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D实录》白日梦可乐

8、尽是他乡之客

　　这是学术圈人尽皆知的秘事，是公然交易的私语。在这里面生存的人，无一不掌握着这种“潜规则”，不过就和所有潜规则的本质一样，都是在欺凌弱小，都是在恃强凌弱。

　　当一个导师对自己的学生百般压迫，万般为难的时候，这个看似万钧雷霆的导师，同时也在被更大的力量裹挟推耸，被更高地位的人指使命令。这或许是阶级带来的便利，也是阶级带来的为难，思凉脑海中像是出现了一幅画面，无数的人追逐拉扯，向着更高的地方费力攀爬，他们的头上，是“成功者”睥睨的目光，他们的脚下，是无数“失败者”成堆的骸骨。而他们不停追逐的顶端，空无一物，也空无一人。

　　思凉觉得自己最近愈加的伤春悲秋了起来，这样的意识流场景都能出现在自己的脑子里，怕不是读了个博士，把自己的脑子读坏掉了。

　　这只是一天当中发生的一小个故事，思凉这段时间的事情很少，自从上次拿到了纸片师兄的材料，思凉每天都对着文档整理学习，有很多话，她反复的看也还是不懂，每天花在百度上的时间比实际学习知识的时间要多得多，渐渐的，百度已经不能回答思凉的问题，她开始看其他人的论文了。英文阅读是另一间极其困难的事情，对思凉来说尤其如此，她想去问一问纸片师兄，哪怕得到一丁点的建议和答复，但是思凉又有一些执拗的骄傲，这样的时间，一过就是一个月。

　　思凉也说不清自己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学过什么，不过明霞自从上次开会之后，又开始了漫长的失踪，纸片师兄日益忙碌了起来，好几个早上，思凉到实验室的时候，纸片师兄就已经到了，显得极其反常，不止师兄，实验室的其他人也都一改往日天黑才到的作风，思凉反倒成了来得比较晚的人。

　　冬天到了，刚一入冬就下了一场大雪，实验室的窗户不够密封，外面寒风呼啸，在室内也能听到呜呜的尖锐的风声，思凉看着窗外的大雪，想着中午看来是没办法出去吃了，点外卖还是人多一些比较划算，思凉试探着说了一句“嗯…那个，我想点个外卖，有人一起拼单吗？”

　　果然林俊师兄最先举手，“有有有，带我一个，师妹！”

　　娃娃脸师兄也有些心动“点什么啊？”

　　思凉想了想，“下这么大的雪，吃点辣的吧？麻辣香锅？”

　　纸片师兄也被这个话题吸引了，“麻辣香锅可以。”

　　这下一来，整个实验室都躁动了起来，最后思凉下单了快10份麻辣香锅，凑了好一会儿的满减。

　　等饭的这段时间，大家自然而然地就围在了一起，刘阳最先发问，“师兄最近在忙什么啊？”

　　纸片师兄还没回答，林俊就抢先说“师兄能忙什么，不是明副教授的项目要验收了嘛，起早贪黑的催我们完成KPI呢。”

　　思凉没想到，不久前才开过会的项目，这就要结项了。

　　纸片师兄不置可否，说“是要结了，应该还得两三个月，赶紧结了吧，这个项目做完我就准备出国交流了。”

　　思凉有些走神，看着外面的风雪，想，这个冬天一定很冷。

　　纸片师兄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让你们俩看得东西看怎么样了？”

　　思凉一时没有缓过神，刘阳倒是反应迅速，“看好久了，不太好理解。”

　　思凉跟着点点头，纸片师兄了然于胸似地，“没事儿，慢慢看，以后你们沿着这个方向做，总是错不了的。”

　　“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但是简单的还是自己想，我硕士的时候很少问问题。”

　　另一边秃头师兄和娃娃脸师兄在讨论一个什么电脑的配置，不亦乐乎的。

　　思凉想到，自己很久都没见到大喘气师姐了，“海岚师姐怎么好久没来？”

　　纸片师兄转头看了一眼思凉，“她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就犯胃病，这两天严重的住院了。”

　　思凉当场脸上地八卦就挂不住了，心想，你知道的这么详细，别是去医院探望过了，正想着，和林俊师兄四目相对，两个人交换了一下八卦的眼神，然后各自的眼睛里都写满了“你懂的~”。

　　刘阳一副迟钝的样子，傻乎乎的还在纠结项目的问题，“师兄，都要结项了，明老师也不怎么来实验室，她不着急吗？”

　　纸片师兄哼了一声，“有我在，她着什么急。”

　　思凉想，你这个人也真是太自恋了，忽然放在桌子上的电话震动了一下，外卖到了，林俊师兄极为自觉站起身拍了一下娃娃脸师兄，“走，取外卖去。”

　　娃娃脸师兄也是干脆，二话不说跟着站起了身。

　　没多久，两个人就回来了，刚一进门林俊师兄就嚷着，“我俩刚下电梯看见明霞了，估计是回家了。”

　　大家又嬉笑了一番，这种天气她肯定第一个回家，干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

　　没有想到，明霞并不是早早地回家了，再过几个小时，思凉就会和明霞有一场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