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禾小五轮椅子了吗》我是个垃圾吗

15、噩梦？

　　“不要！爸爸！求求你们救救他！”
　　在警校呆了几年，加上在局里几年的工作经验，任严在喊第一声的时候，禾小五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拍开了床头灯。
　　“我真的什么都不要！我没有喜欢的东西！你们不要碰她！”
　　任严双眼紧闭，神情痛苦，鬓边的碎发被冷水浸湿，嘴里不停地在呓语，修长的手指揪着白色的床单，泛着青白。
　　“妈妈！妈妈！”任严的语速越来越快，眉间泛着化不开的皱，“妈妈！妈妈！不要！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任严！”禾小五掰开任严紧扣的手指，指甲上面已经有了血痕，禾小五惊愕的愣了愣，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任严！”
　　“你们不要过来！别过来！”
　　任严的抓不到被子，开始混乱的挥舞着，禾小五一边用力的疤他的手扣在自己的手掌里，一边大声的喊他，“任严！你醒醒！”
　　“任严！你只是在做梦！”
　　“呼！”任严倏地的睁开眼睛，胸膛上上下下的剧烈起伏，都在昭示着他刚才的狼狈，目光涣散不知落在何处，半天都没在有什么动作，手指无力的落在禾小五的手掌中。
　　见他已经醒转，禾小五放开他的手指，禾伸手揩去他额头的冷汗，冷不防被任严抬手握住，“别走！”
　　“什么？”
　　任严似乎还沉浸在梦魇中，神情恍惚的望向禾小五，惊恐，焦虑，迷茫······禾小五被他这样的目光震慑住，忍不住放轻了声音，“你没事吧？做了什么梦？”
　　闻言，任严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找到了几分神志，阖上了眼睛，在睁开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放开了禾小五的手指，反手撑着床靠着床头坐了起来，解释说，“我做噩梦了。”
　　禾小五隐隐的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了很多，“看得出来，你叫的那么惨，是不是梦见你以前那些女人半夜找你来索命了？”
　　任严面上浮起了笑容，和他苍白的脸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人，她们再见了我只可能忍不住贴上来对我献殷勤，怎么舍得向我索命。”
　　“呵呵······”禾小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不好意思啊，你跟我结婚了，恐怕以后没有办法接受她们的殷勤了，我会打死你的。”
　　任严单手撑住了下巴，这个动作让禾小五看到了他出血的指甲，“有了最好的，当然就不会再想其他的了。”
　　“任严，你要是说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不要脸，可能没有敢说第一吧。”
　　任严低头笑出了声，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能吧。”
　　“你······”禾小五看着他的手指，想起了刚才他苦不堪言的模样，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任严抬起头，眼里带着笑，“早就忘了，谁能记得梦里的内容了，还是一个噩梦，我当时应该只顾着害怕了，怎么？我真的叫的很惨吗？”
　　禾小五迟疑着点点头，“不信你看看你的指甲，都撅出血了，我去给你找点药吧上一下吧。”
　　“谢谢了。”
　　······
　　“我看还是挺严重的，你这几日做事的时候注意一点吧，别让它发炎了。”禾小五一边说，一边包好了任严的最后一根手指头。
　　任严抬起手打量着自己被包成棒棒糖的十根手指，挑眉看着禾小五，“你应该经常会受伤吧？”
　　“嗯？”禾小五在收拾药箱，没有抬头，“还好吧，我毕竟是个女孩子，大家还是挺照顾我的。”
　　“那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包的这么丑了，啊！”任严摸着自己被砸的额头，笑容满面的荡开，“我可是病号！”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信不信我废了你！省的以后我还得看着你！”禾小五从药箱里面拿出了一个刀片，目光落在任严的身下。
　　任严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向后退缩着，做恳求状，“还是留着它吧，万一以后你想用了呢。”
　　“任严！我干你大爷的！”
　　······
　　禾小五开着车，路过了一路的张灯结彩，这才想起来日子已经来到了年前，心中一顿怅然，春节她还是想要去国外陪在父母身边的，况且现在杜青青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情，禾渡，禾枫也答应替自己保密，她要是不出现的话，恐怕事情就瞒不过去了。
　　在禾小五第四次用余光瞟向副驾驶上坐着的任严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时，小憩的任严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有话直说。”
　　禾小五咽了口吐沫，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估摸着现在任家除了任衡其他人还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呢，“没事。”禾小五说着正了正自己的身子。
　　“我后背的伤已经痊愈了，心情还不错，要是此刻你有什么愿望的话，我可以在爷爷面前给你争取一下。”
　　“过年那几天我可以不在任家吗？”话先于脑子飞了出去，禾小五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看着任严的表情，发现对方正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我······”
　　“你出轨了？”
　　“艹！任严，你特么又□□了吧！”
　　任严眼里的笑意正浓，冲散了之前脸上的空白，禾小五这才发现自己是被耍了，“任严，你是不是有病啊？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任严整理了一下衣襟，摊开手，一脸正直，说给禾小五听，“我老婆，过年不在家，我还没有丈母娘等一系列的亲戚，那不是出轨是什么？”
　　“我自从经济独立以后，每年春节都会出去旅游，已经习惯了，我在任家本就不受欢迎，之前还闹的那么厉害，多我一个闹心，少我一个，你们舒心，难道不好吗？”禾小五竭力的胡扯，“我已经在A市闷很久了，好不容易过年能有几天假，我真的很想出去看一看世界，像我这种平时不加班，加班一个月的人，真的很需要换一个地方洗涤一下我被污染的心灵。”禾小五越说越诚恳，差点她自己就信了。
　　“哼。”任严垂眼，轻轻的笑了，“我一般不在任家过春节，除夕之前我会把妈接出来，带着她单独出来过。”
　　“嗯？”禾小五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熟练的打灯变道，“为什么要出来单独过？”禾小五话一出口，懊悔了暗骂了自己一声，任谁都能够看出来任严和温情在任家待的并不痛快。
　　任严似乎并不在意，嘴角还带着上扬的弧度，只是没有人能看到他眼里是怎样的一种光景，“因为每年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任家。”
　　“你这个说法就很惊悚了啊，难道有人限制她人身自由吗？好歹她的儿媳妇也是人名警察的好吗？谁这么大胆？”
　　任严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被她的这个说法逗笑了，说出来的话确实没有什么温度，“你不会懂的。”
　　任严注视着前方，继续一片空白的声音说，“一个中年丧夫，儿子又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的寡妇，你觉得除了那座深宅，她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现在独立创业的女性又不在少数······”禾小五作为一个有着中二病的还带着点愤青属性的新时代女性，非常不喜欢任严对温情的形容，下意识的就想反驳。
　　“所以说你不懂啊。”任严轻轻的打断禾小五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禾小五怔怔的看了他一眼，差点忘记在路口转弯。
　　过往的那些不堪的真相，随着温情一起埋葬在了任家的那座深宅里，她早就被死死地按在那里，一生都不得自由。
　　时空被推进到了某个节点上，逼仄的空间逐渐变得空旷，禾小五只能听见自己和对方的呼吸声。
　　太静了。
　　“你想走就走吧，春节我和妈一个人过就行。”时空随着任严的声音迅速变小，禾小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要不我还是留下来······”
　　“不必了，你肯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这么多年我和吗已经习惯了，也算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吧。”任严开玩笑般把禾小五的话还了回去，总算是挽回了沉闷的气氛。
　　“哦。”禾小五点点头，余光看见任严打算歪头继续睡觉，便阻止说，“马上就到了，你还是别睡了，省的一会下车风吹的头疼。”
　　“好。”任严伸了个懒腰，向禾小五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这娶了个老婆，连司机都省了，简直不要太划算。”
　　“哦，那你以后也不能出去偷吃了，确定划算吗？”禾小五冷漠的扫了他一眼，反问道。
　　任严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凝固，半天才转回了头，笑的吊儿郎当，带着玩世不恭，“当然划算了。”
　　“鬼才信！”禾小五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任严笑着笑着口里就泛起一阵苦涩，心里密密麻麻疼成了一片，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禾小五划了黑名单，恐怕永远不会再复用。
　　任严，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忘了的，我的喜欢一向很容易，不喜欢同样很容易。
　　闭上眼睛，禾小五的话清晰的在耳边回响，一句绝情的话，任严甘之如饴，至少禾小五现在还是喜欢他的，就算有一天会把他忘了，只要他闭上眼睛，堵住耳朵，就可以永远都当做不知道。
　　禾小五就会永远都喜欢他。
　　······
　　禾小五以为任肃怎么也得教训教训她，毕竟她那天让任家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了面子，在去随着任严去书房之前，她脑海中已经浮现了各种执行家法的画面，陆振华的那杆鞭子是她童年的噩梦，想到此，A市行政支队的“椅子”公主竟然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在想要是任肃真的要打她的话，她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还手的，要不然把自己的身份亮一下？禾家应该还是有点分量的吧，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那怎么办，就这么擎等着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吗？要不然拉任严给自己挡一挡？不行，他伤刚好，万一老爷子心疼自己孙子，抽我抽的更厉害了怎么办？
　　上楼的功夫，禾小五脑海中天马行空的上演着各种狗血剧的剧情，发现每一种都救不了自己，她今天铁定是要挨打了，禾小五丧气的想，整个人都蔫了。
　　任严停下脚步，笑着打量她霜打的样子，“放心吧，爷爷不会说什么的，之所以要你来这一趟，不是给他一个交代，是给其他人一个交代。”
　　“嗯？”禾小五歪了歪头，她还处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这个动作是下意识做出来的，竟然有了几分少女的天真可爱。
　　“我们惹了祸，要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算了，会有人不开心的，懂吗？”任严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禾小五回过神，向后退了一步，吐槽道，“你们有钱人家真麻烦！”全然忘却禾家是怎么样的威风。
　　结果完完全全出乎了禾小五的意料，任肃不仅没有打她骂她，甚至还给她泡了一杯普洱茶，只是问了一下两个人的近况，嘱咐了一下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随后就打发她出去陪温情聊天了，留任严一个人在书房陪他在下一会象棋。
　　禾小五如同大赦，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眉梢都带着笑，笑容在见到温情的那一瞬间止住了，打了人家儿子，还是心虚啊，禾小五在心里悄悄的想。
　　但是温情似乎并没有想要怪她的意思，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禾小五竟然有得到了一杯泡好的普洱茶，这一次，禾小五彻底是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了。
　　胆战惊惊的坐下了，开口就想要道歉，转念一想，这事根本她就没有错啊，便没有开口，温情笑盈盈的看了她一会，开口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前段时间市局挺忙的，现在还好，不是那么忙了。”
　　“可是你瘦了好多，是不是还在和任严闹别扭啊？”
　　禾小五手一抖，茶水洒在了矮几上，转瞬间，一片狼藉，他俩哪是闹矛盾，简直就是禾小五单方面和任严的决裂。
　　“你们不会是还没和好吧？”温情见禾小五慌乱的模样，担心的问，投降禾小五的慕=目光里满是殷切。
　　禾小五连忙低下头拿出手指，仔仔细细的擦着，一边动一边故作轻松的回答温情的问题，“我们没事了。”
　　温情握住她的手，温情眉目间还能看出当年的风韵，但也不再年轻，手上已经有了皱纹，带着她这个年纪温暖的温度，禾小五看着那些纹路，心头酸了一下，她的努力忘记此刻在温情的面前溃不成军，她突然又想在哭一场。
　　“小五，你是个好孩子，”温情拍拍禾小五的手背，脸上还是一片温柔，“所以我一直想要把任严交给你照顾，我知道，这次是你受了委屈，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你没有错，错在任严。”
　　禾小五抬起头，眼前有些模糊。
　　温情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了藏不住的难过，“可是，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不全是他的错。”
　　温情看向禾小五，似乎是意料到禾小五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资格想当初那样要求你好好待他，我只求你······”
　　“别！您别这么说！”
　　“我恳求你。”温情不顾禾小五的阻拦继续说下去，“不到万不得已，心灰意冷的那一天，千万不要放弃他。”
　　“我······”
　　“我知道，他是个混账，但是你能不能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慢慢为了你变好的。”温情急切的说。
　　“为了我？”
　　“他是我生的孩子，我最了解他，他长成今天这个样子，也并非他所愿，你给他一点改变的时间好不好？”
　　禾小五觉得温情一定是是误会了什么，“可能您不知道，我曾经很喜欢他，但是他并不喜欢我，所以，恐怕我没办法让他改变什么，这一点您可能真的是误会了。”
　　“不！”温情抓着她的手使劲晃了晃，“他是我生的，我最了解他，他心里一定有你，只要你给他时间，他一定会······”
　　“妈！”禾小五挣开温情的手，她不明白温情为何这么执着于相信任严喜欢自己，“他若是心里真的有我，怎么会碰其他的女人？您不觉得这话很可笑吗？”
　　禾小五站了起来，看到温情红了的眼睛，一脸愧疚的看着她，“对不起，我知道我今天应该是来哄您开心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您说的那些，原谅我无法理解，一个男人会在喜欢我的同时再去找其他的女人，这只能证明他心里没有我，甚至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的这段婚姻放在眼里！”
　　“小五······”
　　禾小五深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缓缓的吐了出来，“我明白您的心情，可我我求求您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他心里有我这种话，我······”禾小五皱眉，继续说，“我听了实在是恶心。”
　　“您的要求我能办到，但是我和他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互相耗着了。”
　　耗着实在不是一个好词，只有当对一个人没有了期待，满是失望的时候，才会让人联想到这个词语，他们之间难道真的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禾小五说的多了，竟也开始忍不住的怀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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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是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