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08章 ...
-
跟了李律师大半个月了之后，他就开始分配给我一些稍微带有专业性的工作了。比如初级的法律检索和法律研究的工作他都会交待让我来进行。再有，就是根据当事人提供的材料跟证据进行有效的筛选和梳理，制作成证据清单或者是草拟出法律意见书的相关部分。
我大学的时候辅修过法学，研究生期间出于以后的工作考量就去报考了司法考试培训班，拿到了那张证书。虽然之前在容城都是做的行政口工作，但是这些比较基础的律师助理工作我私下里费了些功夫大体上也还应付的过来。
忙忙叨叨的，时间真的过的很快，一转眼我成为李律师的助理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期间我发现李律师工作能力真的很强。我们律所有将近500名的律师，高级合伙人不到50个，也就是不超过10%的比例，而他是这其中最年轻的一个。此外我听赵雪说，李律师每年的创收都不低于500万，这也排在了我们律所的所有律师的上游了。
当然现在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李律师的助理总是经常辞职了。那就是他真的是一个工作狂啊！！！虽然我们律所周六日是不上班的，可是跟了李律师之后，休息日？那尼玛是不存在的啊。每个周六日我都会被他叫来公司加班，一周最少有6天时间我们是要到10点以后才能下班的，甚至有2,3天是要工作到凌晨的啊。我现在终于知道主管说给我涨工资的原因了，我尼玛一个人上了两个人的班啊。不给我涨工资，我真的是要给劳动监察部门打投诉电话的啊。
呼，平复下心情。平心而论，累是真累，但是学到的东西也是真多。跟了李律师一个多月，我发现他的行事作风真的不像是一个GAY，他每天全部的时间好像都用来工作了，平时在办公室里面也没见他给谁打过电话，有过亲密的言语。还有，他真的是能说一个字尽量不说两个字的性格，我感觉跟他沟通真的需要非常大的忍耐力。他总是在我没能及时领会他意思的时候，漂过来一个“这还需要我说吗”的嫌弃眼神，一度让我非常抓狂。不过，看在钱的份上我选择忍。
对了，李律师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超级爱钱。虽然说每个人都爱钱，可是李律师好像特别爱钱。之前说过，李律师接的都是离婚案件。一般离婚案件都会有标的额的大小，通俗的来说就是涉及到的财产分配的多少。而李律师接手的案子没有一个标的额低于1000万的，甚至在上个月我都看到了一起标的额过亿的案子。
赵雪之前跟我说过我们律所里私下都说李律师只给有钱人打官司。在我们一起工作了一个多月之后，我对这一说法是认可的。
我大学期间虽然辅修过法学，拿到了律师职业资格证书，也在律所里面工作，但是我自认为我当不了一个律师。因为很多时候律师只是一个职业，收了当事人的律师费，你就要以实现当事人的利益最大化为目标。可是当事人本身是有善恶的，作为一名律师，你不可能一直挑选当事人。这里就会产生一个巨大的矛盾，你的当事人可能本身就在法律或者道义上占不住脚，可是你却不得不出于职责去维护他的利益。我说的标的额过亿的那个案子就是一个例证。
那个案子是李律师在上个月接手的。我们的当事人是靖市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身价过亿，在外面包养情人被他妻子给发现了，起诉到法院要求离婚分割共同财产。这个老总也是慕李大律师的名而来的，更是直言在律师费收取标准上他没有任何意见，只要李律师帮他打赢这场官司，让法院判决不离婚。
当时他跟李律师在办公室交谈的时候，坐在一旁听着，并做着记录的我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说实在话，在经历了罗旭出轨之后，我最讨厌对待感情不忠的人了，可是职业素养又要求我必须对客户保持应有的礼貌态度。
那天晚上我们照常还是加班，下班了李律师也还是像平常那样开车送我回家。当时坐在车上我实在是有些纠结，虽然觉得这不是我该置喙的事情，但是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他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明明那个先生出轨在先，甚至还有转移财产的行为，我们为什么还是要接他的案子，甚至要全力帮他打赢这场官司，难道他不觉得这个先生的妻子很可怜吗。李律师在听完我的问题之后，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李天阳，你以为律师是做什么的？守卫正义，实现社会公理？错，这只是一份工作，跟超市的售货员，酒店里的前台没有任何的区别。客户付了我们的钱，我们帮客户做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是这么简单。我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花了10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花费这10年功夫？当然是为了钱。”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讨论案件以外的事情。从经济学角度来说，他说的这些话毫无问题。可是从人性方面来说，听上去实在是过于冷漠。
听到了他的回答，我也没再吭声，只是心里默默给他贴上了一个冷血的标签。李律师见我没再说话，就重新转过头踩油门发动了汽车。接下来车里就是死一片的寂静，跟平时的安静的那种氛围完全不同。再接下来的共事，不知道怎么回事，中间总感觉有些别扭，当然只是我单方面的别扭。
李律师对我还是跟之前一样，能说一个字不多说两个，晚上加完班也还是会顺路送我回家。哦，对了，忘记说了，李律师住的小区跟我家只隔着一条马路。只不过他家是新建的豪华小区，我家这片则是年代比较久远的房子。
工作时间长，工作任务重其实倒还好，两个人之间相处别扭倒是让我十分的介意。我突然就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件事情，主管之前明明说只是临时抽调我做李律师的助理，等招到新人就会重新调我回行政岗，怎么都快2个月了，还没有招到新人吗？
在这个周末又陪着李律师加班到凌晨1点钟才回到家，我简直要给公司的HR扎小人了，这点业务水平真的好吗？
老话总说乐极生悲，这句话用来形容此刻我的心情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可能是昨天周末加班真的搞的太晚，李大律师终于良心发现了，今天难得放我正点下班。我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简直高兴到飞起，想着晚上一定要带上我爸我妈好好去商场逛一下，给他们买两身好看的衣服，也不枉我这2个月来辛苦加班。结果当我刚走出大厦的门，就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罗旭。
距离我跟罗旭上一次见面，不过才过去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可是感觉像是已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就那么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我，他比半年前明显瘦了一圈，脸色也有些发白，可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假装没有看到他，走到马路边上抬起手打算招个出租车回家。
结果在看到我的动作后，罗旭就跟突然疯了似的往我这边跑了过来，这个点马路上的车特别多，他这么不管不顾的跑过来，逼停了好多车，一时间喇叭声肆虐，甚至有一个车的车主摇下车窗伸出脑袋朝他大吼骂他傻逼，急着找死。
我看到他横穿马路，吓得要死。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他好好的，至少不能死在我面前。等罗旭跑到我面前伸出胳膊一把抱住我的时候，我还处于惊吓中没有缓过神。“李天阳，我好想你……”罗旭把脑袋埋在我肩窝里，两只胳膊用力勒紧我的后背，小声呢喃到。这是他以往每次遇到委屈的时候一定会对我做的动作。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我晃过神了立刻一把推开了他。我没有忘记这是在我公司的楼下，旁边站着看热闹的人中有我的同事。罗旭以这么轰动的方式出现，然后再加上两个男人明显过于亲密的拥抱，我一点也不怀疑明天上午进去事务所之后要受到的注目。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啊？你怎么能追到这儿的？走，赶紧给我走。”我朝罗旭小声骂道。说完我也准备走，越来越多人停下来往我们这边看，我真的不想做被观赏的猴子。
“李天阳，你别走，我找了你半年，我真的错了。你跟我回家吧。”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友。罗旭根本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他现在情绪感觉有些失控，伸手用力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就是不让我走。
“你放手，罗旭。你没看见那么多人看着呢吗？你不要做人了，我明天还得在这上班呢。我求你了，你快点松开我。”我努力想要挣脱罗旭的手，但是遗憾的是，在体力上，我跟他比从来就没占过优势。
“在这里上什么班？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容城，我立刻找人给你安排工作。”罗旭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自说自话。
“我想你忘记了吧？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我他妈疯了才会再跟你一起回容城。”我用了大力也挣脱不开罗旭，得，反正人已经丢了，索性一次性跟他说个明白。
“我没同意分手，你自己说了不算。李天阳，你说过你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你说过的话就得算话。”
“罗旭，我想如果你还没有得老年痴呆的话，就应该记得，是你先出的轨。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叛的我，是你妈把我们这9年的感情给活活挫骨扬灰了。你他妈怎么好意思跟我说要我得说话算话，那罗旭你呢？你他妈曾经说过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这句话被你吃进狗肚子了吗？”
我没想到罗旭会这么无耻，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双标严重的人。他把我李天阳当什么了？不会哭不会笑完全没有知觉的玩偶吗？他在外面出着轨，我还得乖乖的心甘情愿的守着一座空房子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又是这套说辞，罗旭，你让我觉得恶心。你是不是又要强调你跟那些人只是玩玩，根本没有走心？你倒不如索性大方承认了你就是变心了，爱上了别人，因为那样我至少还能试着去理解你。但是你说跟你那些人只是玩玩，你的心一直在我这里，这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人渣。”
听着罗旭说着爱我的话，我真的生理上都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过去的三年，我就是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继续在他身边，接着不断的反复的原谅他出轨。我应该在发现他第一次出轨时就果断离开，及时止损的。可是我犯了所有恋爱中的人都会犯的致命的错误，我心软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摄像了。是啊，生活那么难熬，难得遇到两个大男人当街分手吵闹这么新奇有意思的事情，谁不想上前看看热闹呢？罗旭还在抓着我的手不放，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进了大脑，视线都感觉有些模糊了。
我向来不喜欢受到大家的瞩目，特别是以这么难堪的方式。明天上班，大家会怎么看我？我跟男人当街纠缠的事情会不会被我爸妈知道？我爸才刚要原谅我，会不会又要让我从家里滚出去？还有我妈，我真的不想让她再为我伤心了。所以现在，谁能来救救我？我真的扛不住了。
“放手！”人群里突然传来了李律师的声音。那一瞬间，我无比清楚的知道，我的救世主降临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0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