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是我的储备粮》陆九金

27、第 27 章

　　举荐裴玉锵却吃了个闭门羹，那边廉国府内众人与杨家一行未来亲家觥筹交错,荣翰栖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忙活了大半辈子费尽心思往上爬，到头了也就是个从五品，原本全都指望着两个儿子将来能考取功名 ，将他荣家二房的光辉发扬光大，可谁知两个儿子全都不是那读书的料，被养的好逸恶劳，游手好闲，好不容易倚杖舒太傅将大儿子送去了国子监。

　　国子监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就算是朝中三品以上的朝臣的公子也得是才华横溢通过各种考核才能进得去，至于那些自己考进去的门生那更是人中龙凤。

　　可那不争气的废物，进了国子监整天玩乐不求上进，硬是叫人家给退了回来，害的他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而他荣翰栋的几个儿子各个才能兼备，大子荣子韵在国子监时就伴随二皇子殿下左右，二子荣子晋更是年纪轻轻就任了刑部司门郎中，现在又与刑部尚书嫡女联了亲事。

　　荣翰栖长长叹息，就连与其结亲的杨家也是他攀不起的……

　　如此情景，他又何必在此自取其辱

　　荣翰栖当即决定明日就启程回渠州。

　　随及叫来祁连，命他提前准备车马粮草，顺便告知此次一同前来的俞锵。

　　待祁连应声退出去后，荣翰栖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那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方向，目中酸妒的怒火如何也消不下去，袖中手握成拳，胸中郁气实在难忍，一拳砸向了桌面，他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眼中布满阴鸷的厉色。

　　荣翰栋啊荣翰栋，你可知道俞锵此子可谓奇才，日后必成大器！

　　好啊，今日你如此落我脸面，俞锵此子，你不要我要！

　　待我荣府将其好好培养，总有一天让你后悔莫及！

　　裴玉锵还未睡，当祁连来告知明日就启程回渠州时，他有些诧异，却没有多问什么，待人走后他开始着手提前将东西都收拾好。

　　荣大人当初告知他可能会在长安城呆上半月左右，他也带了半月的衣裳，其他的并未多带，可这明明才不到十日……怎么忽然就要走了。

　　裴玉锵想起了杨泓卓，上次一面之后，二人还曾约过一同去花市买花籽，长安城的牡丹天下闻名，他想买些花籽带回去撒在院里，待明年春日阿繁就能瞧见满园的牡丹花了。

　　不告而别实在不妥，更何况他与远值兄提前有约。

　　第二日一大早荣翰栖与廉国府内众人一一道别。

　　裴玉锵是被带来的外人，不方便见府内女眷，估摸着午后才会出发便委托祁连替他请示了荣长史后，从侧门出发去了杨府。

　　杨府在长安城的东边，与廉国府隔了好几条街，裴玉锵没多耽搁，寻着问到的路小跑着去了杨府。

　　杨府相比于廉国府就小了许多，也不似廉国府那般金碧辉煌，朱甍碧瓦。

　　守卫听闻是堂少爷的同砚，是来同堂少爷告别的，派人进去通传了一番，回来时身后还跟了一个人，那人正是杨泓卓身边的岩谷。

　　“余公子，您且跟小的来。”岩谷将裴玉锵领进了府内，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少爷听说是您来了，可高兴了。”若不是还跟澜小姐下着棋，这会儿就要亲自来接人了。

　　裴玉锵一路上看到杨府的花园里，假山流水虽然简单周围却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听岩谷说这些是澜小姐亲自种的。

　　“俞兄！”那边正愁眉苦脸，对着棋盘抓耳挠腮的杨泓卓瞧见了裴玉锵，仿佛是瞧见了大救星一般，死命招手喊道：“你可算是来了，快来帮我瞧瞧。”

　　他对面的女子笑道：“不许耍赖。”

　　而后站起身来对着走近的裴玉锵道：“余小公子安好，早就听卓儿说你的棋艺一绝，今日不妨试上一试？”

　　“大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前来叨扰是同远植告别的，时间紧迫在下稍后便要回去。”裴玉锵带有歉意地拒绝。

　　女子容貌平平，可是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温婉的气息，她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不扰你们了。”

　　说罢带着丫鬟离去。

　　“啊，你也要回去了？”杨泓卓还在对着那棋发愁问言抬起头：“我今日也要同父亲母亲回渠州。”

　　至于大姐姐，则被留下来在长安城小住一段时日。

　　“果真？”裴玉锵有些欣喜，若是一前一后同路，半路上说不定还能同行，到时候他们两个还可以一同说说话。

　　“午后就走呢，我惹了人了。”杨泓卓说的有些心虚。

　　杨少卿夫妇本是要多留些时日的，可昨日杨泓卓在宴上惹了祸，杨少卿夫妇可是将杨泓卓捧在手心里的，怕荣家那位二公子找其麻烦，这回去的日程就提前了。

　　杨泓卓知道自己惹了祸，但是想起那个讨厌的人，他还是一脸不愤。

　　“你昨日没在，我跟你说，那个荣家二公子可真是讨厌至极，白的像个鬼一样，那两只眼睛恨不得吊到天上去，就差拿鼻孔看我了。”

　　昨日宴后，他觉得闷热便去湖边坐坐吹吹风，然后就听见荣家的大公子荣子韵在与荣子晋说着什么，后来他就听见那人说了一句“杨家女，无才无貌，望她之后能安分守己，否则……。”

　　在杨泓卓的心中，他的澜堂姐温柔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那人见都没见过澜堂姐，也从来没有与澜堂姐相处过，凭什么如此诋毁她。

　　气不过的杨泓卓冲出来朝着那荣家二公子大喊了一声：“那也好过你个白脸鬼！”

　　然后……

　　然后……就将人得罪了。

　　都知道，荣子晋天生肤色雪白，相貌也较为阴柔瑰丽，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拿他的肤色与外貌说事儿。

　　当晚回来，岩谷将此事同杨少卿夫妇一学，杨少卿恨不得一巴掌拍杨泓卓脑门上，却又舍不得下手，还好荣杨两家的亲事石板上定钉的事，在二人成婚之前得把这招人的小兔崽子带走，就这么杨少卿夫妇决定明日就回渠州。

　　听了杨泓卓说了一堆荣二公子的不好，又被他拉着把那盘棋给解了，裴玉锵这才告别准备回去。

　　他来的早，在杨府也才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回去的时候不少铺子都还没有几个客人，裴玉锵想了想打算绕去书肆再买两本书。

　　长安城书肆的书也很多，很多都是在渠州买不到的。

　　忽然他的余光扫到了一个身影，女子身着浅绿色的圆领衫裙，漆黑柔顺的长发被一根墨绿色的绸带绑成一个‘蝴蝶结’，娇小的背影瞧着就像是阿繁。

　　与阿繁约定的时间早就过了，裴玉锵想着阿繁可能是忘了，或是渠州有事情脱不开身，又或者是阿繁和以前那样瞬移之后身体动不了了，想了很多可能，裴玉锵也一直在担心着。

　　可现在他在长安城却看见了一个很像阿繁的身影，只见那身影快速的消失在拐角处的小巷里，裴玉锵跟上去喊着：“阿繁。”

　　追到女子消失的巷角时，裴玉锵却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条前方堵死的小巷子，那堵墙足足有两丈高，堆了一些附近铺子的杂物，而此时巷子里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诺大的园林中只有四只雪白的兔子在窝里啃着胡萝卜，下一刻那秀美堂皇的园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怎么感觉小鱼在喊我？”阿繁疑惑的自言自语，她刚挑了个没人的地方从长安城瞬移回渠州家里，就在闭上眼睛心念一动的那一刻，耳边仿佛传来了裴玉锵的声音。

　　“难道又是幻听？”想起上次幻听好几个人，男男女女的声音在她耳边重复响起，阿繁眨巴眨巴眼睛，觉得可能就是幻听了。

　　推开卧室的门，阿繁从床底下翻出来三个大箱子一一打开找东西。

　　她这次回来是有重要事情的。

　　那三个大箱子里是床上放不下的钻石饰品、银子、珠宝等，终于从一个小箱子里找到了存放的治愈水球，还有八个，阿繁想了想拿出来了两个，剩下的六个留给裴玉锵以后受伤的时候用。

　　而这两个……是给那个有肺痨的女人用的。

　　大夫说，她的肺痨已经久积成重疾，即使用最名贵的药吊着也活不过三年。

　　那还是阿繁头一次听见那个人类幼崽号啕大哭，如雷般在耳边炸开，阿繁觉得可能十个裴玉锵都哭不过他。

　　然后阿繁知道了，原来小孩并不是只会无声的哭，是因为他娘在，所以他才默默的哭。

　　为了避免失去一个观察对象，阿繁决定将那个女人救活。

　　和小孩说了声之后，她就挑了没人的地方瞬移回来拿治愈水球。

　　将治愈水球塞进怀里，闭上眼睛心念一动，下一秒少女就彻底消失在远离，房间里静谧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仿佛那里从来都没有人，唯有那拉出来还未来得及放回去的三口大箱子暗示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再次到达长安城，阿繁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之前遇见母子二人的小巷子里，两个地方里的很近，瞬移时稍微有些误差阿繁还是能够接受的，大不了就多走两步路。

　　阿繁沿着之前的道路走，这里很偏僻，也很少有人经过，忽然鼻尖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阿繁嗅觉灵敏，只觉得这血腥味中还掺杂着一丝很难闻的酒味，而且似曾相识早上才闻到过。

　　顺着那血腥味喝酒味阿繁来到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隐约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猩红粘稠的血液汇聚成血流蔓延到了阴影外。

　　是个死人，他的脚边还有一本蓝色的被染红的书。

　　阿繁对死人不感兴趣，觉得那味道实在难闻，嫌弃的看了一眼就走了。

　　到医馆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个身影在左顾右盼，一幅着急的模样，看见了阿繁他终于放心了不少：“姐姐，你去哪里了？”

　　明明说的是一刻就回来，可是等了快半个时辰了，钱袋子在少女走之前就留给他了，交代他如果大夫找他要钱就从里面拿。

　　可是少女一个人又没钱又消失了这么久，他怎能不担心。

　　“我回家了。”阿繁随意答到，然后找大夫要了一个碗。

　　等出来时手里端了一碗水递给小孩：“等你娘醒了，就给她喝点水。”

　　肺痨是人体内部的伤，喝掉应该能治吧，阿繁不是很确定。

　　阿繁将钱袋子里的银子留给他们一部分,并拿出来一沓宣纸，每张纸上面画的都是帮他们问来的长安城所有何府的址图，长安城的何府实在太多了，问了好久呢。

　　将东西都交给他，阿繁摆摆手。

　　她还要去廉国府找裴玉锵，她答应了会来长安城找他，现在已经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若是储备粮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要先走了，你自己挨个去找吧。”说完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小孩看着那些银子和那些址图，抬头时人已经彻底不见了。

　　娘还在床上昏迷着，他不敢去追。

　　少女一直在帮他，可自己却忘了问她的名字，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咬紧了嘴唇，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她……

　　在那之前他要找到何府，找到娘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大夫。”

　　看见大夫从后堂出来，小孩将药钱都付了之后问道：“您知道何鹤捷，何府在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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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棋……是你解的？”杨嫣澜被她的小堂弟磨着来看棋盘，说是已经将黑棋从困局中解出来了，她过来一看确实如他所说，不仅如此本处于必胜一方的白棋此时也渐渐落了下风。

　　外面的人都道杨家大小姐不仅相貌平平才学也疏浅，诗会中从来都是坐在那边听着别人吟诗作对，这些都不假，但众人不知道的是，杨嫣澜别的方面不行，棋艺师从有着棋圣名号的外祖父，很少有人能和她下完三个回合。

　　“自然……”杨泓卓在堂姐眼带笑意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自然不是我……，好吧，是俞兄。”

　　“小余公子？”杨嫣澜只当那个孩子是在他们一圈人中棋艺好，谁知他年岁虽小可棋艺却如此妙哉。

　　“澜堂姐下次你们可以比试比试，看看你们谁比较厉害！”杨泓卓提议。

　　杨嫣澜嗔道：“你啊，小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什么？男女有别知道吗？”

　　他们现在年岁还小，外加自己确实想和小余公子切磋一番，即便如此自己还是只待了一会儿就找了借口离去。

　　她是待嫁女见外男实在不好，即使还是个小孩子。

　　“有别有别，我记住了。”杨泓卓从小在姐姐妹妹堆里面长大，自是不太在意这个，可是被念叨个千百遍也记住了。

　　岩谷过来告诉他该启程了，杨泓卓想起来还有没说的事情。

　　“澜堂姐……”杨泓卓想和她说那个荣二公子看起来不像个好人，可这亲事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若是那个荣二公子日后欺负你，你就写信告诉我，我就……。”想起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不一定能打得过那人，杨泓卓吱唔了两声抬头叉腰道：“我就把他套了麻袋打一顿！”

　　“呵呵。”杨嫣澜捂嘴轻笑，知道小少年是为自己着想，她想起父亲的交代，而后轻声道：“无事，他不理我，我不理他，相安无事即可。”

　　杨泓卓不能理解这番话，坐在马车上还一直在想。

　　直到出城的队伍中传来了喧闹声，他看见前方荣长史的马车被人拦了下来，荣长史身边的护卫正和那群人对峙。

　　就在这僵持之中，马蹄声从远方传来，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然后停了下来。

　　骑在马上那人勒马，双目冷厉环顾四周，而后朝着那辆马车冷声道。

　　“六扇门办案，奉命捉拿嫌犯，闲杂人等速速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