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之安落》厢安玦

8、第八章：安德里·洛尔

　　塞维伦不太开心。

　　他趴在莫里亚蒂的肩膀上，抿起小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莫里亚蒂没看到，他抱着小小一只的塞维伦，像每一个单身爸爸那样试图跟亲近的长辈解释孩子的来源问题，十分遗憾的是，这位固执的长辈已经认定了吉姆·莫里亚蒂得到这个孩子的途径绝不会合情合理。

　　安德里·洛尔太了解吉姆·莫里亚蒂了，作为吉姆·莫里亚蒂祖父的朋友兼教导过他一段时间的老师，他活过了对人类来说足够多的岁月，几乎是看着吉姆·莫里亚蒂长大，足够让他看清楚吉姆·莫里亚蒂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吉姆·莫里亚蒂是个惯会装模作样的混蛋，安德里·洛尔如此坚信。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莫里亚蒂坚持说塞维伦是他的儿子，谁也不能质疑他。

　　终于是安德里·洛尔的态度软化了。

　　塞维伦被人抱过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惊讶，他早就猜到了，莫里亚蒂今天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总算是对他不耐烦了吧，所以干脆把他送人……呜……

　　呜哇！吉姆·莫里亚蒂这个混蛋！

　　瞬间绷不住的小娃娃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银白色的头发软软搭在肩膀上，水光润湿了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一只手抓住莫里亚蒂的衣服，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偏偏哭都哭的小小声，别提有多可怜了。

　　莫里亚蒂难过的把塞维伦的爪子用力扒拉下来，他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

　　“我亲爱的塞维伦，一想到你就要离开我的身边，我的心像被刀刺穿一样痛苦……但是，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你生病了，我必须去好好工作赚钱宝贝。”

　　说谎！

　　被这么不用心得谎言敷衍的塞维伦宝宝气的打了个哭嗝。

　　吉姆·莫里亚蒂捧着塞维伦的小脸蛋狠狠亲了两口，无视塞维伦呆愣愣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你已经一岁了，要学会离开爸爸开始独立了。”

　　“别担心，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宝宝。”

　　多么令人感动的情景，安德里·洛尔感伤的把吉姆·莫里亚蒂送出门外，不容拒绝的关上了门。

　　已经一头白头发的老人小心抱着软软的小家伙，严肃的面容缓和下来，露出一个生疏的笑容，把塞维伦举到面前，轻声道：“嘿，你叫塞维伦是吗？你看我们头发的颜色都很像，是不是很有趣？”

　　止住眼泪的塞维伦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怯生生看着面前这个对他来说还十分陌生的老人，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咿呀声。他的眼角还湿漉漉的，但十分给面子的扬起了一个无齿的笑。

　　然后塞维伦能从老人抱他的动作感受到抱起他就一直很紧张的老人逐渐放松的情绪。

　　哦，可恶的不当人的吉姆·莫里亚蒂，那个混蛋试图让一个独居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来养一个还不能走路的，有听力障碍的小宝宝。

　　如果这个小宝宝不是塞维伦·莫里亚蒂自己，他已经在打人了。

　　他总不能像折腾莫里亚蒂一样折腾一个老人家。

　　塞维伦表现出外向开朗可爱的性格，心里却认定了，那个终于决定抛弃他的混蛋绝对是故意的！他一边配合着安德里·洛尔表现出被哄开心的样子，一边跟着老人巡视他未来大概要生活很久的地方，任谁也看不出来塞维伦内心阴郁暴躁的情绪。

　　安德里·洛尔现在住的地方是森林边缘的一栋房子。

　　是的，森林。安德里的房子距离塞维伦过去一段时间里待的某座教堂步行只需要45分钟的路程，莫里亚蒂就是抱着塞维伦从教堂走到安德里·洛尔这里的。

　　塞维伦很难假装不知道莫里亚蒂为此早有准备。

　　塞维伦当初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在教堂这样的地方，身体里熟悉的魔力变成了另外一种奇怪的能量，导致连那具受魔力滋养而孕育出来的身体也变得陌生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个皮套子里充进了过量的气体，虽然皮套子没有被破坏，但是却哪哪都不对劲。

　　所以到了一岁也没能自己走路的塞维伦躺的心安理得，完全没有紧迫感。

　　走路这种事情嘛，急不来的，水到渠成就好了。

　　塞维伦的想法如此，在莫里亚蒂一直试图教会塞维伦走路的时候便表现得十分敷衍，眼见莫里亚蒂的耐心逐渐被消耗殆尽，塞维伦始终保持着他天生体弱的听障儿童人设，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莫里亚蒂要怎么样让他学会走路。

　　比如吉姆·莫里亚蒂终于发现，比起养这么一个麻烦又命不久矣的小崽崽，不如直接把人卖给敌对方教堂来的合算，也不是不可能，是吧？

　　虽然结果证明确实是洋溢着一腔父爱无处发泄的吉姆·莫里亚蒂在尽心尽力把他的小命捞回来，但这也不能掩饰那个自称他父亲的混蛋其实就是在乱来的事实。

　　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式了。

　　塞维伦本质上是个好孩子，哪怕他已经意识到了他对吉姆·莫里亚蒂的折腾实际上就是对来自他人的关爱无所适从，他幼小的身躯也不能完全的控制他自己的情绪。

　　他有点不想承认他真的有点喜欢这个爸爸了。

　　一个人的情绪实际上是跟大脑的发育程度和相应年龄段的身体各类激素的分泌有关的，也许之前的塞维伦确实沉着冷静，但是□□是装载灵魂的器具，两者之间的关联绝对比那些一无所知的空想者认为的更加紧密。

　　也许他是该做出些改变了，塞维伦想，他不能一直困在过去。

　　小宝宝的想法是没有人知道的，塞维伦的改变发生在每分每秒的日常生活中。安德里·洛尔很快就惊讶的发现，自己一个独居老人的带娃生涯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艰难。

　　塞维伦无疑是个聪明且乖巧的好孩子，除了吃喝拉撒以外，并不总会声嘶力竭的哭喊，向成年人展示他那一副尖锐的好嗓子，与之相反，这个软嫩可爱的小宝宝总是会对安德里笑，笑的过去常常一脸严肃的小老头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个笑容慈爱的老家伙。

　　他也并非对塞维伦这个小家伙一无所知，最开始的时候，安德里并没有准备马上安排对塞维伦的走路问题展开什么行动。

　　莫里亚蒂从来不是一个像他长相一样清清白白的无辜小羊羔，安德里对这个糟心的学生毫无信任可言，但是这次的莫里亚蒂确实抓住了安德里的软肋，他总不能对这个明显和他学生脱不了关系的孩子视而不见。

　　在经过自己的一番检查和测试之后，安德里才彻底相信了塞维伦的听力是已经完全丧失了的。

　　“这可不太妙。”

　　安德里呢喃道。

　　被莫里亚蒂着重提起的走路问题没有引起安德里的重视，在经过检查发现小孩的腿部运动发育都没有问题之后，他就彻底把精力放在了塞维伦的说话问题上。

　　常人道：十聋九哑。

　　如果这之后的日子里，塞维伦在语言方面没有得到正确的教导，那他长大的日子将会变得十分艰难。

　　也许这才是莫里亚蒂将塞维伦放到安德里这里来的原因，正常一岁的孩子已经可以发出一些简单的短音了，但是塞维伦现在依旧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咿呀声，想来莫里亚蒂并不是无动于衷的，安德里在语言方面做出过令人惊叹的成就。

　　但是不论有再多的想法，对一个尚且年幼而且先天不足的孩子来说，睡眠的吃饭依旧占据了塞维伦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

　　塞维伦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孩一样正常的长大，他跟着安德里体会生活中每一种声音的细微震动，仔细的观察安德里说的每一个单词都特意放慢的唇形和声带的震动，在安德里的保护下，颤颤巍巍的用自己软嫩无力的双腿再一次学会走路。

　　他没有像对待莫里亚蒂一样有意去消耗安德里的精力，更喜欢在这个慈蔼的老人远远朝他张开双臂的时候，，迈开跌跌撞撞的步子，向那个温暖的怀抱走去。

　　“很显然，塞维伦聪明，并且很有毅力，”安德里对听到塞维伦会走路后特意赶过来看他的莫里亚蒂说，“他会有个光明的未来。”

　　老人是如此笃定，莫里亚蒂只是笑，他坐在对塞维伦而言很远的地方，莫兰上校一如既往的站在教授的后方，危险的，沉默的。

　　一段时间不见，他们显然有了新的变化，安德里特意离开，将空间给了这对名义上的父子。

　　仅仅是一个多月没见面，没有塞维伦的牵绊，许久没有放飞自我的莫里亚蒂教授显然没有浪费那些宝贵的时间，在咨询罪犯的职业生涯上又添上了几分光辉，他的犯罪天赋得以释放，让这个单调的世界变得更加的有趣。

　　与此同时，莫里亚蒂之前对塞维伦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巫师崽子堪称狂热的态度也似乎消退许多，他冷淡的看着那个小团子终于察觉到他的存在，一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深蓝色眼睛欣喜的看过来，里面是真切的，不容忽视的亲近。

　　莫里亚蒂的眼里多了几分审示，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看着那只软叽叽的小团子光着小脚丫子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作为初学者，这一小段的距离对塞维伦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考验，他在中途摔了两次，但每次都只是扁扁嘴就坚强的站了起来，好像眼睛里就只剩下那个焦糖色眼睛的男人一样。

　　一步、两步、三步……

　　塞维伦最后软着脚跌进莫里亚蒂的怀里，他鼻尖萦绕着香水混合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恍惚间记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怀抱，眼泪顷刻间就盈满了那双深蓝色的大眼睛，用犹带着细碎的哭腔喊道：“papa。”

　　软嫩嫩的，犹如刚出壳的稚鸟的第一声鸣叫。

　　莫里亚蒂双眼微微睁大，眼里的情绪突然又翻涌起来，所谓的克制又完全都成了无用功。他确实是惊讶的，塞维伦完全丧失了听力，一出生就是如此，以至于令莫里亚蒂段时间内完全没有过任何对塞维伦说话方面的期望。

　　但是现在，莫里亚蒂在久违的大脑短路后的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念头，是塞维伦的声音很好听。

　　真的很好听。

　　塞维伦是有点委屈的，莫里亚蒂突然就将他交给了一个陌生人，并不是说安德里对塞维伦不好，只是他一想到莫里亚蒂这么做之后隔了这么久才来看自己，就有点控制不住眼泪。

　　毕竟按照他被莫里亚蒂养着的时候的情况来看，塞维伦可不是现在这样安静的性子，他的眼泪已经憋了一个多月了！

　　泪眼朦胧中，塞维伦在莫里亚蒂怀里窝了好一会，才被人主动抱进那个熟悉的怀抱里，他这次哭的安安静静，就是眼泪一颗颗的掉，扁着小嘴巴，一副叫人怜惜的小可怜模样。

　　莫里亚蒂帮这只哭唧唧的小团子擦了擦眼泪，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十分新奇。

　　眼泪是情感的宣泄，也可以是一种有效的武器。

　　莫里亚蒂对此并不陌生，在与这个小团子生活的时间里，塞维伦总是能用哭声和眼泪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又狡猾的在他的耐心告罄之前利用他的外貌试图蒙混过关。

　　但这一次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他感受到的还有更多。

　　“小骗子。”

　　莫里亚蒂语调温柔的说，塞维伦短小的双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使劲的试图圈住莫里亚蒂的脖子，依旧在呜哇哇的哭泣，莫里亚蒂那句话也并不是说给塞维伦听的，他只是不由自主的觉得好笑，但他确实对塞维伦又有了更多的耐心。

　　“papa。”

　　塞维伦哭的好忙，一时间眼泪盛满了眼眶，一片模糊中什么也看不清，自然也不知道莫里亚蒂到底说了什么，在说出这个称呼后，心里就好像有一道防线悄无声息的崩塌了，同时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也变得更加紧密起来。

　　身体里涌动的力量让塞维伦感到陌生，但更重要的是吉姆·莫里亚蒂，他把头埋进莫里亚蒂怀里，将眼泪鼻涕一股脑的抹在莫里亚蒂的大衣上。

　　塞维伦的小动作做的一点也不隐秘，刚刚还在温情中的莫里亚蒂当即变了脸色，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了塞维伦屁股上。

　　……

　　“呜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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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