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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惊闻噩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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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虽然平时欠了点,但在内功教学方面却是尽心尽力。嵇丞和裴煜两人都是难得的好苗子,在内功心法上面领悟得快,所以比较好教。
但除了本家功夫以外,江敬还会教他们其他功夫,但凡带点武器的,都得学一学。不说带刀带剑的,且说轻功,就很重要。
江敬在翠微林中设置了锻炼他们体魄的层层关卡,其中有一道天梯就是专门练轻功用的。
翠微林的这些关卡,嵇丞基本都能轻松通过,但裴煜则老卡在那道天梯上。
起初这道天梯是不会动的,凭裴煜的那股聪明劲儿,很快就能通过去。可是江敬觉得这难度不够高,把它会设置成左右移动的,所以裴煜多半会掉下来。
在嵇丞十五岁、裴煜十岁的时候,江敬就在这道天梯上加了老多玩意了。
高空上不但有天梯会左右移动,还有一根根绳子的阻拦,能通过去的,已经是轻功学者里的佼佼者了。
裴煜毕竟还是和嵇丞差了五年,嵇丞知道这道关卡师妹不易过,便回回都在底下候着。
他已经基本知道师妹会在哪个点掉下来了,所以他回回都能稳稳地接住裴煜。
江敬见了,便敲他脑袋,道:“喂!小丞,你这样回回都接着小煜,她会形成依赖,那个关卡她永远都过不去的。”
嵇丞淡淡道:“她会摔在地上。”
江敬轻叱道:“你再这样自己去领罚。”
嵇丞只是“嗯”了一声。
江敬见状,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道:“嗯?!你还嗯?!你这臭小子,不许接!”
嵇丞点了点头,敷敷衍衍地应付过去了。
裴煜每逢走过这和天梯关卡,都面犯难色。
她在心中暗暗想道:“师父搞的花里胡哨玩意愈发多了,刚学会怎么走过去,这天梯又会动了。刚学会走会动的,结果又有钢丝。好不容易都会了,钢丝竟然会动。唉!!”
……
这日子过得很快,裴煜来孤昼已经过去了八年了。她的性子学得跟江敬一样,江敬是一个大流氓,裴煜就是一个小流氓。真是“苦”了嵇丞了。
眼见裴煜长得愈发娉婷,江敬便把嵇丞叫了来。
江敬对嵇丞说:“小丞啊,以后看着点你师妹,我看小煜漫山遍野地跑,别让她乱跑下山给匪劫了去。”
嵇丞道:“知道了,师父。”
江敬道:“真的要看着点,咱们云梁千秋就这么一个女娃子,以后别让人欺负了。”
嵇丞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
江敬摸了摸下巴,道:“我们云梁千秋弟子都有外号,从前我师父给我和我师弟起了个外号,我叫拆岳,他叫策川。想来是时候给你们起一个了。”
嵇丞思考了片刻后,道:“只要不是太奇怪的,我都可以。”
江敬望了望结在竹叶上的那层霜,道:“你内功走向偏寒,就叫傲雪吧。”
嵇丞道:“那师妹呢?”
江敬道:“燃霜。”
嵇丞喃喃道:“燃霜……”
江敬道:“是了,以往云梁千秋的功法都是一人独自修炼的,突破之际难免有危险。我尚在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们护法,但难说以后如何。所以我把你们入定突破的时间错开了,你初一,小煜十五。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俩互相照应一下。”
嵇丞道:“师父你还有不在的时候?”
江敬又拍了一下嵇丞的后脑勺,道:“成天赖着为师,单单是照顾你们俩,害得我妻房都没找个!以后我这不得下山找个美女吗?”
嵇丞蹙眉道:“师父,你能找得到吗?”
江敬敲他脑袋,道:“什么叫能?必须找得到好吗?想当年我就跟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你不知道,那姑娘为了见我一面,她们从山脚排队排到市里头。”
嵇丞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江敬道:“差不多吧!可能有十分之一的姑娘是看我师弟的。”
裴煜远远地就听到师父在瞎吹,便跑了过来道:“师父你怎么能说谎呢!”
江敬道:“我没说谎。”
裴煜道:“那分明是排队排到开封府去!”
江敬乐道:“对头对头,说少了。诶,你干嘛?你想干嘛?”
裴煜手上抹了药泥,她正想抹师父脸上,不料自己的坏心思都被江敬看出来了,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江敬快狠准地抓到她的手,道:“哎哟,皮得很。你又捣鼓了些什么东西?”
裴煜道:“师父,这是书里头说的养颜的药方,徒弟还不是为了你操心。来!师父!”
江敬一手逮住嵇丞,一手逮住裴煜,道:“来!师父无福消受,你师兄说最喜欢给你抹这玩意了,来!”
嵇丞:“……”
江敬道:“小煜一番心思不能浪费!听话!”
嵇丞只因师命难违,无奈之下只能牺牲自己的脸。
裴煜兴致勃勃地在嵇丞的脸上画圈圈,还乐道:“可好玩了。”
嵇丞给她画得跟花脸猫似的,也无甚怨言。
裴煜一边捣鼓一边问:“师父,师兄怎么不笑啊?”
江敬戳了戳嵇丞,对她说:“他在心里笑着,现在在憋笑。”
嵇丞淡淡道:“我没有在憋笑。”
江敬道:“诶,小煜,要是你能逗笑嵇丞,我今晚请你吃鸡腿。”
“那不简单?”裴煜边说边动手,硬是把嵇丞的脸揉成一个笑脸。
江敬无奈道:“行……给你加鸡腿。”
……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孤昼里虽然没有其他人来往,可是有师父和师妹的陪伴,已经足够快乐了。
江敬了解嵇丞,他不是不笑,只不过是在心里笑着。
他想到过去种种美好的过往,对比起现在裴煜与他的各种争执,心里越来越心酸。
趁着裴煜还没睡醒,他贪恋她,便在她身体里停留多一刻,感受仅有的余温。
嵇丞想起来,自从师父死后,裴煜真的与以前有些不大一样。
当年,师父忽然收到一封信,他收到了那封信之后没多说什么话便离去了。
那会嵇丞十八岁,裴煜十三岁。
裴煜说,师父临行前把信中的梅花别在了她的头上,跟她说很快就回来。
可是整整五天过去了,师父都没有回来。
嵇丞最后还是找到了师父,可是江敬却快要撒手人寰了。他怎么样都不相信天下第一内功大师竟然会出门遭遇不测。
他将师父草草葬了之后,才马上想到裴煜独自一人呆在孤昼,他怕凶手对师父下手完之后还会对师妹下手,所以他马上跑回了孤昼。
那是一个风雨之夜,沅山分天空布满了成片压顶的乌云,时而炸响雷声。过了不久,天空好像倒水一般,雨水倾斜而下。
沅山被雨水浇灌地泥土松动,鸟兽惊飞。坊间曾有传言,若世间有高人寂灭,高人死的地方天空一定会出现异象。
传言是真是假嵇丞不知道,他只知道山路难行,狐兽乱窜,导致他在回去孤昼的路上多花了将近半个时辰。
“燃霜,等我!”污水已经溅得他满身泥泞,可是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因为只要他回去慢一刻,裴煜就有可能有危险。
沅山,翠微林,孤昼。
这漫天的大雨把孤昼淋了个透彻,屋后的小溪溪水大涨。此时孤昼的上乌云压顶,雷声大作,这小小的竹屋几乎要被摧垮。
裴煜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忽然感觉到周围充满了危险。
先是师父失踪,再是师兄离开孤昼,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当年戕害他父亲的凶手知道了她的踪迹。
“可是不可能啊……”她兀自思考。
云梁千秋虽然不是江湖第一门派,可是门下弟子没有几个不是天下第一的武学奇才,一般江湖好手也不敢来冒犯孤昼,更别说是当年的朝廷命官了,即便是重金请杀手,也请不了这样的杀手。
裴煜很少有这样极其强烈的不安感,“轰隆隆!”那高空的雷鸣炸响,裴煜不由倒退了几步。
“不行,我要离开这里!”裴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骇然地转过身来,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
可是这样并不能消除她的紧张和害怕,她总觉得这吵杂的雨声中遮盖了一些什么,这如同泼水般的雨幕后,也藏着什么!
裴煜忽然发了疯地往山下跑,这就是她的直觉!
雨声潇潇,雷声轰鸣,那翠微林的竹叶在寒风中疯狂的舞动。
“师妹,听我说不要离开孤昼……”嵇丞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里想起。
裴煜步伐一顿,她竟然犹豫了。
“燃霜……”嵇丞在心中呐喊着,他已经失去师父了,绝对不可以再失去师妹。
满身是血的师父死在洞穴里的画面在嵇丞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将一代内功大师杀死!而且下手极其凶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嵇丞冒着这倾盆的大雨赶回了孤昼,他大声呼喊道:“师妹!燃霜!我回来了,你快出来!”
孤昼只有一场遗留的大雨,没有裴煜的应答。
“燃霜!”嵇丞在大雨中嘶吼道。
他推开了厨房、静厅、他们三个人的房间都找不到她。
翠微林没有留下人来过的迹象,更没有打斗的痕迹。
“燃霜是自己走了吗?还是被人带走了?”
“燃霜她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