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天天在作死》风过春江

4、第 4 章

　　饭后，旧时果然是旧时，信守承诺，对山洞内的东西视而不见。初暖倒有点不好意思，“喵喵喵”地推着他去挑选战利品。
　　旧时见猫妖真心如此，便拜谢了，然后去书架前查看。他当然没有看上魔修的玉简，他只捡了丹药。忽然，他的手指一顿。在丹药的瓶瓶罐罐中，他捕捉到一个海蓝色的光点。那是两颗像水晶一样的珠子，落在丹药瓶的角落里。
　　凭借上一世的阅历，他知道那是一对两心相知珠。两心相知珠的功能类似翻译器，两个不同种族的物种佩戴上那一对珠子，便会听得懂对方的语言了。旧时竟比得到那么多神妙丹药还要高兴。这一世，他决定不同猫妖建立灵兽契约，不再同他有亲密的关系，但是这样，他就无法同他进行正常沟通，鸡同鸭语也是很麻烦的。有了这对两心相知珠，便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了。
　　他叫来猫妖，摊开手心，把这对珠子给他看，并提出两个人带上的想法。初暖有点惊讶，他本还想着寻找一个契机，同旧时建立灵兽契约。其实，妖兽被收服变成灵兽，认主，是要一生一世服从于主人的。今后，只有主人抛弃他的份儿，他在元婴期前都不能自己离开。没想到，旧时不让他当灵兽，只是希望能听懂他的话。于是，他微笑点头。
　　海蓝色的珠子挂在雪色的长毛之间，让这个猫妖显得更加漂亮了。初暖看旧时一直看自己，便使坏地问：
　　“试试听得懂不，你看我像不像哆啦A梦？”
　　旧时的脸果然变得凝重，慢慢道：“我听懂了一些，但也听不懂一些，你的话比较之前的猫叫，还是好很多的。最后一句，哆啦欸萌的，你再说一遍。”
　　初暖噗嗤乐了：“哈哈，我逗你呢。就是能听懂了。”
　　旧时也笑了，“终于可以聊天了。”
　　解决了沟通上的障碍，一人一猫促膝长谈。
　　地上的一盏灯火在山洞里点亮了一团橘红色的光，一人一猫被暖暖的光照得眉目柔和，倒像一幅笔触细腻的画。
　　“我叫旧时，今年十岁。”
　　“我叫初暖，我一百五了。所以你得叫我哥。”
　　“……”
　　“讲讲你的事吧，兄弟。”
　　虽然他的事初暖都知道，但该走的剧情得走。显然，这个道理旧时也知道。
　　旧时道：“我其实没什么过往，我就生在这，我没见过父亲。六岁时母亲病逝，我便自己讨生活。”
　　初暖道：“嗯，你比我强。我连我母亲都没见过，从小便跟着野猫混。”
　　一言以蔽之，都是苦孩子出身。对于初暖的身世，旧时自是了解的，天生地养，闲散自由。曾经，他认为初暖骨子里的妖兽血统让他崇尚自由和逍遥，不在乎名利，只重视感觉，随性而为。否则他也不会以四级妖兽的身份，甘愿当他的小弟，跟随他上逍遥山，一路同行走过百年。
　　当旧时提出想上逍遥山拜师的计划时，旧时望着初暖，心里有点期待。果然，初暖毫不犹豫地说：
　　“好啊，我也去。”
　　旧时不知道自己的唇角浮上了柔和的笑意，他问道：“你一只妖兽自己修行，悠闲自在不好吗？为何要去仙门受那些约束呢？”
　　“哦，玩腻了。我也想试试找个靠山，抱大腿的感觉。”
　　旧时又听不懂了，微微蹙眉问：“初暖，抱大腿是何意？”
　　初暖恶趣味地笑笑，轻轻跃上他的膝盖，四肢并用地抱住他的一条大腿，道：“这就是抱大腿呀。”
　　旧时一愣，大腿的肌肉一下子变 y了。上一世很多的记忆自脑海深处浮现出来，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初暖的耳朵，又软又毛，好像可以把手融化了一般。
　　第二天清晨，旧时吃过辟谷丹后，便立刻修炼。
　　这一次他闭关了一个月。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猫妖歪着漂亮的小脑袋，正睡得像头猪一样。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这个念头在旧时心里转了一下，然后他的心变得软软的。
　　初暖的神识强大，在旧时刚刚睁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懒洋洋地爬起身，习惯性舔了爪子洗了几把脸——对，感谢强大的适应力让他已经基本习惯了当猫——摔！谁习惯了？你骂谁呢？
　　他迈着猫步走到旧时面前，未到近前就已经感受到如喷薄而出的太阳一般的灵力，感慨道：“真是主角啊，练气十层啊，这还让不让我们有活路了啊？”
　　旧时不懂主角二字的意思，但他听得出初暖由衷的欣喜，便微笑道：“谢谢。”
　　练气十层，足矣令他成功通过入门测试，而成为仙门的内门弟子。说走就走，一人一猫收拾好洞府内的东西，整理了一大包行李。旧时的家里本就家徒四壁，连回去都没有，他们便踌躇满志地向东方出发，踏上了慢慢修真路。
　　在九天城的下方有一座烟霞环绕的山脉叫作逍遥山，逍遥山上有一个昊天剑宗，是臻元大陆仙道的领军门派。旧时的师傅东游真人便是昊天剑宗的元婴长老。
　　从大陆西部的平州到东部的滨州，有千里之遥。一人一猫使用魔修洞府里的银锭，雇了一辆马车，东行三个月，终于进入了滨州地界的彩云城。
　　彩云城广博而繁华，楼宇连片，花团锦簇。一人一猫踏上宽敞的青石大街，在微微春风中缓步而行。旧时是故地重游，心下唏嘘而已。初暖可是初次，他自旧时怀里——入乡随俗嘛，人界的人带猫出来逛的时候都是如此的——他抬头仰望头顶烟霞绚烂、飞檐闪亮的空中城池，痴痴地道：
　　“旧时，那是哪啊？”
　　“九天城。”
　　“那就是九天城啊。”
　　“是啊，六界至尊，你喜欢吗？”
　　“谁能不喜欢啊？”
　　旧时暗蹙眉头，忽然猫妖抬头朝他笑道：“旧时你以后一定能去那里，说不定一百年后你当九天城之主呢。到时候，我就跟着你鸡犬升天，做一个万人敬仰的猫妖。”
　　“你就只想做一只猫吗？”
　　“你骂谁？哥可是猫妖，猫妖和猫是天壤之别好不好？到时候，你派十几二十几个人伺候我就更好了。”
　　旧时舒展开眉宇，在猫头上摸了摸，微笑道：“修成八级便可化形，你没当过人自然不知做人的乐趣，人比猫——猫妖能做的事多很多，享受的乐趣也多很多的。”
　　初暖舒服地抖了抖耳朵，眯眼道：“是吗？做猫妖既能找漂亮妖精，又能找漂亮女修。做人呢？你可以找妖精吗？”
　　他的额头上立刻被弹了一个暴栗，“哪个漂亮女修会找一只猫做道侣？”
　　“注意你的措词，是猫妖。”
　　他忽然睁大猫眼，露出一副天使一般天真无邪的表情，摆出一个可爱无比的姿态，朝一个方向微微笑着。旧时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一看，暗自差点把鼻子气歪。
　　那边，站着两个轻纱少女，二八年华，鲜艳如花。由于常年修真，她们的气质又与普通人界的姑娘不同，在妩媚中透出一股帅气和仙气，让人看了不觉生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然而站着人堆里显得那么晶莹雪的两个少女，看着猫妖的时候，眼睛里几乎可见粉红的桃心，嘴边的融融笑意几近花痴。
　　见小猫朝她们笑，她们缓带飘飘，一下子来到了旧时和初暖的面前。一个浅浅芙蓉粉色衣裳的少女露出对凡人难得的恩赐——微微笑着，同旧时道：
　　“你的小猫好可爱，我可以摸摸吗？”
　　说着，她雪白的柔荑便伸了过来。与此同时，旧时的“不行”二字也说出口了。
　　芙蓉粉的少女手顿时一僵。她出身仙道世家，自幼天资聪颖，才十五岁便已经达到练气七层，是家族这一代最有前途的子弟。因此，她的人生中还没有遇见过一个人敢对她说“不行”两个字。
　　她身畔那个淡绿色衣裳的少女横眉道：“你这个小孩为何如此不通人情，我们只是见你的猫可爱，想亲近一下而已。”
　　旧时只是摇了摇头，重申道：“不行，这是我的猫。”
　　然后，在两个少女一脸寒霜的注视下，他抱着初暖离开。
　　“站住。”
　　初暖犹自沉浸在“这是我的猫”——看来他的自恋指数也涨了不少——这句类似爱的宣言之中，一个人自半空飘落在他们面前。这是一个红衣金冠的少年，长得不错就是骄横跋扈的表情破坏了他的气质。
　　“小子，”那少年仰着下巴朝旧时道，“两位仙子看得上你的猫，是你的荣幸。开个价吧，多少银子？把猫卖给我。”
　　初暖在脑子里呼唤系统：
　　【统统，这炮灰是谁？】
　　【亲亲宿主，他叫金世荣，是滨州修道世家金家的小公子。练气七层。那粉裙子的姑娘叫云如瑶，也是修道世家的孩子，练气七层。绿裙子的是她妹妹云如佩。】
　　旧时仍旧摇头道：“不行。”
　　金世荣自然不让，还伸手拉住了他。
　　糟了，初暖感觉到旧时生气了。他虽然顶着一个十岁少年人天真而明朗的脸，却以常年上位者那略带轻慢的口气道：“如果我说你很可爱，想摸一摸，想把你买回家，请问可以吗？”
　　接下来的事自然就不和谐了，金世荣抽出一把锃光瓦亮的宝剑，朝旧时刺了过来。这个世家子的人品真是差，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都能亮出剑来。初暖跳上旧时的肩头，轻声提醒道：
　　“断手断脚就好了，死了会影响咱们参加入门测试。”
　　旧时“嗯”了一声，闪身避开剑尖，扬手便释放出练气十层的灵力。灵力如一团小旋风朝金世荣疾驰而去。于是，金世荣同他的剑横飞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半天他才爬起来，他抱着软软垂着的右手，又惊又怕地望着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