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李家丑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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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过，夜色已深。栖息在雀巢里的鸟儿都睡了，但总有人没睡——卫清泽的庭院外面候着几个偷窥的人。
他们的装束都是整齐划一的高马尾，朴蓝短衣，腰后配长短刃，这很显然是机巧阁成员的标准行头。
这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候在庭院外，只为了看看李阮阮何时出来。
他们都是蓝政的部下，只有一个人很特殊——她如同一只小雏鸟般地匍匐在屋檐上，胆战心惊地觊着那种满了梧桐的院子，眼睛里还透露着怯生生之色。
这就是李阮阮同父异母的二姐——李施施。
郑韩洲随了蓝政多年，早已把蓝政当成手足兄弟，若要眼睁睁地看着蓝政受委屈，他做不到。
他知道李施施的二姐心地善良，性格软弱，找她帮忙劝说，多多少少能为蓝政求到情。
而陈曦渝又是郑韩洲的师妹，同为女子，说话容易，所以她三言两语地把李施施成功地拉了过来。
郑韩洲趴在屋檐上许久，他悄声道：“灯火还没歇，李阮阮进去这么久了，现在已过子时她还不出来，政哥多半是凉了。”
陈曦渝附议道：“这下政哥完了，李阮阮多说几句话就能扭曲事实了。”
郑韩洲埋怨道：“这枕边风一吹，政哥的水牢怕是下定了，枉当年政哥对她情深义重，她这般忘恩负义。”
陈曦渝推了推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说了。
郑韩洲置若罔闻，他自顾自地说道：“可不是嘛？”
李施施也跟着趴在屋檐，可是这话她听着难受，因为她知道他们怎么说自己的四妹的，也知道四妹呆在卫阁主的房间做什么事情。
这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情，她脸皮薄，为四妹所作所为羞愧难当，只好在一旁默不作声。
陈曦渝瞧着李施施那张红着的脸，说道：“二小姐，这次就拜托你帮帮我们政哥吧，看在当初他为他们李家起复做了垫脚石的份上。”
郑韩洲满脸不忿地说道：“还有被扣了绿帽的份上！”
李施施知道当年李阮阮是如何抛弃蓝政的，这件事上她对蓝政他们很是愧疚。
李施施诚恳地说道：“对……对不起……一会四妹出来了，我会跟她说的。蓝政的事……很是抱歉……”
郑韩洲冷嘲了一声，道：“出来……一会还不知道她还出不出得来呢……”
李施施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只好把头低得更低一些。
陈曦渝打圆场，道：“二小姐，上头要查岗，我们要先走了，剩下的事情，拜托你了。”
李施施点了点头后，这两人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在卫清泽的书房内，灯芯已经越燃越短，这里显得愈发黑暗了，可卫清泽和李阮阮还在筹谋着大事。
李阮阮笑道：“眼下虽然天山的敌人没有除掉，可是云梁千秋若是能给我们拆散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卫清泽摸了摸她的脸蛋，道：“前几天，爹给我引见了蒋将军。”
李阮阮听到“将军”二字，眼中好似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蒋将军？！我听说他们家的蒋少将还是武林新贵呢！”她惊讶道。
卫清泽幽幽地说道：“蒋将军是红极一时的权贵，他想跟我们机巧阁合作一件事。”
李阮阮抛了个狐狸媚眼，道：“他老人家会拜托我们什么事？”
卫清泽敲了敲桌子，道：“你知道东郡王府么？”
李阮阮道：“嗨呀，那不是裴煜身边的那个纨绔公子的出身么？莫非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卫清泽半眯着眼说道：“蒋将军想要打压东郡王府，这二公子好欺负，正好我们也要对付裴煜……”
李阮阮道：“义兄想要一箭双雕？”
卫清泽耐人寻味地：“我只喜欢做一箭双雕的事情。这次蒋将军要的是南宫印死，可在南宫印死之前，我还想要他和裴煜做一件事，一件让他们万劫不复、名誉扫地的事。届时，嵇丞一定会抛弃裴煜，盟主要我们做的事，也就完成了。”
李阮阮轻轻地捶了一下卫清泽的胸口，道：“义兄，阮阮很好奇这件事情是什么，你不要卖关子。”
卫清泽道：“你附耳过来。”
李阮阮依言靠近他，卫清泽在她耳旁说了一句话后，她便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后李阮阮从卫清泽的书房里走了出来。
李施施是等她出了院子才出现的。
李阮阮机灵，一眼就瞄到了她，可见了自家二姐姐，她的脸色却瞬间黑了下来。
她寒声道：“二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我说话么？”
李施施上前支支吾吾地说道：“四妹……你……你以后还是不要呆那么晚了吧。”
李阮阮皱眉，厉声道：“你几个意思？我与我义兄促膝长谈，用的着你管吗！”
李施施道：“外面的流言蜚语颇多，我看你以后还是早一点回家好了。”
李阮阮道：“二姐，你知道么？这样的流言蜚语多了，才有利于巩固李家的地位。”
李施施坦言道：“其实他们说卫阁主也不是什么好归宿，有人看见你不在的时候卫阁主会流连于惜红衣……”
李阮阮冷笑了一声，道：“义兄心里不会有那些人，他是侍郎的儿子，是官家人，只有我这种大家女子才和他相配。区区妓子，何足畏惧？”
李施施道：“可是……”
李阮阮不想与她做过多的交谈，她冷冷道：“二姐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
李施施紧张地拧着手里的紫色手帕，犹豫了一会才开口求道：“阮阮，不如放过蓝政吧……”
李阮阮听罢，愠色瞬间烧上了脸，她厉声道：“你说什么？！”
李施施拉着她的手道：“蓝政他以前帮过我们李家，而且又是你曾经的情郎，本来你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看着实不必闹得这么僵。”
李阮阮闻言怒火中烧，立马甩开她的手，道：“你以为我放过他，他就会放过我呢？！”
李施施小声道：“毕竟是我们李家对不起他……”
李阮阮怒道：“你什么都不懂！当初我这样背叛他，如果放过他，我会好过吗？你倒好，现在安心当你的李家二小姐，如果不是我攀附卫清泽，你以为我们李家会有今日？！”
李施施道：“四妹，我们拥有的已经够多了……”
李阮阮面目狰狞地说道：“我们拥有的？呵呵，你以为李家之所以能东山再起是因为上天眷顾么？那都是因为我！我是庶出的，爹二话不说就把我抛出开当棋子了，你说得轻巧。我告诉你，今日的平安富贵，都是我一人之力相撑，你给我闭嘴！”
……
其实李阮阮说得确实没有错，当年前任阁主下位之后，机巧阁内需要换一批新鲜的血液，李译这个老滑头也没法再在机巧阁待下去了。
李译本以为即便武林地位不保，好歹有弟弟李重这个当官的养着。不料朝廷总有新贵，李重没多大能耐，很快就被贬了。
李家祸不单行，从此家道中落。但李译这种老狐狸怎么会甘心，好在他女儿多，尤其是李阮阮姿色过人，又是庶出，舍了也不心疼。
所以老狐狸就把李阮阮抛了出去，李家又重新东山再起了。
这七月的日头越发毒辣，即便是沅山上种满了翠竹，也难消这盛夏的暑气。
裴煜下山之后五天，这“爱岗敬业”的李阮阮又上孤昼了。
这几天嵇丞在孤昼的日子过得清闲，无非就是养养伤下下棋，他现在巴不得裴煜又在外面野出点事儿来，好让他逮住她。
可是孤昼对于李阮阮来说，已经是来去自如了。
她堆好了笑容，便迎面像嵇丞走去。
“嵇丞哥哥，阮阮好几天不见你了，甚是想念。”李阮阮天真烂漫道。
嵇丞给喝了口茶，答到：“嗯。”
李阮阮道：“牧哥你也在呀！”
宋牧皱了皱眉，道：“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李阮阮道：“什么嘛，阮阮一向敬仰牧哥。只不过阮阮心里有嵇丞哥哥啦！”
宋牧打了个寒战，拍了拍嵇丞的右肩道：“凉州，我消受不来，你悠着点。”
语罢，宋牧捡起鱼竿，衣袂带风地跑到屋后钓鱼去了。
李阮阮毫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宋牧原本坐着的椅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说道：“嵇丞哥哥，你听说了吗？裴煜在杭州又闹事了，她跟人斗酒喝，斗了好多天了，世风日下，一个女子怎的这般狂狼？真叫人不省心呀！”
嵇丞淡淡道：“那她跟什么人在一起？”
李阮阮煽风点火地道：“当然是那个东郡王府的二公子呀！前几天义兄与我说，裴煜是去过惜红衣的……”
她目光闪烁，做出了一副要讲不敢讲的姿态。
听到自家师妹跟二公子厮混，还去了惜红衣，那恼怒之色跃然。
李阮阮接着道：“嵇丞哥哥你不打算去收拾……嗯，劝劝她吗？还有人传……裴煜跟南宫印在惜红衣……你懂的……我看这样下去，云梁千秋的名声都要给她败坏了。”
嵇丞知道李阮阮口中的这些事大概真假掺半，不过他还是不喜欢师妹跟南宫印呆在一块。
他遍皱了皱眉，道：“我去一趟。”
杭州，云雾浓重，细雨如钢针。
紫云大街里伫立的临江仙是推杯碰盏的热闹，东郡王府“二公子”在临江仙酒楼设宴，惜红衣的十几个姑娘都被邀请到宴席上吃酒。
一时之间，这里充满了纸醉金迷的欢声笑语。今日坊间都在传闻“二公子，好大的排场”。
与此同时，白马站大道上，灯火阑珊，雨帘压在道上戴着斗笠的行人的身上。
这条大道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着血色衣裳的女子，另一个是躲在她身后的少年。他们俩都把斗笠压得很低，始终保持着神秘感。
这里也有一个“二公子”。
裴煜再次压低斗笠，拉着南宫印的袖子在黑色的雨夜中疾行。
“二公子快点！”裴煜催促道。
南宫印躲在她身后，神色慌张地问道：“让邵东严假扮我，引出那些杀手，真的能保我安全无虞吗？”
裴煜直截了当道：“只能拖住他们一时。起初我以为刺杀你的都是些小喽啰，不料他们来的人越来越猛，还是成批的来。我们务必要引出最厉害的那个，一次性解决。”
南宫印担忧道：“煜姐，那他们会发现真正的我在哪里吗？定忠侯府的人，恐怕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裴煜道：“你怕什么，有我在他们伤得了你吗？他们最好去临江仙找邵东严，这样万无一失。如果他们找到了我们，我一样可以保你周全。”
裴煜话音刚落，忽然察觉到白马站大道上雨水细密处都渗透出了丝丝杀气，似乎有人躲在阴暗处窥视着他们。
裴煜寒声道：“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李家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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