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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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当李律师把车停在徽大附近的一条巷子口，带我下车七拐八拐的来到眼前的这家露天的撸串店的时候，我发出了黑人三问号？？？“额，李律师，虽然我工资不高，但是请您吃一顿好的的钱还是有的，所以您不用这么替我省的。”
把这里称作店好像都有点过分抬高了，其实就是在路上用栅栏围起来一块区域，里面密密麻麻的放了十几张那种特别矮的长方形的支架桌子，连凳子都是2元店里卖的那种小矮塑料凳子。
“等你吃一次就不会这么说了！”李律师把身上穿的高定西装外套给脱了下来，团了一下放到了一边的小凳子上。现在8点多了，已经过了晚上吃饭的高峰期，但是除了我们以外还有7，8张桌子的客人，看上去应该都是附近徽大的学生。
这里的服务员倒是挺热情的，等我们一坐下，就拿着菜单过来让我们点菜。“20个羊肉串，20个牛肉串，20个月牙骨，4个羊排，一份辣炒花甲，哦，对了，再来6个啤酒……”李律师跟服务员报了一串之后就看向我问我够不够，我跟他说够了，先这么上吧。
“您开车过来的，喝酒没有关系吗？”我没想到李律师会点酒，我以为像他这么严谨对自己高要求的人会远离酒精之类的东西。
“这里离你家跟我家都不远，走路20分钟就能到，一会吃完我们把车放这里走回去吧。”对啊，我忘了，徽大离我家很近的，小的时候我爸还经常没事儿领我进学校里面逛逛，美其名曰让我多接受点知识的熏陶。
我发现经历了这两天，我跟李律师好像熟了一点，尤其是现在他坐在我对面，解开领带、把袖口挽起来跟我一起吃着这种路边摊的小店，感觉两个人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额，好吧，虽然这个朋友老了点。
“这家店，我有好几年没来了，没想到竟然还开着。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每次拿了兼职挣的钱，我都会带我当时的对象来这家店吃串。你尝尝他家的羊排，是特色，每次来我都必点的。”说这话的时候，李律师把已经烤好的羊排放到了我的盘子里。我很吃惊他会跟我提起他的私事，包括他过往的恋情。
“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眼我从徽大毕业都11年了。”李律师吞了一杯酒之后感叹道。
“喂，李天阳，昨天那个男的是你之前的对象吗？”我正在低头啃羊排，这家羊排的味道真的是不错。李律师突然问我。
“嗯……我们分手快半年了。啊，对了，差点忘记了，谢谢您昨天帮我。我敬您一杯吧！”我把酒杯倒满，提起来跟李律师的碰了一下之后，仰头一股脑全给干了。我一直没什么朋友，也很少会碰到需要喝酒的场合，酒量真的非常一般。估计真的是太长时间没喝酒了，一下子喝急了，竟然还呛了一下，猛咳了好几下。
坐在对面的李律师看到我喝呛了，突然就笑了。吃东西之前他就把黑框眼镜给摘了下来，当时我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来他近视的度数很浅，其实不需要戴眼镜也可以的。但是他说戴眼镜会显得他老成一点，比较容易获取客户的信任。他笑起来眼角会上扬，一直被镜框挡住的那颗泪痣看上去就显得更加明显了。
“你怎么总是傻乎乎的啊？”李律师带着笑看向我。
“刚来我办公室的时候也是。换别的人，早就偷懒溜了。本来也是临时调派，等新人来了就得走。就你跟个傻子似的陪着我一起加班，我不走，你也不走。”
“我反正回家了也没事啊，万一您要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我还能帮点忙。您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骂我傻啊？嗳，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我搓搓紧张的小手。
“什么问题？你问吧。”
“话说，您怎么有勇气让律所里的人知道您喜欢男人的啊？”同性恋在中国还是个锁在柜子里的群体，我不知道他怎么敢让大家知道他的性取向。这个问题我其实想问挺久的了，但是之前跟李律师不熟，一直没敢问，今天趁着机会不问白不问。
“您要是不想回答不说也行的啊。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好奇而已。”我看李律师没作声，立刻着急补了一句，其实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冒昧失礼了。
“也没什么不想回答的，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我大学的时候，处了个对象，也是徽大的，艺术系学画画的。我们好了6年，后来我研究生毕业了就进了律所。刚进律所那两年，天天加班，然后还挣不到什么钱，他嫌我挣钱少又没有时间陪他，就跟了一有钱的男的。他跟我分了以后，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努力，想着以后要挣大钱让他后悔。后来我确实挣大钱了，他也确实后悔了，那个有钱的男的不过是玩玩他，最后还是找了个女的结了婚，把他给甩了。他之后回来找我求复合，我当然不可能同意。他就去公司这边来纠缠我，把我是个同性恋的事情给传了个人尽皆知。”李律师说起这段过往的时候，脸上表情很平静，虽然已经时过境迁，但是当时他承受的痛苦跟压力，我是能够想象的到的。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让您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的。我自己一直很怕被别人发现我是个异类。所以当我一进公司，旁边的同事跟我说我们律所最牛逼的律师是个GAY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这么勇敢。”
“呵，你这是在恭维我吗？”李律师又笑了。
“不不不，这是我的真心话。我觉得您特别厉害。就是您以后要是能跟今天晚上一样，跟我说话的时候，能多说上几个字，别总是一个字，两个字的那么回我就更好了。”我趁机也提提自己的意见。
“哈哈，我尽量。”李律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几道淡淡的纹路，显得特别的柔和，跟白天那个有些冷漠的李大律师差很多。
一晚上我们聊了好多，直到服务员过来跟我们说，他们要下班了，我才迷迷糊糊的发现已经11点了。我眯着眼睛掏出钱包要结账，结果李律师只是拿起一旁我们两个人的衣服就推着我出去了。
“嗳嗳，我们还没给钱呢？”我抓住李律师的手，就要回去。
“果然傻乎乎的，之前我已经结过了。”
“哦，结过了就行。您是律师，吃霸王餐可是不对的。”我真的已经完全迷糊了。
刚刚那顿饭，我们一共上了12瓶啤酒。这些酒大部分都进了李律师的肚子里，我只喝了2，3瓶，但是现在脚步轻飘的那个人却是我。李律师刚开始只是拉着我的胳膊，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摇摇晃晃的走路。在我上台阶差点摔倒了之后，李律师由拉着我的胳膊改为整个搂着我的腰。
我一向对跟同性近距离的接触有条件反射，但是今晚可能是真的喝多了，神经也迟钝了，竟然也就乖乖的让他这么搂着我一直到家。好在我虽然喝醉了，但是还是知道家的位置的。等李律师把我送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甚至都不忘礼貌的朝他鞠了一躬。他当时肯定是又笑话我了，因为我晕晕乎乎之中听到了他嘴角泄出来的低笑声。接着就是不省人事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我醒过来的时候头还有点疼，我想我真的不太适合喝酒。坐在饭桌前吃早饭的时候，我总感觉我妈看我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儿，嘴里也是欲言又止的。
“妈，您怎么了呀？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就直接问她了。
“那个，阿雨，昨天晚上送你回家的那个男的是谁啊？”我妈说这个话的时候支支吾吾的，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
“妈，那个是我律所的上司，我们单位聚餐喝多了，他送我回来。您别多想哈。”
“可是妈感觉他对你好像不太一样啊。再来哪有下属喝多了，上司送着回家的啊？”我觉得我妈有点草木皆兵了，虽然李律师是个GAY没错，但是他也不会是个男的就喜欢啊。
“妈，您多想了哈，人家是个男的，怎么会喜欢我呢？”
“你不也是个男的……”我妈小声嘟囔了一下，但是到底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进了大厦，真的好巧，又在电梯里遇到了李律师。经过昨天一晚的喝酒聊天，我觉得我们之间又熟了一点。
“李律师，早！”我冲他热情的打招呼。
“早！”李律师朝我歪了歪嘴角，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点笑意。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默默的想，果然还是得跟老板打好关系才行，不然总看着李律师摆着一张扑克脸，我感觉我人都要抑郁了。
之后的几天，李律师对我的态度明显比以前要好上很多，偶尔做错事情虽然还是会朝我发火，但是明显武力值降低了不是1，2个百分点。在我表明，我不会一直逃避别人的目光，决定要勇敢面对之后，李律师又将泡咖啡、去别的部门跑腿送资料的工作重新交付给了我。其实天知道，每次他递给我他泡的咖啡时，我都有种自己要被折寿了的感觉。
其实，部门的同事在背后悄悄议论，我是能感觉的到的。但是自从那天晚上跟李律师聊天，知道了他曾经那么惨也挺过来了的事情之后，我就好像被鼓励了一样。“我不是一个人，李律师也站在我这边。”这么想，竟然很奇怪就觉得没那么怕了。
可是我没想到律所里的人议论的根本不是那天我跟罗旭，而是另外一件不着边际的事情。当然，我是怎么知道的，还得多亏了八卦党赵雪。
今天我们办公室的A4纸用完了，我去后勤那里要，结果刚好碰到了也来这边办事的赵雪。我发誓她看到我的时候绝对比狗仔队拍到明星出轨还要兴奋。她拽着我就把我拉到了楼梯间。
“喂，你是不是真跟李律师那个什么了呀？”赵雪一脸热切的看着我。
“什么？”我被她问懵了。
“你不知道吗？全律所上下都在传，李律师喜欢你啊！”赵雪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显然她不知道我不知道。
“啊？你说什么？李律师喜欢我？”我比赵雪更震惊！这又是哪个傻逼在造谣啊！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10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