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们内省不疚》僖年

6、6、和

　　三十晚上，他们四人一起包了饺子。一同看了央视春晚。胡生建了一个微信群，群里只有他们四人。零点的钟声一响。她就在群里发了一串小红包。田宏和萧宛抢红包的时候，不自不觉凑到了一起。他们边抢边看对方的手机。“这次我抢的最多。”萧宛笑道。“我第二。”田宏也笑了。……“这次我又第一。”……“这次我比你多。”……
　　看着父母的笑容。田歌又一次感动了。今年她31岁了。有人说，人这一辈子，不会一直苦，前半生不顺的人，后半生一定会享福。她想，不知道自己的福气会不会从这一年开始。反正，有记忆以来，这是她过的第一个开心的春节。家里没有任何争吵，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两天，一家人都过得很平和。田宏和萧宛着急去重庆看田歌新购置的房子。初二晚上，他们就匆匆启程了。
　　洮南的小火车站，位置没变，面积也未扩大。田歌已经很多年没从这里乘过火车了。站里站外都翻新了。站前广场张灯结彩。火车站的人流量也比过去多了很多。
　　她给父母买了两张下铺，自己和胡生住中铺。上车的时候，卧铺车厢已经熄灯了，很多人都已进入梦乡。他们四人说好一觉睡到天亮。于是，各自在铺上睡下了。
　　夜里迷迷糊糊，田歌听见父母又在斗嘴。
　　“你能不能少抽点儿烟啊。医生不让你抽烟。你戒不掉，至少要控制控制。别人说的话都是为你好，你听一听。没人害你。”萧宛苦口婆心地说。
　　“我已经抽的够少了。这不是坐火车累嘛，才抽两支。”田宏不耐烦地答。
　　“抽两支？你哪是抽两支！从你躺下到现在才两个小时，我给你数了，你都起来五次了。”
　　“我起来去厕所，又不是抽烟。”
　　“你每次回来都一股烟味儿。你当谁闻不出来呢？”
　　“那我坐火车太累了，抽几根烟怎么了？”
　　“你现在知道喊累了？订票之前，我们商量你坐飞机，说什么你也不同意。非得坐火车。累能怪谁啊？”
　　“坐飞机不是不让抽烟嘛。”
　　“你看你，这不还是烟重要吗？”萧宛已经压不住自己的嗓门了。
　　田歌翻身，把头向下铺探了探，看不清他们俩。只能隐约感觉到，母亲坐在铺上，父亲背对着她躺着。“爸、妈，你们别吵了。”田歌说。
　　“我没和你妈吵。是你妈在吵。”田宏扯了扯被子，蒙在头上。“行了。我不抽了。你们睡吧。”
　　“你看，你爸就这样，永远不知道错，也不懂谁为他好。”萧宛委屈地抱怨。
　　隔壁卧铺的男人清了清嗓子，发出一声长咳。不远处，一个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接着传来一位年轻妈妈哄孩子睡觉哼起的小曲。
　　胡生发出没睡醒的声音，“怎么了？”
　　萧宛压着嗓音说了句，“没事。睡吧。”说完，她又躺下了。
　　田歌在黑暗中摸起手机。打了半宿游戏。不知道何时睡着的。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胡生举着盒饭在她枕边晃来晃去，香气扑鼻，嘴里还嘀咕着，“好香啊。这个大懒虫再不醒，我就都吃喽。”
　　田宏和萧宛在下铺发出细碎笑声。昨夜的斗嘴似乎只是他们的一种沟通习惯，并不作数，也不存在情感问题一般。
　　田歌心想，这真是个和谐的上午。如果能让他们开心，我宁愿一直被他们笑。
　　中途在北京站转了车。共经过两天的路程抵达重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