不多几个支持小白变革的大臣之一。所以用是要用，却要随时敲打着点。。。我终于无力思考，沉入梦乡。
天还没亮小白就匆匆起身准备早朝。临走前他抱着我不肯放手：“我想要上仙进宫每天陪着我可好？”我打破他美丽的幻想：“就算进宫，我也不可能每天陪着你。你不是说过吗，大到决定出战的将帅，小到挑选侍寝的妃嫔都是妥协与平衡的结果？怎能容我一个无名无姓来历不明的女人受宠？”他沮丧地叹息：“我才是那个关在笼里折了羽翼的人。”跳跃的灯火下，他美丽的眸中有异样光华闪动：“凤，你是我自由高飞的翅膀。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快乐。你快乐，我也会快乐。”
十七迟迟不曾婚配（其实也就二十出头），因为每次他来都带着那个凌波微步的黑衣侍卫，我还一度怀疑他有断袖之癖。成妃去世，小白以太后之礼厚葬，备极哀荣。十七守孝三年后终于娶妻谢氏，两人十分恩爱。谢氏几年无所出他也不肯纳妾。后来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大胖儿子才绝了他耳边的嗡嗡嘤嘤。真羡慕谢氏。唉，人家的命怎么这么好呢。其实小白也不是不好。自他即位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他却始终尊重我的选择纵容我爱惜我，尽他的努力让我快乐，但与人分享丈夫的感觉始终不好，更何况我还是偷偷摸摸的那一个，虽然明知他的其他女人都只是眼开眼闭。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雪色天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