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废帝的一百种死法》风过春江

2、第 2 章（修）

　　初暖的手指又白又纤细，常年不沾阳春水的手指节小巧顺滑，宛如一整块美玉雕琢而成，比一般女子的手还要娇嫩。
　　但现在，这左手的五片指甲缝里都被扎进了粗细不一的钢针，甲片掀起，鲜血淋漓。初暖疼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前视野模糊，耳畔那行刑太监的问话声时隐时现，好像隔着一层玻璃。但是，初暖的嘴闭得很紧。他的右手颤抖地撑在地上支撑着身体，虽然整个人摇摇欲坠，但他竟然一直坚持着，没有瘫倒在地。
　　太监看着五根钢针，再看看初暖，开始觉得心里没底了。即便最倔强、最刚烈的宫人被扎了第二针之后，至少也会忍不住发出个动静出来，或惨叫、或呻、吟、或痛骂。而这个身娇肉贵的前王居然连哼都不哼一声。这……不会是要被疼死了吧？
　　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动作被萧时尽收眼底。他微垂的眼睑遮盖了眼里大部分的情绪，外表上他仍旧风轻云淡，但内里，他是震惊的。
　　两个月前，他的人重重包围御书房。御书房内，这个人蓬头垢面，毫无形象地瘫坐在禅位诏书之前，状若痴狂，放声大骂。当他看见端来的鸠酒和白绫的时候，这个人立刻吓得面如土色。再吓一吓他，连刀都没有贴上他的身，这个九五至尊居然哭了，他哭得涕泪横流，丑态毕露。他抱住面前这个刚才还被他骂作是“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的大腿，哀求道：
　　“什么都可以给你，拿去，统统拿去……我愿意退位，什么都愿意……求你留下我的命，当猪当狗都可以……皇上、陛下、祖宗，求求你……”
　　相比之下，面前这个人好像和记忆中的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眉头不觉蹙了起来。
　　这时，老太监恒艾过来，“陛下，奴婢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香炉上，麝香渺渺，紫金流香。锦帐旁，红烛摇曳，软玉温香。
　　钢针已经取出去，但是十指连心，初暖左手上的疼痛连带着整条胳膊都隐隐作痛。然而，疼痛尚未消除，身体另一处的不适又强烈地升起来。那是一种又热又痒的不适。
　　初暖被人安置在床上，在他疼得昏昏沉沉的时候，他的衣服被拨个米青、光，一条薄薄的锦被横在他身上，遮住他仅剩的一点尊严。
　　自从后被涂了一种异香袭人的香膏之后，片刻后那里万蚁食骨的奇痒立刻战胜了手指上的疼痛。热痒卷起千层浪，每一波热浪带来的都是一番灭顶的欲望，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就在叫嚣着渴望被袭占、被填满。全身全部的感觉好像都集中在那一处。
　　要命的是，几个肌肉闪着光的猛男，就站在床旁，似乎只要他一开口，他们便会上来帮他氵世、火。后来，又过来了一排娇媚漂亮，如春葱般的少年，雪白的皮肤闪得他眼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初暖在巨大的不适中分心地想着，除了旧时，谁能让我有一点想法呢？
　　“上阳公，这是何苦呢？你就招了吧。”头上有人在说话。
　　初暖眼前一片绯红，已经看不清床前的人了，不知是恒艾还是久矢在说：“这是您特意叫人从西疆带回来的顶级依兰香，还记得吗？兰太妃的义子，多清心寡欲的少年啊。还有那新课沈探花，多刚烈的男子，结果怎样？哎呦，您最清楚。这药不是凭人力可以挺过去的，必须要从后面来使其泄出去。否则有性命之忧。哎呦，奴婢多嘴了，上阳公其实是最清楚不过的。”
　　这时，一副柔软、嫩滑的身体贴了上来。初暖努力地分辨，但眼前绯色渺渺、被翻红浪，根本看不清楚来人是谁。那人隔着衣料摸了摸他的胸口，初暖差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不知废了多少毅力，他劈手将那少年推下床。
　　“滚！”他以为他在吼，其实只发出了一声类似猫叫的轻声咕噜。
　　初暖知道萧时就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现在他必须打破目前他们之间敌对的困局，颠覆他如天上云、自己如地下泥的位置。
　　初暖用力嘶喊道：“鄙视我卑鄙下作，你又如何？这样的卑鄙手段，你也做得出？你比我强多少？萧时……”
　　他脸上被扇了重重的一记耳光。说话那人声音阳刚威武，不是之前阴阳怪气的太监，那人道：“上阳公年纪轻轻，怎么记性如此之差。皇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得的？”
　　“皇上？你以为他们叫你几声皇上，你真的就是天命之子、九五至尊了吗？”初暖继续嘶吼道，“萧时！后世史书会怎么写你呢？禅位还是篡位……”
　　又一记耳光，打得初暖满嘴腥甜。
　　“皇上代晏登基，励精图治，为的是天下一统、万民福祉。哪像上阳公你？屠杀忠良、陷害至亲！朝堂宦官专权，西北六部作乱，南有列国欺凌。你在位短短五年，看看大晏已经破败成什么样子了？”
　　初暖抬眼仔细辨认说话的人，他好像是刚才那个故意撞他的带刀护卫，他的名字好像叫秦跃。他说了很多话，初暖没怎么听进去，因为他脑子里充满了别的字。
　　对，在他最最狼狈不堪之时，剧情大神的人姗姗来迟，是一个恶俗系统。

　　【宿主你好！“傲娇诱受+精分攻”系统欢迎你。】
　　【什么玩意儿？】
　　【我是“傲娇诱受+精分攻”系统。你可以叫我系统，当然也可以叫我娇娇、或是精精。】
　　【行吧，妖精，麻烦帮帮我……】
　　【是娇娇、精精。】
　　【哦，娇娇，我快受不了了，帮帮我……】
　　【啊，宿主咱们初次见面，你就对我提这种邀请，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呕，我是吐血了吗？】
　　【还没，不过这个香是挺缺德的，你要不完成任务，恐怕真不行。】
　　【说吧，什么任务？】
　　【“傲娇诱受+精分攻”系统发布第一个任务：请勾引武帝萧时，让他温柔抚摸你的脸。时限：30分钟。任务成功奖励温香软玉技能；失败则本世界重启。任务启动，倒计时开始。】
　　【不是，那个温香软玉技能不能换一个？一听这名字就没用。喂，娇娇……靠！】

　　初暖又呛咳起来，胸口异常憋闷，他直咳到口腔里充满了一股腥甜味才勉强止住。他挣扎着张开眼，四处寻找萧时。在重影的视野里，他越过那些猛男和少年的□□，终于找到了那道玄金色的身影。
　　“萧时、皇上，”他听见自己沙哑无比的声音颤抖着说：“你不需要尊重我，我也没有条件让你尊重我。但是，如果你想知道西月氏的计划，包括蔷歌宝藏的秘密，你应该善待我。”
　　“胆大包天！你敢威胁陛下。”说着，秦跃便冲过来。
　　初暖微微阖眼，准备承受另一记耳光或一个拳头，但愿他能熬过这一下。
　　风声迅速袭来。
　　他等了一会儿，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降临。他睁开眼，却发现面前站着的人是萧时。
　　初暖意识昏沉，视野都是重影。他使劲眨了眨眼，却仍看不清萧时的脸，萧时的脸仿佛隔着几层水雾，隐隐只能看见那里闪着幽冷的光。初暖强打精神，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他继续道：
　　“皇上，西疆的稳定和传说中的宝藏，是值得你放弃一点身段、花费一点时间的，我只求一点尊严。”
　　萧时俯下身，伸手捏住初暖的下巴，他堪称粗暴地扳起他的脸，冷冷地道：“一点尊严吗？梁暖，你觉得你值得吗？”
　　他的另一只手忽然滑到初暖脊背之下的一处，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立刻，初暖听见半声湿润的呻、吟、，是他自己发出来的。他忙咬紧嘴唇，不许自己再出声，他咬得很重，一丝鲜血慢慢地顺着下巴流下去，他恍然不知。
　　虽然生性阴郁狠毒，但前大晏皇帝梁暖的相貌却生得非常出众，甚至可以说是倾国倾城。面如傅粉，腰如弱柳，一双翦水秋瞳又长又美，眉尾轻扬时的妩媚里偏又带点英气，眼波斜睇时的明艳中还透着一丝邪魅。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他一定会成为一代名优。
　　如果他眼若秋水、眉梢含春地勾引萧时的话，萧时是不屑的。然而，他全身都在拒绝着。他的人虽狼狈地半衣果着，但他的神态仿佛是最高贵、最圣洁的仙子。他的下、体虽狼狈地渴、求、着，但他的眼睛仿佛是最清澈、最凛冽的湖水。明明虚弱到一触即碎的程度了，却又仿佛充满了力量。萧时望着初暖，冷酷的眼里开始出现了一丝混乱。这个人是谁？他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为何有点眼熟……
　　忽然，初暖抓住他的衣襟，带着那道血痕，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吐出坚定的一句话：
　　“我会证明，我值得。”
　　不等萧时甩开他，他自己松开武帝绣满金色祥云的衣襟。眉尾斜飞，高傲而凄厉，一双翦水秋瞳又黑又亮，比满室的烛光还要明亮，宛如生命的回光返照。然后，他颓然倒在了枕上。四肢开始无意识地抽搐，嘴里冒出白沫，很快，白沫变得越来越红。那是鲜血。
　　萧时一惊，他对这种不入流的春、药、没有任何研究。他没想到不得纾解的人会吐血。那鲜红的血汩汩地流出无意识的嘴唇，那张白莲般的脸却仿佛睡熟一般宁静，那种奇特的对比太过强烈了，以至于他没有发觉自己的手颤抖着拂上那雪白的脸颊。

　　【宿主你好！“傲娇诱受+精分攻”系统欢迎你。】
　　【靠，还不如死了。】
　　【恭喜你第一个任务成功了。请接收温香软玉技能。】
　　【什么玩意儿？】
　　【温香软玉技能是诱受居家出行必备之技能，触手柔软嫩滑，令人y罢不能……】
　　【好了，我知道了。】
　　【请接收。】
　　【能换吗？】
　　【可以呀。】
　　【啊？换、换、换！】
　　【请接收一推就倒技能。】
　　【……接收。】
　　【好的，一推就倒技能接收成功。】
　　【那个，我有一个问题。】
　　【一推就倒技能就是……】
　　【不是，光听名字猪都知道是什么。我想问的是，我怎么好了？是谁那个……我后面没太多感觉，是谁……】
　　【哦，宿主你想知道是不是萧时帮你XX了，是吗？】
　　【……嗯。】
　　【他们有解药的。】
　　【啊？不是说必须通过后面……】
　　【他们骗你的。药是另一种，有解药的。】
　　【……】

　　这一世的时代类似五代十国。
　　晏国占据中原大部分土地，它东临大海，西接西月氏等番邦，北望茫茫沙漠，南部则衔南齐、南楚、南照、南蔚和南湘五个小国。
　　萧时从梁暖手中禅位称帝，扭转了大晏持续下滑的败势，随即实施新政、鼓励农耕、扶植商贸、发展经济。后来，强大的晏国开疆拓土，结束分裂，统一中原。最后，萧时改朝换代，建立后秦。
　　比较萧时，上阳公梁暖就是一个非常极端的反例，一个非常典型的昏君。他在工作上嫉贤妒能、残害忠良、排挤能臣、迫害兄弟；在生活上作风□□、奢靡腐败，玩弄少年竟不长眼地玩到本朝老臣的后院。
　　这一世，初暖的终极任务是让晏国统一天下，并夺回帝位。
　　多说一句，秦跃为人真是老实厚道，如果初暖正直的御史大夫的爹和大哥被昏君发配边疆，一个病死途中、一个在穷山恶水间耕田，初暖刚才那两下绝对会把昏君整死。
　　话说，这个任务给的脑洞很清奇。凭他的本事，既要振兴晏国，一统天下，又要从萧时手中夺回这个强大的帝国。养肥了再杀吗？到时候谁杀谁呢？他要有这本事早去拯救银河系了，还跟你一耽美世界叫什么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