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之安落》厢安玦

7、第七章：世界

　　圣池不是一个装满圣水的池子，而是由纯粹的能量聚拢在一起，因为浓度太高而呈现出液化的假象。

　　尽管很难想象，但是卡列尔·索恩并不负他主教的地位，长久的年岁成为一笔十分珍贵的财富，让他对于某些古老的魔法知识可能要比两个正经的巫师还要丰富了解的多，至少关于怎样去封印一个巫师的魔核，教堂方面有着非常古老而成熟的经验。

　　斯莱德家的两兄弟在索恩主教的指导下完成了用魔法封印魔核的第一步，用同样的力量体系作为第一道封印可以避免对塞维伦脆弱躁动的魔核造成不必要的刺激，构成稳定的魔力环境。

　　然后由卡列尔·索尔再上一道封印，用来隔绝魔法本身。

　　魔力消失，血脉隐退。

　　这样，被彻底封印了非凡力量的塞维伦宝宝重新成为了一个普通人，自然而然的，他没有了任何能够阻挡他体内毒素的力量。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索恩在完成封印后将塞维伦放进了水液一样荡起微波的圣池里。

　　这是一种十分冒险的举动，尽管现在的塞维伦不会被圣池伤害，但他毕竟是个巫师，圣池在净化或者治愈他的时候，也必然会在塞维伦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后果不可预设。

　　卡列尔·索恩本来也没打算用到他的圣池，但很可惜，显而易见的，塞维伦已经没有富余的时间去继续等待一个更加完备的计划以及所需要准备的东西。

　　塞维伦的魔核现在经不起任何刺激，魔力不能继续使用后，必须要有另外一种更加稳定温和的力量去治愈塞维伦的伤痛，维持着和塞维伦体内那些毒素岌岌可危的平衡。

　　在直径约有三米的池子里，去除了身上所有阻碍的塞维伦已经飘到了圣池中央，圣池上氤氲的烟气肉眼可见地愈发浓郁，将池子中央的那个小身影笼罩。

　　这景象着实令人惊讶。

　　塞维伦对圣光的力量接受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同时卡列尔·索恩的心痛也无法掩藏，他倒吸一口气，半天没能吐出来。

　　他的圣池啊，他背着教会自己辛辛苦苦积蓄几十年，每少一点都是在割他的肉。

　　可是吉姆·莫里亚蒂，这个传说中脑子里有一座思维宫殿的男人还在他背后不远的地方看着。

　　卡列尔·索恩眼角都湿润了，口中越发苦涩。

　　时间一点点过去，圣池上氤氲的烟气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但圣池的水平面已经肉眼可见的下降了。

　　而塞维伦的身体在烟气氤氲的圣池里，逐渐发生变化。

　　那些毒早就融进了塞维伦的骨血，参与他的孕育和他一起出生，剔骨换血都不足以让两者分开。现在血脉和魔法隐退，圣光的力量接替他身体里的空缺，一边试图治愈他的身体里由毒素造成的伤害，一边又与他骨血里的毒素争斗着带来新一轮的疼痛。

　　……

　　……

　　塞维伦早就恢复了意识，他的灵魂好像脱离了身体，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都步履匆忙，穿着奇怪的袍子，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环境压抑紧张。他不受控制的往一个方向飘，像一只有两根线的风筝，一条连着他的身体，传达着来自此界依凭所感受到的密密麻麻的疼痛。一条正要去带他寻找线的源头。

　　塞维伦看到了一个男人，应该说一群人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黑色凌乱的头发，眼下青黑，面色苍白疲惫。

　　就一瞬间，男人就看了过来，眼睛痛苦迷茫，藏着他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某种期待。

　　他什么都没看到，塞维伦想。

　　那个男人的眼睛黯淡下去，遵循着某种奇妙的直觉，不甘心地向塞维伦在的方向不断张望。

　　一只手拍在他的肩头：“嘿，詹姆，你怎么了？”

　　英俊的青年身上有十分明显的，由出生带来的优雅和傲慢，但他对他最好的兄弟自然地收起一切，表现出友好贴心的一面。他顺着被称为詹姆的人的视线看过去，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看到的。

　　“你该放松一点，詹姆，莉莉会没事的……”

　　“不……”

　　詹姆的脸上有明显的痛苦，他抓着头发，压抑着挣扎着，在兄弟面前显露出那些隐秘的、真实的情绪，“不！不是莉莉！我说过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你能够理解吗？大脚板，我感受到了疼痛，就像刀子在切割我的内脏！但是那不是我的！就在刚刚，那种感觉很清晰，我……我不能……他，她……不……”

　　他言语混乱，像极了一个疯子，终于，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称呼，喘着粗气，声音破碎——

　　“它就在这里！”

　　这个男人看起来随时都要崩溃，但是顾及附近的其他人，所以理智上还岌岌可危的扯着一根线。

　　“嘿，嘿……尖头叉子，听着，你只是太紧张了。”

　　“大脚板”轻柔的安抚他看起来就要崩溃的好兄弟，双手强硬的按住詹姆的肩膀：“你知道的，魔法和血缘的联系十分紧密而且奇妙，记得我说过吗，你即将有一个孩子出生，它可能天赋卓越，所以对你产生了些许的影响……”

　　“没事的，莉莉很快就出来了，还有你的小波特……”

　　……

　　声音渐渐飘远，另一根线被莫名的力量阻隔着，始终无法连上断裂的源头。

　　塞维伦无法控制自己，他刚刚就像错入了过去的片场，很快又被牵拉到正确的轨道上。

　　这是——世界。

　　第一时间，塞维伦脑海里涌现出这样的想法。

　　有些真实是无法掩盖的，当世界的气息萦绕在塞维伦身边的时候，他所感受到的东西就越发清晰。

　　在一片无概念的黑暗里，塞维伦身上黯淡的光芒仅仅能将他身边的一点点地方照亮，他没有前后左右的空间感，就算以自身为锚点都做不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一无所知的飘动，还一动不动的待在一个地方。

　　唯一可以感知到的，是周围被另一种难以理解的庞然大物所笼罩。

　　这实在太糟糕了。

　　一个连时间都失去量度和意义的——小黑屋。

　　处于灵魂状态的塞维伦没有呼吸的需要，但他仍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除此以外，塞维伦对这个庞然大物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他接收到一些信息。

　　这个世界出了点问题，才会在疏漏之下让他这个外来者成功降生。

　　詹姆斯·波特中毒，结果毒素全部被在詹姆斯·波特身体中孕育的塞维伦承受了，然后吉姆·莫里亚蒂救了他，世界没能把他杀死。

　　魔力暴动，他的魔核比一般的巫师幼崽更加强大而且脆弱，本来就很容易发生魔力暴动，魔力暴动的后果也更为严重，第二次的魔力暴动很明显是世界见缝插针引动的。

　　可惜的是，塞维伦依旧没能成功死去。

　　詹姆斯·波特是塞维伦的第一层保护。世界不会为了干掉一个外来者直接把詹姆斯·波特也一起干掉，也不会让一个外来者顺利降生。只能迂曲杀死他，结果又遇到了捣乱的吉姆·莫里亚蒂。

　　名字是最短的咒，吉姆·莫里亚蒂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存在，重要性不言而喻，身上承载了着相当一部分的世界。他亲自将塞维伦迎接到这个世界，并且用自己的姓氏为他赋予塞维伦·莫里亚蒂的名字，这已经形成了一个特殊的仪式，代表塞维伦已经被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所接受，并在这个世界拥有了有效的名字作为锚点。

　　世界很难再全然的排斥他，也依旧不会全然接受他。

　　之前说过这个世界在塞维伦到来之前就出现了漏洞，但是世界一直排查不到，现在世界想要换一种方法。

　　世界让塞维伦帮忙查找漏洞，为此世界不会再主动排斥塞维伦。

　　而实际上也不需要塞维伦做什么，世界本身可以自然运转，容纳度很高，塞维伦只需要帮助世界排除外来者，世界的自行发展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

　　那他作为塞维伦的人生开场可真够狼狈的，但是作为一个莫名其妙擅自闯入陌生世界的外来者，好像也没什么好抱怨。

　　“我会帮你的，甚至更多的也可以。”

　　塞维伦向世界传达自己的意念，漂亮的灵魂在这片黑暗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这不是没有经历过人世的涣散灵光，而是已经经过了苦难淬炼过的存在。

　　暗淡的光芒表明这个灵魂暂时失去了目标，陷入了迷茫。但灵魂的内核依然璀璨夺目，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把遭受的苦难和拥有的一切酿成滋味醇厚的酒，就像一块剥开石头外衣的珍贵玉石，还需要细细的打磨，然后用细软的布料和干净的水细心擦拭。

　　这样的存在，就算是不同的世界，也很容易收获额外的注视和偏爱。

　　世界将塞维伦缠绕的越加紧密，在塞维伦产生窒息的错觉时，又蓦然散开。

　　塞维伦的灵魂不可避免的沾染上满身这个世界的气息，他获得了这个世界一定程度上的庇佑。

　　实际上是对这个世界有所求的塞维伦并没有得到世界的回应，他迷迷蒙蒙的失去意识，被世界蛮不讲理的塞回自己的躯体。

　　圣池里的烟气总算开始变淡，索恩主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蹲在池边，身上泛起淡淡的白光，开始牵引圣池中央的塞维伦靠近。

　　卡列尔·索恩抱起圣池里的孩子，粘附在塞维伦身上凝成水液一样的能量在离开圣池的一瞬间化为无形之物消融在空气中，在用神术检测了塞维伦的情况后，面色舒缓的将他交到了莫里亚蒂手里。

　　塞维伦的皮肤柔软红润，身体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在不断起伏，他看起来从没有那么好过，叫人知道也许能够期待一下这个孩子长大的模样。

　　莫里亚蒂的目光停留在塞维伦那头长长许多的头发上，美丽的银色像是天上倾洒的月光凝聚，滑顺柔软。

　　“只是一些外貌上的改变，也许是浸泡过圣池后的影响，”索恩主教也有些惊叹，他解释道，“毕竟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比如说奢侈的用圣池来延续一个巫师幼崽的性命。

　　“他现在看起来不错，但是我不能确定能维持多久，也许十年，或者两、三年，都有可能。你知道，圣光是会被消耗的，他毕竟是巫师，不能够再进一次圣池了。”

　　这显然只能为可怜的小家伙拖延一段时间，为此卡列尔·索恩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这已经是在巨大的利益下卡列尔·索恩能做到的最好了。

　　得知目前的塞维伦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吉姆·莫里亚蒂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情绪，他抱着塞维伦的力气恰到好处，在养育赛维伦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就学会了怎样让他抱着的这个娇弱的小家伙更加舒服。

　　“是的、是的。我知道。”

　　莫里亚蒂轻柔的嗓音在空间里回响，音调好像在唱歌。他笑了两声，似乎是为现在暂时可以说脱离了危险的塞维伦而高兴。

　　“感谢您，仁慈的卡恩主教。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卡列尔·索恩沉默了片刻。

　　他现在并不感到高兴，一方面是因为塞维伦的治疗实际上还没有结束，后期很长一段时间都还需要他的跟进观察。另一方面，尽管他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在对莫里亚蒂感到畏惧。

　　“我已经在教堂里为客人们安排好了住所，请跟我来。”

　　于是他们暂时将其他事情搁置。

　　他们离开藏匿圣池的隐秘所在，走过和来时完全不同的密道，刚从圣池里捞出来的塞维伦完全不可控的在昏暗的环境里发光。

　　像一只巨型的发光萤火虫。

　　莫里亚蒂在思考一些别的事情。

　　他怀里抱着安安静静的小肉团子，吝啬与在此时将自己的目光挪开塞维伦身上哪怕片刻。他可怜的塞维伦，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自己换了个发色。

　　莫里亚蒂忧愁的想着。他之前给塞维伦拍了不少照片和录像，金发蓝眼的塞维伦完完全全是一副迷惑人心的小天使模样，和塞维伦表现出来的本性一点都不符合。

　　当然莫里亚蒂没有不喜欢的意思。

　　但谁能想到的，金发蓝眼的塞维伦竟然是限定版的。

　　所以，

　　如果塞维伦懂事了，要怎么跟他解释一定会被老父亲珍藏的照片上金发蓝眼的小宝贝其实是他自己呢？

　　啊，真是甜蜜的烦恼。

　　怀里的小宝宝并不能理解老父亲的一腔忧虑之情，马上睁开眼睛向自己的老父亲宣告自己已经没事，并向莫里亚蒂展示自己那一双不知道有没有一起变色的大眼睛。他只是稍微动了动握着的小拳头，然后抓住了莫里亚蒂顺势伸过来的手指。

　　他做了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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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
发现外来者！
瞬间炸毛！
滚出我的地盘！
莫娘（抓~）：塞维伦宝贝~(～￣▽￣)～
世界：……不孝子！
赶不走了QAQ
把灵魂撸出来一看
塞维伦（试图谈条件）：我可以帮你呀~
世界：emmm有点可爱
缠住抱抱ruarua
心满意足~猫猫矜持。
很好，都是我的味道了！(*/ω＼*)