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早恋》其言叙

13、12 演技

　　梁韩来接安轶的时候没想到一向守时如她还在慌慌张张地找衣服，偌大的衣帽间里竟然找不出一身她觉得合适的穿着。人家来了也不好光让在楼下干等着，只好请上楼来先在客厅奉上茶水喝。越急越忙乱，好不容易挑出一件称心的裙子，拉后背拉链时偏偏卡住了，不上也不下，折腾出了一身汗。梁韩见她许久不出来便走到门前，“安轶，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忙吗？”她支支吾吾地开不了口，只好打开门缝，露出一颗脑袋。“那个，梁韩。”她脸红得像新采的小番茄，声如蚊呐。“怎么了，不舒服吗？”他低头关切地查看。她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我的拉链卡住了……”她窘迫到眼角都似乎都有泪了，楚楚可怜。“你能帮我拉一下吗？”他一愣，旋即点头答应。她打开门让他进来，转过身去把长发撩到肩头，后背留给他。衣帽间的空气有些凝滞，二人都屏息凝视，她十分不自在，耳根红的可以滴血，身上的皮肤都充盈着浅浅的粉色。他也有些心神不定，灼热的耳边脉搏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轻轻做了个深呼吸了，捏起小小的拉链头，指尖还是无法避免地触碰到她光裸的肌肤，滑腻温热，触感让他想起来她上课时穿的那件香槟色缎面上衣，他往下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解释道，“这样可能会好拉一些。”然后用力往上一拉，姣好的身材就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浅卡其色的布料中了。不过两分钟，他的掌心和额头已经沁出了一片汗。“谢谢。”她转过头，情况也好不到哪里，额头上甚至都有了晶莹的汗珠。“我们快出发吧。”

　　“有些话我认为提前说清楚比较好。”梁韩边开车边说，“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案子从齐律师变成了我接手吗？”她表示毫不知情，“杨子清教授，是她把我们律所的名片送给你的吧，她是我母亲的大学同窗，直到现在两个人关系都很好，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她拜托的事我必须亲力亲为竭尽全力。当然，你这个案子换作是齐律师也一样可以办到，你应该相信我们律所的实力。”他特地声明了一下。“不过刚才的重点不知道你有没有抓住？”“你母亲和杨教授是同窗，你之前说我这一行会找到问题的答案。所以阿姨应该是和我做同一个领域，并且已经有所建树的大前辈。”她逻辑清晰，井井有条。他抿嘴一笑，“果然和冰雪聪明的人说话都不必说完，下次可不要再妄自菲薄说自己笨了。”“所以恕我唐突，令堂是——”她急着想知道是哪位学术大牛，直接问出了口。“我叫梁韩，是因为父亲姓梁，母亲姓韩，二老当时懒得起名字，都要上户口了随口这么一叫就决定了我一辈子的称呼。”她怀里好像揣了只小兔子，心脏乱跳。“姓韩，是首都大学的韩景行教授吗？我记得她是S市人。”她话一出口有些后悔，别给人认错了妈。他笑意更浓，“确实是家母。”她睁大了眼睛用手捂住了嘴，韩教授师出名门，在国内上大学时受教于本国的学科奠基人后来又远赴欧洲求学，应该说是她把国外当时最先进的理论研究带回来付诸了实践，并成功攻克技术难关，推动国内研究进展往前飞了十年也不为过。他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小女生激动可爱的神态，很是有趣，不由得分心多看几眼。“但是按之前说好的你要记住今天你的特殊身份，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今天是要给我庆祝生日的，给她老人家一个安心。”她眼睛闪闪亮亮的，“嗯，我记得住！”

　　果然一切按梁韩预计的来，她本就是家教极好的乖乖女，非常讨长辈喜欢，加上母亲又和她做同一领域的研究，二人竟一见如故，反而他这个大寿星亲儿子加冒牌男友被抛在了一边。“安轶？我记得这个名字，两年前在东京的学术会议上做了非常漂亮的oral，后来在期刊上也曾拜读过文章，东西都做的非常完美，思维缜密，今天一看真是年少有为。”韩教授握着她的手，和蔼地拍拍肩膀。“韩教授真是谬赞，您说的是我在CU读博期间最后一次做oral，同一年就回国在S大就职了，后来再去就是看着自己的学生做了。”“哦？S大这人才抢的够快啊，我要是早些知道，必定要把我们首大的合同书先一步送到你手上。”“当初条件也都符合曾想过去应聘一下试试看，但是我比较传统，认为父母在，不远游，S市有我的家人，所以还是回来了。”“是个顾家的好孩子，真不错，真不错。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老杨，慧眼识明珠。”

　　这一餐饭吃得气氛愉快，两个人聊完工作又开始聊梁韩。“梁韩他自小没规矩惯了，现在大了我也管教不了他了，小安有空替我多多收拾他。”“没有……他人很好。”梁韩给母亲夹起一片藕，“妈，少说两句，留点面子。”“听他说，你们还是一所高中的？”“是的，我也是一中的，不过那时候我们不相熟，没有什么交集。”“那时候不认识也好，叛逆臭小子成天敲锣打鼓的搞乐队吵的不得了，不过在我们家是只要不触犯底线，其他随便做。就连学法律都是他自己选的——”韩教授学着十七岁梁韩的语气，“嫌弃我和他爸爸的建议，说我才不要学理工，一家三口都学理工无不无聊。”梁韩说，“这不是事实嘛？”“在国内读本科也是，全是自己想做的事就自己去做，我行我素，想到什么做什么，成天也读不懂他这个小脑袋瓜。”梁韩听着母亲的吐槽苦笑，“现在您懂了吧，我不在国内念本科，一天本国法律都没学过怎么回来开律所。”“所以我在这一点上很佩服梁韩，总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会不受外界影响坚持去做。”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不转睛看着身侧的梁韩，他听到这里也扭头回望着她，眼睛里是她读不懂的一片深海。

　　临走时安轶送上了买给韩教授的礼物，从梁韩那里提前得知她擅长书法，便送了水晶镇纸和青瓷笔山，韩教授喜欢的不得了，表示回首都之后立刻要用上。

　　梁韩送安轶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表达着感谢，直到车停在楼下还在说。“真的真的太感激你了，韩教授给了我非常好的建议，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了。”似乎遇到梁韩之后，很多事都得到了他的帮助，她不知道用什么去回报这份欠下的巨大人情，只能一遍一遍说着感谢。“朋友之间，不必太客气。快点回去休息吧。”“等等。”她打开手包拿出一个系着深蓝色缎带的小盒子递给他，“梁韩，今天的最后一遍，生日快乐。一个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月光淡淡地透过车前窗描绘出她的轮廓，真诚又柔软。他喉头一动，接过来打开，小小的领带夹闪着耀眼的金属光泽，上面还有简约的栅格花纹，是她平日穿着最喜欢的那个英国品牌。“我很喜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