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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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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怜的戏班子从天明唱到天暗,从邋里邋遢的戏台唱到了赫赫有名的戏台。
秀怜从名不经传到家喻户晓也不过花了三月时间。秀怜从一个唱戏的一跃,变成了季班主。
世人都说季班主慈悲,他体恤穷人,闹灾时是他将粮食发放于民,自己却食不饱腹。他好收学徒,许多无家可归的人有了一口饱饭。他的声望一度达到了一定高度,季家班一下成了京城最大人员最多的班子。
那些有些名望的戏班子颇为眼红,三天两头的在暗地里找他麻烦。
但最为神奇的是,过不过十日。他们竟对外宣称从此加入季家班门下。
一时间,百姓的饭后茶余有了一个劲爆话题。
“哎呀你想想啊,如此心高气傲的李家班,怎会心甘情愿的加入季家班的麾下的。”
“季家班人品如何你也都看到了吧,没准是他的人品给人给折服的呢。”
“说个实在的,季家班现在名声虽大,但也只是初出茅庐的小子而已,那些有点声望的班子,哪个没有五年以上呀。”
“哎你···听说季家班班主可是倾国倾城呀,那容貌、那身姿,啧啧啧···看过的人说一辈子也忘不了。”
“瞅你说的,你看见过吗。”
“我一穷人,哪里看得起呀,都说听别人说的···”那男人突然露出猥琐的笑容,眉一挑。“哎你说,季家班班主倾城倾国,是不是和李家班班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呀。”
男人大惊, “啊!难道是!你说他们有一腿?!不可能不可能,他们都是男人啊。”
那男人不屑的瞥瞥手说到:“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现在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都不出奇了,你去狎妓时不也见过许多男妓嘛,怎么样,那些男妓是不是都雌雄莫辨,是不是比女人还美。”
“而且···”那男人招手让另一个人凑过来,在他耳边悄声说:“男人可比女人方便多了···男人不用带!”
“咝—你可别恶心我了,男人和男人怎么行那种事呢。”
“下次我带你去你不就知道了,保证你一次就回味无比。”
另一个男人脸上有些心动,想到季班主的绝美脸庞,男人讪讪的说到:“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现已是班主的秀怜也不常上台了,想让他唱戏可是真的难。
秀怜的寝房里传来一丝低喘,透过帘幕还能看见纠缠在一起的人儿。
……………………………………
待两人做完,天色渐晚。
宇文被饿的肚子咕咕响,在床边打滚耍赖,让秀怜给他拿点吃的。
“你就去嘛,我饿了。”
“我们出去吃不就成了。”
“你现在都是大名人了,出去就给认出来了,我怎么吃呀。”
“瞧你说的,我真带你去下馆子,那里没人会看。”
“那家的蒸笼和糕点是真好吃。”秀怜一脸真诚的看着他,“就和我一起去嘛···”
一番折腾,最后还是秀怜帮他穿好衣物才肯出门。
秀怜熟练的穿过羊肠小道,没想到那一家客栈不在街中心开着,反倒跑到这小巷开来了。
这家餐馆平平无奇,但里里外外都冒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宇文觉得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
见宇文眯着眼,秀怜悄声对他说:“香吧?”
宇文斜看了他一眼,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秀怜笑了,好似春花绽放。他知道宇文在外面爱面子,也不揭穿他。
秀怜挑了一间小包房,靠窗,正好对着一棵发芽的树,颇有些情调。
小包房虽不起眼但刚好够两个人坐,两人席地而坐,两双长腿交缠在一起,你侬我侬的。
两人尽数点好餐点,待店小二离去,宇文放松下来,趴在桌子上长呼,“累死我了,这家餐馆可有够偏的啊,都开在城墙角下了。”
宇文咝了一声说:“且这家餐馆为何没有牌匾。”
秀怜品了品手中的花茶,笑吟吟的说到:“你可能知道,这家餐馆以前叫踏香客栈。”
踏香客栈···踏香客栈···宇文越觉得耳熟:“啊,那不是那京城红极一时的餐馆嘛,我曾还想去的,但不久后他就关门谢客了。”
秀怜突然嗤笑了一声:“你知道为何他要关门谢客吗。”
原因也好猜得很,宇文一猜即中:“怕是手艺太好,抢了某些人的生意。”
“对。”
“那他现在怎会开在这街边小巷里的···难道是你···”
秀怜耸耸肩:“举手之劳而已。”
宇文眼里满含温柔,他想起那些曾被秀怜接济过的人。宇文的大手抚上了秀怜的脸庞,“我的秀怜真是个活菩萨呀。”
秀怜拍打了一下宇文的手,轻轻笑了笑说:“别贫。”
话语间,一阵飘香传来,糕点蒸笼依次上齐。
宇文夹起一只金莹剔透的虾饺,虾饺多以一口为限,宇文笑称:“这一个饺子,能吃的饱嘛。”
饺皮皮白如冰,薄如纸,里面的小虾若隐若现,细数一下,里面竟有四、五只小虾,个个饱满,引的人想一口入肚。
“这虾饺要趁热才好吃,快吃吧。”
宇文听闻,便一口吃掉,些许鲜美的汁在口中爆开,皮薄但口感柔韧有劲,咬开的瞬间鲜味便在口中散发,软滑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爽劲。
秀怜看着宇文的表情,心里暗笑,“好吃吗,你要是觉得不入你口,我就吃掉啦。”
宇文直接敲掉了秀怜伸过来的筷子,嘴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马虎的说:“你吃其他的,这我的。”
“你确定?那这烧卖,叉烧皇都是我的。”
“你放手,你都吃过了,为何还如此小器。”
秀怜平生第一次给人说小器,竟然还是从宇文嘴里出来的,他眨巴眨巴眼睛说:“我小器?我哪里小哪里大你还不清楚?”
“流氓。”宇文笑骂,宇文夹起一只虾饺,有些粗暴的塞进秀怜的嘴里,“吃总堵得上你的嘴。”
两人笑嘻嘻的吃完饭,宇文意犹未尽:“没想到都是小小的一笼,竟能吃的如此撑。”
“那当然,都给你吃了还不撑。”秀怜手伸过去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肚子,嬉笑到:“还怀了呢。”
宇文打开他的手,护住肚子说:“是啊,两月了,可别给摸掉了。”
秀怜哈哈大笑:“你可真贫。”
两人出了客栈,正欲分别时,秀怜突然拽住宇文的衣袖。
“今夜你真不能在我这睡?”秀怜此刻真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让人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安慰一下。
宇文反抱住秀怜的腰,手指轻轻的戳着秀怜的唇安抚到:“真对不住,我明儿一早得见个珠宝商,那宝商骄横跋扈,不去不行。”
“而且我要真去你那,我明儿恐怕起不来。”
宇文一番讨好似乎很得秀怜的心,秀怜也不再勉强,他拉过宇文,又一个吻侵了过去。
宇文全盘接受,秀怜偶然会发发小脾气,但他会点到为止,宇文还是挺喜欢的。
宇文刚回到府上,就接到一封密件。
信里传的是圣旨:寅时,入宫。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宇文直觉发生了什么事,但不好猜测,他把纸给烧了。早早便睡了。
寅时,马蹄声快速的从还在熟睡中的一家家门前飞驰而过。宇文一身劲装,手脚灵敏,仿佛在黑夜里潜伏的黑鹰。
宇文一路出示鱼符,很快便到了天禄阁。宇文将马交给马夫,自己则进去了。
朱荣羽此时早已坐在龙椅上,静候宇文的到来。
“微臣拜见皇上。”虽宇文和朱荣羽亲如手足,但谈公事,该行的礼必须行。
朱荣羽点点头,架子十足,“起来吧。”
朱荣羽伸手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坐下。宇文自是不会客气,屁股蹲儿一顿就坐下了。
宇文翘起脚,有些吊儿郎当的说:“皇上大半夜的把臣请到这来,有什么要紧事吗?”宇文一向嘴贫,竟用了“请”字,朱荣羽也知晓他是什么德行,也不理他。
他将一卷密宗放到宇文的面前,脸色有些凝重,“你仔细看看。”
宇文见他认真,也不再嬉皮笑脸。
他拿起卷宗,仔细的看了起来。其实也不用仔细看,刚开卷第一句话就是御史大夫近日多次出城,形迹可疑。后面写的就是他曾去过哪,和什么样的人见过面,详详细细。
朱荣羽开口说:“你是否看到上面有一个叫樊兴盛的人。”
宇文脸色变得凝重,他抬起头,眼里有一丝不可置信:“樊兴盛不是已经死了吗。”
宇文凝了凝神,说到:“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
朱荣羽脸色有些疲惫,他将身旁的画轴抛给他,没有多说话。
那画轴是专门给“记录”官员们的生活侍卫所准备的,所记之事从不有假,他们名唤伊史。
宇文打开画轴,脸顿时黑了一半。
画轴上的人正是樊兴盛,那个当年那因为叛国而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